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貴妃逛完園子正要回殿,瞧見極夜閣裡依舊笙歌不絕,微微一笑:“想必人已經送去了。”
“是,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喜歡?”
“喜不喜歡,明日自會知曉。”音貴妃望着窗格里透出來的影子,笑的張揚又恣意。
第二日一大早嚴德順就到各處傳了旨意,童氏封爲常在,賜封號爲妍。各處嬪妃都驚訝的不得了,所以一大早聽聞皇后召請安,連童氏也會去之後,就都忙不迭的去了。
誰都想看看這位平步青雲的童氏到底是什麼絕色容顏。
“臣妾童氏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各位姐姐請安。”
看着跪在地下的妙麗佳人,衆位嬪妃都很有些不屑,舞姬出身,能有什麼好?嬪妃們大多都有些家世,所以很瞧不上這種女子,就如同從前瞧不上宮女出身的芸答應一般。
“先起來吧。”皇后撫了一撫耳環,“往後咱們又多了一位妹妹和咱們作伴,大家更要和睦相處,不許爭風吃醋生了嫌隙纔好。”
“哎呀,皇后娘娘可真是好脾氣,若換了臣妾只怕是不行的。不知這位童妹妹閨名是什麼?”
見姣妃問她,青嫵忙說了自己的名字:“臣妾青嫵拜見姣妃娘娘。”
“還算懂規矩,聽聞青嫵妹妹昨夜之舞可堪稱一舞動天下,直跳進皇上心裡去了。”姣妃喝了一口這邊特有的茶,懶懶的開口。
“臣妾雕蟲小技,怎敢與姣妃娘娘舞姿相較。”
皇后叫她坐下說了幾句就讓散了,朝歌回去後,宛芹問她:“姐姐,皇上說今天會過來,不知還會不會來?”
“你覺得呢?”朝歌頗有深意的冷笑一聲,有了新歡,哪裡還能想得到舊愛呢?
皇上果真沒再過來,只叫人送了一次賞賜來。除此之外,幾乎不再踏進其他院落半步,每日都召青嫵陪伴。朝歌頗得聖寵都這般光景,更不用說其他人那裡了。
這日,南書來找朝歌,兩個人邊刺繡邊聊天。南書手上針線不停,嘴也不停:“姐姐,這都六七日了,皇上就只讓妍常在陪着,這不明擺着姐姐的樣子嗎?姐姐聖寵時也不像她那樣啊。”
“她新歡得寵,又有絕妙風情,搖曳生姿的,皇上自然喜歡。”朝歌細細的繡着,並不多話。
“不過這妍常在名字好聽,人長的也漂亮,只是看上去有些狐媚。”
朝歌笑了:“狐媚不狐媚的,只看皇上怎麼想,跟咱們有什麼干係。”“前一陣子,宮裡不是還選了三位新人進來嗎?我看這下子即使回宮,估計也沒她們的事兒了。有這位青嫵姑娘在,皇上哪裡還看的見別人呢?我聽說,皇后爲着皇上專寵的事兒,還去勸諫了,結果皇上斥責了皇后娘娘呢。”
“什麼?”朝歌皺起眉。皇后剛失去孩子也沒多久,皇上就納了好幾位新寵,皇后娘娘再賢惠,心裡想必也不是滋味。她不過是執行皇后的責任,卻還要被皇上訓斥。
這場專寵,匪夷所思。皇上即位以來,從沒有這樣寵愛過任何一個女子。就是當日的朝歌也不曾有這樣的待遇。
皇后與朝歌輪番勸阻,反而惹惱了皇上,皇上雖然並未說什麼,言語上卻冷淡了不少。
在雲南逗留了半個月左右,皇上就啓程了,結束了這場南巡。連回宮的路上都讓青嫵坐在龍攆上一同陪伴,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朝歌再得聖寵,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青嫵一時間風頭無兩。
此事以姣妃有孕而稍微緩解。
皇上聽聞姣妃有孕,對青嫵的注意力也轉移了一些,吩咐着格外關照一些,可依舊讓青嫵待在龍攆上,只去姣妃那裡看她多一些,其餘嬪妃幾乎看也不看。
此時的京中,文武百官聽聞皇上要回宮,都開始準備起來。霆親王也開始忙了起來,每天都忙到深夜纔回來。
這段日子,皇上寵愛青嫵,霆親王也寵愛柳如鳶。霆親王府要不是福晉還有些手腕,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鳶侍妾當家。但凡鳶侍妾想要些什麼,就沒有不給的。擇雲苑的佈置比蘇格格和齊格格的院落佈置還要好。
柳如鳶仗着恩寵很是得意,明裡暗裡的頂撞格格和側福晉不少。附近看在眼裡,卻只吩咐下人對她更好。
這日,二位格格、一位側福晉和鳶侍妾都來給福晉請安。其他人本就討厭鳶侍妾,見此更是冷嘲熱諷不休。福晉輕咳一聲:“妹妹們,大家都是服侍王爺的,不得無禮。”
“不知鳶侍妾最近可有什麼缺的少的?若有,儘管來告訴我。我讓他們爲你安排。”
“沒有什麼短缺的,福晉待妾身很好。”柳如鳶頷首,但眼神卻隱隱透漏出不屑。福晉淡淡的笑笑:“聽聞鳶侍妾曾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閨閣女兒,想必十分見多識廣,多才多藝。”
鳶侍妾面色一凜。側福晉抿了口茶:“福晉說的是,鳶侍妾得寵,那都是整夜整夜給王爺跳舞唱歌的,咱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那身段可標緻呢。”
齊格格也道:“是呢,妾身也聽見了。”蘇格格幫腔:“福晉,今日天氣甚好,妹妹們也都想一睹鳶妹妹身姿,不知福晉的意思如何?”
“這......”福晉面露難色,鳶侍妾沉默不語。
最終,鳶侍妾還是被點名了。一舞畢,側福晉又讓她唱一曲歌;一曲終,蘇格格又讓她彈一曲琴。
這一歌一舞一琴下來,耗費了將將一個時辰的時間。側福晉懶懶的舒展了一下身子:“鳶侍妾多才多藝,妾身可真是比不上呀。妾身乏了,想必福晉和二位格格也乏了吧?”
福晉讓她們都散了,又讓小荷親自送去了一對成色與水頭極好的玉鐲,又送了一支金釵去:“小荷給鳶侍妾請安。”
小荷福了一福:“鳶侍妾,福晉說侍妾今日的歌舞很好,您今日勞累,特給您送些東西來以表心意。”
“多謝福晉。”明明受了侮辱,柳如鳶還必須做出笑臉接受賞賜。
福晉此舉,不僅是侮辱她,而且還在提醒她:一日是煙花女子,日日是煙花女子。進過顰月樓。進過煙花柳巷的女子,永遠都是下賤的,永遠只能爲別人取樂。
攀了高枝兒,也不過是個比奴婢沒高貴到哪裡去的,不能得以晉封的侍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