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差點把山河解盤丟出去“它說什麼——”
“它讓你,輔佐燕彤登基,爲自己鋪路搭橋。”秦月明一個字一個字翻譯給白彥聽,知道白彥嚇着了。
秦月明神色鎮定,扶住白彥的雙肩“我問你啊,你想當女皇上嗎?”他低頭對着白彥的雙眼。
不管是現在問,還是以後問,遲早都有一個答案。今日秦月明就是想和白彥談論此事,昨天晚上的刺殺,還有上次的用毒,已經說明皇上起了殺心。只是尚未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不知道皇上的殺心到底因何而起,是神婆給他說了什麼,還是因爲白彥統帥軍隊違抗皇令,保住燕都的同時,也籠絡了軍心,讓皇上忌憚。總之他確實已經有除掉白彥的意思。
皇上就是皇上,哪怕其中有兒女私情,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燕王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斬殺所有的皇叔,然而他的這個皇位,其實也來位不正。皇權之爭,殺一兩個人比踩死螻蟻都簡單,不足爲奇。
讓白彥來秀麗,更多程度上,也可能是爲了掩蓋皇上下令的刺殺行爲。若是一位堅持捍衛燕都的英雄被殺,勢必引起民心渙散,所以讓她來到這裡,即使真的死了,也看起來和皇上無關。
如今這個局勢,要麼逃,要麼順天意而反,這纔是保命的辦法。
秦月明從袖口取出紙條,這也是他剛剛得到的消息,向陽派人送來的。
“賢妃死了!”
白彥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皇上還是沒有放過賢妃娘娘,只是因爲燕彤的一句話嗎?一句沒有根據的話,就認定賢妃是預言中人。
甚至不顧及劉太尉顏面,連周旋的機會都沒有給這位畢生奉獻的重臣。
她後退一步,燕王還是那個燕王,殺伐果斷,但凡牽扯到江山,絕對不會留下半點可能造成的危害。他手下已經死了那麼多人,秦月明的父母,還有很多用心輔佐他的大臣。
因爲預言,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荒唐,太荒唐了!
“彥兒,你說實話,你想當這個女皇帝嗎?肯定點,不要再徘徊了,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現在此時此刻,你有沒有很想當皇上。”
白彥不想當,因爲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女皇上,天下人難道能夠接受嗎,大臣們願意輔佐嗎?還有若她是女皇上,那未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人生,終生無子嗣,無人願意與她成婚,這輩子困在江山社稷的爭奪中,永無寧日。
白彥也想,沒有人不渴望權力,她也同樣。九五之尊,鳳袍加身,那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比皇后還要尊貴,她是天后。一顰一笑,會有無數人察言觀色,阿諛奉承。揮舞衣袖,能庇護所愛之人,除去任何不順從者。
古往今來,沒有人走到過那步,前朝垂簾聽政的李太后離皇位只差一步,卻死在燕家反賊的亂箭之下。幾十年前,壬憲國的攝政王是女將軍,差不多已經得到皇位,卻最終慈母之心,決定退出朝政。
此時此刻,天意選擇了白彥,她將是人類文明行進至今唯一的女皇上。白彥怎麼可能不想坐上那個位置。
“我想。”她面色微紅,堅定的點點頭。不知道已經動了多少次這樣的心思,終於可以當着一個人的面,毫無畏懼的說出來“我想。”
她想,那是最好的結局,他最希望聽到的話。秦月明身體已經千瘡百孔活不過二十五歲,不能隱居山林,陪白彥度過此生。如果能送她成爲高高在上的女皇,比起整個江山到手的喜悅,他的離世也顯得不重要了。
秦月明帶着淺笑,挨近她如雪的肌膚,留下脣印“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拿到。”
“別害怕,陳家先祖也想不到她們在父權時代,能成爲備受尊敬的母系家族。成王敗寇,只要成功了,天下無人敢不從。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秦月明精通武藝,本就是將軍的料。白彥天生比別人更能推斷,她能佈置大局,向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未來壬憲國的主人,擁有天下人少有的人脈,地位。老天都說了白彥就是未來燕國的主人。這麼多條件之下,燕國江山確實也該易主了。
兩人將山河解盤放好,找了個桌子端坐下來。他們在一起吃喝玩樂的時間多,真的如現在這樣緊張還是頭一次。
秦月明一五一十將昨天晚上的刺殺,還有下毒事情告訴了白彥。也告訴了她,皇上要殺她的可能。
白彥並不感覺奇怪,燕王不是傻子,他只是昏庸,但是對付起人來,卻絲毫不手軟。自己鋒芒漸露,又在風口浪尖。燕王丟失了山河解盤,卻依舊疑神疑鬼,憑兒子醉酒的話就殺了愛妃,劉太尉的掌上明珠,他還會殺更多人,只要可能是預言中人,一個都不會留下。
“賢妃,皇后,德妃,還有我,皇上會一個個殺光。他失去山河解盤,現在就像是暴怒得不到安慰的獅子,開始瘋狂殺人。”
身處百里之外,白彥卻能想象出來皇上殺人時候的完整情景。
她的想象和現實發生的事情絲毫不差。
那日德公公戰戰兢兢趴在皇上身邊,組織語言,已最不容易激怒皇上的方式,說出所見所聞。
燕王已經十幾日未睡好覺,整個腦袋昏昏沉沉,他的判斷力在衰退,手中還玩弄着玉石做的珠子。他依靠玉石冰涼,壓制心中怒火,聽聞此事,馬上下旨將剛剛清醒的燕彤和賢妃同時叫入御書房。
看到自己兒子再次宿醉,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在燕彤臉上炸開。燕彤不敢說話,他清楚父親的心思,也有口說不清昨晚的事情。若是說實話,那就辜負了白彥,若是不說,又對賢妃不利。
最後他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反覆解釋自己不過是酒後失言,什麼都不知道,說話不負責任,願意爲此承擔皇上所有責罰。
燕王不傻,他清楚自己兒子不是編故事的人,於是將目光聚集到兩人身上,一個就是被指認的賢妃娘娘,另一個是前幾日和燕彤一起出遊的白彥。
皇上賜死了賢妃娘娘,但是礙於白彥現在的身份,只好暗殺。
白彥曾經和將士們在酒館喝酒,那個時候,她離開皇宮已經有段時辰,足夠燕王派人下毒。按照毒性發作時間推算,正好是那個時候中招,然而白彥沒有死,他夜晚又命令陳相找人刺殺白彥,再次被阻攔。
皇上馬上就會徹查白彥的身份,就算當年資料做的再仔細,那個人是天子,想要的都會有。到時候,她是陳家後人的事情會一併曝光,和張將軍的關係也會被查出來。
“張將軍應該很快會被調到前線。”白彥淺笑,在紙上畫了一條線,又畫了三個小圓圈在上面。分別代表着張將軍,自己,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