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彤只是受到驚嚇,卻並沒有躲閃,曾經白彥發誓過不會殺他,就是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他甚至揮手驅散暗衛。堅決不允許有人衝上前傷害白彥
果然匕首在他腹部前方一寸位置停下,定神細看,才發現白彥根本沒有將匕首拔出刀鞘。
“所以不是遇到格外特殊的情況,即使暗衛反應被嚇得僵住了,他們也能保證皇上的安全對嗎?如果剛剛對我手臂扔出暗器,刺殺就會被制止。”
“是,如果不是極度奇怪的情況。暗衛們都能保護皇上安全,這畢竟是天子,又常年埋伏在陰影中,刺客不知道他們身處何處,所以能出其不意制止刺殺。”燕彤拍着胸脯坐下。
“你可是要嚇死我嗎,嘗試之前能不能通告一聲,要是剛剛我被嚇傻了沒攔住,暗衛殺了你怎麼辦?”
白彥將匕首放在茶杯邊“不會,不管他們躲在什麼地方,哪怕是房頂,我都算好了,他們來不及殺我。”
“皇上讓我想的事情,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們應該放狼煙使臣進來,並且爲了友好往來,更好的議和,我們也應該派我們的使臣去狼煙。”
白彥狡黠的眨眨眼睛。
燕彤拿起糕點往嘴裡塞了一口“這種送死的事情,誰會去啊。反正如果我是大臣,皇上讓我去,我還不如先殺了皇上呢,省得客死他鄉。”
白彥聽燕彤這麼說,笑出了聲。這小子還真的是可愛,什麼都敢說,要是被大臣們聽去,鼻子都得氣歪。
“他們都不想去,只能皇上親自御駕親征嘍。”
“啊?”燕彤也不想去那個鬼地方啊,狼煙國蛇蟲多得要命,要是被咬一口,落得一個半身不遂的下場,太慘了。
這才明白白彥爲什麼進門就給他來一刀,就是要試試暗衛的反應水平,到時候能保全他小命。這個決定太過荒唐,也根本不可行。
白彥知道他的猶豫。
“狼煙國動不動沒事找事,難道我們要一直忍着嗎?如今他們派使臣來,又沒安好心,上次夜襲燕都的事情你忘了嗎?元氣大傷,燕都好不易才養回來,要是再來一次是什麼後果?”
“我們不能這麼忍着,要讓他們老老實實。狼煙使臣困在燕國,我們阻斷他們和外界所有聯絡,整日帶着吃喝玩樂,就是不談關鍵問題,紀狼帝得不到回饋自然着急。到時候他想幹什麼,說不定我們還能摸出一點頭緒。”
“你親自拜訪,是給紀狼帝的種心理衝擊,如同他們提出議和,打蒙了我們,我們也反打回去。”
白彥把桌子上所有東西推到旁邊,不讓它們阻擋自己和燕彤之間任何身體部分的交流,眼神,手勢,她都要看得仔仔細細,才能摸清楚燕彤現心裡在想什麼?
“一來,體現誠意,他們不能再把發動戰爭的罪名怪罪到燕國頭上。自古百姓討厭戰爭,他們發動的戰爭,燕國百姓就會團結一致,抵抗外敵,而狼煙國百姓就會非常反感紀狼帝。”
“二來,我們隊狼煙國所知甚少,每次派過去探子,最後都死了,一點訊息都沒有傳回來。這次你過去,他們總不敢亂來,畢竟狼煙使臣還在我們手裡呢。等你平安返回,我們再放人。”
白彥長篇大論燕彤全部聽明白了,相互要挾,相互施壓。他們不能再做始終抵抗卻不敢進攻的燕國人。燕國愛好和平,可是一方渴望和平有什麼用,一個巴掌拍不響,最終想要和平,就得來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這是天下之爭,如同父皇曾經唸叨的那樣,這天下不會有三個皇上,最終只會留下一個。他希望那唯一留下的是燕國。
“可是沒有儲君,我要是離開,誰來處理燕國朝政。”
問出此話燕彤才覺得問多餘了,白彥根本不回答,只是倒了杯水自顧自喝起來。看起來是因爲說話太多先要潤喉,但實際上就是等燕彤自己開口承認。
白彥的野心他清楚,預言內容他也早已看到。她是上天選定的天鳳,自己這麼昏庸無能,這天下早晚是她的。
從她聯合秦月明殺死太子的時候,燕彤就懂,他們殺掉最後一個可能造成威脅的皇室成員,這樣才能扶持無能的他上位,更好操控於掌心之中。幾乎沒隔幾日,趁着祭天大典叛亂,白彥打着爲天行道的名義,只是秦月明刺殺先帝。
並且因爲她的舉動,將已有反心的達官顯貴全部拉攏到身邊。墊腳石鋪的光滑堅硬,還從來沒有沾染過鮮血,那些被殺之人全部死於秦月明之手,她乾淨得讓人覺得萬分欣慰。
不過就算如此,燕彤不在乎,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合上寫好的名冊封她爲天鳳,就已經等於承認,這天下遲早是她的。對皇權沒興趣,當皇上也太難了,要不是如今有白彥當攝政王,他怎麼知道那些棘手問題都要如何解決。
燕彤帶笑抓住白彥的手,一臉拜託了樣子“那我要是去狼煙了,你幫我管理燕國如何啊?”順她意思,聲音還故意放大幾分,分明就是要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你反正身爲攝政王,大部分奏摺都是你看的,政務也都是代勞處理,所以即使是幫我管幾天燕國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皇上,不合適,臣畢竟僅僅是攝政王,不能越俎代庖,這樣會被天下人說道。”此時要是代勞稱帝,恐怕羣臣還是不能接受。他們支持自己攝政,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沒事,我會親自下聖旨的。況且他們也清楚,我沒有皇子,皇兄年紀都尚小,縱然拽上一個不懂事的小屁孩坐在那,還不是你代勞。這點道理大臣們肯定懂。”
“那,謝謝信任。”
反覆推拿,白彥得到她希望燕彤說給別人聽的話,自然不會在推脫,將重任接了過來。
“我現在就去下旨,同意狼煙使臣進來。”
緣花寨中小鬧又叼回一隻信鴿,擺放在秦月明的窗臺上。他艱難起身抓住冰涼屍體,可是分明手和信鴿屍體同樣冰涼。
“狼煙要派使臣去燕國?”
這又是搞什麼,紀狼帝越發讓人看不懂了。只是有個重要問題,狼煙使臣去燕國,那他打着狼煙名號,替白彥佔領的七座城池,不就暴露了嗎?
到那個時候,狼煙人在大殿一說,羣臣都會清楚白彥的計謀。哪怕皇上想要護着她,那些老頑固根本不會聽。
他提筆想要親自寫信提醒白彥。只是轉念一想,她那麼聰明,精通謀算,該不會這點小事情都搞不定。
遠在千里,他卻能肯定,白彥會支走燕彤,暫時將大權掌握於手。握住生殺大權,就能壓制羣臣的怨怒。並且她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讓狼煙國使臣在大殿上又說話的機會。
秦月明放下好不容拿起的紙筆,重新躺回牀上,他的彥兒啊,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傻丫頭了,是自己操心多餘了。更何況——秦月明看看手腕上的鐲子,雖然仿造的很像,但終歸不是原版。
他雖然不能肯定,但是覺得,三大寶器,應該已經在白彥手中,他稱帝也好,統一天下也罷。時機早已成熟。
那個手環當初在燕照湖邊,彥兒強行送給他的手環,其實挺奇怪得,他能明顯感覺到。好多次他分明已經死了,但是因爲帶着那個手環,又莫名其妙死裡逃生。
這種感覺從前還很淡,但是掉下懸崖的那次,他肯定了當初的想法。也想起曾經彥兒身邊照顧的奶媽說得話“小姐,這個你不能摘,這會影響你命數。”
不僅如此,秦月明還依稀記得,他看到自己父母被殺,站在原地早就跑不動,眼見比他身高還長的大刀插入身體。可醒來時,他倒在燕照湖邊,什麼事都沒有,匆匆往家跑,才發現全家都被燕王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