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以浮眨巴着大眼睛對着燭龍問道。
燭龍看着失而復得的女兒,一臉寵溺,“沒有然後啦~”
“不對啊~”
“有什麼不對啊?”
“阿爹你說我是在寒陰洞裡醒來的,可是我記得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這個小窩棚裡啊!”
“是這樣的,你在寒陰洞裡只是身體醒過來了,但是元神遊離,符殤就把你帶到輕塵山來調養。”
“這樣啊~”以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阿爹你說我昏迷之後才遇到符殤的,而符殤又是玄離伯伯的兒子,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
燭龍的敘述自然遮蓋了一些事實,就像他沒有說他與符殤很久之前就認識,以浮昏迷之後是自己千里迢迢讓符殤過來,但是他被符殤矇在鼓裡,直至現在才知道他是玄離的兒子;就像他沒有說結魂水是之白冒着生命危險取來的;就像他沒有說他還偷偷的在結魂水裡放了忘川水。
都忘了吧,忘了就不痛了。
以浮送走阿爹阿孃時眼淚汪汪的,撇着嘴不停的擤着鼻子說“等我休養好了我就回終南山,陪着阿爹阿孃!”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都鼻子發酸,以浮跟阿爹阿孃念念不捨時,以墨和以夏走到符殤的面前,大恩不言謝,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將這份沉重的恩情簡單的表達出來,以墨拍拍符殤的肩膀,笑着說,“休養歸休養,不準欺負我妹妹啊~”
“小心我讓司命把你命理全部打亂!”以夏在一旁補刀。
符殤簡單的給了個白眼,“你們是仙,我是魔!你管我~”
“你是魔麼?你不是凡人麼?”以墨和以夏打趣道。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念念不捨之後終究還是要離別的。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都沉默着,過了一會兒,符殤笑出了聲,以浮驚詫的看着符殤,問道,“你笑什麼?”
“我在笑剛纔的情景倒像是出嫁回門的女兒要回到夫家去一樣。”
以浮聽完符殤的話,心裡一動,臉慢慢的變得緋紅,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悸動。
氣氛有點尷尬,以浮笑着打哈哈道,“哎~毛豆豆去哪了?”然後一邊彎着腰一邊拍打兩邊的草叢。
“毛豆豆~毛豆豆快出來!”剛叫幾聲就看見遠處有一個肥敦敦的小東西跌跌撞撞的朝這邊飛奔過來。
符殤一臉黑線的看着伸着舌頭不斷搖尾巴的小黑狗,嘴角抽搐道,“它叫毛豆豆?”
“對啊~是不是很可愛的名字~”以浮蹲在地上把頭埋在毛豆豆的脖子裡,惹得毛豆豆舒服的喉嚨一直呼嚕嚕的叫。
天邊的彩霞倒映在輕塵湖上,天上地下一樣的景色,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大相徑庭,一個美幻**,一個小家碧玉。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輕塵山上的桃花競相開放,符殤難得心情好,答應以浮帶她去輕塵山上走走。
以浮高興的大叫,“太好了~太好了,曬黴去囉!”一路上蹦蹦跳跳,歡脫的跟毛豆豆一樣。
符殤看着眼前的人,他知她天真爛漫,也懂她沉靜寂然。每次在夜裡他都能看到以浮失眠,踱步去輕塵湖看落在湖面的星星。顯然,那段遺落的記憶冥冥之中還在牽絆着她。
他心疼她,別撐着了,記得便是記得,忘川水救不了你,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你記憶裡缺失的人和情,如果可以……我想幫你填滿。
“符殤,快過來看~小蝌蚪啊!!!小蝌蚪~小蝌蚪~”遠處的以浮朝着符殤興奮的叫喊,現在的她不要轟轟烈烈相濡以沫的愛情,相反那種簡單的東西纔可以給她安全感。
輕塵山的景色堪稱一絕,兩人一狗癡癡地沉醉其中,以浮終於跑累了,拉着符殤坐在桃花樹底下,把路上摘來的果子遞到符殤的面前,符殤剛要接過來,她又一臉諂媚的把果子在衣服上擦乾淨再重新送到符殤的面前。符殤一臉雲淡風輕的接過來,“說,想幹嘛?”
“我不幹嘛,你緊張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對我有救命之恩,自當是要尊敬的。”以浮嘴裡塞滿了野果子,含糊道。
符殤聽完以後,挑眉道,“可是我比你小,而且……你是赫赫有名的神女,我只是一個小魔君。”
以浮傻呵呵的說,“無妨無妨,這什麼破神女要不是你現在是死是活還不得知呢!”符殤聽完跟着她點點頭道,“既然這樣,你是要報恩的!”
“報,肯定報!你想怎樣就怎樣!”以浮一拍大腿,霸氣的對符殤說道。
“好,這樣吧,我先想着,等哪天心情好了,說不定給你一個報恩的機會,你說怎樣?”說完,意味深長的看着以浮,嘴角還有一絲狡黠的笑,他起身看向這一樹的繁花,指尖輕觸,花瓣便紛紛揚揚的灑下。
以浮癡癡的望着符殤的身影,自己恨之入骨的桃樹在符殤的身邊倒顯得仙氣滿滿。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一夢一千年,一眼一世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