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令人絕望的大海

轟隆!嘩啦!

特種重巡洋艦的炮火十分猛烈,旗艦開炮,其他將兩艘海盜船包圍的軍艦也馬上開始調轉船身,呼應着開炮,在極短的時間內,兩艘海盜船便被打的破爛不堪,緩緩開始沉沒。

船艙中,夏佐仰頭已經可以看到天空,炮彈呼嘯,一顆又一顆的砸入船艙。

“快跳出去,船要沉了!”米蘭達發出尖叫,光着身子便向船窗跑去。

吱呀!

海巡五號出現了大幅度傾斜,船殼出現了崩碎,船艙甲板變爲了滑梯,夏佐一隻手扣着牆上的凸起結構,防止自己滑下去,臉色煞白!

他怕水!

“快放手,你會跟船一起沉下去的!”米蘭達已經跑到窗邊,見夏佐一副驚嚇的樣子,大叫了起來。

夏佐望着破碎船體外的大海,波浪滔滔,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走啊!”米蘭達在將要滑出船艙的時候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夏佐,抓着他彈射出了破碎的船艙,撲通一聲落入了海里……

……

黃昏,海盜被殲滅的海域,燈火通明,許多試圖逃跑的海盜被抓上了特種重巡洋艦,當然,一些海盜因爲炮火死在了海里,整片海面上,將近一公里的範圍內,到處都是船舶碎片。

海面上,僅剩下八艘初級巡洋艦以及一艘重巡洋艦,其他軍艦在海盜船被殲滅後,便撤離了。

此時,不斷有人從重巡洋艦跳下,落入海中,頭戴探照燈,向海地潛去,而每隔一段時間後,便有人從海里探出頭來,會將沉重的布袋丟上重巡洋艦甲板。

這裡是淺海,水深只有一百米左右。他們在打撈被海盜傾灑如海里的金幣,足足一百二十萬枚金幣,摺合四十噸黃金,如此大的一筆財富,他們不可能放過,而此時能下水,至少格鬥家實力的職業者,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能力潛入百米深的海底。

所以,哪怕他們有可以吸粘金幣的鍊金產物“吸金石”,打撈至少也需要幾天的時間。

特種重巡洋艦。北方兩公里外的海面上。昏暗中。兩人同抓着一塊破碎的木板,隨着海浪起起伏伏。

“噗……米蘭達,你還好嗎?”臉色煞白的夏佐手抓着木板,急促呼吸着道。

“冷……好冷!”米蘭達看起來情況比夏佐還要糟糕。嘴脣已經發紫,聲音虛弱,她的游泳技術本來是很好的,但她還生着病,海水卻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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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抱你嗎?”夏佐略微遲疑了一下,問道。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會凍死,強大的體魄使他並不懼怕此時海水的寒冷,他更擔心的是米蘭達會昏死過去,是米蘭達帶他游到這裡的。如果米蘭達失去了意識,單靠這木板,他會死的很快。

“好冷!”米蘭達想也不想的鑽到了夏佐懷裡,光溜溜的身體將夏佐纏住了,死死的抱着。夏佐身上散發的熱量,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抱緊我……好冷!”米蘭達感覺自己快要凍僵了,頭疼痛而昏沉,思維緩慢。

“我們會沉下去的……”夏佐在米蘭達耳邊提醒道,他的手正死死的抓着身旁的木板,木板很大,呈現不規則的長條形,估計能有兩平方米。

其實米蘭達可以爬上去,坐到木板上,海水浮力大,米蘭達一個人坐在木板上不至於讓木板沉下去,但,可能會被兩公里外的英倫海軍發現。

時間慢慢流逝,夜,海水溫度再次下降,真的足以凍死人。

打撈還在繼續,夏佐、米蘭達與木板又與重巡洋艦拉開了一公里的距離,而其他軍艦則在更遠的地方守候。

“米蘭達,你醒醒,別睡,醒醒!”夏佐在米蘭達耳邊喊了兩聲,他感覺到了米蘭達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其實他已經有了想要投降呼救的想法,但對方既然連攻擊投降海盜船的事情都能做出了,誰知道會不會上去就被殺死。

“嗯……好冷啊……”米蘭達略微清醒了一些,發出下意識的喃語。

“衣服,我把衣服給你,你要堅持住……”夏佐說道,想要將米蘭達推開一些,可米蘭達卻抱得很緊,求生意識使她不肯放棄這唯一的溫暖。

夏佐無奈,一隻手猛的向旁邊的木板拍了一下,手掌生生的插了進去,隨即完全放鬆的另一隻手快速將自己的外袍解開了,裡面的薄衣服也解開了,又圍在了米蘭達身上。

兩人上半身的肌膚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夏佐眉頭微微一凝,將心神沉至胸口,感受着與心臟相連的血魔石,《血聖魔典》全力運轉。

“好溫暖……”米蘭達緊緊的抱着夏佐,發出爲不可聞的喃呢,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夏佐的胸口在發熱。

“你堅持住,別睡……”夏佐說道,一片不大的碎木板隨浪而來,沒有人的拖累,它的速度可要比夏佐抓住的木板快的多。

夏佐看準機會,一把將那木板抓了起來,而後便開始了一下一下的划水動作,他把那木板當做了船槳,加快了遠離的速度。

“我們會死嗎?”米蘭達發出微小的聲音。

“不會的,我們不會死的。”或許是自欺欺人,或許是在給安慰米蘭達,實際上夏佐明白,死在海上的可能要比活下來的機率更大。

“米蘭達,你看,是船……”夏佐忽然發出驚喜的聲音,丟下手中的小木板,指着東北方的海面上。

“嗯?”米蘭達很疲乏的慢慢轉頭,她看到了,也就一百米外,海面上有一艘白色的小木船,有些眼熟,似乎是之前武裝商船上的救生艇。

“我們……我們怎麼過去……”米蘭達目光先是明亮了些,後又變得暗淡,語氣有些絕望。

百米的距離,似乎是天塹一般,她已經有沒力氣游過去,而現在吹的是北風,海浪都是向北洶涌,那艘船卻在東北方。夏佐帶着她與木板根本追不上,小船隻會越走越遠。

“你放開我,我游過去……”夏佐想了一下,在米蘭達耳邊小聲道。

“你……可以嗎?”米蘭達的思維很慢,說話的速度也因此變得緩慢。

“應該可以……”夏佐點頭,他在水裡已經泡了幾個小時了,游泳技巧有所提升,他感覺的到。

“……好……你小心……”米蘭達慢慢放開了手,抓住了一旁的木板,寒冷再次來襲。她的意識更加昏沉。

啪!

夏佐抓着木板的手用力一掰。將兩平方米大小的木板掰下了大約四分之一。這也是很大的一塊兒了,形狀細長,夏佐將這木板夾在了腋下,一手划着水慢慢向那漸漸走遠的小船游去。

海面上一片昏暗。夏佐距離米蘭達越來越遠,漸漸被黑暗與浪潮吞噬,米蘭達看不到他了。

“夏佐!夏佐!”米蘭達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音沒傳多遠,便被海浪聲徹底淹沒。

好久好久,米蘭達從未感覺時間會這麼漫長,一百多米外的小船處,終於傳出了夏佐的聲音。

“我……噗……”夏佐從小船後的水裡冒出頭來,大聲呼喊:“我沒事!”

不大的木船。白色,也就三米長,夏佐抓着船殼上的凸起結構爬了上去,翻滾躺入了小船內,頓時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是一名海盜的屍體。胸口中了兩槍,屍體已經僵硬,他可能是在英倫海軍開炮前便將小船放入水中,想要靠這船逃生,卻沒想到被對方的槍手士兵打死了,這也應該是這艘小船沒被炸燬的原因。

英倫海軍正在忙着打撈金幣,不可能在這種小船上浪費一顆炮彈。

夏佐先將那海盜的屍體丟入了海中,隨即拿着繩子跳下船,將繩子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另一頭綁在船尾處,最後雙手抵在了船尾,猛的一推。

力是相互的,夏佐與船同時向截然相反的方向滑去,但船比夏佐帶有更大的慣性,當繩子繃緊後,他便被小船拉停,進而隨着小船急速向前竄行,小船所去的方向,正是米蘭達所在的方向。

意識昏沉幾乎暈厥的米蘭達望着白色小船急速向自己竄來,卻又在距離自己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力盡,慢慢停了下來。

緊接着,小船再次猛的向前,夏佐又推了一次,力稍小了一些,小船直接竄到了米蘭達的身旁。

“上去,趴好……”夏佐從船後游出來,一把抓住了米蘭達,直接將米蘭達丟上了小船,隨即又在水裡脫光了自己的衣服,丟上了小船。

“你……不上來?”米蘭達艱難爬上船邊,看着水裡的夏佐問道。

“不!我們要快點離開,你穿上衣服,趴下,別讓人看到。”夏佐說道。

七個小時後,清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風很小,只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停在海面上。

在海里推了整整一夜船的夏佐終於解開了繩子,爬上了小船,這一夜,小船被他推出了二十餘海里,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肯定還在北海上,不過已經看不到英倫海軍的蹤跡。

雖然長時間泡在水裡,但夏佐的體表並未出現白色的褶皺,強大的體魄使他不容易被改變。

“嗨!米蘭達,嗨!”夏佐拍了拍米蘭達的臉頰,輕聲叫道。

米蘭達身上套着夏佐的全套衣褲,全都是溼的,整個人蜷縮在船上,已經昏迷。

夏佐摸了摸米蘭達的額頭,又試了試她的鼻息。

額頭滾燙,鼻息微弱,她本來就生着病,吃過藥已經好了大半,此時卻又復發了,而且更嚴重。

“嗨,米蘭達……”夏佐將米蘭達抱了起來,拍臉又叫了兩聲,卻沒有任何迴應。

夏佐無奈將米蘭達放下,光着身子在船上找起了可用的東西,兩把船槳、一把海叉、兩捆繩子,以及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夏佐將包袱打開,眼睛卻是一亮,裡面裝着幾盒罐頭,還有兩瓶清水,估計是那名想要逃生的海盜帶上船的,因爲時間太匆忙,所以沒有帶太多東西。

炮火!尖叫!血色!碎片!

夢境混亂的米蘭達感覺到了一股清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輕輕咳嗽了兩聲,她發現自己再次躺在了夏佐懷裡,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沒穿衣服的是夏佐。

夏佐晃了晃手裡的水瓶,低頭看着米蘭達臉色蒼白的露出了微笑:“還要嗎?”

“嗯……”米蘭達發出微小的聲音,沒有掙扎,點了點頭。

“來……慢……”夏佐將水瓶口對準了米蘭達的嘴脣,輕輕將瓶身傾斜。

喝過水,米蘭達呼吸順暢了一些,意識也清晰了很多。

“我們會遇到商船嗎?”望着遠方的海平面,米蘭達靠在夏佐懷裡,虛弱的問道。

一望無際的大海,令人絕望!

“一定會的!”夏佐很肯定的道,目光中的擔憂,卻深深的將他出賣。

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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