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騙子,你這個女人,你們全是騙子!”南宮寒雪失去理智,對着她拳打腳踢,絲毫不在意她虛弱的身體。她的拳腳好重,直打到洛映水的身體呯呯作響。
“求你……我想見他!”洛映水並不在乎身上的痛楚,她現在只想見見自己的孩子。
“你休想,休想!”
洛映水的身體被重重地拋起,無力地落下,南宮寒雪無情地宣佈,“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給你看,南宮家的人你根本沒有資格看!”
“可他……是我的……孩子……”如果可能,她真想跪下來請求。然而,她的身體只能以面部朝下的姿勢生硬地貼着地面,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大力作用下,原本縫合的傷口開始流血,透過單薄的病服,沁出絲絲血水。
“閉嘴!”南宮寒雪橫蠻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沒有生過孩子,從來沒有,聽到了沒有!”
“不!”洛映水無比堅定地反對着,她的孩子,她想要見,她一定要見!“我要見他!”
“你去見鬼吧!”南宮寒雪再次將她提起,這一次,提的是衣領。她直接將洛映水拖向樓梯,並由樓梯拉下,一路來到地下車庫。
虛弱的洛映水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她幾次差點暈倒過去,但想見孩子的信念支撐着她,她不能暈倒!身體被粗魯地拋入後座,等她反應過來,南宮寒雪已經發動了車子。
“我們……去哪兒……我的孩子……”
南宮寒雪扭曲着臉,只用一陣加速度回答她的問題。數十分鐘後,車子以一個急剎車停下,洛映水的身體撞擊在座背之間,麻藥開始退去,她感到了強烈的疼痛。
腹部的傷口裂開了,在南宮寒雪拉扯甩動下,又增加了新的傷口。
她還未來得及體會痛楚,身體像只包袱般被南宮寒雪拖了出來。
“這是……哪裡……”遠離了喧囂,這裡只有矮小的樹木,她正被拖着,沿着狹小的路面行駛。這個地方,除了林子管理人員,沒有人會來。
南宮寒雪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她的手重重一甩,將洛映水甩到了地面上。有尖銳的草根刺進腹部的傷口,痛得洛映水扭曲了小臉。
“你不是要見你的孩子嗎?就去地獄見吧!”南宮寒雪拍拍手,大叫道,“他死了,早就打了引產針,一針斃命!該死的王醫生,還有你,一羣騙子!”
在她身上重重地補上一腳,洛映水像個無人控制的球,直接滾下小小的山坡。
出坡下,一座藍得誘人的水庫靜靜矗立,水中的魚兒歡快遊動,遠處有悠閒釣魚的休閒者。
在水庫的某一處,傳來不大的呯的聲音,集結的魚兒立刻四散逃開。
最近的一個釣魚者擡頭略一掃視,看到微微漾開的水面。湖面很快恢復平靜,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釣竿上。一對背水而坐的情侶,無意地回頭一望,既而迅速掉轉,將兩顆頭顱緊緊聚在一起……
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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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某豪華公寓臥房內,嘩嘩的水聲從裝修簡約高雅的浴室內傳出。一雙纖細嫩白的腳踏着地面,踩在淡粉色的地毯上,輕盈轉身、側身,反身,就像在跳着優美的舞蹈。
溫熱的水流從長長的勻稱的小腿流下,在腳踝邊分散,流入下水道。沿着小腿,可以看到同樣勻稱而且瑩白誘人的大腿,平坦精美的小腹,纖細柔軟的柳腰,還有高聳美好的酥胸,極好的身材!
若不是腹部一個淡淡的長疤略有影響,則堪稱完美。
纖細的手抹動着身體,像在跳一曲性感的舞蹈,最後,停留在疤痕的位置,反覆撫摸。對着浴鏡,一張同樣精美絕綸的臉蛋映入其中。
一頭青絲垂到腰部,被水一浸,服帖地貼着身體。細白的額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一雙大眼略帶悲緒,像陷入某種痛苦的回憶。
臥室內的電話突然響起,將她從沉思中拉回,隨手拉過一條白色的浴巾熟練地圍在身上,在胸部上方打一個結,擦拭着滿頭青絲,她拉開浴室的門,拾起牀邊的手機。
看到上方熟悉的名字,她的臉上綻開淡淡的笑。
“喂?”一出聲,甜潤如玉,溫柔如水。
“映水?在做什麼?”那頭的稱呼令她的臉色微變,小手顫抖一下,再次握緊手機。微微一笑,紅脣輕啓,聲音變得平和。“現在,只有你還敢這麼稱呼我,但我還是希望你叫我Summer。不是媚外,但,你明白的。”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最後輕嘆一聲。“Summer代表什麼?水兒,Summer兩個名稱都代表着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我倒願意你改個別的名字。”
“那可不行。”小臉在短時間閃過痛苦與傷懷,最終恢復平靜,“我現在可是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如果再改個別的名字,豈不是又要上到報紙頭條,還要引來大批記者的追問,嗯,你的珠寶公司也會受不小的影響哦?”
“對,確實如此。”電話那頭,因她的幾句玩笑而變得輕鬆起來,“Summer品牌現在可是英國最知名的珠寶品牌,哪家名媛不爲自己擁有這樣一款珠寶而感到自豪?如果真的改名,名媛們找不到Summer設計師,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跳樓呢。”
噗嗤輕笑,就連這樣一個不雅的舉動,到了她的身上,都變得高雅誘人。洛映水,不,應該叫Summer,臉上終於掛上了笑意,這笑若是親見,定會被迷倒!
“不凡,你還是這麼愛開玩笑!”
稱呼這個名字時,她臉上涌出一種溫柔,對於親人的特有的溫柔。
“當然。”電話那頭的歐陽不凡用手梳理着半長的髮絲,臉上笑意漸濃,“今天是什麼日子,還記得嗎?”
小臉上笑意褪去,變得陰沉,這個日子於她是難以啓齒的,但她還是輕輕地應道:“記得,我和妹妹的生日。”
別人的生日過得豐富多彩,而她和妹妹,每當這個日子就會變得沉默而悲傷,她們都不會忘記七年前的今天發生的事情。
一場車禍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包括她和妹妹。
“你還不能從過去走出來嗎?”歐陽不凡的聲音變得沉痛,他深深地爲這個女人而感到痛惜。
“我……”洛映水沉默下來。過去,於她,是一場噩夢。爲了徹底地與過去決裂,她改變了身份,改變了名字,改變了所能改變的一切。
現在的她,頂着英國公民的身份,以一個知名珠寶設計師的身份活着,從不與人談及自己的過去。
過去就像一個封緊的盒子,一打開,便會看到血淋淋的傷口!
“Summer?”那頭的歐陽不凡輕呼,爲自己揭開了她的傷疤而滿含歉意。
“沒事啦,一切都好了,不是嗎?”吸吸鼻子,洛映水迅速從傷懷的過去迴歸現在,“你說得對,我們應該走出來了,聯繫得到妹妹嗎?我想和她一起慶祝二十五歲的生日。”
“當然,她現在雖然是個大忙人,卻一定會給我面子的,哦,當然是給你這個偉大的姐姐面子。”歐陽不凡的無心再度激起洛映水對過往的回憶,她任憑一頭半乾的發貼在身上,嬌美的容顏在這混亂的發中展現着凌亂美。
“見到我妹妹,不要提這些事情,她比我更在意那場變故。”
“好吧。”歐陽不凡理解地表示同意。“晚點見。”
“哦。”洛映水像想起什麼一樣,在電話掛斷前叫住了歐陽不凡,“前幾天有中國來的電話,有位小姐希望我能親自給她設計結婚鑽戒。”
“你呀,只要是人家結婚要的東西,總會這麼熱心,也不怕放低了你國際知名設計師的地位。”歐陽不凡忍不住調侃。
洛映水嫣然一笑,語氣裡透着甜蜜與嚮往。“婚姻是神聖而高潔的,在茫茫人海中,可以找到彼此相愛的那個人,並一起度過人生的風風雨雨,攜手走向衰老,直至死亡,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呀。”
“這樣幸福的事情,我也向往,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那頭的聲音變得磁性而誘惑,洛映水的心小小地一顫,最終狠狠心,將涌入的甜蜜推了出去。“又說這事了,可不可以不說了?”
“水兒,我是真心的。七年前你不相信,我可以理解。可我守候了你七年,也等待了你七年,這還不足以說明我對你愛是真誠的嗎?”
“不凡!”洛映水急急地叫停了歐陽不凡的表白,努力了許久,才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我……配不上你!”
“這個由我決定,不是嗎?”那頭的歐陽不凡激動起來。
“不要逼我,好嗎?”洛映水的聲音蒼白無力,歐陽不凡再次舉白旗,像之前一樣。“水兒,我不會逼你的,我可以繼續等下去。”
這頭的洛映水不再出聲,這份沉重的愛讓她倍感壓力。歐陽不凡不再年輕,三十大幾的他再過幾年將步入中年,父母不斷地催促着他快點找個人結婚,爲家族延續香水,而他,爲了等自己,一等就是七年。
她有着不齒的過往,不可以玷污歐陽不凡高貴的出身,這是洛映水不願意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久久沒有聽到洛映水的聲音,歐陽不凡有些擔心,再次輕呼。“水兒?”
回過神來,洛映水輕輕地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哦,沒事,我很好。”
“你真的決定回中國嗎?”歐陽不凡將話題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