夜漸漸的涼起來,霧濛濛的一片,街邊燈光也跟着霧濛濛的夜色變得黯淡,寂靜的街道,輕咂了一口煙,朝空中吐出,一縷縷的煙奔向了夜空轉而消失不見,在等了接近半個小時後,才聽到巷口有高跟鞋的響聲,“吧嗒吧嗒”的往這邊越來越近,兩個身影從拐角處出現,細看下,是由美和水野。
待她們走到身前,我趕忙從車上起來,沒等我開口,由美詫異的望着我,問道,“牧舟君怎麼會在這裡?”
“哦,想你了,過來看看,見你這沒亮燈就等了一會。”
水野看着我的車,過去摸了摸說道,驚訝的說道,“哇哦,好漂亮的機車,牧舟君借的麼?”
“哦,借的朋友的。”我說。
“牧舟君來見我的麼?想說什麼麼?”由美抱着胸,手裡還提着個包裝袋,看着我問道。
“沒什麼,就感覺有幾天沒有見你了,所以想來跟你說說話。”
“都這麼晚了,有什麼可以明天再說,牧舟君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由美居然連邀請我去上面坐都沒有,這是準備趕我走麼?
“都這麼晚了,還是去上面睡吧。天也這麼涼。”水野幫我說道。
“走吧。”由美無奈說道。
由美跟水野進了屋後,我站在門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我突然覺得再也沒有必要進去了,我甚至覺得自己今晚的所作所爲異常可笑。由美的心已經不住在這屋子裡了,我也完全沒有必要再進去瞎折騰。水野看我站在門外不懂,過來拉了我一把,說道,“在那發什麼呆,快進來吧。”
進去後,由美已經在屋裡,把自己剛纔手裡的包裝袋扔牀上,再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全是啤酒瓶的蓋子。
“弄這些東西幹嘛?”
“老闆是按照瓶蓋給分成的,所以要收好的。”由美說着便不再理我,徑自數起牀上的瓶蓋,我被冷落了,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冷落,我一直以爲可以不用借用我深厚的背景去征服女人,可是我失敗了,看着由美如此認真的數着牀上的瓶蓋,我愈發覺得這個女人對我而言是如此的陌生。金錢,又是金錢,我不反對女子去勞動憑藉自己的勞動去賺取報酬,但是當一個女子一門心思的往錢眼裡鑽時,那種感覺的讓人心酸的,我忽然想向她坦白我的身份,於是說道,“由美……其實我是……”
“先別說話,我在數數呢,哎呀,又被你搞亂了!”由美略微着惱的看了我一眼。
“哦,你繼續……”
“你先睡吧,我一會再睡覺。”由美說道。
我聽後便一頭栽倒在牀上,衣服也沒有脫,躺在牀上,不知是因爲太累還是別的原因,竟也呼呼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看了下手錶才清晨6點多,看着一旁的由美,依舊那副面孔,第一次我見她時,也是這副模樣,閉着眼睛,唯獨不同的是她現在穿的是睡衣,我在牀上,半坐起身子,把手慢慢伸到她的胸前,解開她睡衣的鈕釦,她被我弄醒,眼神朦朧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有阻止。我挨個從上到下慢慢解開,沒有穿內衣,由美的上半身赤‘裸的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就此停止,手往下滑去,褪去了她的睡褲,僅留有底褲。
當我的手準備褪下她的底褲時,由美攥住我的手,說道,“牧舟君,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我納悶道,“怎麼了?”
“我們不適合在一起,見面的時間太少了,你也發現了不是麼?”
“就因爲這個麼?”我儘量剋制住自己突然生氣的怒氣,問道。
“我覺得你不怎麼照顧我,水野男朋友在我們開工的當天,領了很多人去給我們撐場面,你卻去都沒有去。”
“週末我也要工作,不是麼?”
“可是……”由美開始吞吞吐吐,“既然你也那麼忙,那麼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畢竟我們一週都見不了幾次面。”
女人啊女人,金錢真的可以讓你墮落麼?
“如果你要把它褪下來的話,我也不會反對。”由美鬆開手說道。看到她鬆手,我也跟着鬆開了手,不再去褪那條底褲,我也沒有再做其他的動作,只是半坐在牀上,對着這個近乎赤’裸狀態的軀體發呆,此刻的我,儼然失去任何性趣,看着面前的這副半‘裸着的軀體,我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下,與那夜沒有什麼區別,柔滑溫潤,可是我卻突然覺得這副軀體是如此的骯髒,那是一種沒來由的骯髒感覺,像被金錢所玷污的感覺,我寧願這副軀體像我初次見她時散發出濃烈酒氣味,也不願意像此刻這般散發出濃烈的金錢臭銅味。我把腳邊的毛毯抽了過來,輕輕的覆蓋在由美的身上,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由美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感覺我必須要走,馬上走,一刻也不能留,因爲我知道自己已經頻臨爆發的邊緣了,再留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臨出門時,我深吸一口氣,問道,“由美,你們打工的地方叫什麼名字?”
“怎麼?牧舟君要去光顧麼?有點貴的,世田谷區商業街,明川居酒屋。”
“明川居酒屋?哦,晚上見。”我努力做出個笑臉看向她,而後出門。
‘淺田號’孤零零在那停着,我騎上‘淺田號’發動起車,清晨的天氣並不比昨夜來的暖和,我不由被凍得哆嗦了一下,朝着由美的房子望了一眼,窗簾沒有絲毫動彈,讓人難過的窗簾。我想不通早先如此喜歡我的鬆元由美爲何變得如此冷漠,想着前幾天她還挽着我的胳膊說着甜蜜的話,我不想離開牧舟君,我很喜歡牧舟君,這些話語通通被那緊閉着的窗簾否定掉,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不是麼?清晨的街頭依舊行人稀少,真是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明川居酒屋麼?”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午間學校餐廳“大哥分手了?怎麼這麼快就分了?才兩個多星期而已。”岡本吉一臉誇張的望着我問道。
“哈哈哈,分的好,肯定是被踹。”紀香拍着手,頭跟撥Lang鼓似的搖來搖去,歡笑道。
我無力的看着他們幾人,沒有什麼心情開玩笑,說道,“是的,我被踹了。”而後又瞅了一樣紀香,罵道,“我說安藤紀香,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爲什麼每次我傷心的時候,你總是在旁幸災樂禍?拜託,念下我們血濃於水的親情好麼?”
“啊?牧舟君怎麼會被人踹掉呢?”羽多英子歪着頭看向我。
“嗯……這裡面的問題很複雜,我在跟鬆元由美的愛情裡,其實充當的是一個貧苦學生的角色。”我雙手託着下巴看向窗外說道。
“那又怎麼了?這跟你被踹有什麼關係麼?哥啊,你就不要爲自己找藉口了。”
“是啊,我這次很失敗啊……”
“大哥,不要氣餒,分手就分手吧。”柴田安慰我道。
“秀吉,你說錢對於女人來說真的很重要麼?”我問道。
“嗯……我不是女人,也沒怎麼接觸過女人,不太清楚。”柴田聳肩說道。
“當然重要了!沒錢讓我們女人怎麼活?”紀香說道,緊接着英子也插嘴說道,“對啊,沒有錢真的很苦惱,想買的衣服都買不到,我爸爸最近給我的零花錢又少了,我還看中了幾件好看的衣服呢。”
“英子,我沒錢的話,你會不會還這麼喜歡我?”我轉頭問向坐在我身側的英子。
“牧舟君問這個幹嘛?”
“快告訴我,說實話哦。”
“會吧……你沒錢我可以養你啊,我還是有錢的。”英子說着掏出自己的錢包在我面前晃了晃,“很多哦~”
“把你的錢給我拿遠點……”我把頭埋在胳膊裡,無奈道。
“怎麼了,大哥?我怎麼看你今天有點失落,不,是非常失落。”柴田關心問道。
“我能不失落麼?由美跟着她的啤酒蓋走了,扔下了我,我現在居然不如幾個啤酒蓋。”
“啤酒蓋?”他們異口同聲問道。
我把我跟由美之所以分手的原因跟他們說了一下。
“就因爲這!?”他們再次異口同聲的說道。
“嗯,其實我也算看明白了,真的,明明白白的,她這次的做法,太……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對,不可原諒。”
“你準備?”
“在這件事情上,我必須要承認我的心胸比較狹隘。我要你們陪我演戲,我要找很多的演員。”我說着就俯身開始跟他們探討了一下我的復仇計劃。
“太刺激了!哥!我要加入!”紀香攥着手說道。
“是不是太狠了點啊,大哥……”柴田望着我問道。
“狠麼?好了,開始叫人去!晚上我們ACTION!”我一拍桌子,堅決的說道。
而後,看向窗外,忽又想起由美,腦中迴響起一句話,——愛情遭到了拒絕!
地獄騰起了烈焰!
願我知道更糟糕的東西,好讓我咒罵千遍萬遍。
——《浮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