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席軒習慣性的颳了刮唐紹的鼻子,眼神裡竟有了些許寵溺,這讓唐紹恍惚間想起了光義,想起了他對自己的萬般寵愛,自己在那個年代怎麼樣了,是死了嗎?她無法想象光義會是怎麼樣的傷心欲絕,更無法想象自己的離開會對他們產生怎樣的影響,她真的好想回去。
門口傳來的陣陣腳步聲讓唐紹回過神來,席軒領了醫生和護士來,開始爲她做全面檢查。
醫生摘下口罩,道:“還真是奇怪,我做醫生這麼多年還沒碰上過這樣的病例,不過,半個月的昏迷對你的身體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明天就能出院了。”
“謝謝。”唐紹點頭示意。
“不客氣,要謝也該謝你男朋友纔對。”醫生對席軒說:“你來跟我辦一下出院手續吧。”
“好。”席軒又給唐紹蓋好被子,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才隨醫生出去,唐紹躺在病牀上,緩緩流下兩行清淚:席軒,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可是,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光義,這輩子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了,對不起。
天黑了,席軒執意讓尚琳回去休息,自己在病房裡守着,尚琳不願意了:“誰知道你趁我不在的空當會對唐紹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可不放心,再說了,我又沒地方可去,等明天她出院後我就要回美國了,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公司醫院兩頭跑,不一個頭兩個大才怪。”
“好,那我就先回去,明天上午我來接你們。”
“去吧。”
一路上,席軒心不在焉的開着車,腦子裡一直回放着唐紹的影子,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刀子嘴豆腐心,喜歡說狠話,可爲什麼醒來後的她看上去那麼脆弱?那麼無助?席軒暗暗下了決定,唐紹,就讓我保護你一輩子吧,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精神了一天的唐紹終於安靜的睡着了,尚琳也趴在病牀前睡得死死的,唐紹手上的白玉鐲子又忽明忽暗的閃了起來,在漆黑一片的病房中顯得格外耀眼。
“回到現代的這一天還好嗎?想不想再回去?”
周圍一片混沌,唐紹才發覺原來是在夢裡,畫上的女子又出現了,正徐徐向她走來:“告訴我,你還想回去嗎?”
“文軒?你爲什麼要讓我在這個時候回來?”
“你是牽掛趙光義和你們的孩子吧。”
“你既然知道,爲何還讓我回來?”
文軒走近,鄭重其事的看着唐紹:“你應該很清楚,他在那個世上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再回去只能不斷增加你的傷痛,甚至還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你考慮好了,確定要回去嗎?”
唐紹堅定的點頭:“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回到他身邊,陪他一起承受痛苦,享受快樂,我不會後悔。只是這一次,我不能再一直昏睡下去了,你知道,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我不想再讓尚琳和席軒擔心。”
“放心,只佔你一宿的時間,明天早上,一切如舊。”
草原上颳着凜冽的風,儘管如此,年輕氣盛的耶律隆緒依然堅持去狩獵,且只帶了幾名隨從,正當他瞄準遠處的一隻狼要射箭時,卻發現狼的不遠處正躺着一名女子,看樣子已經昏迷了,而那隻狼很明顯也看到了那女子,正向她走去,耶律隆緒毫不猶豫將箭射出,狼中箭倒地。他策馬上前,下馬去看那女子,不禁看呆了,雖然已經昏迷了,可依然能看出她絕美的容貌,可這般年輕貌美的女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身上穿着中原的衣服,這裡離宋朝邊境並不近,她是怎麼到這兒來的?耶律隆緒沒有多想,將那女子抱上了馬便回去了。
耶律隆緒直接把那昏迷的女子抱回了自己寢宮,命宮女將她安頓好,自己在旁邊守着。唐紹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昏腦脹,看見的一切證明她確實又回到了古代,可這屋子的裝飾怎麼這麼奇怪,異域風情?不對,這個坐在自己牀邊正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又是誰?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眼前的男子雙目有神,年輕英俊,有着十分堅毅的線條和輪廓,有些少數民族的感覺,唐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將視線轉向別處:“你是誰?我爲什麼會在這兒?”
耶律隆緒也覺得自己不應該一直盯着她看,十分過意不去:“剛纔是我失禮了,我這就命人帶你去沐浴更衣,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來人!”
“奴婢在。”
“帶這位姑娘去沐浴更衣。”
“是。”
聽他說話的語氣和樣子,難不成是哪家的貴族子弟?不對啊,怎麼這裡所有人的穿着都這麼奇怪?難道現在不是宋朝?
唐紹還沒來得及把問題想明白,就被兩名宮女領下去了。進到浴池,唐紹任由宮女伺候她沐浴,自己則仔細地觀察着這個地方。浴池不僅大,且裝飾豪華,唐紹擡頭看了一眼四周,臉刷的就紅了,上面居然掛滿了春宮圖!唐紹立刻低下頭去,可隨即又反應過來,這裡是標準的皇帝寢宮纔有的浴池,自己已見過多次了,難道剛纔那個男人是皇帝?
宮女們給她換上了一套契丹服裝,未施粉黛卻顯得唐紹更加美麗動人,給她更衣的宮女不由得讚歎道:“姑娘穿上我們契丹的衣服更加明豔動人了。”
“契丹,你說這裡是遼國嗎?”
宮女沒有答話,唐紹看看身上的衣服,的確是契丹服飾,那剛纔的男人一定就是遼國的某位皇帝了。唐紹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回來就到了遼國,還不如流落民間呢。只是如此一來,自己想回去都難了。
“皇上,人帶來了。”
“嗯,都退下吧。”眼前的人兒讓耶律隆緒眼前一亮,驚豔不已,他還從沒有見過如此絕美的女子,不加任何修飾卻依然美到極致。耶律隆緒鬼使神差的走到唐紹跟前,離她很近,手撫上她的臉頰:“你真美。”
難道他是某個好色的昏君?唐紹有些反感的打開他的手,冷冷的問:“這裡是遼國嗎?你是哪個皇帝?現在是什麼年份?”
耶律隆緒有些奇怪,這女子既然已經知道這裡是遼國,卻爲何不知自己是誰?連現在是什麼年份也不知道?
“現在是統和十三年,也就是中原的至道元年。”
至道元年?只剩下不到三年的時間了嗎?光義,我回來找你了,可是卻落入遼人手中,我該怎麼回去?
“爲什麼,爲什麼只剩三年了?”唐紹喃喃自語。
“什麼?”耶律隆緒見她神色突變,眼裡居然含了淚,不禁心有疑惑,她在說些什麼?她身上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
如果現在是至道元年,那麼現在遼國在位的不就是那位遼國史上最偉大的皇帝,遼聖宗耶律隆緒?唐紹更加擔心了,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他會輕易放自己回去嗎?
“耶律隆緒,我求你,放我回去,好嗎?”
“放肆!朕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嗎?”
唐紹拉住他的衣袖,懇求道:“讓我回去!”
“爲什麼?”耶律隆緒見她也不害怕,反而更哀求自己,覺得有些好奇,這女子竟如此大膽?
“因爲我本就不屬於這裡,我遲早都是要回去的。”
“就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朕放你回去,上天既讓你來到朕身邊,就是註定的緣分,放心,朕不會虧待你的。”
怎麼辦?唐紹心裡頭急得都快哭了,這個耶律隆緒看樣子是要把自己作爲後宮的一員留在他身邊了,不行,絕不能讓他得逞。
“我……我是有夫之婦。”
耶律隆緒勾起唐紹的下巴,毫不在乎的笑道:“有夫之婦又如何?我們遼人素來不看重這些。不過,朕勸你最好不要耍什麼把戲來騙朕,朕雖然年輕,但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任人哄騙!”
“太后駕到……”
唐紹狠狠地看了耶律隆緒一眼,可蕭太后已經走了進來,她不得不跪下行禮。
“兒子見過母后。”
“民女見過太后。”
“都起來吧。”蕭太后上下打量了唐紹一番,始終雙眼含笑,轉而看向自己的兒子,道:“皇帝,聽說你去狩獵帶回來一名女子,這位姑娘就是嗎?”
“正是。”
蕭太后點點頭,道:“嗯,不錯,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一看便知是個知書達理的丫頭,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沒想到居然能見到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蕭太后!唐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儀態端莊,雍容大氣,沒有一點太后的架子,卻不言自威。此時的她大概四十歲左右吧,可是自己在古代也已經三十五了,比遼聖宗大了十來歲,倒是跟蕭太后年紀相仿,只不過容顏不衰罷了。
“哀家問你話呢。”
唐紹這纔回過神來:我若把真實身份告訴她,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萬一他們母子藉機威脅光義怎麼辦?不行,不能告訴她,爲今之計只能裝失憶了,這法子用在穿越女身上,屢試不爽。
“回太后的話,民女被人打昏,之後醒來便在這兒了,其他的民女都不記得了。”
“母后,想來她說的都是真的,兒子發現她時她在草地上昏迷不醒,醒來後便問現在是什麼年份,看來她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丫頭雖然來路不明,可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便是個勢單力孤的女子,我若藉此機會讓她飛上枝頭,她必會對我感恩戴德,她的身後沒有勢力,就只能依附於我,被我牢牢控制在手中,如此甚好。蕭太后心中有了主意,道:“哀家看着你格外憐愛,既是沒有名字,從今以後你就叫蕭琬吧,與哀家同姓,可好?”
耶律隆緒見唐紹不說話,以爲她是太高興了纔會這樣,道:“母后,您嚇着她了。琬兒,還不快謝母后賜名,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唐紹忽然跪下,道:“民女不敢,還請太后收回成命。”
蕭太后早料到她會拒絕,親自扶起她,道:“哀家知道你是因爲害怕纔不敢接受,不過哀家說出的話從沒有收回的時候,日子久了你便習慣了。日後你就住在這兒吧,以後的事哀家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