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宣把藍寄柔拉到一邊:“這樣做太危險了,還是回來吧。”
藍寄柔執拗道:“不要,我要做的事沒有人能攔住我。”
“萬一你出了事,怎麼辦?”
“出了事更好,我不說你還不是跟雲蝶姑娘有說有笑麼?你有關心過我麼?”藍寄柔覺得自己十分委屈。
方文宣低頭不語,道:“還是回來吧,你出了事,我沒法向皇上交代。”
“方文宣!”藍寄柔大叫道,藍寄柔覺得屋裡的人正往外看,馬上壓低了聲音:“原來你是怕皇上。”
方文宣點點頭,藍寄柔扭過頭去嘆了口氣,她現在明白,原來方文宣只是怕皇上,所以一路上才照顧她的,方文宣只是因爲壓力所以才叫自己回來的,想着想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藍寄柔繼續別過頭去,道:“我出了事,有我擔着,方文宣我一定要把那個貪官拉下馬,我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洛陽的百姓。”說完,藍寄柔頭也不回的跑了。
方文宣看着藍寄柔的背影本想叫住她,可是自己卻沒有理由,田勿意走了出來,其實剛纔兩人的對話,早已被田勿意聽到了。
“你對她到底有沒有感情?她這麼爲你,你竟然沒有心動?”田勿意看起來有些生氣。
“我實在想不起她來,如果是你,突然有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在你身邊,被你的母親拉着說這是你的妻子,你能接受麼?”方文宣看來,藍寄柔始終是一個陌生人。
田勿意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對眼前這個木頭實在是有些無奈。
“他能跟你來洛陽,能跟你做衙差,還能爲了你冒着生命危險潛進李府,你以爲她真是爲了百姓?別忘了她只是一個女人。”田勿意爲藍寄柔打抱不平道。
“可是你總不能讓我欺騙自己的感情吧?”方文宣辯解道。
田勿意重重的推了一下方文宣:“這麼好的女人你不要,你不要,我要!”說完田勿意拂袖而去。
方文宣被推倒在地,方文宣指着田勿意道:“等等,你別走,你爲什麼推我,剛纔你什麼意思?”
兩人似乎有些過火,這讓屋裡的人都跑了出來問:“你們怎麼了?”
方文宣指着田勿意的背影,他真是不講理。
似乎這場鬧劇只有雲蝶看在眼裡,他追了出去:“大師兄你等等。”
“什麼事?”田勿意抱着長劍,似乎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散去。
“你和阿貴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喜歡他?你喜歡他,不喜歡我?”雲蝶還是第一次見田勿意發這麼大的火,至少,這是田勿意第一次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田勿意十分厭煩雲蝶的追問:“夠了,你能不能面對現實?你看看,你的肉體是什麼構造,你爲什麼要改變自己?你是男人,你永遠不可能變成女人,我是你師兄,我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你,你不要總拿阿貴比,就算沒有阿貴,我也不會喜歡你。”田勿意喊道,這十幾年來,自己處處對師弟愛護有佳,因爲他要女裝打扮他的命運讓田勿意覺得師弟很不幸,可是他仍然認不清自己的真實面目,對於自己那兄弟般的關懷理解爲曖昧不清的情感,這些年,田勿意處處躲着雲蝶,這次田勿意也是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雲蝶道:“你這麼說,看來還是那個阿貴有本事,師兄的話,我記住了,我會記一輩子。”說完,雲蝶離開了,那周身飄飄揚揚的金粉在田勿意的眼前散落,似乎只有田勿意才能抵擋那金粉的迷惑。
有人說過,愛很容易變成恨,田勿意的話像是很多把利劍,重重的刺向雲蝶的心臟,雲蝶沒有哭,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歸咎於一個人的身上——藍寄柔。
雲蝶輕功也算不錯,潛進李府不成問題,藍寄柔正跟李修林商量完事情,因爲李修林正準備讓藍寄柔去接一批貨,這匹貨似乎對李修林十分重要。
正走在水塘邊,藍寄柔眼前飄下一個仙女,待藍寄柔定睛一看,原來是雲蝶,藍寄柔見雲蝶一臉慍怒問道:“雲蝶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雲蝶二話不說拉着藍寄柔就飛了出去,藍寄柔上次‘被飛’還是月蓮教的教主,而這次是雲蝶,雲蝶把藍寄柔帶到荒山上,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子,讓藍寄柔一落地就嚇得腿軟,跌倒在地。
“哼!你也叫男人,連站都站不穩。”雲蝶恥笑道。
“我本來就不是......”藍寄柔馬上提高了嗓門:“我怎麼不是男人,我這不是站起來了。”藍寄柔拍拍屁股,努力站穩。
“你說,你跟師兄是什麼關係?”雲蝶直奔主題。
“師兄?你說田勿意?我跟他能有什麼關係?”藍寄柔想到雲蝶是個男兒身就覺得好不自在,這種感情在藍寄柔看來是很噁心的。
“他找我幫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以前他從來不會求我什麼事,他爲了你,竟然自己來找我。”雲蝶分析道。
“我不知道,我要回去了,很晚了,我沒空陪你聊天。”藍寄柔說着就要走。
“不行,你不能走。”雲蝶上前使勁抓住了藍寄柔的手臂,藍寄柔覺得雲蝶外表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力氣絕不比男人小,藍寄柔被抓疼了,她突然覺得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總會出點什麼命案。
藍寄柔在心裡暗罵道:“田勿意,你給我找的這個麻煩可真不小。”
藍寄柔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雲蝶姑娘,我看您是誤會了,放我走吧,我相信,田勿意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我能看出來,他還是蠻喜歡你的。”
“你不要騙我了,今天他都跟我說清楚了,他喜歡的是你。”雲蝶惡狠狠道。
看見雲蝶的表情,藍寄柔覺得雲蝶現在很想把自己吃掉,藍寄柔有那麼一刻有些混亂,明明自己是女兒身,卻是男裝打扮,明明雲蝶是男兒身卻是女裝打扮,有時候這假男人和假女人碰在一起還是件麻煩事了。
藍寄柔發誓道:“雲蝶姑娘,我絕對不會喜歡田勿意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你和我師兄走得那麼近,你讓我放心,只有現在殺了你,我才能放心。”說着藍寄柔看見雲蝶嘴角露出一絲可怕的微笑。
“你,你想幹什麼?”藍寄柔見雲蝶步步緊逼。
“你死了吧,死了我就放心了。”雲蝶像是跟自己說話也像是跟藍寄柔說。
“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大師兄,對,你的捕頭大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先殺了你再說。”說着雲蝶重重的一掌打在藍寄柔的胸口。
那一掌在碰到藍寄柔胸口的一剎,突然收了回去,可是餘力還是震得藍寄柔往後倒去。
雲蝶被自己收回的內力也震裂了元氣,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藍寄柔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看着雲蝶似乎也受了傷跪坐在地,沒多久藍寄柔就昏了過去。
雲蝶剛纔一掌打在藍寄柔的身上,突然感覺到阿貴是一個女人,下意識的他把內力趕快收了回來,就這樣,也重創了自己。
雲蝶踉蹌的爬了起來,搖着藍寄柔:“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藍寄柔只是口中吐血,沒有半點反應,雲蝶拉這藍寄柔回到了衙門,衆人見兩人傷得如此嚴重,趕忙分頭扶着他們,雲蝶指着藍寄柔說:“快救她。”
田勿意聽到消息,馬上趕回了衙門,雲蝶坐在椅子上,田勿意一把提起雲蝶質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大家見田勿意不分青紅皁白的粗暴對待一個弱質女子,紛紛上前數落道:“是雲蝶救了阿貴,你怎麼還這樣對待人家?”
雲蝶的嘴角只是露出一抹嘲笑。
田勿意跑去牀頭,探望藍寄柔,她已經服過湯藥,沒有大礙,只是昏睡。
雲蝶拉拉田勿意:“你出來。”
田勿意跟在雲蝶後面,他覺得自己可能誤會雲蝶了,不應該不分青紅皁白就發脾氣,田勿意道:“對不起,我......”
“師兄,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我輸在那裡了。”兩人走到僻靜的院子裡,雲蝶轉頭道。
“我跟她真沒什麼。”田勿意並不承認。
“師兄,本來我真得很想殺了她,我以爲他跟我是同一類人,可是當我知道她是女人的時候,我知道,我錯了,你是正常的,你們都是正常的,我不應該用我的感情來衡量你們,我知道我錯了,錯了這麼多年,師兄,你說我還能改麼?”雲蝶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田勿意知道,這是好事。
田勿意點着頭:“其實你早該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兄弟之情,我只把你當做弟弟,可是你卻沒法理解這種感情。”
雲蝶笑了笑:“師兄,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上天給我一副男兒身,我就要面對,就像她一樣,男人女人之間纔能有愛情的,是麼?”
田勿意拼命的點頭,這個道理終於在跟雲蝶糾纏不清的歲月裡被捋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