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一段時間,他的情緒一直不停的在壓抑,收斂,若是爆發起來也自然厲害,平常人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劉耕宏此時最好不要再多說一個字,否則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房間中徹底的安靜下來,偶爾有風吹過,蘇正梟也不言語,安安靜靜的站着。
如果不是他站在正對面,唐筱然會以爲房間中只有她一個人,他的氣息太過於輕也過於飄,有些時刻更會感覺不到。
這樣的處境讓唐筱然很是不喜歡,如果他是發脾氣,暴怒,那麼她還能淡然一些,偏偏他是這樣的安靜,沉寂,一點氣息都沒有,讓她根本摸不到底。
她心中有些慌,還有些亂,但是這些慌亂並沒有維持多久,片刻間全部都消散。
對他,她何必有慌亂?
這樣一想,唐筱然便平靜下來,坐端正身體,靠在身後的*上,目光擡起,靜靜的看着他。
突然之間,蘇正梟沒有任何預警的開了口,說出口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我昨天晚上讓景軒帶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嗎?”
聞言,唐筱然倒是一怔,絲毫沒有預料到他會說這句話,怔愣過後,她點頭。
“都看過了嗎?”蘇正梟開口繼續問道。
她嗯了一聲,不過很輕,示意自己看過了。
“心中便沒有一點感覺和觸動?”
低垂而下的目光微微閃爍,唐筱然不動聲色的將心底浮現出的感覺全部抹去,沉着且淡漠的說了違心話;“沒有。”
蘇正梟原本還平靜的胸膛立時上下起伏,他的臉色又黑又沉,如同陰雲密佈,非常不好看。
“你的問題我都已經回答,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離開吧。”沒有再看他,唐筱然端起*頭櫃上的水抿着。
他的氣息太過於狂野,也太過於鋒利,逼人,她沒有辦法再與他共處一室,過於壓抑,在氣場上,她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但此時的蘇正梟卻有一種別樣的執拗,深深地盯着她;“真的沒有感覺到我的用心,沒有觸動?”
當初準備禮物時,他竟難言的情動,那種感覺很奇特美妙,或許她不會知道,他是以怎麼樣的心情來準備那份禮物的。
這一次,唐筱然乾脆別看眼,迴避他的目光,不再看他,而是徑直落在窗戶上,淡淡的回答;“沒有。”
此時的那種失落感和疼痛感才從身體內猛烈的蜂擁而出,蘇正梟鼻息間的呼吸略微變的急促,渾濁起來。
瞬間,房間內的氣溫直接降至冰點,修長的雙腿擡起,蘇正梟大踏步走過去,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
唐筱然能充分感覺到他的走近,因爲他溫熱的吐息此時正落在自己的頭頂,她的頭皮有陣陣溫熱感。
隨後,蘇正梟蹲下身子,有力的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緊緊地鉗制着;“告訴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已經給過你答案了,何必再問?”說這些話的時候,唐筱然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可是我不相信,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真的連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
唐筱然心底的情緒在泛濫,她的那些堅持和冷漠也在漸漸退離,在那些軟弱的情緒即將就要迸發出來之際她必須壓抑下去,不能有動搖,所以終究動怒發了脾氣;“你到底煩不煩!我都已經回答過你無數次了!沒有,沒有,一點都沒有,你不覺得煩躁,我還覺得厭惡!”
蘇正梟臉色瞬間變的很難堪,如同像是布上了一層灰濛濛的塵土,捏着她肩膀的力道在漸漸變得鬆弛。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推開,劉耕宏帶着景軒走了進來,道;“還沒有談完嗎?我和景軒在外面逛的有些無聊。”
“談好了。”唐筱然迅速藉口道。
“在醫院的時候你不是說想要吃陝西肉夾饃,我和景軒買了回來,趕快趁熱吃吧。”言語間,劉耕宏走過去,有意無意中硬生生的將蘇正梟身子故意擠開。
肩膀被狠狠一撞,蘇正梟身體不由側開,就那般站在原地,盯着兩人看,眸光低低沉沉,或起或伏,任誰在這樣的目光下都無法做到安然自若。
“蘇先生還不離開嗎?上班好像快要遲到了,還是蘇先生在等着我送客?”劉耕宏帶着一副男主人的模樣。
可是蘇正梟脾氣很暴躁,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對着他冰冷開口;“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模樣,否則後果自負!”
劉耕宏也不以爲然,依舊淡笑着道;“有沒有人在蘇先生面前說過,你的教養不是很好?”
聞言,唐筱然手中的舉動一頓,本能的看向蘇正梟。
如她所見的那般,蘇正梟臉色黑沉到了極致,就在她以爲他會暴怒的發脾氣時,沒有想到他只是輕輕拍着劉耕宏的胸口,揚起的薄脣皮動肉不動,笑意陰寒;“很多人說過,不過無所謂,我一向沒教養慣了,所以不要再輕易惹怒我!”
蘇正梟幼年時便喪失了雙親,那個時候脾氣就不好,易怒,易暴躁,別人都送他小霸王。
也經常會和別的孩子打架,打起架來發狠的像是頭獅子,所以孩子的父母都說他沒有爸媽,自然也就沒有教養!
這些話是唐筱然當初聽蘇美琪說過的,劉耕宏現在明顯是踩中了他的雷區,她很怕他暴怒。
景軒伸手輕拉住他的衣袖;“爸爸。”
稚嫩的嗓音出口,原來縈繞在蘇正梟周身的薄怒瞬間消散,他壓抑着,碰巧公司的助理打過來了電話,接起,然後離開。
劉耕宏還在房間中幫忙,唐筱然突然之間卻覺很累,道;“耕宏,你去公司上班吧,我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劉耕宏還不放心。
唐筱然很堅定的點頭;“再說景軒還在這裡,我一點事都沒有。”
“好吧。”劉耕宏妥協;“不過早上已經答應我的事不要反悔!”
他說的是交往的事,唐筱然想了想,然後迴應他;“好,我們試試吧。”
既然要新的開始,新的生活,新的感情,而她和劉耕宏之間的感覺還不差,順其自然發展,試試。
劉耕宏離開,唐筱然去了衛生間,房間中也就剩下景軒一人,他想了想,又摸了摸腦袋,翻找出自己的手機,將電話打了過去,片刻後接通,他叫了一聲;“爸爸。”
手機那邊的蘇正梟在公司纔剛剛發了一大通脾氣,弄得公司那些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怎麼了?”
“我覺得我挺對不起你的,還沒有發揮作用,媽媽就被撬了牆角。”說句實話,他剛纔看到爸爸離開那模樣也挺難受的。
蘇正梟的薄怒總算散去一些;“你還知道被撬了牆角,那個男人走了嗎?”
“走了。”景軒又伸手撓了撓頭,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想了想,還是打算開口;“爸爸,我覺得你已經沒有希望了,因爲媽媽是真心的答應和劉叔叔交往了。”
“……”那邊,一片靜默。
景軒舔了舔自己的脣瓣,嘗試着輕聲叫道;“爸爸,你在聽嗎?”
“嗯。”蘇正梟給了他迴應;“你媽媽當初在我身邊堅持了八年,他們只是交往,又不是結婚,我還有可能。”
腦袋點的像是小雞啄蝦米,景軒道;“那我這一次會做好間諜的,雖然劉叔叔對我很好,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贏!”
唐筱然還在衛生間時就聽到房間內斷斷續續的說話,走出來,她問;“在和誰說話呢?”
景軒搖頭,說和同學說話呢。
公司。
蘇正梟整日的情緒都如同是跌入谷底,終日不見展露歡顏,心情明顯看出很差。
但也如同他對景軒說的那樣,反正兩人沒有結婚,她堅持了八年,他還能從這裡就輕言放棄?
話是這樣說的,可心裡始終不得志,渾渾噩噩,難以歡快,起身,他隨手拿過西裝,離開去了酒吧。
夜色漸漸深沉,此時繁華纔剛剛開始,不知何時,酒吧中的吵鬧已讓她感覺到了厭煩,要了包間喝酒。
一人喝酒也終歸無趣,他喝了兩瓶,讓酒吧的酒保叫了代駕,又回了蘇宅。
這次,顧若善還在門外等着,蘇正梟不見她的這段時間,她一個人也孤獨煩悶,便交了一個男朋友。
可誰知,那男人看着人模人樣的,卻不是個好東西,知道她有支票,千方百計的玩弄着花招將支票給騙走,她追着去要,卻還被打了一頓。
她心中算是徹底的明白了,世界上的男人千千萬萬,能待她那麼好的,也就只有蘇正梟。
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她立即迎上去,可憐兮兮又小心翼翼的叫了聲正梟。
蘇正梟酒喝的不少,以至於眼神有些迷離,見狀,顧若善迅速跑過去,雙手攙扶住他的手臂。
他雖然喝醉了,但並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兩眼,眯起眼眸說了句;“跟進來。”
聞言,顧若善喜笑顏開,腳下邁着步子就跟了過去,踏進別墅。
蘇正梟想要爲自己做一個試驗,除去唐筱然,他還會不會對別的女人有感覺。
沙發上,蘇正梟坐在那裡,顧若善立即善解人意的給他倒了杯水,然後遞過去;“喝點水吧。”
並未言語,他伸手,出其不意間卻驀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一點點逼近,健碩的身體欺壓在她上方。
顧若善臉頰微紅,卻又有些興奮,以前,他從未碰過她,如今……
他的臉龐在一點一點的向下,與她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的縮短,她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男人氣息,好聞,迷人。
對於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她很期待也很激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以前對蘇正梟,她只覺害怕,可現在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
女人似乎總要經歷過那麼幾個人渣以後,纔會徹底看清楚誰對自己才最最好。
距離在無限制的縮短,她能清楚的看到他深邃分明的五官,筆直的鼻樑,還有如刀削般的楓葉脣。
人家都說有楓葉脣的男人最薄情,在她看來卻不是,他明顯比任何人都來的深情。
兩人鼻尖相碰,脣就要貼住時,蘇正梟卻突然頓下了舉動,眼眸直直深邃盯着她的眼睛看。
顧若善不敢動,被他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男人結實溫熱的堅硬胸膛緊緊地貼着她胸前的柔軟,讓她感覺到一陣的心猿意馬。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有心思看別的?
女人偶爾的主動更能激發兩人間的情*欲,想到這裡,顧若善身體向前,故意用高聳的柔軟蹭動了兩下之後,揚起脣,想要去接吻。
在兩張脣瓣就要貼住的那一刻,蘇正梟卻一下抽身站起,顧若善微微一怔,身體內的空虛立即將她席捲。
蘇正梟在扯着頸間的領帶,解着襯衣釦,道;“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顧若善給呆住了,躺着沒有動。
“你即便再像她,卻也終歸不是她,就算與她有九分相似又如何?她在我心中是心魔,看到你不過是助長心魔更加瘋狂,以後不要再踏進這裡一步,也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蘇正梟冷聲道。
從左晴柔死後,只要他一碰別的女人就會浮現出那樣的噩夢,她臨死前那張悽慘的臉會附身在他身下的女人身上,久而久之,對女人,他也沒有了興趣。
會碰唐筱然,事出有因,第一次是醉酒,其餘接下來就是因爲憎恨!
正是因爲憎恨,頭腦反倒是越發清晰,愈發能看清楚身下的女人是誰,也能將左晴柔忘的一乾二淨。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在有意無意間早已接受了唐筱然,也就只接受了她。
蘇正梟諷刺一笑,爲什麼他明白的如此之晚?
顧若善還想要再靠近他,卻被蘇正梟大手給揮開;“我說的很清楚,現在給我立即離開,不要將我惹惱!”
顧若善不敢將他惹怒,只好朝着別墅外走去,他,的確是她惹不起的!
景軒坐在餐桌旁,廚房中,媽媽和劉叔叔正在做晚餐,遠遠地看着,感覺的確還可以,只是與爸爸在一起時大不一樣。
想了想爸爸,他低頭,繼續寫作業。
做了砂鍋米線,劉耕宏的動作乾淨利落,所有的菜都能處理的很好。
下午的時候,唐筱然,劉耕宏,還有景軒一道去了超市,還去了菜市場,買了不少東西。
“景軒不是要吃火腿腸?放兩根?”劉耕宏詢問。
唐筱然點頭,應了聲,說,好。
她在這邊留意着飯,劉耕宏在那邊切着火腿腸,切成薄薄的片,他修長身軀朝着這邊挪動,打算將火腿腸放進砂鍋中,而唐筱然正好記起沒有放蔥花,打算拿,身子朝着這邊一轉,不期然,兩人正好撞在一起,她撞進了劉耕宏懷中。
之間距離很近,能相互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大家都是都市的成熟男女,這種情動時候做那種事也是自然而然。
劉耕宏慢慢的俯身,要去吻她的脣,隨着他一點點的靠近,唐筱然有的只是尷尬與緊張,說句實話,她並沒有融入到這種情景裡。
就在他的脣要落下來之際,她掌握好時機,臉一轉,劉耕宏的脣便正好落在她臉頰上。
唐筱然沒有去看他,拿着筷子攪動着砂鍋裡的米線,狀似無意的扯開話題;“景軒好像餓了,我們加快速度吧。”
劉耕宏收回自己的身子,站直,聳了聳肩膀,也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好。”
一頓飯吃的倒也算溫馨,時間已經很晚,劉耕宏得要離開,唐筱然腳不利索,所以便沒有送。
送走劉耕宏後,不知爲何,她竟感覺到輕鬆自在,沒有方纔劉耕宏在這裡時那麼緊繃。
坐在*上,她有些無聊,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相冊上,拿過翻動着看,是蘇正梟送給她的那些。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他早上問她話的神色,那麼執拗,堅持!
發覺自己思緒飄逸,她甩了甩頭,將不該有的思緒全部都甩開,靜下心翻着相冊。
翌日是週日,很早劉耕宏就過來,打算帶着兩人去遊玩,只是天氣不大好,下着暴雨。
坐進車中,景軒的手機滴滴答答就在響,他翻開短信,是爸爸發過來的——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劉叔叔帶我和媽媽出去玩,他小指頭也打得飛快,片刻就編輯好,發送過去。
蘇正梟酒才醒,頭還昏昏沉沉,看到景軒發過來的短信,卻立即來了精神,嘴中低聲咒罵着,下這麼大的雨,也不怕把自己給摔死!
想了想,他修長手指按動,噼裡啪啦的便飛快打出一行字,你這個間諜現在有了作用,給我站到他們兩中間,不要讓他們身體相碰,你就是他們之間的盾牌,明白嗎?
收到!景軒回了兩字,又說;“我們現在要去燒烤了,不發短信了!”
纔有些好轉的心情因爲自己兒子的一句話又跌入谷底,像他那麼喜歡吃東西,還能記清楚他交代給他的任務嗎?
越想越煩躁,越想心情也越不好,盛怒中的他將西裝褲給扔到地上,大手爬進濃密的髮絲中,低咒一聲,進了浴室。
片刻出來後,又給景軒發了短信,問在哪裡燒烤。
景軒說,爸爸你別來了,你來了會透露,到時我就成漢殲了,要怎麼樣面對媽媽和劉叔叔,怪難爲情的!不然你等我們吃完烤肉再來?
蘇正梟的火爆脾氣頓時就來了,給景軒噼裡啪啦的發了一堆,景軒給了地址。
他讓劉叔直接找了一套烤肉的工具,然後將車子開出來,一腳踩下油門就離開。
一路狂奔,趕到目的地的時候,果然看到三人正在烤肉,景軒手裡還拿着羊肉串吃的正歡快,一看到他來,將小臉迅速轉開,躲避着,像是沒有看到他,小臉上更是寫着幾個大字,他不是我叫來的!
唐筱然詫異,在這種地方也能碰到?
劉耕宏淡笑,翻肉。
蘇正梟先是深深地掃過唐筱然,然後纔看向景軒,開口道;“景軒,不是說從來都沒有吃過爸爸烤的肉,過來,現在烤給你吃,是想要吃烤羊肉,還是烤魚?”
我會爭取在十號以前完結這個番外,爭取,或者推遲一兩天,真沒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