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和他多談,報紙握在手頭,她將他看成最爲冷血的男人,她不想與他多打交道。
“不,我要親自跟你說。”那頭的南宮寒野異常堅持,“我可以讓你領走睿兒,但他不能生活在英國,也就是說,除非你回國。”
哦,他大概是害怕她的妹妹了吧。妹妹可是出了名的鐵嘴娘子,她還沒有打輸官司的記錄呢。
不過,這場官司,她打定了。
“對不起。”洛映水清清喉嚨,無所畏懼地拒絕,“我不會回國,我要將睿兒帶離你的身邊,你這樣冷血的男人不適合做一個孩子的父親。”
“你什麼意思?難道想給他尋找一個新的父親嗎?不可能!”電話那頭傳來慍怒,果然,還是那個沒有耐心而自以爲高高在上的南宮寒野。 щшш⊙TTKдN⊙CO
旁邊有人在說話,南宮寒野的火氣馬上降了下來。“水兒,我們可以嘗試重新生活在一起嗎?我保證,會用心地對待你的。”
“保證?”洛映水感覺好笑極了,她冷笑起來,聲音輕淡卻異常地尖銳,“拿什麼保證,拿你跟你父親對抗,將他整破產的這份勇氣嗎?南宮寒野,我不需要任何的保證,也不會再跟你有所交集,我們已經徹底地分開了!”
第一次可以對這個自己恨的男人冷酷,洛映水感到暢快極了。只是,對面的黃超遠始終陰沉着一張臉,繃得緊緊的,眼裡流露出來明顯的擔憂。
他在擔憂什麼?洛映水無心去考慮,她現在正沉浸在可以將南宮寒野視爲無物的快感當中。
“水兒……”
那頭語氣變得沉痛,洛映水反感極了,他的一聲聲“水兒”的呼喚讓她心煩。這個名字,可不是他叫的。
“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想要解釋一件事情,不過,洛映水不想給他機會。
“南宮先生,我很忙,所以,請你以後不要隨便打電話過來。”她果斷地掛斷了電話,才感覺到自己的氣流多麼的不順暢,彷彿經過一場長途跋涉,停下來,才覺得體力透支。
她用力地呼吸着,一時間將肺裡的空氣全抽光,一時間又全部填滿。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哪裡來的勇氣,敢於對抗那個撒旦一般的男人。
曾經的她,一聽到南宮寒野的名字就會顫抖。
“水兒,還好嗎?”黃超遠遞過一杯水來,關切地問。
“不要叫我!”仍陷在與南宮寒野的對話中,洛映水粗魯地喊道。不過,很快發現了自己的失禮。“哦,對不起,以後,你還是叫我Summer吧。”
她不需要洛映水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代表着太多的痛苦與不堪,甚至一度成爲彌紗兒的代替,她覺得可恥而可悲。
Summer,她堅信,她和睿兒美好的時代就要來臨,以後,他們會像她的名字一樣,永遠只有陽光的普照而沒有寒冬的來臨。
黃超遠尷尬地點點頭。“Summer。”
她馬上就要回中國了,這讓他感到害怕。南宮寒野還有南宮睿,他們的意思是明白的,要重新與她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就算洛映水現在回答得乾脆,將來也很有可能後悔,他害怕,害怕失去這個追求了數年的女人。
歐陽不凡選擇了南宮寒雪,而他,仍在苦苦等待着洛映水的心,她難道一直都沒有發現嗎?
黃超遠突然握上了洛映水的手。“水……Summer,嫁給我好嗎?”
洛映水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急忙縮回手去,一臉擔憂地看着他。“你怎麼了?”
“嫁給我吧,好嗎?”黃超遠再不想扮演大哥的角色,他真實地請求着,語氣誠摯。
“哦,我……”洛映水胡亂地搖搖頭,她雖然說不出拒絕黃超遠的理由,但內心總覺得他們並不合適,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人會等在她的生命裡,她無法接受他的求愛!
“Summer,你難道還在想着南宮寒野嗎?他那樣無情地對待你,你應該將他徹底地忘掉!”每每想起南宮寒野對她所做的一切,黃超遠就有要打人的衝動。
他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的人兒,南宮寒野竟然那麼對待!
“不,我會徹底地把他忘了。”洛映水堅定地說道。“但目前我並不想談感情的事兒,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想了,超遠哥,你身邊有着太多優秀的女孩,她們都在等你。我不值得你去愛了。”
她想勸服黃超遠,三十好幾了,再過幾年,就將四十,她希望看到他幸福。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黃超遠難得在她面前霸道,“Summer,這一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永遠不會變的。”
“超遠哥——”洛映水心痛地呼喚,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黃超遠將頭偏向一邊,痛苦而堅定地堅持着。
敲門聲響起,打破了一室的尷尬。洛映月推開門,露出一張陽光般的笑臉,她的後面,跟着約翰。
“大家好。”約翰迫不及待地打招呼,漢語竟純正了很多。
洛映水點點頭,對他笑笑,黃超遠也艱難地拉開一絲笑意,卻比哭還難看。
“我還有事,你們聊吧。”他需要一個地方舔噬傷口,沒有心情和他們談下去,起身離開,甚至不向大家道別。
細心的洛映月看出了端倪,指指他的背影。“你們怎麼了?”
“沒……很好。”洛映水顯然不想多談,略顯尷尬地試圖遮掩自己的情緒。
“不會,他看起來心情低弱,你們談什麼了?”洛映月似乎別有用心,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真的沒事。”洛映水撇開臉,不敢看妹妹的臉。
洛映月只經過短時的思考,便看透了姐姐的表情。“他向你求婚了,是嗎?”
“這……沒有。”被妹妹猜透,她更加尷尬。
“姐,他這個人這麼好,你有什麼不樂意的。”洛映月是黃超遠最鐵桿的支持者。“他這個人重情義,明事理,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不接受呢?”
洛映水眨眨眼,她當然也知道黃超遠的好,但她,還是不能……
“我不想說了,你們來有別的事嗎?”洛映水的臉色不自然到了極點,洛映月還想就此事發表看法,已被約翰制止住。“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你……唉!”洛映月挫敗地坐下,竟抹起眼淚來。
“月兒,不要這樣。”洛映水看不得妹妹哭。以前堅強的她,爲了自己的事,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她看得心痛。
“姐,你……你這麼折磨自己,也折磨超遠哥,何苦呢?超遠哥當年爲了兌現對你的承諾,硬是鐵着心腸將我帶到英國,你以爲他的心不痛嗎?他的心比我還要痛呢。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深隱囫圇,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做爲一個男人,於他,無異於每天用把刀在心口上剜肉!他這些年過得並不快樂,他說,他對不起你,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唉——
洛映水深深地嘆息着,眼淚也流下來了。當年,多虧了超遠哥,妹妹才得以出國,才能在英國衣食無憂,也才能順利地讀完大學、並考研考博士。
欠他的,她這一生都還不清了。
越是這樣,她越不願意接受他。他應該擁有一個純潔的毫無沾染的女人,像她這樣早就骯髒不堪的身體,不適合他。
空氣一時間凝固,氣氛變得尷尬。約翰看着這對哭花臉的姐妹,只能無奈地嘆息。
“哦,你們不要這樣了,好嗎?月兒,你不是有正事要跟Summer談嗎?”
洛映月這纔想起來意,從包裡掏出一張飛機票。“姐,離月初沒有幾天了,我提前訂了機票,後天的。”
接過機票,洛映水知道,她又要回中國了,馬上可以見到她最想見的睿兒,當然,也要見到最不想見的南宮寒野了。
複雜的心情令她沉默,只是看着那張機票發呆。
“你放心吧,約翰已經帶了特別保護你的人,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的。”洛映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體貼地道,洛映水感動地點點頭。
她現在怕的不是傷害,而是南宮寒野的接近。他的氣息時常縈繞在她周圍,害怕一見到他,自己好不容易鐵下來的心就會*。
……
三天的時間很快,當洛映水降落於T市機場時,竟有種一別數年的感覺。
那天起,黃超遠就像失蹤了般,再沒有出現過,就像她的世界裡根本沒有出現過這個男人一樣。
洛映水忍住手並不打電話給他,卻一心地希望着他可以儘快找到心愛的人兒,不要再留連於她。
她欠他的太多。
剛打開手機,便有了來提示,正是黃超遠的。
“你們回中國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好像感冒了。
“嗯。超遠哥,你身體不舒服嗎?”洛映水細心地聽了出來,出於關切,她忍不住問。
“哦,沒事,不過喝酒喝多了。”那頭的黃超遠吸吸鼻子,無所謂地回答。
“喝酒?爲什麼喝那麼多的酒?”
“你知道的。”黃超遠的話讓握着手機的洛映水再次沉默。爲了她那天的拒絕嗎?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超遠哥,你不能……”
“這是我的事!”粗魯地打斷她的話,方覺自己的不妥,黃超遠滿含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身體,有什麼情況打電話給我。”
掛斷電話,洛映水沉靜下來的心再次泛起猗蓮。黃超遠還是不願意放開對她的感情,不惜用酒來麻痹自己,她感到好心痛,更加無助。
“怎麼了?”後面的洛映月走來,發現了她面部表情的變化,體貼地問。
“哦,沒事。”她擡腳往前走去,不想再思考這些問題。
“姐。”洛映月很快追上了她,與她並排前行。“超遠哥真的很不錯,我還以爲你會答應他呢,無論怎麼說,將你交給他,我是最放心的。不過,我不會逼你。”
“嗯。”洛映月點點頭,她差點哭了。
“走吧。”約翰帶着保鏢從車上走下來,接過兩人手裡的東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爲了安全起見,洛映水的周圍按插了不少保鏢,擔心她會不習慣,這些保鏢一律躲在暗處,對她的房間進行嚴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