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墉優雅的拱拱手,笑意溫和,謙謙君子的風範再周到養眼不過。
奈何,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她覺得心底不寒而慄。
“墉王爺過譽了,三變愧不敢當。”
“呵呵……是不是過譽,以後便知曉了。”一言一語聽着如沐春風,可一深挖,便覺得坑。
幾人都還站在前廳裡,前廳里布置的奢華貴氣,珍稀的花木在角落裡靜靜的散發着香氣,可氣氛卻是詭異而令人心頭髮沉。
鴻門宴還未吃,便是軟刀子一擊。
每個人的心底都是暗潮洶涌,不管是看了一輩子爾虞我詐宮鬥戲的雲敬德,還是本身就老謀深算的樑興,心機深沉的即墨墉就更不必說,聽一言,便能孵化出十層的意思,一雙雙的眸底都是深不可測的漩渦。
某隻其實最不喜這樣的虛與委蛇,她要活就活的坦蕩灑脫,可是眼前……不行!
在那幾人面前怎麼作都可以,可眼前的人……若是抓住你一點的把柄,就可以輕易的置你於死地。
內心無奈的嘆息一聲,周旋就周旋吧,就當是把前世看的宮心計實戰演練一遍,心頭跑過一隻只的草泥馬之後,終於平衡平靜了。
正準備再繼續迎接戰鬥,可這時,樑尚從外面走進來,一身極其顯貴氣的紫色華袍,繡着花哨的紋,臉生的其實還算不錯,遺傳了姚麗芬的好容貌,只是那面色是大病初癒後的蒼白,身子骨更像是縱慾過度被掏空,一步三晃的典型紈絝子弟,一開口便是不耐的一聲,“爹,表哥,你們怎麼還沒去,菜都要涼了。”
這一聲,很是不禮貌,卻打亂了廳裡的氣氛,也打斷了每個人的心思。
樑興老臉尷尬,斥了一聲,“混賬,就知道吃,沒看到三變公子來了麼?”
聞言,樑尚一開始些不以爲然,不過在某隻貌似不經意的掃過他的下半身時,面色慘白了一下,猛地想起過去的幾天慘無人道的痛苦折磨來,於是,他忙收斂神色,很是客套甚至帶着畏懼的對着某隻作了一下揖,“多謝三變公子……救命之恩了。”
說這句話,他的內心也是崩潰的,救命也是要命啊,先不說那喝的藥如何之苦,最痛苦的還是塗抹的藥,簡直剮了他一層肉下來,他現在想想都是不堪回首的心悸。
“小侯爺客氣了。”某隻還了一禮,“一會兒三變再給小侯爺把一下脈,藥方子該換換了。”
樑尚點頭如搗蒜,“好,好,好,一切都聽三變公子的,要多少銀子都成,只要能別再讓小爺犯了就行。”
“小侯爺放心,三變一定竭盡全力爲小侯爺治療,不過,這時間麼,沒有三年是不成的,還望小侯爺莫要着急纔好。”
“必須吃三年的藥?”樑尚想到那苦澀難嚥的藥,就想嘔了。
“是的,必須,否則下一次再犯,可就越來越難治癒了。”某隻語氣堅定。
聞言,樑尚哭喪着臉,痛苦的問道,“那能不能藥不那麼苦啊?”
“這個麼,一會兒把完脈後,若有些藥物不需要,三變儘量不用。”
“好,好,那……那個抹的藥,是不是可以不用了?”問的時候,像是在等待着死刑的宣判一樣。
“……可以不用了。”
樑尚聞言,瞬間狂喜,“啊哈哈哈……終於可以不用了,再用的話,小爺的兄弟都得一層層的費了,哈哈哈……”
在場的人都面色古怪了一下,某隻神色淡定,垂首不語。
樑興老臉再次尷尬的漲紅,喝止道,“如此無狀,像什麼樣子,還不快退下?”
樑尚不懼他老爹,依舊狂喜的手足亂舞,即墨墉眸色含笑,“如此,恭喜表弟了。”
“好,好,哈哈哈……一會兒咱們不醉不歸。”
雲敬德呵呵的笑了一聲,“小侯爺真是……真性情啊。”
樑興老臉漲紅着打哈哈,“讓諸位見笑了……”
接下來,終於進入正題,幾人去了另一邊的花廳用晚膳,宴席安排的非常豐盛,滿滿的一桌子菜,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都應有盡有。
幾人按着尊卑有序坐了,樑興說了幾句客套的場面話後,幾人動了筷子。
席間,樑興自己敬了某隻一杯酒,又使眼色讓樑尚也敬了幾杯,某隻都以自己年幼爲由,用茶水代替了,倒是樑尚自己想要痛飲被某隻制止,正色嚴明,三年喝藥期間,必須忌酒,讓樑尚聽的又苦了臉,直言人生無趣了,酒不能碰,女人不能碰,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樑興叱責了他幾句,卻是對某隻的話非常的贊同支持,兒子就是毀在酒和女人上,若是這三年能戒掉,他也不用夜夜憂心定安侯府會沒落了。
即墨墉在席上的禮儀非常的優雅,一舉一動都是皇家尊貴的氣派,給每個人都敬了酒,絲毫不覺得屈尊降貴,將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好名聲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越是如此,越是讓人不敢小覷。
他也給某隻敬酒了,某隻同樣委婉客氣的拒絕,只用茶水代替,他一杯飲盡,含笑說了一句,“這三年,就辛苦三變公子了。”
這話裡的意味深長,讓某隻心底一寒,面色卻依舊保持不變,“不辛苦,這是三變身爲醫者的責任。”
樑尚在邊上,也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玩笑似的強調了一下,“三變公子,這三年你可一定要在京城啊,你要是離開了,小爺的病咋辦?”
“小侯爺放心,三變肯定不會離開的,還想着把醫館發揚光大的,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若是有人從中作梗,不讓三變留在京城,三變人單力薄,便也無奈了。”
“誰敢?”
“呵呵……這事可難說,也或許比三變說的還嚴重,暗暗要了三變的命都是有可能的。”
“爲什麼要你的命?”
“原因很多,或者是因爲嫉妒三變的這點本事,也或者是因爲……”
接下來的話沒有點透,可在坐的誰能不明白?
樑尚雖然是個紈絝子,卻也不是個傻子,那點頭腦還是有的,一品味也就想通了其中深意,噌的站起來,面色狠戾,“小爺倒是要看看誰敢跟我過不去?誰要是背後捅你刀子,誰就是想要小爺的命,小爺弄不死他!”
那副找人拼命地樣子,讓樑興瞪了他一眼,“給我坐好,三變公子只是說有可能,你急什麼眼?再說,爲父已經派人護着三變公子了,你還擔心什麼?”
聞言,樑尚才面色好看了點,“那就好,不過,我也得在外面放句話,從今兒起,三變公子就是小爺罩着的人,誰要是對她不利,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跟定安侯府過不去!”
樑興面色不是很好看,要是這麼一說,那即墨可就沒人不知道了,而且之前第一次去醫館請人家的時候,還莫名其妙的出了一個什麼強搶民男的梗,這要是再放話保護,指不定市井之間會傳成什麼樣子。
他憂心忡忡,雲敬德只管喝酒吃菜,沒有說話,某隻也垂眸品茶,很是安分老實。
即墨墉笑着附和了一句,“表弟儘管放心,表哥也會多讓人看護着三變公子一些的,定然不會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得逞。”
“哈哈哈……還是皇表哥好!我院子裡又來了些模樣俊俏的姑娘,兄弟我是沒福享受了,表哥若是不嫌棄,一會兒看中哪個儘管帶回去使喚,嘿嘿……”
“呵呵呵……多謝表弟好意,爲兄屋裡不喜女子。”
“哈哈,哪有男人不喜女子的,我知道,您是喜歡玉華樓的……”
“尚兒,休得胡言亂語了,快些吃飯。”樑興忽然開口打斷,語氣嚴厲了些。
樑尚嘲弄的笑了一聲,這次倒是沒在說話,只端起茶杯猛喝,像是在泄憤一樣。
自始至終,即墨墉面色不變,含笑聽着,彷彿那些被打斷的事情半分不重要。
某隻也貌似沒覺得人家泄露了什麼事情一樣,該吃吃,該喝就喝,姿態自然隨意。
她手腕上戴着的鐲子還真是個好寶貝,有了它,坐在這些陰謀家裡,也不擔心被害了。
不過,她到還真是想試試,這鐲子遇到毒物真的能有警示的作用麼?
很快,她便‘得償所願’了。
晚膳後,幾人坐在前廳裡喝茶敘話,沒想到姚麗芬居然走了進來。
宴席上,女子是不上桌的,這個時候出現也顯得突兀,不過人家是打着感謝某隻的旗號,也在情理之中。
姚麗芬打扮的很是隆重,紫紅色的宮裝,奢華貴氣,頭上繁複的插着各種的珠玉銀釵,行走間不停的晃動,臉上的表情不似之前那麼跋扈和囂張了,不過多少還是有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就是了。
“夫人怎麼過來了?”樑興貌似不解的問了一句。
姚麗芬笑着回道,“三變公子治好了咱們尚兒的病,妾身想着親自感謝一番。”
“嗯,夫人有心了。”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很是伉儷情深,好像前些日子那撒潑打鬥的畫面沒有存在過。
“娘,您要怎麼謝三變公子啊?”樑尚盯着姚麗芬身後的大丫鬟翠綠,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如花似玉,還有股成熟的韻味,很是吸引男人的視線。
姚麗芬嗔了自己兒子一眼,“我兒子的救命恩人,爲娘還能慢待了?”話落,轉身對着後面的翠綠吩咐,“綠兒,還不把本夫人準備的禮物給三變公子送過去?”
名喚翠綠的丫鬟恭敬的應了一聲,便低眉順眼的走到某隻的面前,把手裡託着的盤子往前一遞,芊芊素手掀開了蓋着的綢布,一瞬間,在場的人都覺得眼睛晃了一下。
這時,姚麗芬開口道,“三變公子,一點謝禮不成敬意,請笑納。”
某隻看着眼前盤子裡的東西,是一顆夜明珠,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廳裡亮着燈,殼也不及這顆夜明珠耀眼生輝。
還真是寶貝!
這定安侯府也真是財大氣粗。
只是……姚麗芬真的捨得?
樑尚的眼珠子瞪的有點大,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娘這麼大方,想要開口說什麼,被樑興一個瞪眼給嚥了下去,即墨墉眸光閃了閃,含笑品茶,雲敬德幾不可見的眉頭皺了皺,脣抿的有點緊。
某隻躬身,“如此貴重的禮物,三變真是愧不敢當,還請夫人收回吧。”
“呵呵……怎麼不敢當?當的,當的,在本夫人眼裡,我兒子的命可不是這顆珠子能比的,珠子有價命無價,所以三變公子就不要推辭了。”姚麗芬走近一些,盯着某隻的眼神裡隱着一抹輕嘲。
“這個……”某隻似還在猶豫。
身後墨水和玖嵐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雲敬德這時開口,“侯夫人對三變的這份謝意令人動容,不過三變年幼,得如此寶貝對她而言未必是好事啊,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所以……”
某隻接口,“所以夫人還是收回吧,您的這份心意三變領了,以後的三年一定會盡心盡力爲小侯爺治病的。”
“呵呵……本夫人送的禮誰會說什麼?三變公子儘管收下便是。”姚麗芬漸漸的有點沒耐心,她們姚家是什麼門楣,姚家的女兒又是何其尊貴,跟眼前這個沒權勢沒地位的小子說幾句話就是給了她臉面了,她還敢推三阻四的,若是不是爲了……哼
“可三變真的不敢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她傻啊。
“你……”姚麗芬精緻的妝容忍不住一變,剛要再說什麼,被樑興一個凌厲的顏色給制止了。
“三變公子,你儘管收下便是。”
“是啊,是啊,三變公子放心收吧,這可是我孃的陪嫁寶貝,沒人敢惦記。”
“如此,三變就更不敢收了。”某隻退後一步。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即墨墉忽然道,“這夜明珠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三變公子就算是不敢據爲己有,難道都不想把玩欣賞一番?也不枉姨母的這番心意。”
聞言,姚麗芬點頭附和,神色一下子又熱情了,“是啊,三變公子,本夫人的一番心意你不收也就罷了,可寶貝拿都拿出來了,你卻連看一眼都不看,本夫人真是……太不心安了。”
某隻蹙眉,抿脣還未開口,即墨墉又言,“莫非是三變公子還瞧不上?”
兩人步步緊逼,某隻要是再欣賞一下隨了人家的意,那就是不識擡舉了。
於是,她道,“那三變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翠綠的手又往前遞了遞,某隻的手也慢慢的伸過去,樑興的眸底複雜,姚麗芬努力壓下心底的得意,即墨墉含笑注視,雲敬德擔憂的欲言又止,玖嵐和墨水的視線緊張的落在某隻的手腕上。
一點一點的靠近,某隻的心也開始縮緊,會不會有變化呢?
在離着十公分的時候,忽然,她的手腕上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她的手猛地頓住,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還好,遮擋着衣服,那紅色看不出變化來,可鷹眼的位置如針刺一般,讓人不願再進一步。
心底冷笑一聲,果然,姚麗芬不會甘於被她所掣肘,這夜明珠上的毒應該不會要了自己的命,卻會反將一軍,讓自己不得不屈服於她。
這該是姚家的獨門毒藥吧?
她心裡的百轉千回也只是在一瞬,一瞬後,心裡就有了計較,於是,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無比,手快速的收回後,又指着那顆碩大的夜明珠顫抖着,語氣是不敢置信的,“這珠子,這珠子……竟然有毒!”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樑興和姚麗芬也有點不敢置信,卻很好的掩飾着,他們不敢置信的不是珠子上有毒,而是這毒居然被某隻看出來了,樑興不解的看向姚麗芬,不是說姚家的毒除了姚家人誰也不會辨識出來嗎?
姚麗芬也是震驚,她對姚家的毒那自然是深信不疑的,無色無味,再高明的醫術也發現不了,所以她纔敢當着雲敬德的面用這一招,可此刻是怎麼回事?
即墨墉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什麼,卻不動聲色的質疑了一聲,“有毒?這可是姨母的陪嫁之物,三變公子不會看錯吧?”
某隻搖搖頭,似乎還沉浸在巨大的驚駭當中。“三變絕對不會看錯,這珠子上不但有毒,還是足以致命的劇毒!”
樑尚不知道他父母的把戲,聞言不疑有他,噌的站起來,一下子踢翻了身邊的椅子,惡狠狠的瞪着在場的人,“誰下的毒?媽的,這是要置小爺與死地是不是?”
聞言,跟隨姚麗芬來的兩個小丫頭身子顫了顫,捧着盤子的翠綠更是手發抖。
“想要死的痛快的就麻溜給小爺自己站出來,若不然,等小爺自己查出來,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廳裡只聽得見他的咆哮,樑興臉色很是難看,陰沉的瞪着姚麗芬,姚麗芬搖着頭,下意識的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是塗了毒藥,卻絕不會致命,她怎麼可能會殺了這個人,斷了自己兒子的命?
這時,雲敬德寒着臉走上前,“到底有沒有毒試試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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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繼續二更,麼麼噠。
二更送上 追查幕後兇手
聞言,樑尚第一個叫囂着附和,“對,試一試,小爺倒是要看看下了多麼厲害的毒!”
他對某隻的話是深信不疑的,樑興卻面色複雜的沒有及時表態,姚麗芬也不說話,她還沉浸在某隻說的那一句足以致人於死地的話裡。
即墨墉面色不變,只是關心的問了一句,“老爺子想怎麼試呢?用銀針?”
雲敬德搖搖頭,沉聲道,“有些毒是銀針也試探不出來的,只能找個活物來試試。”
聞言,樑尚隨手指着外面的一個侍衛就吼道,“你進來摸一把試試。”
那侍衛頓時嚇的面如死灰,砰的跪在地上就拼命磕頭,“小侯爺饒命啊……”
樑尚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又要再命令別人,被雲敬德阻止。
“小侯爺,不一定非要用人的命來試,只要是活物便好。”
聞言,樑尚衝着外面還在磕頭的那侍衛就喊,“還快去抓一隻貓來!”
好不容易躲過一劫的侍衛飛快的去抓貓了,廳裡,幾人的面色都非常的難看,翠綠捧着那盤子的手都開始打顫,只有那顆夜明珠散發着奪目的光澤,瑩潤耀眼。
不一會兒,那侍衛就抓了一隻貓進來,雲敬德指揮他小心翼翼的用貓爪子去摸了一把那夜明珠,然後飛快的撒手,就見那隻活蹦亂跳的貓忽然倒地,沒有發出任何的慘叫,悄無聲息的就沒了動靜,且倒地後,身子呈一種僵硬的狀態,就像是一下子成了風乾多年的乾屍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繞是在場的人都是些見慣大世面的都駭了一跳,個個面色驚懼,瞪着那一瞬間便死去的貓,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
翠綠捧着盤子的手抖得更加劇烈,頭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下。
雲敬德面色駭然,“這是什麼毒?老朽行醫幾十載聞所未聞,簡直太可怕了!”
見狀,那個樑尚也面色慘白的退後一步,離得那夜明珠一下子遠遠的,嘴裡喃喃的,“這是,這是想要她的命還是我的?”
樑興陰沉的眸光冷厲的看向姚麗芬,似是要逼着她說出什麼來。姚麗芬的面色不比他好看幾分,不敢置信的瞪着那死去的貓,半響,忽然看向即墨墉,而即墨墉不躲不閃,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慌亂。
某隻心裡掀起巨浪,這樣的毒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若是手腕上沒有戴了雙鷹鐲子,那她現在豈不是就是一具乾屍了?這一瞬,她也是心有餘悸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第一次真實的面對死亡,原來死亡觸手可及。
見狀,玖嵐和墨水飛快的趕到她身邊,一左一右護着,玖嵐環住她的胳膊,墨水手裡的劍出鞘,“少爺,您別怕,屬下會護着您的,不管誰想害你,都要問問屬下手裡劍。”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樑興不能再沉默了,拿出一府之主的氣勢來,厲聲問,“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聲厲喝,喚回姚麗芬的神智,“侯爺,難道你認爲這是妾身做的嗎?妾身對尚兒的感情你難道不知?尚兒就是妾身的命啊!”
樑興如何不知,可是眼下的事情卻又不能不管,畢竟夜明珠上的的確確沾染着致死的毒,他也相信這不是姚麗芬所爲,他默許了她在珠子上抹了一點毒,也是爲了不再受制於某隻,想要控制她,卻絕對不會想要了她的命去,顯然有人在背後又動了手腳,“那夜明珠上的毒你如何解釋?”
聞言,姚麗芬神智清醒了幾分,卻又陷入兩難,一時無措着,“妾身也不知,總之不是妾身所爲。”
雲敬德抿抿脣,開口,“侯爺,這事非同小可,老朽當然也信這絕對不是夫人所爲,那麼定然是有人借了侯夫人的手,想要毒害三變,至於其真實的目的是與三變有仇,還是想間接的害小侯爺,一定要追究到底,不然……”
聞言,即墨墉也一臉正色道,“雲老爺子所言極是,一定要徹查清楚,絕對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這會兒,緩過神來的樑尚也開始叫囂,“爹,您一定要查個明白啊,咱們府里居然還藏着這麼歹毒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的……”
“夠了,爲父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三變公子一個交代!”樑興疾言厲色的打斷,看向某隻時,歉疚的道,“三變公子讓你受驚了,本候真是……慚愧啊。”
某隻貌似還非常的駭然,聞言,搖搖頭,“侯爺不必如此,三變明白,這是有人衝着三變來的,與侯爺無關。”
人家越是這般說,樑興的表情就越是愧疚,“三變公子放心,本侯一定會揪出幕後的黑手,不管是誰,絕不姑息。”
“好,如此,就勞煩侯爺了。”某隻被玖嵐扶着坐回椅子上,像是虛脫一樣,其實她是想坐着看戲,看接下來這些各懷鬼胎的人是如何狗咬狗的。
樑興點點頭,又再次看向姚麗芬,“夫人,你仔細想想,這夜明珠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人碰過?”
聞言,像是被點醒了一樣,姚麗芬倏的又看向即墨墉,眼神有點不敢置信的痛楚。
樑興的心底也一震,只有樑尚不明所以的喊道,“娘,您看錶哥幹什麼啊,爹問你話呢。你倒是快說啊。”
姚麗芬說不出來,這顆夜明珠是她的陪嫁之物,價值連城,她怎麼可能捨得送給某隻,不過是一個引誘的陷阱,她原本覺得面對這樣的絕世寶貝,一個十歲大的小毛孩能抵抗的住?只要她一碰,便會沾染上她事先抹在上面的毒,那毒無色無味,除了姚家的人誰也看不出來,也救治不了,過後慢慢的發作,也能在雲敬德面前瞥開定安侯府的關係,想要救治,最後只能求她,那麼她便捏住了某隻的七寸。
可誰知如今……她閉了閉眼,這顆珠子除了她之外,還有……
即墨墉淡淡的開口,“這顆夜明珠本王也碰過。”
聞言,除了某隻,其他人都是面色驚異,雲敬德看了即墨墉一眼,隨即抿脣不再說話,眸底是一抹蒼涼。
樑尚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表哥?你看過珠子能說明什麼?難道是你……”
樑興面色複雜,對於即墨墉他也是看不透,“小王爺的意思是?”
即墨墉迎着他探究的目光不躲不閃,那淡定的姿態讓看戲的某隻都忍不住點贊,這表演天賦簡直可以得最佳表演獎了。
“姨夫,難道您認爲我會做那等的事情麼?”
樑興抿脣不語,眉頭皺成一團。
即墨墉輕笑一聲,“姨夫,我有多少的本事您該是清楚的,不過是學了母妃幾招,連姨母都比不得呢,我豈會懂的這般霸道的毒術?”
聞言,樑興的面色稍好看了些,“小王爺這話嚴重了,姨夫絕對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無事,我們兩家可是至親,若是有什麼不解說開了就好,莫要爲此生了嫌隙,讓外人看了笑話。”
“是,是,……”
“那麼姨夫繼續查吧,一定不能放過真正的兇手。”
樑興又看向姚麗芬,有些恨其不爭,“你再好好想想,到底還有誰碰了這顆珠子?”
姚麗芬心底亂成一團,她還在想着即墨墉的事情,明明只有他一個人……
“姨母不妨想想,您這顆陪嫁的夜明珠平時放在哪裡,都是有誰保管,這珠子上的毒可不一定就是今日才下上的,或許是以前就有呢?”
聞言,姚麗芬下意識的搖頭,“不可能,我保管的很嚴實,就算是有人在以前下了毒,那爲何今日我碰的時候沒有出危險……”
姚麗芬的話也代表着其他人的不解,只有即墨墉很淡定的的繼續道,“姨母,不知道您聽說過麼,有些毒藥抹在物事的面上後,也不是立即發作,或許隔了十天,也或許是一個月都有可能,這個雲老爺子該是知道的。”
雲敬德接過話去,“墉王爺所說的事情確實有這種可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聞言,樑興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那這件事就有點難了。”
“說難也不難,總歸圍着姨母的身邊人就那幾個。”即墨墉意有所指的說了一聲,眼神在某處落了落。
翠綠的身子一瞬間僵硬住,面色煞白如紙。
某隻卻在她的眸子裡捕捉到一絲決絕的哀傷。
於是,衆人把視線都集中在跟着姚麗芬來的幾個丫鬟身上,樑尚狠狠的道,“來人,給小爺把這幾個人拉出去狠狠的打,直到她們招供爲止。”
姚麗芬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樑興一瞪,又咽了下去。
而那幾個丫鬟除了翠綠,都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哭嚎着求救,“夫人,您開恩啊,奴婢們怎麼敢?奴婢們連您的屋裡都進不去啊……”
姚麗芬面色蒼白着沒有說話,樑尚還在叫囂,樑興陰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雲敬德早已退到一邊,似是不想再插手這事,某隻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掩下眸底的光芒,怎麼還沒有到高朝呢?
下一秒,門外的侍衛進來準備拉人的時候,那個一直捧着盤子的翠綠忽然一個揚手把盤子掀出去,夜明珠也跟着飛出,那可是個劇毒的玩意兒,侍衛下意識的就驚呼一聲躲開,緊接着,翠綠身手敏捷的往外飛奔,然而,一支袖箭凌厲的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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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最近爲毛這麼忙啊,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