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殤

秦宅,胤園

如今的秦宅已經今非昔比,各個宅子的主人早已是各奔東西,昔日繁華,今日蕭索,再也尋不到曾經的門庭若市,而秦天霖的諸多小妾早已被遣送回各家各戶,一時間,秦宅接連半個月,門口都是哭泣聲不斷。

樹倒猢猻散,可是那些被家人送來當做籌碼和討好的工具的女子,卻要面臨無家可歸的境地。她們不想走,卻沒有理由留下來。在秦宅得不到一絲寵幸,哪怕還是黃花閨女,回到各自家中,也是要被掃地出門,厭惡排斥的。

秦家衆人,秦霜已經返回邊關等候野火的消息,秦雨還在恢復之中,而秦狩去了遙遠的東璃國,而秦淮早已是在外面自立門戶,他現在全心的是想要多去西涼。至於秦靖歡,則是身受重傷,至今沒有醒來,秦靖風已於一天前趕到皇宮。

而驚雲更是在邊關打理野火留下的生意沒有過來。他跟秦霜都是一個信念,野火不會出事的!她會好好的!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而如今的秦宅冷清清的,只有胤園裡面有一絲淡淡的聲音。卻早已沒有任何人會關注這裡。

雕龍描鳳的真絲軟榻上,野火躺在那裡,氣息微弱,已經過去三天了,她不許秦胤解開她的穴道,因爲那將意味着獨行滲入體內,繼而害死她腹中骨肉,可是三天前還着急想要出來的孩子,此時卻沒有一點動靜,這三天來都是安靜的呆着,偶爾動一動,告訴野火他的存在。

野火看着面色鐵青的秦胤,不覺淡淡的開口,“你坐下吧,我沒事的。”她現在除了右手和脖頸之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動彈。

秦胤卻依舊站在那裡,氣憤的瞪着她。

他要去找人幫忙她不許,他要帶她去見慕容流風她不許,她寧願這麼挨着,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現在危險的處境!咬傷野火的毒蛇是秦天霖的死士放在御花園中的,本想着對付慕容流風的,沒想到,還沒等着他們下手,就已經被地宮暗衛逮了個正着,偏偏有一條毒蛇跑了出來,咬傷了野火。

如今野火全身最重要的三大穴道都被封住了,已經三天了,就算現在解開了,她一時半會也不能動彈,更是不確定,會不會留下可怕的後遺症。她現在靠着秦胤餵給她的雪蓮水續命。

雪蓮水可以稀釋蛇毒,卻不能根治。唯一的辦法是解開穴道,運功逼毒,但是野火顧及孩子安危,死也不肯解開穴道,那樣一來,孩子就有危險了。秦胤也知道解開穴道的話,孩子可能會立馬就沒了。

就這麼拖了三天,小傢伙卻是一點出來的意思都沒有。偏偏皇宮那裡已經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野火。而秦胤當時是得到邊關的消息野火跟秦霜回來了這裡,他的暗衛一直都有留意邊關的舉動,他這才半夜進宮,看着樹林那裡着火了,他意識到不妙,想去御書房通知慕容流風的時候,卻看到慕容流風剛剛離去,如果不是那條咬了野火的毒蛇從他腳下竄過去,他也不會留意到樹林內倒在地上的野火。

只是野火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孩子……

秦胤眉頭深鎖,嚴肅的看着野火。

野火擡眼看着秦胤愁眉緊鎖的樣子,隨即擺擺手,“秦胤,再讓我堅持幾天,這個孩子得來不易,我相信他會保佑我的。”

“你不用說好聽的讓我放心!我雖然不是大夫,但是你現在在做什麼,我一清二楚!但是我卻沒有辦法阻止你……”

秦胤說着側過頭去看向窗外。從曦顏山莊歸來後的他,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衝動不顧一切的秦胤了,他的眼底多了蒼涼之色,神情也沒了以前的飛揚跋扈,多了幾分秋霜涼華。

野火右手捂着肚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扶我起來,給我筆墨紙硯,我想寫封信。”野火突然開口,秦胤一怔,自然明白她想寫給誰。

他點點頭,扶她坐起來,取過一旁的文房四寶,他給她研磨,而她,揮毫之間,眼眶竟是漸漸的溼潤了。

她寫給流風的一封信……洋洋灑灑,一氣呵成,可又有誰知她每寫完一個字,心底那震顫痛苦的感覺,她想見他一面,在孩子生下來之後,不管如何,她都要見他。

他們之間的情愛,經歷了太多坎坷折磨,她爲他孕育屬於他們的孩子,如果她不在了,他要把孩子撫養成人。她不要他爲她哭泣,他是一個有爲的皇帝,將來,也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落筆之後,心似秋涼。

“孩子生下來後,幫我幫着封信給他。我想見他一面,只是……”野火說到這裡,眼神黯然了一下。

“你擔心他還是不原諒你嗎?”秦胤淡淡的開口,同時俯身讓野火躺下來,自然的給她蓋上被子。

野火點點頭,眼底流光婉轉,卻是備染悽美。

“不會的,他若是看到你的信,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見你的。我保證,就算他不來,我也要綁着他來見你!”秦胤堅決的語氣,讓野火的心倏忽柔軟了一下。

她揮揮手,輕嘆一聲,“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看來只是摸樣滄桑成熟了一些,性子還是這麼毛躁。”

野火的話讓秦胤很不悅的皺着眉頭,剛想發作,想起野火剛剛的話,於是又強忍着怒氣坐下來。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外表嬌嫩內心滄桑的嗎?”秦胤沒好氣地堵了野火一句,其實是想多跟她說說話,讓她開心一點。

野火也沒說什麼,脣角卻是淺淺的彎起,這三天來,秦胤第一次看到她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

“我去給你準備晚膳,你……”

“不要去,秦胤,我肚子!啊!!!”

秦胤話沒說完,野火已經捂着肚子,原本就沒有血色的面容,更是蒼白得近乎於透明,小手捂着肚子,額頭上滾落大顆的汗珠。

“肚子很痛……我要生了是不是?”她搖着頭,痛苦的問着秦胤。

秦胤頓時慌了,“我也不知道,我……我去找產婆!”說着,他就衝出了房間。產婆是他昨天請來的,一直沒讓走,就是怕野火突然要生……

產婆進來後,吩咐秦胤準備熱水、乾淨的布條、剪子,秦胤一聽還要剪刀,頓時緊張的握起了拳頭,他吩咐手下立刻去準備產婆需要的東西。

這時候野火已經疼得不行了,小手抓緊了身下的被子,汗水浸溼髮絲,儘管咬緊着脣瓣還是有痛呼聲響起,秦胤走過去想要問她需要什麼,卻被產婆給趕了出去,產婆跟自己帶來的一個丫鬟一起脫掉野火的衣服,又給她蓋上厚厚的被子,在她身下墊上厚厚的棉被,不住的讓野火呼吸,用力。

秦胤被關在外面,他攢緊了野火寫的書信,他差點就顧不上野火的囑咐,想要將信送給慕容流風,但是這裡他實在不放心離開,如果有事而他都不在身邊的話,況且野火現在的情況,他真的怕她會跟孩子一起……

秦胤痛苦的搖頭,最終,他將書信交給自己的貼身護衛,叮囑他務必將書信交到皇上手裡,他在信封上寫明瞭皇上親啓,落款是野火的名字。雖然不是野火的字跡,但時慕容流風只要看到野火的名字,一定會看的。

暗衛知道這封信事關重大,他生怕自己弄丟了,轉身又去找了一個較大的信封裝了進去,即刻匆匆進宮。

秦胤站在門口等着,只看到看個小丫鬟進進出出,一盆有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了,他一顆心頓時提在那裡,屋內不時傳出野火痛苦的呼叫,他從未有此刻一般希望慕容流風能來安慰野火,哪怕是看她一眼。

野火現在最想見的人,只有慕容流風!

野火此時正承受着雙重痛苦,一方面是宮縮的一陣陣劇痛襲來,再就是穴道被封住的痛苦,她覺得自己全身已經被拆散了,沒有一塊骨頭是屬於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烈焰炙烤般難受。

她強忍着淚意,告訴自己要堅強,這一關,她一定能熬過去。

產婆在一旁安慰鼓勵她,“夫人!孩子的胎位很正,已經能看到頭了,你用力!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會痛的,不要怕,很快就熬過去了!

野火點頭,可四肢百骸的劇痛還是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哪怕是被毒蛇咬傷的時候,也不曾這般折磨痛苦。

門外,響起秦胤痛苦的聲音,“野火,你若是痛,不要忍着,你就喊出他的名字,他會來的,很快就會!他會聽到你在喊他的名字的!”

野火聽到秦胤的話,黑瞳猛然收縮。

秦胤說的是流風?他是不是已經託人將信帶給流風了?

“野火,他會來的!”秦胤知道讓野火支撐下去的動力是什麼!

只要她心中一直記着慕容流風在趕來的路上,她就能堅持下去。

“流風!啊!!”野火喊着,汗溼了身下的被子,身體的劇痛讓她的喊聲嘶啞痛楚。

“流風!你快來!讓我見你一面!”

“原諒我……流風!!流風!”

她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門外,秦胤身子靠在門板上,健碩的身軀微微顫抖。野火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就像是喊在他的心頭。

直到最後,她的嗓子都喊啞了,還是在低聲咕噥着,“流風,你還不來嗎?就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你快來……”

然,一個時辰過去了,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秦宅距離皇宮若是輕功飛翔,來回不過一個時辰,可是慕容流風遲遲沒有出現。

野火眼底流淌着絕殤的痛苦,他終究是不能原諒她嗎?

他不會來了……

覺察到屋內的野火已經沒有動靜了,秦胤大力的拍着門。

“野火,振作!他會來的!也許是他也在四處找你呢?對不對?野火,他說不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你不是想見他一面嗎?如果你現在放棄了,他趕過來的話,想跟你說話都不行!野火,振作起來!”秦胤捶着門板,眼角潮溼苦澀,他此時很想去質問慕容流風爲什麼不來?爲什麼?

野火已經遭受如此痛苦,野火寫信給他認錯,他還是不來嗎?

“我等他!我等他……”

野火拼盡了全力喊着,小手蒼白得抓緊了身下的錦被。

“用力啊,夫人!你身體太弱了,力氣不夠,要不孩子就該出來了……”

產婆滿頭大汗,不斷地跟野火說着話。

她拼命的點頭,卻是使不上一絲力氣了。

……

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

慕容流風面對桌子上推積如山的奏摺,大手一揮,走着全都被揮落地上,奏摺中間,有一封薄薄的書信夾在裡面,連同奏摺一起跌落地上……

慕容流風並沒有發現。

這時候,小易進來,看着一地狼藉,小心的開口,“皇上,秦胤的暗衛還在外面,說是秦胤的口信,若皇上現在不去胤圓,他就不能回去交差,剛剛那封信……”

“滾!”慕容流風大手一擡,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秦胤暗衛送來的書信他看也沒看就放在桌子上,信封上什麼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是關於什麼的,現在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心情去管,直接就丟到了一旁。

秦胤當時囑咐暗衛的時候,只說把信交給皇上,並沒有告訴他關於野火的事情,暗衛站在那裡,不敢回去覆命,雖然信已經交出去了,但是皇上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封信夾在一堆奏摺之內,無聲無息……

“來人!”慕容流風豁然起身。

“皇上!有何吩咐?”齊茫快速跑了進來。

“擴大搜索範圍,在南壤國境內找尋皇后,出動所有的地公暗衛!立刻!”

“……是!”齊茫猶豫了一下,繼而咬咬牙,重重點頭。

雖然出動所有地宮暗衛是十分危險的舉動,但是皇上顯然是已經不顧一切,只爲找到皇后!

齊茫領命退出之後,慕容流風踩着一地浪急的奏摺,快速出了御書房。

……

胤園

野火經歷了一重死亡的洗禮,漸漸睜開眼睛,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一聲嬰孩的啼哭劃破天際,響亮清脆。

“孩子……”她喃喃低語着,而孩子的哭聲也讓門口幾乎石化的秦胤迅速衝了進來。

“野火,堅持住。”他迅速解開野火身上的三處穴道,將已經在手心攢熱乎了的藥丸送入她的口內。這是雪蓮水提煉的藥丸,可以延續毒發。

“……他沒來……”半響,野火只有這一句話。汗水溼透他全身上下,可那雙眸子確實璀璨異常。

“野火,不要管他,現在先治好你的身體纔是關鍵。”秦胤搖頭,轉而看到一旁被產婆抱在懷中哭聲響亮的孩子。

“恭喜夫人,恭喜五少爺,是個小少爺,一切安好。”

產婆喜滋滋的將孩子抱給秦胤,秦胤莫名的紅了眼眶。孩子好小,不過五六斤的重量,閉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哭着,頭髮很好烏黑髮亮,五官輪廓明朗清晰,長大了肯定是個如玉公子。

“野火,看看孩子吧……”

秦胤將孩子放在野火身側,她扭頭看着可愛的孩子,眼眶溼溼的,孩子很健康,她所做的一切就值得了……

“孩子像我,也像他……”眉眼是他的晴朗硬挺,而鼻子和脣瓣又是她的細膩精緻。

“五哥,幫我幫孩子交給他吧,他不能原諒我,但是孩子他不會不要的……”

野火斷斷續續的開口,臉色越來越難看,氣息微弱,就連眼神都模糊了起來。

秦胤嚇壞了,抓緊野火的手,“你說什麼呢?別胡說八道,你不會有事的。”

野火搖搖頭,“五哥,我的毒已經攻心了,無藥可醫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

她眼底流淌出來的平靜,嚇到了秦胤,他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自己微微鬆手,她就會變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野火,別這樣,他會原諒你的,你要對他有信心,對你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有信心……”秦胤反覆安慰着野火,眼淚已經是止不住的落下來,除了這幾句話,他真的不會再說別的安慰野火了。

該死的慕容流風,爲什麼還不來??爲什麼就不能原諒野火,爲什麼??

“野火,你不會死的,五哥不會讓你死的,堅持住,五哥給你逼毒……”秦胤想要扶起野火,卻發現她的身體冰冷的可怕,像是從冷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比冰水還冷。

“你怎麼哭了?我還以爲你變了呢……”她氣若游絲的開口,神情卻很安寧平靜……

“我不會變的,我還是以前的秦胤!你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堅持住!我給你逼毒!我給你運功!”

“你看天天還這麼小,你怎麼捨得丟下他呢?是個男孩啊,你看看天天啊!他多麼可愛!”秦胤扶起野火的身子,淚流滿面,即使淚流成河,也無法改變野火生命即將逝去的事實……

他給她運功逼毒,卻發現他的內功根本沒有辦法輸進她的體內,根本沒有辦法!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野火,你挺住!我帶你進宮!帶你進宮見他!!”

秦胤崩潰的喊着,一旁的天天此時卻安靜了下來,沉沉睡去。

野火指尖愛憐的拂過天天的面頰,低低的開口,“五哥,你覺得一個毒性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三天之久的人,一解開封住身體的穴道後,還能存活嗎?爲了孩子,我自封三大穴道,故意讓毒性全都積聚在五臟六腑,避開了腹中的骨肉,如今,孩子出來了,我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後果……五哥,我們都回天無力了……”

野火說完,手臂緩緩垂下,長長的睫毛忽閃着……

“他終是沒來,終是沒有原諒我……我以爲他會來的,知道剛纔還以爲他會來的。”

野火輕輕地說着,身子無力地倒在秦胤懷中,眼睛安靜的眨着。

“不是的野火,不是這樣的,他會來的,他是南壤國的皇帝,也許他有很多事情,也許他不在皇宮內,你堅持住……”

秦胤抱着她,她抱着天天,三個人坐在牀上,所有人都已經退下去了,野火看了一眼窗戶……

“我知道,我等不來他了……”

“我還記得,我眼裡真正有他的時候,是在秦宅那個花園裡,他一身白衣翩翩,站在那裡,桃花紛飛,他在花瓣中倘徉,眉宇之間是看透世態炎涼的隨意無畏,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是外面傳言的碌碌無爲,他只是想要過一種平淡的日子,卻又肩負世家的責任,不得已被逼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他淡淡的開口,條理清晰,一字一句,緩緩流淌出來。秦胤抱着她的身子,頓時顫抖的厲害。她的身子明明冰冷如霜,她的面容也是如此蒼白,卻爲何還能說這麼多話,難道是……

迴光返照……

他不敢想……不敢!

“別說了野火,別說了,我讓人去皇宮找他!就是將皇宮掀翻了也要找到他!”

野火擺擺手,低頭看着懷中睡得無憂無慮的天天。

“記得把天天交給他……他會是個好父親的。”

“你帶我去胤園後面的院子吧,我想去看看……”

她說完,緩緩閉上眼睛,秦胤一怔,繼而,像是遊魂一樣,抱起了她,孩子已經交給產婆帶着。

他用三層厚被子裹着她,一步一步朝後院走去。他此時方纔懂,何爲無慾無求,他此時就如此,他什麼也不想爭了,什麼也不想要了,只要野火能夠活着……

他抱着她到了那片樹林,小心的將她放在躺椅上,她的眼眸微微睜開。

“是這裡……”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竟是笑了。

那笑容破霧而出,悽美絕色,不染世俗塵埃,淡淡的,清雅絕俗。

“那時候,他在樹下站着,他在畫中,我欣賞着他,就是那時,那一刻,他漸漸地走進了我的眼裡……此生,我感激的人很多很多,但是愛的,只有他……”

“只是,他卻終究不肯原諒我……”

青腕垂下,她淺淺的閉上眼睛。

花瓣紛飛,飄灑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她脣角勾起一抹薄薄的弧度,卻是敵不過歲月宿命,最終,淡去。

這一刻,起了風,吹起她如墨的青絲,掙扎糾纏飛舞在空中……

“野火……野火……”

秦胤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最後,化作一聲淒厲的嘶吼,連天地都爲之動容。

……

翌日

秦胤親自進宮,看着整齊奢華的御書房,秦胤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在這裡等了三個時辰,纔等到慕容流風,可是……野火卻等不到了。

他留下一封信,緩緩起身,眼底是千年不化的寒霜,繼而默默地離去。

慕容流風滿臉的疲憊倦意,他昨晚一夜沒睡,四處奔波尋找野火,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大清早看到秦胤在這裡,究竟是什麼事情?

慕容流風蹙眉,看着秦胤離去的背影,繼而緩緩拆開桌上的那封信。

短短的一行字,一目掃過。

下一瞬,他呆愣在那裡,握着信紙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繼而,他瘋了一樣,轉身在身後已經擺放整齊的奏摺裡面瘋狂的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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