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東西吧!”上午,夏佐見米蘭達精神好了一些,望着她道。
“好!你能拿給我嗎?”米蘭達擡頭看着夏佐的眼睛道。
“當然!”夏佐笑着應道,起身從將一旁的包裹拖了過來,低頭在裡面翻了翻,問道:“你要吃什麼?三文魚罐頭……還有一個三明治……”夏佐說着話,忽然聽到了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看過去。
只見米蘭達正坐在船板上,正一點一點將溼漉漉的外袍脫掉,隨即又開始脫裡面的薄上衣……
“溼的,風吹到有些冷……”米蘭達有些不敢看夏佐,一直低着頭,就連身上最後一件短褲了脫掉了,光着身子,微微蜷縮在船板上。
“喏……”夏佐走過去什麼也沒說,將罐頭、三明治以及清水都遞給了米蘭達,而後便拿起那些溼一副,走到船頭掛了起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晾乾。
太陽逐漸高升,大海上的日夜溫差還是很大的,晚上非常冷,白天卻很熱。
米蘭達坐在甲板上,迎着漸漸溫暖的海風,似乎好了很多,卻一直低着頭,默默吃着東西。
夏佐留在了船頭,沒有回到米蘭達身邊,因爲兩人都沒穿衣服,夏佐不想讓米蘭達太尷尬。
“你不吃東西嗎?”還一會兒,米蘭達才擡起頭,望着夏佐愣愣的道。
夏佐搖了搖頭,微笑着沒說話,他與正常人不同,非常不同,在十一歲時,他在沙漠中曾經做過嘗試,整整二十七天不吃不喝,沒死。
所以他願意把所有事物留給米蘭達,如果沒有米蘭達當時帶着他,他估計早就已經跟着海巡五號葬身海底了。更何況,這裡是大海,除了清水問題無法解決以外,食物,還是不難獲得的。
對於夏佐來說,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有這艘小船,只要不發生暴風雨,夏佐就不信自己等不到過路的商船。
北海作爲世界上最爲繁華的通商海域之一,海盜多。商船更多。因爲兩人已經迷失了方位。不知道是不是處在通商航線上,也無法尋找,所以……看運氣吧!
“衣服幹了你就穿上,我要睡一會兒。”夏佐與米蘭達說了一聲。便蜷縮在了船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佐忽然感覺到有人推自己。
“嗨嗨,夏佐!”夏佐耳邊響起了米蘭達的輕聲呼喚。
“怎麼了?”夏佐驚覺的爬了起來問道。
“有魚羣!”已經穿上袍子的米蘭達指了指小船五六米外的海面說道。
“噢?”夏佐一下子站了起來,望着海面上那一片白色,輕手輕腳的拿起了鋼叉,是捕魚的叉子,大約一米半長,後面連接着繩索。
一直望着。還一會兒,看準機會,猛的把鋼叉丟了出去。
嗖!
鋼叉激射入水中,霎時間帶起了幾朵血花,魚羣馬上散開了。海面上的那一片白色也因此消失。
夏佐快速拉動着繩子,將鋼叉拖上了小船,鋼叉頂端的三個插頭,一共扎住了四條看起來很肥的青白色魚類,最大的足有兩三公斤重,它們都還在扭動着尾巴,卻因爲鋼叉上的倒鉤而無法掙脫。
“是鱈魚!”夏佐說道,蹲下身用手指在每條魚的頭上都彈了一下,直接彈死,隨即便將它們一個個都摘了下來。
北海一直以來都是世界的著名漁場,因爲沒有海獸出沒的原因,使這裡的海洋生態沒有被破壞,魚類繁多,世界魚類捕撈總量的百分之十都是來自北海。
米蘭達將從小刀遞給了夏佐,是從夏佐袍子裡找到的。
夏佐簡單將最大的那隻鱈魚清理了一下後,便直接從上面剃下了魚肉,塞到嘴裡吃了起來,味道似乎還不錯。
“好吃嗎?”米蘭達蹲在一旁,小聲問道,她雖然是海盜,但之前從不吃生魚的。
“嗯,你嚐嚐……”夏佐點了點頭,割下了一片魚肉,遞給了米蘭達。
米蘭達直接將嘴湊了過去,慢慢將那薄薄的肉皮咬住,一點一點嚼了起來,眉頭先是微微皺了一下,又放開了,生魚肉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吃,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中級格鬥者,這點消化能力還是有的,不用擔心吃出問題。
“還吃嗎?”夏佐又剃下了一大塊兒魚肉,看着米蘭達問道。
“不要!”米蘭達搖了搖頭,實際上她之前已經吃飽了,剛剛只是嚐嚐而已。
“穿上褲子……”米蘭達將短褲遞給了夏佐,她身上穿着長袍,全身基本上都擋住了,短褲是穿在裡面的,她沒穿。
三天後,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孤獨的小船隨浪起伏。
清水已經被米蘭達喝完了,接下來的日子,米蘭達只能祈禱會下雨,不然她會被渴死的。
夏佐站在船頭,身上僅僅穿着短褲,慢慢的活動着身體,作息不是很規律,他剛剛睡醒,而米蘭達依舊在熟睡。
黃昏,天氣漸漸轉冷。
躺在船頭閉目養神的夏佐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了米蘭達,隨即起身走到米蘭達身旁,推了推米蘭達的肩膀,輕聲叫道:“嗨,米蘭達!”
如果他記得不錯,米蘭達已經整整睡了一天,還沒醒來,這很不對勁。
她又昏迷了。
病一直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再加上她已經一天都沒喝水,昏迷暈厥看起來似乎是必然,她在嘴脣已經發幹,甚至有開裂的跡象,整個人與之前在船上相比都瘦了一圈,這才短短三天四天而已。
夏佐沒有任何辦法救她,沒有藥物,體內沒有能量,唯一能給米蘭達的,似乎只有黑夜裡的那一絲溫暖。
夏佐將米蘭達抱緊了,黑夜,漸漸降臨!
又是一個寒冷的夜,月光朦朧,浪潮聲陣陣,似乎安逸,卻讓人恐懼,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夏佐慢慢閉上了眼睛,心中祈禱,但願他明天醒來時,懷裡的人不是一具屍體。
夜色逐漸沉寂,明月高懸,黑漆漆的海面上被多出了一些亮色。
“水……水……”夏佐隱約聽到了耳邊出現的喃呢,緩緩睜開了眼睛。
米蘭達看起來依舊沒有醒來,但求生的本能讓她嘴脣嗡動,她需要水,生了病的人身體消耗本來就大,她上一次喝水,可能是在二十四小時前。
夏佐低頭凝神看着米蘭達,好一會兒後,摸起來放在一旁的小刀,將右臂舉了起來,猛的下刀,在手腕上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狂涌,他馬上將自己的手腕湊到米蘭達的嘴上,鮮血順着米蘭達的嘴縫流了進去。
對於今天自己的舉動,夏佐並不陌生,不過上一次,血是餵給了吸血鬼伊芙。
伊芙告訴過夏佐,他的造血能力非常強大,以至於每兩三天就可以給伊芙滿滿一大高腳杯的血,這種事情要是放在常人身上,估計沒幾次就會昏厥甚至猝死。
“咳咳……咳咳……”米蘭達忽然咳嗽了起來,緊接着便嘬住了夏佐手腕上的傷口,用力吮了起來,她還閉着眼睛,雙手卻抓住了夏佐的小臂。
夏佐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米蘭達,心中也沒什麼擔心,她又不是吸血鬼,是不可能把他吸死的。
米蘭達的意識逐漸清晰,突兀的睜開了眼睛,吸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感覺到了嘴裡的血腥氣,意識到了不對。
她慢慢的擡起了頭,嘴邊滿是夏佐的血液,呆呆的看着夏佐,什麼也沒說,完全呆住了。
“感覺好些了嗎?”夏佐用手指摸了摸米蘭達嘴角的血跡,輕聲問道。
米蘭達像是癡傻一般,很慢很慢的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接着睡吧,太冷了,來……”夏佐重新將米蘭達抱在懷裡,頭枕着船槳,側躺在船板上,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夜裡很冷,如果不睡覺是很難熬的,會感覺時間非常緩慢。
米蘭達回過神來,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或許是因爲震撼,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很多的傢伙,竟然將他的血餵給了自己!
望着夏佐平靜的臉龐,米蘭達無言,緩緩低頭,身體又向夏佐懷裡拱了拱,將身上的袍子掀起一些蓋在了夏佐的身上,緊緊摟抱着那散發着熱量的身軀,米蘭達閉上了眼睛,在昏昏沉沉中再次入睡。
夏佐在大海上漂泊的第四天,清晨。
寒冷漸漸退去,夏佐也再次醒來,首先迎向他的卻是米蘭達一雙大大的眼睛,她似乎早就醒了。
“你醒啦!”米蘭達先開口道。
“早上好!”夏佐笑着迴應,探手摸了摸米蘭達的額頭,臉上馬上露出了喜悅之色:“不燙了!奇怪,你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呢,謝謝你!”米蘭達望着夏佐略微發白的嘴脣笑道,眼圈卻是一紅,看起來是想要哭,她馬上又鑽到了夏佐懷裡,將腦袋緊緊的貼在了夏佐的胸口上。
“上帝保佑!”夏佐拍了拍米蘭達的後背,以示安慰。
米蘭達忽然又猛的擡起頭,望着夏佐的眼睛,問道:“你喜歡我嗎?”
“當然,對我沒有惡意的漂亮女孩兒,我都喜歡。”夏佐笑着道,一副開玩笑的口吻。
米蘭達身體馬上向前蹭動了一下,吻住了夏佐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