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子涵的要求,裱畫是手工進行,需要一個周的時間。
龔文楠揉了揉被楚清打疼的手臂,抱怨道:“你這保鏢也太盡職了。”
“你剛纔不是還誇他麼?”白子涵悶笑,“現在就開始抱怨了?”
楚清從後視鏡裡看了龔文楠一眼,笑眯眯地說道:“龔老師,真是對不住,誰讓您剛纔看上去那麼暴力呢?保護夫人是我們的職責,看見您有暴力傾向,當然會上前阻止您。”
“我那怎麼就是暴力傾向了呢?”龔文楠委屈極了,“誰讓你們家夫人不告訴我她和張靜秋是朋友?”
白子涵打趣道:“我只是晚了那麼一點點時間告訴你而已,誰讓你那麼激動。”她晃了晃自己腦袋,“你知道剛纔你那一下讓我死了多少腦細胞麼?我還以爲我的腦袋都會從脖子上面滾下來。”
“你之前一定在心裡等着看我笑話,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故意的。”龔文楠道:“你還不告訴我你認識張家那麼多人。”
白子涵笑道:“你自己有真實力,憑藉自己的才華就能讓張大師另眼相看,不需要我的介紹。”
龔文楠眼睛一亮,眉頭一挑,對白子涵這句話很是受用,“雖然你剛纔的行爲很討厭,但是你這句話說得對極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一本正經地說道:“龔老師我就是這麼有才華的人。”
楚清和朱嘉雯都是有職業修養的優秀人才,所以才忍住了,沒有噴笑出來,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只是在心裡吐了下槽。
白子涵也一本正經地附和,“沒錯,沒錯。再說,你要是去跟張靜秋小姐說我是她朋友,說不定她更不會理你了。”
龔文楠噗了一聲,“什麼?你該不會也得罪她了吧?那你千萬不要說你認識我。”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白子涵鄙視地看了一眼龔文楠。
龔文楠轉念一想,“不對啊,你要是得罪她了,她怎麼會送你門票?你剛纔是忽悠我的吧?”
白子涵笑道:“我跟張小姐原本就不是朋友,只是同事而已,有一次她在公司暈倒,然後她母親產生了一點兒誤會,以爲我對張小姐怎麼樣了,後來誤會澄清了,張小姐覺得過意不去,所以就送了我那兩張門票。”
龔文楠驚訝得張大了眼睛,“她還會覺得過意不去啊?”
白子涵一窒,這龔老師抓重點怎麼就抓得這麼偏呢?算了,這不重要。“如果你想向她道歉呢,我可以幫你把她約出來,她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在公司交接工作的時候,我和她的關係改善了不少。”
“她就算是看在你老公面子上,也會給你這個面子吧。”龔文楠一點兒也不懷疑白子涵有把張靜秋約出來的本事。
白子涵再次尷尬,“她不知道我老公是誰。”
龔文楠先是哦了一聲,然後說了句好吧。
前面的楚清和朱嘉雯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裡都非常好奇:這兩人口中說的“老公”究竟是指誰啊?
爲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白子涵自掏腰包請龔文楠喝了一個奢侈的下午茶,然後又當着他的面發消息給張靜秋,約她見面。
在下午茶結束之前,白子涵得到了張靜秋的回覆,答應了她的邀請。
白子涵舉着手機把對話拿給龔文楠看。
龔文楠把這簡短的對話來來回回地看了三遍,然後說道:“如果我能和張大小姐順利改善關係,那你們見面的花銷就我請。”
“如果沒順利改善呢?”白子涵好奇地問道。
龔文楠道:“如果沒有順利改善,那我的心情肯定會很不好。”
白子涵悶笑着哦了一聲,“我明白了。”她搖着頭嘖嘖了兩聲,“龔老師果然是在存結婚的錢的人,真是越來越摳了。”
龔文楠抿嘴笑,一點兒也不臉紅,“你明白就好。”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白子涵也不能肯定張靜秋會不會改變對龔文楠的看法,但是,她知道,張靜秋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就無視龔文楠的才華而在她父親面前挑撥離間,這種事情,以張靜秋的性格來說,她做不出來。
白子涵把龔文楠送回到裱畫店門口取了車,各自回家。
她坐在車裡,想了想,給樊千睿發了條消息:我剛剛把畫送過去裝裱了,一個周就能做好,你看看哪個週末有空,我把畫給你送過來。
樊千睿估計是在忙,或者是沒有看手機,過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纔回復消息:你一個人過來?
白子涵寫到:我現在出門都得帶兩個人,就連去醫院探望我舅舅也是這樣。
樊千睿問道:你隨身帶着助理和保鏢,你媽媽和你舅舅看到之後不會擔心?
白子涵回答道:我媽知道實際情況,就是瞞着我舅舅的,我要是週末住醫院,我就給他們在醫院旁邊訂酒店,我舅舅以爲他們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是我的助理和保鏢。
他們把你看得也太緊了。樊千睿的這條回覆裡透露着不滿。
白子涵嘴角淺淺一笑,回道:我一開始也挺牴觸的,但是習慣了之後也還好,而且我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不自由的地方,倒是有人給我看車幫我拿東西,我還輕鬆了不少。
電話那頭的樊千睿看着這一條消息,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他總覺得白子涵變了,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變了。
上次從博物館離開之後,她就一直在躲着他,還有之前和賀長麟一起吃飯那次,估計也是把她惹到了。
和賀長麟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看到白子涵的拘謹和小心翼翼,可是她手上那個戒指太晃眼睛了,刺得人眼睛生痛。
上次我忘記問你了,你怎麼突然想到開始戴戒指了——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發了這樣一條消息給白子涵。
白子涵早已習慣手指上有這麼一個小東西,原本已經可以不去在乎這枚戒指了,可是經樊千睿這樣一提,她又覺得手指上的戒指分量突然變重,存在感突然變強,就好像一開始才戴在手上的時候一樣。
她想了想,模糊地回答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上次出差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麼,家裡老太太知道了,說我還是把戒指戴上的好,所以我就開始戴戒指了。
樊千睿心裡一窒,驚覺自己在嫉妒之下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如果是賀家老太太逼着白子涵戴,那白子涵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的,不然,她在賀家哪裡還有好日子過啊。
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道歉。想了想,還是沒有道歉,而是回覆了可以見面的時間。
白子涵其實自己也拿不準在樊千睿所說的這個時間,她有沒有空和他見面,因爲她舅舅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做手術,所以她也只是先應了下來,如果到時候實在沒有時間,那就只能在工作日挑一個時間給他送過去。
……
賀長麟得知白子涵把那幅看上去還不錯的畫送去裝裱了,心裡有些微的遺憾。
“我看你最近畫的那幅也不錯,等畫好之後也裝裱起來掛在客廳裡吧。”他狀若漫不經心地對白子涵說道。
白子涵一愣,那幅畫,要真畫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吧?不過如果要修改原來的創意,白子涵又不願意,所以,還是暫時別畫了爲好。
“啊,那幅畫再等等吧,我最近應該都沒什麼時間了。”她找了個藉口,正經的藉口。
“你很忙?”賀長麟眉頭一皺,“是不是給你安排太多工作了?”
“不是工作。”白子涵立即說道:“是因爲我答應了畫一幅畫給大嬸,而且我舅舅不是說不定哪天就要動手術了麼,所以我應該沒什麼時間。”
賀長麟驚訝地問道:“你答應了畫一幅畫給我媽?”
“對啊。”白子涵點了下頭,“上次大嬸問我有什麼興趣愛好,我就告訴她了,然後帶她參觀了畫室,她參觀過後,就讓我也送一幅畫給她,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就是隨便畫畫,又不是什麼名畫,可是大嬸說心意最重要,於是,我就答應了。”
賀長麟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兩人看上去相處得還不錯啊,當然,這只是暫時的。不過,賀長麟一點兒也不擔心,白子涵此時和他母親關係越親近,以後問題就越好解決。
最好是讓她們倆對對方的好感繼續加深。
“那你好好畫。”他心情愉悅地說道:“帶着你最誠懇的心意。”
白子涵瞥了他一眼,似乎他說了句廢話,“這還用你提醒?”
這個眼神俏皮中帶着一點點的微微不屑,角度還剛剛好,從賀長麟所處的位置看上去,恰好是白子涵最爲美好的模樣。
賀長麟的心神瞬間被撩撥了一下,心臟狠狠地撞了下胸腔壁,身體好像有一道電流從頭頂穿到腳底,好一會兒才恢復到平靜的狀態。
他不由得挑了下眉頭:什麼時候,自己的定力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