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嚴上上下下都沒有看到方恬哪裡有傷,就問道:“你傷哪兒了?”
方恬說道:“我想逃跑的時候把腳弄脫臼了,忍着劇痛才把它扳回去的,現在腳腕上都還有擦傷和淤青。”
“你是說你的腳脫臼了,然後被你自己治好了?”江皓嚴問道。
“對。”方恬坦然地說道。
“也就是說沒有受傷?”江皓嚴很無語,就這種自己能隨手就治好的傷也算傷麼?這種傷有必要說什麼不想讓樊千睿擔心所以騙他麼?
方恬冷哼道:“我把自己治好了,不代表我沒有受過傷,而且,我跟你說了,還有擦傷和淤青,再說,你知道脫臼有多痛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脫臼能有我中了三槍腿還差點兒不能走了痛嗎?你究竟對我的手做了什麼?爲什麼我的手動不了了?”江皓嚴試着動了動自己的手,還是沒有力氣,動不了,不知道方恬做了什麼。
他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等我把該問的問題都問完,我再告訴你我把你的手怎麼了。”方恬盯着他,問道:“我問你:你認爲這次曲淞爲什麼要提出讓白子涵來交換我?”
“我說了,曲淞心裡想什麼我不知道。”江皓嚴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你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你只是以前不夠了解他,沒想到他會背叛你,現在徹底的瞭解了他而已。”方恬說道:“你敢說,你跟曲淞說賀長麟在他的收購案上動了手腳的時候,沒有動挑唆他去找賀長麟麻煩的心思?”
江皓嚴笑了一下,說道:“方醫生,我記得你是學神經科的,不是學心理學的。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白子涵,我怎麼可能挑唆曲淞綁架你、然後用你來當誘餌、交換白子涵這個人質呢?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根本就還沒有放棄她,不會做這種會讓她受到傷害的事。”
“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知道。我也不是跟你說心理學,我說的是曲淞告訴我的話,他說了,就是你教唆他對賀家人下手的,賀家人也包括白子涵,不是麼?”方恬說道:“我想,要不了多久,警方就會找你談話,到時候你一定會抵賴,不過啊,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曲淞是個喜歡錄音的人,他把你跟他說的話都錄下來了,反正不管別人怎麼聽,在我聽來,的確就是你教唆的。現在他人在警方手裡,手機也在警方手裡,你自己好自爲之。”
江皓嚴的臉色丕變。
“你知道我說話直接,看在我們共同相處了這麼多天的份兒上,我順便說一下我的看法,我想,我知道你爲什麼能跟曲淞搭檔這麼多年了,最後被他坑了也不虧,你不也把他坑了麼?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的搭檔。你唆使他去對付賀長麟,他知道你喜歡白子涵、所以把我綁了要白子涵來換我,目的就是爲了讓大家懷疑是你做的,然後讓你和賀長麟兩虎相爭,只是他的計劃進行得不太順利,我這麼快就被賀長麟的人救出來了。”
江皓嚴眼睛微微一眯:果然,曲淞打的是嫁禍給他的主意,他真是一點兒也沒猜錯。
那天,他告訴曲淞,其實他們都被賀長麟坑了。他把那天對曲淞說的那番話仔仔細細地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覺得,他或許需要一個辯論技巧非常厲害的律師。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真是讓我感到意外。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把我的手怎麼了麼?”他淡定地看着方恬,覺得她的問題應該問完了,想說的話也說完了。
方恬說道:“你的手暫時不能用了,就跟我當時腳脫臼的時候的感覺差不多,我就是想讓你試試那個感覺。過一個周,我會派人來幫你把你的手治好,這一個周就這樣吧,反正你養尊處優,就算一隻手暫時不能用也沒有關係。”
“樊千睿知道你其實是這樣的人麼?”江皓嚴問道:“我是你的病人,結果你卻故意弄傷我的手。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病人的?”
“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的,畢竟他那麼討厭你。”方恬一臉認真地說道。
江皓嚴嘲諷地說道:“方醫生你還真是厲害啊,你明明知道樊千睿爲什麼這麼討厭我,你還追他追得這麼賣力。”
方恬想了想,說道:“沒關係,賀夫人已經是賀夫人了,她和她先生感情穩定,這一點你不是深有體會嗎?而且我聽說千睿和賀夫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了,這次要不是因爲你把事情弄得這麼大,他和他前女友也不會分手。”
“那你不是應該感謝我?”江皓嚴說道:“如果不是我把事情鬧這麼大,你怎麼有機會跟樊千睿在一起?啊,對了,你們其實還沒有在一起,是吧?他還沒有接受你,真是悲哀。”
“他從海源過來救我了,我哪裡悲哀了?如果你想聽我說一聲謝謝的話,那我謝謝你。”方恬毫不猶豫地直戳江皓嚴的痛處。
江皓嚴氣得心裡吐了一口悶血,“我真沒想到你的口齒居然這麼伶俐。”
方恬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的導師也這麼說,他說,我每次和他進行學術辯論的時候都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既然你們說了同樣的話,那大概我在進行辯論的時候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她站起來,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我是病人了,我不管你們以後還有什麼恩怨,千萬不要再把我牽扯進來,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做學術而已。我的腳最近需要養一下,不能爬樹,對於這一點,我真的很生氣。”
江皓嚴說道:“把你的診療費算算,我不需要賀長麟幫我支付醫藥費。”
“沒有問題,等我算好之後告訴你。”方恬說完,沒有再理會江皓嚴,轉身往外走。
在她身後,江皓嚴看着自己一動都不能動的手,眉頭皺得死緊。
“一個周過後,你肯定會派人過來把我的手治好吧?”他揚聲問方恬。
方恬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要是不放心,診療費可以等你的手治好之後再支付。我相信你不會賴賬的。”
江皓嚴嘴角一抽,覺得心裡這口悶血好像更嚴重了。
……
海源這邊,這個時候,賀長麟也接到了彙報:方恬和保鏢三人都被人救出來了。
他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白子涵。
“方恬現在被人護送着去和樊千睿匯合,另外的兩人身上不同程度的受了點傷,被送去醫院了。你如果要現在跟方恬通話的話,我就幫你聯繫,你也可以等她跟樊千睿會和之後再聯繫。”賀長麟說道。
“我現在就聯繫。”白子涵在賀長麟的安排下和方恬通了電話,確認她平安無事地被救出來了。
“不好意思,方醫生,是我們連累你了。”白子涵在電話裡對方恬說道。
“你不是千睿的朋友麼?叫我方恬就可以了。”方恬說道:“這不能算你們連累我,是綁架我的人不對,再說,你們營救我營救得很及時。”她都已經在想用什麼方法可以讓曲淞昏厥掉,如果不是沒有合適的工具、而且她也打不開腳上的鐐銬的話,說不定她就那麼做了。
白子涵笑了笑,方恬說話還是這麼直接。她仔細地詢問了方恬的身體狀況,絕口不提她和賀長麟關於她該不該去南城這件事上發生的小插曲。在知道方恬幾乎毫髮無損的被救出來之後,她才稍微放了心。
現在,只要等被送去醫院的那兩個保鏢康復就好了。
“放心了?”賀長麟問和方恬結束通話的白子涵。
白子涵笑着點了點頭,問道:“千睿已經知道方恬被救出來了麼?要不要打電話跟他說一下?”
賀長麟道:“我們告訴他哪裡有他自己親眼看見方恬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效果好?”
白子涵眼睛一亮,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那我們的手銬可以解開了麼?”她晃了晃依然和賀長麟銬在一起的手腕。
“等會兒,我讓鄭衛方拿鑰匙來。”賀長麟說道。
“……”白子涵嘴角一勾,意味深長地問道:“你不是說鑰匙已經找不到了?”
賀長麟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找不到,但是不代表別人找不到。”
好吧,似乎的確是這個道理。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是用什麼東西把我弄暈的?”她十分好奇,賀長麟用的東西比她上次用的好用多了,她上次還提心吊膽擔心被發現呢,哪裡像這次這樣只需要趁人不注意就好了?
賀長麟盯着白子涵看了兩秒,給鄭衛方打了個電話,說道:“把手銬鑰匙拿上來,還有,誰也不準向夫人透露今天我是用什麼藥物讓她暈倒的。”
白子涵嘴角一抽,這也太那啥了吧?
賀長麟吩咐完鄭衛方,看見手機裡來了一條消息:曲淞說,他是被江皓嚴教唆才做出這種事的。
賀長麟眼神一閃,他隨手把這條消息刪了,然後若無其事地和白子涵一起等鄭衛方送鑰匙上來,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