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過去了,四個小萌娃快兩歲了,他們越大越皮,特別是三個男寶,簡直就是三個混世魔王。家裡經常被他們翻得亂七八糟,連保姆曬在陽臺上的衣服都被他們偷來包裹婆婆養的那幾只寵物貓。不過也正是他們的調皮搗蛋,家庭氛圍纔會特別好。你想想,家裡每時每刻都熱熱鬧鬧的,哪個角落都回蕩着孩子悅耳的笑聲,所有大人都心甘情願地圍着他們轉,能不融洽嗎?
有一天邵小然驚訝地發現,孩子們的眉宇之間竟跟鍾毅有幾分相似。這發現把她自己嚇了一跳,是錯覺嗎?可已經有不少人說過,孩子越大越不像高漢了。
邵小然不止一次把這疑問丟給葉芳,葉芳生氣地說:“這種事情能胡說八道嗎?你別聽風就是雨,謠言傳多了可能就被抹黑成事實了。咱們是做過DNA檢測的,這檢測全世界都得承認。我看你啊肯定是沒完全放下鍾毅,憋在心裡太久了,時間一長就產生幻覺了。”
葉芳這麼說邵小然便不再亂想了,畢竟那份檢測報告的威力太大了,讓她不得不認清事實。
這一年裡,高漢自己開的公司越辦越大,每天都有掙不完的錢。他確實從父輩那裡遺傳到了精明的經商頭腦,再加上選對市場,管理得當,想不成功都天理難容。可葉芳的公司卻毫無起色,已經開辦一年多了,竟然連一個穩定的大客戶都沒拉到,日常業務全靠婆婆和高漢的施捨。雖然自認有些失敗,但一年下來竟也能掙個八九十萬。雖然這點錢在高家人看來就是毛毛雨,但比上班可強多了,所以葉芳繼續無憂無慮地當她的老闆。
最近葉芳通過熟人介紹,拉到了一個大客戶,正興致勃勃地擴大公司的規模。這事從一開始邵小然就反對,還是那個理由,太冒險了,她覺得如果葉芳實在想做大,可以等這客戶穩定了訂單做順了再放手做。
對此葉芳不以爲然地說:“這是熟人介紹的客戶,能跑得了嗎?再說了,公司我也經營一年多了,多少有些經驗了,總之我對這個客戶有信心。反正擴大公司又不用我掙錢,你婆婆說了,過一個星期就給我投資五百萬,賺了錢一起分,賠錢了她又不能拿我怎麼樣,她又不缺這點錢,有這等好事幹嗎不做?”
邵小然生氣地說:“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好了,婆婆要是心裡不痛快,第一個拿我出氣,憑什麼你造的孽讓我替你還啊?”
幾天後,邵小然在書房裡陪寶寶們畫畫的時候,保姆突然進來說婆婆讓她帶着寶寶去客廳。邵小然問:“她有什麼事嗎?”
保姆回答:“家裡來客人了,夫人要寶寶們過去熱鬧熱鬧。”
邵小然來到客廳一看,竟是潘菲菲的父親。她想起來了,結婚的時候潘菲菲告訴過她,潘父和公公是多年的生意夥伴,感情深厚,看來是大實話。邵小然和潘父吃過兩次飯,見面次數不下於十次,因爲高中時代的她和潘菲菲是閨密,潘菲菲總喜歡把她往家裡帶,她和潘父潘母自然就熟絡起來了。
邵小然禮貌地跟潘父打招呼:“潘叔叔好。”
潘父微笑着點頭算是迴應。婆婆問:“怎麼沒把我四個大寶孫帶過
來啊?”
邵小然回答:“他們還在畫畫,等畫完了我讓保姆帶過來。”
公公說:“小然,老潘說認識你,所以我就把你叫過來打聲招呼。你坐下吧,我們現在就是拉家常,你也聽聽。”
邵小然便坐下了,想不到剛坐下他們就聊起了鍾毅和潘菲菲,潘父眉開眼笑地說:“我很快也要做外公了,我們家菲菲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不過就是單胎,不是誰都像你們這麼有福氣生四胞胎的。”
這話無疑給邵小然當頭一棒,雖然潘菲菲和鍾毅結婚一年了,懷個孕再正常不過了,可這話她還是不愛聽。
公公笑着說:“單胎有點單胎的好,我那四個孫子孫女每天瘋個不停,就差沒把這房子的頂給掀了,耳根一刻都不能清淨。”
婆婆問:“老潘,聽說你那女婿是農村來的?”
說自己的女婿,潘父一臉自豪:“是農村人,不過人很勤奮很上進,腦子又好使,他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高材生。當初他要辦公司,我本想給他投資他沒要,硬是白手起家,現在公司辦得風生水起,這年頭像這麼能幹的年輕人不多了,前途無量啊。”
公公附和道:“他要是不足夠優秀,怎麼能俘獲菲菲的芳心呢?菲菲打小眼光就高。”
聽這話婆婆不樂意了,聊半天全在誇老潘那農村來的女婿,好像她的高漢就一無是處似的,哪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呀?婆婆笑吟吟地說:“我們家高漢也是自己辦公司,非常努力,最近都是加班到很晚纔回家,簡直就是個工作狂。”
潘父說:“是是,我挺喜歡高漢這孩子的,他打小就優秀。”
正說着不遠處傳來了孩子們的嬉笑聲,不一會兒保姆便牽着他們進客廳來了。潘父仔細端詳他們後,驚訝地張開了嘴巴,就跟活人見到鬼似的。他這副表情不僅邵小然發現了,公公婆婆也發現了。公公問:“怎麼了老潘?有什麼不對勁嗎?”
潘父回過神來解釋道:“長得太像了。”
婆婆笑着說:“多胞胎能不像嗎?老潘你這話太逗了。”
潘父尷尬地笑笑,接着問:“他們多大了?”
公公回答:“再過半個月就兩歲了。”
潘父不說話了,似乎陷入了沉思。潘父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邵小然捕捉到了,她隱隱覺得不安,是他發現什麼了嗎?難道他也覺得孩子們長得像鍾毅?僅管有檢測報告在手,可如果他非得鬧,公公婆婆不就知道她和鍾毅的歷史了?雖然是婚前的事了,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她從沒跟高漢坦誠她交過男朋友,婆婆要是計較起來,她就甭想有好日子過了。
兩天後的傍晚,烏雲密佈,邵小然領着孩子們去飯廳吃飯時,並沒有看見公公婆婆的身影,高漢也在加班沒回來。邵小然問保姆公婆去哪兒了,保姆回答:“半個小時前他們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夫人說到了飯點讓寶寶先吃飯。”
天越來越黑了,估計馬上要下大雨了,這麼着急出門能因爲什麼事啊?邵小然嫁入高家一年多,還是頭一次單獨跟孩子吃晚飯,還真有些不適應。
吃完飯後,邵小然把孩子們帶回房間玩遊戲,他們在地毯上和牀上爬上爬下,特別逗趣。玩得正嗨呢,房門突然開了,公公婆婆紅着眼睛站在門口。邵小然覺得他們神情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說:“爸媽,你們回來了?”
婆婆突然罵道:“叫誰爸媽呢?誰是你爸媽?”
然後婆婆氣呼呼地走了進來。邵小然委屈地看着她問:“你生什麼氣呀?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婆婆突然揚起手給了邵小然一個重重的耳光,邵小然當場就給打蒙了。孩子們見狀,都大哭起來。婆婆打完還不解氣,接着罵:“你這狐狸精,你就是個大騙子,這兩年你把我們高家所有人騙得好苦啊。”
邵小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婆婆,婆婆從包裡抽出兩張紙,砸在她臉上,惡狠狠地說:“你自己看吧。”
邵小然撿起來看了,DNA檢測報告,跟上次葉芳給她看的那份一模一樣,只是上面指名道姓了,A樣板高子風,B樣板鍾毅,檢測結果兩人系父子關係。
邵小然連連搖頭,這怎麼可能呢?孩子既是高漢的骨肉,又是鍾毅的骨肉,這不是亂套了嗎?邵小然哽咽着問:“媽,你去哪兒要這份報告啊?你們應該連鍾毅是誰都不認識吧?”
婆婆說:“你別管我上哪兒弄的,反正事實就擺在眼前,這四胞胎根本不是高漢的。邵小然,你跟你媽就是一夥的,仗着高漢喜歡你就懷着別人的孩子嫁進我們家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啊?爲了弄點錢就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爲了這四個孩子,我們老高家花了多少金錢和精力?有一回他們病了我們老兩口也急得病了,到頭來竟然不是我們老高家的骨肉!”
邵小然哭着說:“媽,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誤會,孩子絕對是高漢的,請你們相信我。”
婆婆用手摸着頭說:“我只相信事實,而且我現在頭疼得厲害,一刻都不想看見你了,你馬上帶着你的孩子滾出我們老高家。”
邵小然只是抱着孩子們哭,並沒有走出房間。婆婆發狂了,使喚保姆動手。保姆們站着沒敢動,婆婆氣急敗壞地威脅她們道:“誰不聽話現在就給我打包走人。”
下一分鐘,保姆們把邵小然和她的四個孩子拉到了別墅門口,孩子們嚇壞了,哭聲比這雨聲還要大。邵小然不會開車,她自己淋雨不打緊,可孩子們怎麼辦?她便拉下臉央求婆婆:“媽,等雨停了我們再走吧,孩子們淋雨會感冒的。”
可婆婆不依不饒:“不行,現在就滾,我一刻都不想見你,不然我連殺死你的心都有了。”
“那你給我們派個司機,或者讓我打電話給我媽來接。”
“還派什麼司機啊?你以爲你還是少奶奶啊?你滾不滾?再不滾我叫人動手了!我連同孩子扔出去。”
公公終於開口說話了:“小然你快走吧,再不走真要出事了,你媽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孩子先放在這兒,等高漢回來了你再過來接。”
邵小然淚流滿面地看着四個萌娃,那一刻她難受得跟生離死別似的。然後她狠心將孩子推開,衝入了雨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