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世遺居然敗了!”晉王原本正等着唐安不敵謝世遺被打飛出去。他的臉上也已經準備好那一抹輕蔑的笑容了。
可是現在,這笑容卻忽然僵住了。
因爲謝世遺敗了!
晉王驚愕之極,臉上的表情僵在那裡,想笑,卻是笑不出!
“紫雷九劍,這已經是當世最絕頂的劍法了。就連父皇都承認,天境之下,無人敢接這最後一擊。可是,謝世遺居然敗了?難道是父皇也看錯了嗎?”晉王喃喃自語,不可思議的說道。
秦卿相不懂這意思,他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弱的隨便出來一個江湖人都能把他殺掉的弱者。可是他聽到晉王這般失態,卻是不能再淡定下去,立馬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道:“殿下,您失態了。”
晉王立馬收拾好儀容,又恢復了起先那一副萬事都在掌握之中的姿態,看到底下的唐安朝這邊看來,更是假裝欣慰的點點頭,還站起身來,對唐安豎起大拇指,道:“天劍果然名不虛傳。”說完,他又對着嶽武恭喜道:“恭喜大將軍,得如此虎賁之士,他日必定再建奇功,揚我國威!”
嶽武立馬站起來,神情嚴肅,對南面皇城拱手道:“如此虎賁,當爲陛下賀!”
秦卿相和晉王面色一變,也都端正的朝着南方一拱手,齊道:“爲陛下賀,爲我大燕賀!”
………
羅虎,冷無極,金面男子看到唐安那殺劍第八式,面色也各有不同。
羅虎是直接震驚了,嘴巴張大的大大的,他根本想不到,唐安居然厲害到了這等程度,比起唐安來,他那什麼大漠狂刀,倒是叫人臉紅。
可他一回神,直接就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猛的大笑起來。那笑聲已接近癲狂:“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爲何別人稱他爲天劍!這劍之威,根本就不是人能發出的!看來,他離天境已經不遠了。”
冷無極面色依舊,只是低頭在深深思索:“天地有五行,五行之上,有四象,可四象之上,還有兩儀。兩儀分陰陽,陰爲殺,陽爲生,陰陽合,劍歸元!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劍如此厲害。如此看來,謝世遺倒是敗的不冤。只是,剛纔那一劍似乎還沒有達到極限。剛剛他原本可以一鼓作氣將這劍勢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可是最後關頭,他卻苦苦忍住了。不殺?難道是爲了將這殺氣醞釀在心底,直接衝擊突破到第九劍嗎?只是,他這樣,對自己的心性想必影響極大,說不定,從此性情大變也不一定!”
如此一想,冷無極看向唐安的眼神就開始變得敬畏起來。如此狠人,若不成高手,想必老天也不能容忍!
老三帶着一張金屬面具,面具冰冷。陽光越是耀眼,這面具被反襯的就越是冰冷。若是摘掉這面具,所有人都一定會驚訝。因爲此刻,這無常爺居然在笑。
發自內心,純粹的微笑。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師傅說的道,是如此模樣!這紅塵歷練,沙場征伐,一入俗世,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十年了。十年,想必就連凌霄城上的雪蓮花也又開了一季。而我,似乎也該回去了。”
“我的道,我已經找到了。在那荊棘花開的最旺盛的地方,就是我道路的終點!”
…………
不知何時,妙妙也到了這個校場。本來校場重地是禁制女子入內的,就算允許旁人前來觀戰,可也僅限男子,而且要求是必須達到天人第三重境界才能入內。
可是,唐安與謝世遺這一戰實在是太過激動人心,就連守在門口的衛兵也忍不住頻頻回頭張望。妙妙的輕功極好,趁着那衛兵一不留神,她就閃進了校場裡。
此刻,妙妙穿着一身青衣武士袍,化裝成了一個小武士。此刻校場內人山人海,人羣中幾乎沒有間隙,旁人也根本不會注意到妙妙。若是她不開口說話,還真沒有人認得出來。
唐安站在場上,剛纔看到謝世遺那一劍,妙妙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唐安會死在這劍下。
唐安會輸嗎?妙妙從未想過。她明白,在唐安的心裡,輸就等於死,這本就沒有區別。
可是,唐安贏了!他贏了!他贏了那一劍驚九霄的神劍山莊少莊主,謝世遺!
“唐大哥贏了,他贏了……”妙妙已經淚流滿面,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流淚。其實,她應該歡呼,和那些虎豹軍士們一樣,慶祝他們眼中的英雄贏得比賽。只是,妙妙知道現在還不是歡呼的時候。
“唐大哥說,他要拿第一的。”
“可惜,我什麼都幫不了唐大哥。”妙妙幽幽一嘆,她忽然發現,自己除了長得好看和輕功不錯外,似乎沒有什麼優點了。可是,她不甘心,她說過,一定要爲唐安做些什麼。想到這裡,她忽然眼中一亮,想到了一個絕好的主意。
“娘說過,男兒在外奔波,女兒家就該在家裡忙活。我忘記了,我還有一手好廚藝!唐大哥一定會喜歡的。”妙妙心裡想着,腳下就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奔去。
她是一個如此簡單的人,想到了什麼,就去做了。
其實,她不明白,對於唐安來說,她就算什麼都不會,也不是累贅。
因爲,唐安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對於唐安來說,習慣,就意味着,若是她離開了,他會非常不習慣!
…………
唐安站在場中,他的手裡已經沒了劍。
劍在地上,在他腳邊。
觸手可及!
可他卻沒有伸手。
系統在謝世遺倒地的一瞬間,就提示,唐安得到了十點聲望。可是那神秘獎勵,卻是沒有出現。不過現在,唐安可沒有時間去管系統的獎勵到底怎麼回事。
他剛剛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一瞬間暴虐的感覺,就連現在想起來,他也覺得膽寒。
“爲什麼我剛纔會對謝世遺動了殺心?我並不想殺謝世遺!可是爲什麼,我心底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呼喊,一定要殺了他!”
唐安有一種預感,只要剛纔自己殺了謝世遺,他的殺劍就會在瞬間就達到大圓滿,甚至悟通神念,直接踏入天境。他知道,自己剛纔若是真的殺了謝世遺,系統給出的獎勵,一定無比豐厚,而不是隻有那可憐的十點聲望。
可是,就算系統給出的獎勵再豐富,也不能改變唐安的心意!
唐安深刻的明白,系統只是一個輔助自己成爲高手的東西,而不能讓它掌握自己的命運。
絕不可以!
不然,唐安,就絕不是唐安!只是一個系統的傀儡!
而就在這時,謝世遺強撐着站起身來,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可是他還是站起來了。他是個絕強的人。只要他還活着,他就會站起來。
謝世遺看着唐安……
盯着唐安!
他看了一會兒,卻忽然轉過身去,問臺下衆人道:“我,謝世遺,天下幾人不知?”
臺下衆人不懂謝世遺的意思,一頭霧水,可是卻仍舊答道:“江湖中,無人不知!”
謝世遺頓時笑了,他搖搖頭,卻轉過身來,看向唐安:“今日我敗了,可我不冤,你比我強,我輸的心服口服!江湖太小,我已闖蕩夠了,今日敗在你手上,我已明白了我的道。等下,我便回神劍山莊,入劍湖,參悟劍道。我謝世遺發誓,此生若不入天境,江湖再無我謝世遺!”
謝世遺對着唐安一抱拳,道:“唐兄,請了!”說完,立馬又神劍山莊之人趕到臺上,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謝世遺離開了。
謝世遺走了,名笑卻笑了。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路,甚好!”
可是轉眼,名笑的神情就變了。他摸了摸自己下巴,自語道:“那麼這樣一來,是不是代表着,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整日裡纏着要與我比武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太確信。似乎這一天,來的太早了。也太突然了,他根本沒有準備。
不過,看着謝世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名笑終於確定了這一點,是真的。他顧不得多少人在場,又有多少人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頓時毫無形象的大聲歡呼起來:“哇!這可實在是太好了!自由萬歲!我愛燕京城!十年了啊,我終於擺脫這個大累贅了……今晚【花未眠】,我要大被同眠!”
“再也沒有人,在我尋歡作樂的時候忽然闖進來,然後冷着臉說,要與我比武了。這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哦也!”
名笑歡呼着,然後腳底一陣抹油,頓時跑得沒影了。可這下,卻把別人看傻眼了。
就連臺上的唐安,和周圍的裁判們都沒有料到,名笑居然說走就真的走了。難道,在他眼裡,與高手比鬥,還抵不上自己大被同眠的荒唐事嗎?
場中人雖千萬,這一刻卻格外安靜,大家都被名笑這另類的舉動給驚到了。原來,天下還真的有這樣一種人,可以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開心就好的人。
而沉寂了一會兒,忽然有人問道:“名笑走了,那下一場,天劍對誰?”
另一個人答道:“好像是什麼絕刀吧?你們有誰聽過?”
“絕刀?沒聽過。戒刀我倒是聽過。”
“那我們還看什麼?”
“不知道。”
“……”
…………
名笑大笑着溜達在燕京城的大馬路上,他身後僕從如雲,華蓋如雨。
可身旁僕從看着自家少爺比鬥未完卻是直接跑了出來,終究是想不明白。那僕從憋了憋,終究沒有忍住,小聲問名笑道:“少爺,你真的不去比武了?”
名笑回過頭來,“嘭”的一聲脆響,重重給了那個僕人的腦袋一個栗子。
“我傻啊我。我贏了這比鬥,對我又沒什麼好處。可要是輸了,少爺我的面子可就丟大了。少爺我可不是謝世遺那個呆瓜,擺明了打不過人家,我還巴巴的上去找虐,我有病啊我?”
僕從摸了摸腦袋,雖然名笑說的有道理,天劍確實厲害的無邊。可是他仍舊擔心的問了一句:“那老爺那裡,您怎麼交代啊?”
“交代個屁!我老爹可就我一個兒子,我要是把我自個兒交代在這裡了,你們纔是不好交代!難道你沒見到那最後一劍的威力嗎?那一劍,我可沒把握接住。雖然我想輸貌似也挺難的,可是爲了一個比武大會,朋友之間起了隔閡可是不值得。
你們不懂,我那新朋友,勝負之心太強。我上場了,要是故意輸給他,他可能還不領情。可若是用心打,我怕傷了他。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傷了我。
總之無論誰傷了誰,都不值得。
這劍本來就不應該對自己人使,可偏偏還有人搞什麼比武大會。這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啊。”
“唉,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去,喝酒去。難得逍遙一回,至於那比斗大會,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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