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方爺沒有來太子府。想必趙遷已派人傳了話過去,說素蔻公主正在鬧彆扭,叫他暫時避避鋒芒,等形勢緩些了,再來接丐兒回新府。
素蔻公主憋着氣住了一天半,趙遷對她孜孜不倦分析利弊,好言巧話說盡,再加皇后娘娘、太后等人過問,她怕鬧得大了東方爺難收場,纔不情願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廂,趙遷準備着讓東方碧仁來接丐兒出宮。心底雖然落寞不捨,他還是選擇了祝福。多次見過這對有情人相聚的場景,幸福得簡直堪稱是奢侈。由衷羨慕,不忍稍微放縱一點私心,生怕放出了就很難收斂。
或許,趙遷清楚知道,丐兒所熱盼的感情,作爲在衆多女人中周旋以至千瘡百孔的他,永遠也給不起。所以,遠遠地欣賞着一份美好,比什麼都重要。成全東方弟與丐兒,就是給她了最好的幸福。
不知不覺過了三天,東方爺居然沒一點消息。薛淺蕪在日夜祈禱中,暗自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又到黃昏,陽春的暖風從蒼翠的枝葉間吹漏出來,打在臉上,如喝得半醉般舒服愜意。薛淺蕪了無滋味地坐在柳樹旁的石頭上,直到月影漸漸西移,仍是毫無倦意。她想,東方爺明天會來嗎?
她不怕任何人反對,她亦可以忍受名不正言不順,只要他把她作爲惟一的妻,只要他來接她,踐行親口許下的諾,娶她爲妻。別的都不是大問題。相識相知相親相合,這麼久了,只因爲他,她再也恢復不了昔日無所畏懼的灑脫。
如谷撐不住睏意,已經睡去。整個院子都浸進了濃濃的睡意中。
薛淺蕪像幽魂一般,來回地逛悠着,輕輕踱來踱去。忽然聞到一種細微的甜香味。
心裡一喜,忖道,哪兒竟有這樣好聞的花,以前從沒有注意到。想是以前睡得太早,這花卻稀奇地開在衆人酣睡之時,靜靜地不邀寵不喧囂,自有一種淡定的攝人心魂之美吧。
念頭這樣閃過,薛淺蕪想尋尋看,於是就向草木深處走去。走了一段,覺得口有些渴,然後掉頭回屋,準備倒些水喝。卻看到正堂屋的桌子上,有一杯茶,淺嘗一口,不熱不涼,溫度正好。薛淺蕪並沒太在意,估計是如谷未睡時爲自己倒的呢。這丫鬟啊,還真是貼心極了,等出了宮之後,一定央東方爺在太子面前討個人情,把如谷也帶出宮去。
脣角露出笑意,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幽甜芬芳,似乎與剛纔嗅到的花香有些相像。這死丫頭,什麼時候種瞭如此好花、得了如此好茶,膽敢掖着藏着,半分都不向主子透露,真是該打嘴的。
心中因感動而裝滿溫存。喝完,細品一品,覺得頭腦之中忽而澄明忽而眩暈,飄飄玄虛,仿若凌風舞袖。想到這種奇異的花,薛淺蕪腳步綿綿的,往剛纔的深草叢處走去。
一路穿梭,也沒發現什麼花兒。身子卻是越來越乏,兩條腿灌鉛也似的沉重。頭腦裡一片混沌,眼前昏暗的視線也變得更加不甚分明瞭。薛淺蕪殘留的意識裡,有些吃驚,好端端的怎就病了?女人還真是熬不起夜啊。
想找個地兒坐一坐,興許就會好些。稍一彎身,整個躺了下來。索性一動不動,閉了眼睡。
哪知睡得並不安寧。薛淺蕪覺得胸腔、小腹裡越來越熱,熱至滾燙,就像火焚欲灼那般,有一種隱秘而急切的渴望。思想在殘褪盡那一刻,薛淺蕪回味起,每次見東方爺,二人牀上酣然親熱的時候,便是這種感受。只是與東方爺,是慢慢地升溫起來的,而現在這狀況,顯然是因藥物的力量猛然騰涌起的。
想到這一層時,薛淺蕪已不受控制了。她熱得大口喘起來,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消多久,已是衣衫如縷,難以蔽體,可還是覺得熱,她止不住地呻吟了起來。
那熱浪將要把她整個焚燬吞沒之時,一個白色的影子,在月光籠罩下優美柔和,從牆頭上急切而敏捷地一躍,憂心地喚一聲“丐兒”,便朝她奔過來。
薛淺蕪的眼睛亮了,嘿嘿一笑,這不是東方爺嗎?他還真是能算,就知道她正需要他,這麼巧就來了。
她張開雙臂撲向白色身影那瞬間,眼的餘光恍然看到一個丫鬟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側着身子似乎在對門外說着什麼,然後門外有條影子鬼鬼祟祟一晃,丫鬟旋即重新進了院內,躲在門後。門卻是虛掩着,從外面隱隱能看到薛淺蕪所在位置的境況。
但薛淺蕪的注意力,幾乎全被“東方爺”的到來給牽引去了。雖有半分察覺,卻渾顧不得了。
此時的她,簡直就是沒穿什麼衣服,像根柔韌活力、滿腔熱情的藤,纏繞在了所愛人的身上。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脖頸,緊緊繞着,腿環在他腰間,魅惑地低叫道:“我想你得很了!你要不來,我就死了……”
星眸迷離說完這句,卻感覺到白衣男子身僵如柱,站着半分也不敢動。薛淺蕪快崩潰掉了,急得在他臉上、脣上胡亂倉促吻着,支支吾吾地媚吟着:“你這是怎麼了?……我快受不住了……”
男子的喉嚨奇幹無比,艱澀困難地吐出兩個字:“錯了……”
“什麼錯了?”薛淺蕪的雙眼,因被媚藥迷亂而盪漾着水汪汪的春意,她把胸貼得更緊了,與男子共同劇烈起伏着,洶涌澎湃。
說“錯了”二字的,正是趙遷。他看到她的一反常態後,就知道肯定是出了某種差錯。他想到立即帶她去衝冷水或者喝杯醒神茶,反正總有法子,就算難以徹底驅盡藥效,也能緩解她的這種症狀。
但是身軀被定着了一樣,他挪不動分毫。
以前總是對他刻意冷淡甚至疏遠的妙人兒,忽然如此熱情大膽,不顧一切奉獻給他,縱知道是假象,他不過是她所愛男子的替身,但又怎能狠心狠意放棄?尤其,當他的感覺被她曼妙的身子、絕美的紅脣點燃起來了火焰?
滾燙摻雜着埋藏了許多日的渴慕,使他失去了理智。薛淺蕪笨拙的吻已讓他狂躁,他慢慢主動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如捲過的暴風驟雨,吻在薛淺蕪的臉上、肩上。吻得那樣狂野而無節制,彷彿有着發泄不盡的壓抑/情/欲。
他是替身,又能如何。雖然可悲,卻能得到她整個身心歡愉投入的這短暫瞬間。用替身之軀感受着,也是無比的暢快啊。
兩人吻得水深火熱,趙遷哪裡還管什麼,他把丐兒壓在了草叢中,用生平最昂揚進取的激越之態,解着她的春藥之猛烈毒。他的血液極度沸騰,久久不能熄滅絲毫,是啊,從來沒有哪個夜晚,如今晚般銷魂蝕骨,令他欲罷不能,致命快樂。
身下這個女子,她的每一聲喘息,每一聲呻吟,每一次迎合,都讓他恨不得把這剎那記成永遠。
院門之外,陰惻的鄙夷笑聲細細響起來:“還真是個牀上尤物!……我倒要看看你,這恬不知恥的,還能配得上他嗎?”
不知過了多久,薛淺蕪的藥性漸漸地殘退了。她緋紅的臉頰、劇烈不規則的心跳逐漸趨於正常,眼中/情/欲也層層在消退。全然沒有氣力動彈,卻感覺身體上的異樣。
趙遷情致還兀自高漲着,不捨得脫離她。生怕微一放鬆,驚醒了夢,這個女子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薛淺蕪的眼裡,先是迷惑,再是怔忪,而後過渡成爲驚訝、憤怒、傷心、絕望,她腦袋寂茫茫空白着,又像有無數只蚊蠅嗡嗡嚶嚶地飛。終於,麻木地擡起手,“啪”地打在了趙遷的右臉上。
趙遷被她眼神震住,一個激靈,饒是再旺盛的慾念,也被她打退了。狼狽羞愧翻身下來,腦海裡凌亂播放着剛纔的一幕幕,食髓知味,心跳難平。
薛淺蕪死死咬着脣,又朝他左臉扇了一巴掌。打得木呆呆而利落。心隱隱在尖銳的疼,又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在打了五六巴掌之後,薛淺蕪還要繼續無止境重複着,趙遷眼睛紅着,不知是因殘欲未消,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緣故,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別打了!事已至此,你想怎麼樣……就只管說吧!要不明天,明白地告訴東方弟……我要納你爲妃,位次僅在採娉之下……”
“啪!”的清脆,更響更亮落下。素來堅強的薛淺蕪,帶着微的哽咽哭音,狠狠吐出兩字:“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