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唐陵離開客棧後便獨自一人朝着德源茶樓的方向走去,行至一半,他停下了腳步,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竟走到了一個“熟人”的府宅前。(《界》xian??jie.me《說》網)

此處正是趙長風的跟班王用的住處,而且正巧的是,王用正頭戴一黑紗斗笠,身披黑色寬袍行色匆匆地走了出來。

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唐陵料想他可能是去見什麼人,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趙長風。

因爲自從趙長風在人前使過魔教功法,趙家從此便人心惶惶,不僅家僕四散,就連平日與趙家有來往的家族也沒再多和趙家的人說過話,王家自然不會例外,而且王家是皇親國戚,如果王用繼續和趙長風聯絡下去,將來若是真查出了證據,王家也難免遭殃。

唐陵一邊尋思,一邊跟在了王用身後。

與此同時,德源茶樓內,小二忙碌地穿梭在桌間人前,手上時而端着茶水點心,時而提着白色的抹布,六大門派的人早已齊聚在此,六張桌子分別坐滿了六種不同服飾的青年少女。

其中,身着一色深藍服裝的雲開府弟子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嗓門較高的青年弟子喊道:“說好的午時來見,玄龍閣的人連個影兒都沒有,這分明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這位兄臺說的極是,不過也不用急於一時,聽師傅說玄龍閣向來居高自傲,等候他們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不過現在已經有兩個門派等不及了,莫非兄臺要做第三個?”城桓派一弟子應道。

“笑話!我雲開府豈是拜月教和金覺派那種雜魚可比的?這次會武絕對讓玄龍閣對我雲開府俯首稱臣。”

雲開府弟子正說着,自他東南方向嗖地飛來一暗器,他伸出右手一抓,原來是一杯茶水,只不過這茶杯雖被他接住,但冒着熱氣的茶水反倒濺了他滿手,燙的他連忙鬆開了茶杯,直對着右手吹氣。

此舉引得衆人一陣鬨笑,剛剛飛擲茶水的君隱閣弟子玩笑似地說道:“在下不過是略微試探一二,看來要達到你說的目標恐怕是難了點。”

中招的雲開府弟子氣的邁出一步,卻被另一個同門師兄阻了一下。

“齊師兄!”他剛叫一聲。

此時正巧一小二經過齊姓青年身旁,齊姓青年突然抓住小二的手臂,用力向上一擡,將其手中托盤震脫了出去,緊接着,他左手白光一閃擊在了托盤的邊沿,托盤快速地旋轉着向君隱閣那邊飛去。

沒等托盤接近,君隱閣中一名弟子從手中丟出一塊石子,準確地打在了托盤側面,使托盤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朝着蒼懸派那邊飛了過去。

蒼懸派也站出了一名弟子,他身手敏捷地將托盤接住,整個人在原地畫了一圈,只見那旋轉的托盤被他用一根手指頂在指尖,像是拿着自家鳥籠一般輕鬆。

不知他使了什麼怪力,托盤竟然越轉越快,最後他一抖手腕,托盤帶起呼嘯的風聲又向着穹方洞一邊飛去。

穹方洞立時也站起一名弟子,他毫不費力地將托盤拍到了桌子上,沉聲道:“或許這次會武對於諸位來說都是意義非常的,不過大家要是在這兒雜耍可真是讓別人看了我們名門正派的笑話了。”

齊姓青年左手捏着茶點,右手舉着茶水,這兩樣東西都是從剛剛那個托盤上取下來的,他一面吹着茶水冒出的熱氣,一面微笑着說道:“誰說這是雜耍?”

穹方洞弟子聽其語氣不對,忽感右手手心像是被灼燒一般炙熱,擡手一瞧,他的手心一片血紅,彷彿剛被滾燙的熱水剝掉一層皮似的。

原來這托盤之上早已被齊姓青年抹了毒,穹方洞弟子痛的顫抖着右臂,齜牙咧嘴。

“兄臺手法如此之快,叫人佩服,在下君隱閣凌遠圖,還不知兄臺尊姓大名?”剛剛用石子改變托盤路線的青年問道。

“在下雲開府齊彬,剛纔多有得罪,還請凌兄弟見諒。”齊彬拱手道。

凌遠圖擺擺手,面向其他門派,“剛纔接招的各位也算是小露了一手,可否報以姓名?”

方纔手頂托盤的人起身作揖道:“蒼懸派顧月儀。”

城桓派也站起一人,“在下城桓派何辰,剛纔我只隨口一問,絕無冒犯之意。”後一句話是衝着齊彬講的。

齊彬又轉向了忘川穀那邊。

“這四位就是忘川穀的弟子了吧,既然明日會武時又會相見,你們不妨也派出一人自我介紹一番,好讓其他門派的人先熟悉熟悉。”

忘川穀這四人的裝束雖然統一但也怪異,他們身上掛着長長的黑色衣袍,皆是頭頂一黑紗斗笠,外人看不見其容貌,更不可能分辨是男是女。

這時,忘川穀也站起了一個人,此人將面前黑紗撩開,露出了面目,卻是一美貌少女。

少女眉目如畫,薄脣透粉,細如凝脂的臉龐彷彿吹彈可破,她那雙眸子裡更像是隱藏着一幅如仙境般得美麗畫卷,叫人看得如癡如醉,心馳神往。

她這一副姣好的容貌使得小二們都無法挪動腳步,其他門派弟子的時間彷彿也定格在了這一瞬,在場沒有人不被她的美豔所吸引。

她緩緩走到手上中毒的穹方洞弟子身旁,取出一張淡粉色的手帕,輕輕擦拭着面前青年手上的傷口,柔聲道:“小女子乃忘川穀鬱瑤,剛纔一直觀望各位少俠比拼功夫,未敢上前阻攔,但這位兄臺傷的確實不輕,齊少俠下手是否太過狠辣了一點?”

這穹方洞弟子的手被鬱瑤託着,感受着她那如水的肌膚,鼻子吸盡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就像是久旱的人突如其來地被灌了一瓶甘露,怎能不叫其飄飄欲仙?以致從鬱瑤掀開黑紗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在下穹方洞沈蔽華,多謝姑娘相救。”

鬱瑤莞爾一笑,與沈蔽華四目相望,“我已爲你塗了本門的聖藥‘霜蓮百露粉’,是否感覺好些了?”

沈蔽華雙眼仍盯着鬱瑤,笑着迴應道:“基本上感覺不到疼痛了。”

然而,聽了“霜蓮百露粉”這幾個字,忘川穀其餘弟子皆是一驚。

其中一人更是跑到鬱瑤身邊一把抓起她的手嗅了嗅,然後倒吸了一口氣說道:“鬱瑤,你居然……”

此人話沒說完,立刻抽出軟鞭,勒住沈蔽華的關節,用力一扯,眨眼間便將他的手臂截斷。

沈蔽華頓時痛的倒在桌上大聲喊叫。

其他門派弟子見此情形都不明所以,穹方洞剩餘三人沒料忘川穀會突然出手,其中一人抄起武器直接砸向斷了他師弟手臂的忘川穀弟子,然而那名忘川穀弟子卻直奔地面上的斷臂,一把扯下了手臂上的袖子。

衆人一瞧無不大驚失色,這手臂根部雖在流血,但血水粘稠烏黑,噁心至極。

而且這條手臂上還附滿了蜈蚣、蠍子、彩蛆等毒蟲,這些毒蟲像是在自己的洞穴中一樣,鑽進鑽出,啃食着手臂上的血肉,眼見整條手臂都快變成了焦炭的顏色。

然而此刻卻有一人笑的無比開心,就是那忘川穀的鬱瑤,她高興地道:“霜蓮百露粉雖是極品的毒藥,但卻也敵不過我的‘勾魂奪魄’,鍾師姐何必救他?是他自己說不痛的。”

衆人這才知曉,原來鬱瑤看似爲沈蔽華治傷,實際上是對他施了一種更爲猛烈的毒藥。

齊彬最爲心悸,剛纔他還以爲鬱瑤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沒想到她的手段比他還高,如果他用狠辣來形容自己的話,那麼配得上鬱瑤的稱呼便是狠毒了。

“鬱瑤,你太過分了。”鍾姓女子起身斥責道,“你爲何要這麼做?”

鬱瑤毫無悔過之意,不服氣的道:“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勾魂奪魄’到底有多厲害,師姐你看,效果不錯啊!要不是我故意讓他回神,他連胳膊掉了都不會知道呢!哪還會在乎被蟲子咬幾下呢?而且他不就是掉了一隻手臂嘛,即使現在不斷,明天會武也保不住的。”

“你個妖女竟敢口出狂言,看我先斷了你一隻手臂。”穹方洞一名弟子持起雙刀便向鬱瑤砍去。

鬱瑤靈巧的一躲,將頭上的黑紗再次放了下來,笑着跑出了茶樓,那男子也緊跟着追了出去。

再說唐陵這邊。

王用一路行得十分謹慎,他專挑僻靜的小路走,導致從來都沒有跟蹤經驗的唐陵漸漸跟不上了王用的步伐。

眼見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忽然王用閃身拐進了一條巷子,唐陵快步跟進,當他走到巷口,卻已不見了王用的人影。

這時,唐陵身後一陣疾風掠過,他迴轉過身,見一頭戴黑紗斗笠的人正朝街尾跑去,他心中困惑:“王用居然有這等身法?”

正尋思着,一名手持雙刀的青年也從他身邊跑了過去,唐陵一時不解,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這兩個人的輕功一般,唐陵僅用五成腳力便跟緊了他們,追了約有一刻鐘,前面二人終於在一片小樹林中停了下來。

身披黑衣的人掀開面紗,氣喘吁吁地道:“不跑了,累死我了。”

唐陵此時正隱藏在一棵樹上觀望動靜,這才發覺自己跟錯了人。

手持雙刀的男子吼道:“不跑就等着受死吧,讓你嚐嚐我杜房則的厲害!”說着便向鬱瑤砍去。

鬱瑤用楚楚可憐的目光望向杜房則,哪知杜房則攻來時卻是緊閉着雙眼的,他得意地道:“我知道你這雙眼睛詭異之極,你以爲我會中你的奸計?即使閉着眼睛也足以取你性命。”

鬱瑤吃力地抵擋着,但嘴上卻仍是略帶嬌氣地道:“你是怕看了我的容貌會動心的不捨得殺我吧?”

“妖女休要迷我心智,我可不吃你這一套。”杜房則雙刀連砍,逼得越來越緊。

鬱瑤拆了十餘招後露出破綻,杜房則趁機把雙刀一橫,口中喝道:“貫刃斬!”雙刀疊在一起,帶着懾人的銳氣直逼向鬱瑤項頸。

鐺!

雙刀硬生生被彈了回去,杜房則驚詫地擡頭,不知鬱瑤身前何時冒出一個手持長劍的少年,望其衣着打扮,竟是玄龍閣的門人,此人正是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