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一百零八章
中原皇宮的主基調屬於金黃與紅色之間,而大遼主基調屬於黑色與暗紅,氣勢磅礴,帶着一股塞外的狷狂。
若薇一個人抱着兔子一路走,一路看,忽然聽見腳步聲,兩個身着塞外服侍的小丫頭邊談邊笑的走來,其中一個手裡託着一隻黃金托盤,上面擺放着色澤異常鮮豔的水果,樣子有些像火龍果。只聽見其中一人說道:“那段公子也不知道是皇妃什麼人,皇妃對他畢恭畢敬的,絲毫不敢怠慢,連大汗都冷落了呢!不過那從中原來的段公子長得還真俊俏……”
另一個笑道:“怎麼了?你心動了?”
“我哪有啊,是你吧!”兩人笑嘻嘻的走遠。
若薇好奇的伸出頭,看着那已經走遠的兩人,輕輕舒了一口氣,低頭摸了摸兔子的小腦袋,調笑道:“有人看上你爸爸了!”
兔子吱吱叫了兩聲,又趴下繼續睡了!若薇輕輕一笑。
書房內,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臨窗而立,臉上清冷,一襲淡淡的墨染山水長袍,手裡緊握一根銀白色鞭子,一雙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微微泛着金黃色。
千千垂首立在書案前,一雙黑亮的眸子眷戀的望着那個背影。
丫鬟將準備好的水果擺放在桌上,很識相的退了出去,見人走遠,段微纔回過頭來道:“在大遼的日子如何?”
千千連忙上前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大遼皇帝對我恩寵有加!”
“恩!”段微淡淡的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這麼做有何用意?”
千千一愣,臉上浮起一抹苦笑:“千千的命早已經是公子的了!全聽公子安排!”
段微擊掌,笑容擴大:“那便好!”
見段微要走,千千鼓起十二萬分勇氣伸手拉住段微的衣袖。段微腳步一頓:“有事!”
千千連忙放手,眼底忽然涌出一絲水霧,望着眼前這個冰冷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工具,縱使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問。
“公子,千千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你問!”
千千走上去,牽着段微冰冷的手掌,一字一句道:“他日千千若不幸離開公子,公子可會記得我是誰?”
縱使在卑微的人,也想在心愛的男人心上留下驚鴻的一瞥,即便只有一個名字,她也願意。
“會記得!”段微不假思索道。
“你記得我叫什麼麼?”千千又問。
“千千!”
千千搖搖頭,那隻不過是她在妓院裡的化名。
“段微,我叫宋喜!”
段微點點頭:“記住了!”
望着那漸漸遠行的背影,千千身體一晃,跌坐在凳子上,段微,你真的記住了麼?你不要騙我!
晚上大遼皇帝宴請段微,若薇推脫身體不適便沒有參加,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屋頂上,眺望着遠處的輝煌,聽着從空氣中遠遠傳遞來的嬉笑聲,若薇暗歎,真不曉得段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竟把千千弄來大遼做了皇妃。
第二天,什麼都沒發生,段微請辭。大遼皇帝親自相送。
段微因爲白天看不見,這時候只能由若薇領着向大遼皇帝回禮,當千千看見那兩人相互牽着的手時,原本依依不捨的眸子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每個女人的嫉妒都來的莫名其妙,尤其是有身份的女人。
臨走時,若薇與千千竟不約而同的對視。
一個風輕雲淡,一個滿目仇恨。
若薇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好像沒有得罪過千千吧!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若薇才明白,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人的野心,而是女人的嫉妒!
終於可以離開了!
若薇甩去離去前千千那陰冷狠毒的表情,一心撲在趕路上。
兩匹馬歡快的大遼的土地上奔跑着,若薇活潑好動,段微沉靜內斂,這兩人一路相伴倒也平安無事,甚至還可以暢談一番,段微見多識廣,又從小在大遼長大,對一些景色比較熟悉,一路上段微耐心的跟若薇描述各類山川的由來,又或者傳說什麼的。
兩人經常時而狂奔,時而放慢速度欣賞。
段微看不見,若薇便將看見的用語言描述出來,那個時候,段微會露出毫不吝嗇的微笑。有時候兩人半天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走着,累了就隨意休息,有精神了就欣賞欣賞那垂落的夕陽,夜色轉黑,皓月升起,寒星迭起,聽着若薇毫無芥蒂的跟他說小時候在天機子身邊的糗事醜事,段微才知道,原來這個已經是孩子孃的女人可以這樣可愛,有她的陪伴,自己可以這樣放鬆,開朗。
當夕陽再次泯滅的時候,段微與若薇已經出了大遼的國土。在大遼邊境的一家客棧稍作休息,明日趕路,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十天便能到達容國!
遼國邊境是商旅聚集的地方,‘方圓樓’是這裡最豪華的客棧,此時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段微安排好一切,卻不見若薇人影,便拉住一旁的夥計問道:“那個跟我一起進來的女人你見過沒有?”
這是大遼邊境,中原女子一向很顯眼,夥計毫不猶豫道:“那個姑娘應該朝東市去了!”
東市,就是大遼邊境最繁華的地段。
夜還沒有完全黑透,小鎮上熱鬧依舊,各類大遼商品在這裡彙集,若薇抱着兔子張着一雙好奇的眸子到處看,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如果算來着旅遊一趟,怎麼說也要帶點紀念品回去啊。
若薇挑選了不少便於攜帶的小飾品,又爲果果買了一個小掛件。還給兔子買了一個小項圈,兔子起先打死都不肯就範,最後被若薇一個小包子搞定了。
街上行人皆側目,看着一位貌美無雙的女子懷抱着一隻狐狸開心的逗弄着,卻不知這樣一幅美景足以令所有男人爲之心動。
“小美人,一個人啊?”一位身穿裘皮的大遼男子,笑嘻嘻湊到若薇面前道。
若薇擡頭望過去,只見一個滿手都是寶石戒指的中年男子,身後跟了幾個凶神惡煞的隨從……
若薇一頭黑線,不是說冬天之所以性犯罪少,那是因爲人們穿的衣服多,罪犯操作起來不方便~那爲什麼她穿了這麼多,還是逃不掉這幫色狼的眼呢?
還有一點,爲什麼調戲她的男人裡沒一個長得帥的!這讓若薇極極其鬱悶外加不滿!
“小美人,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嚇着你了?”見若薇不說話,對方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竟然伸手環住若薇的小腰。
若薇連忙閃開,然後故作天真道:“我是被嚇到了啊!”
對方見狀,以爲若薇是個好欺負的丫頭,頓時色心大起:“美人,你一個人在這街上很容易遇見壞人的,要不要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啊?”
“好啊好啊!”若薇連忙點頭。
對方一聽,頓時眼睛裡都冒出火光來了。
若薇被領着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裡,那幾名僕人彷彿對這種事很有經驗,紛紛背過身子將巷子出口堵的嚴嚴實實,以防止對方跑了!
若薇也正有此意,在大遼幾次遇見色狼,她早就想出一口惡氣了,這傢伙撞上來,正好可以試試這段時間被荒廢的八卦游龍掌!
若薇對那人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隻細嫩的小手已經伸到面前,掌心匯聚着十成功力,若薇毫不留情的拍下那人。
砰……隨着對方的身體斜飛出去之際,若薇凌空又補了一腳,這次聲音過大,擋在巷子口的僕人聽見隱隱覺得不對勁,一回頭,竟發現自己的主人被人打沙包那麼大,頓時倒抽一口氣,紛紛過來幫忙。
狹小的巷子裡,只見若薇身手利落的閃動着,掌法幻化無窮,那些人甚至連她的身形都沒看清楚,便已經捱了幾巴掌了!
若薇本想教訓完這些人就離開,沒想到這些人緊追不捨,從巷子裡一直追到了大街上,若薇一時有些氣憤。將兔子放到一邊,反身應戰。
這些人本來就是這裡的惡霸平日裡作威作福,若薇身材嬌小玲瓏,將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打趴在地上立刻引來一片叫好聲。
卻不知,這夥惡霸還有同夥,沒一會變將若薇包圍住了!
若薇勢單力薄,暗想剛剛不該那麼貪玩,現在好了,遇到麻煩了!
“居然敢打我!上!”跌爬在地上的那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惡聲惡氣道。
“我看誰敢碰她!”突然一道冰冷蝕骨的聲音響起,同時帶起一陣冰凍三尺的勁風掃向那羣人,衣袂飄揚,段微慢條斯理的擺弄着手裡的銀鞭。
而剛剛將若薇包圍的人全都倒在了地方。
大家一片譁然。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人驚愕的張着嘴……
若薇只覺得腰身一緊,她的人卻毫無預警的被捲入一個冰冷的懷抱裡,她擡頭,驚訝道:“段微?”
段微狠狠的盯着眼前還有些模糊的容顏:“叫你不要亂跑,這裡是大遼……”
知道他有要將那套陳詞搬出來,若薇連忙回嘴:“我纔沒有亂跑,只是出來買個東西啊!”
“買東西竟讓人家圍着打?”段微語氣又冷了幾分。
若不是他來了,指不定她要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呢!她還當自己有隨心鈴護體麼?
“你又是什麼人?”對方見若薇來了幫手,仗着自己人多勢衆並不懼怕。
段微眸中寒氣閃過,直直的盯着那人,出其不意的揚起手裡的長鞭只聽見咔嚓一聲……某人有三十六根肋骨,斷了十八對。
“啊……”悽慘的叫聲在大街上十分刺耳。剛剛還趾高氣昂的人如今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哀嚎。
看着眼前漸漸清晰的景象,段微冷冷道:“滾!”
這種人早該殺了纔是,但是他竟不想在若薇面前殺人!
那人被隨從擡着落荒而逃,頓時四周揚起一陣震天動地的掌聲,這個惡霸魚肉鄉里,這裡的居民早已受夠了,段微這下子簡直就將這麼多年受得氣全都出了。
段微不以爲然,一抖拴天鏈,帶着若薇拔地而起。轉眼消失在街角。
“你帶我去哪裡啊?”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到處惹是生非!”
“你說什麼……你……段微,你說我功夫差就算了,幹嘛非要在前面加三腳貓!”
就在他們離去的同時,不多久,一道高傲挺拔的身姿靜悄悄現身出來。
望着那離去的兩人,那垂在衣袖下的掌心越捏越緊。
“陛下……爲什麼不追上去!”裴野望着空蕩蕩的街頭,好奇問道。
夏桀只覺得心口一陣氣悶。
他不辭辛苦從中原趕來大遼,只因一封匿名信,卻不想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只叫人心寒。
這纔多久?不超過三個月,她就撲進了別人的懷抱!
若薇,你最好祈禱這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狠狠的一甩袖子,夏桀轉身離去!那瀰漫的怒氣令裴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陛下很少生氣,即便那會在宮裡跟若薇鬥氣,那也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無可奈何,哪裡像現在這般……猶如雷霆之勢,好像要將那個人捏碎一般!
夏桀返回,離櫻早在客棧等候,見到好友滿身戾氣的回來,離櫻有些好笑:“怎麼了?”
夏桀繃緊下顎,雙眼冰凍三尺,看的人心寒。
離櫻與裴野對視一眼,彷彿明瞭一般:“看來神算大師算的一點沒錯,段微確實在大遼!”
“他在什麼地方?若薇呢?”天機子跟安敏同時站起來問道。
夏桀不語。
裴野看了看天機子,恭敬回答道:“與段微在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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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敢將剛剛看到的一切跟天機子與安敏訴說,只能說個大概,現在自家陛下心情十分不好,看樣子根本不想回答任何人問題,所以只好由他來代勞了!
離櫻若有所思的看着夏桀,不禁爲那尚未蒙面的小公主捏一把汗,就是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導致夏桀這樣。
一輪明月當空,襯得地上的白雪更加銀白,四周靜悄悄的,只聽見衣袂飄動的聲音。
淡淡的月光下,一個淡墨色的身影在空中飄忽而過,那身法極其巧妙,飄忽起來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虛虛實實,讓人無從捕捉,一個漂亮瀟灑的旋轉,人飄落,剛剛的雪地上卻沒有任何腳印,他站定道:“剛纔我施展的那招叫做‘鴻雁飄’,如果學好了,普天之下沒人能追的上你!”
“大哥,這招我會啊!我起碼學了三年啊!”若薇蹲在樹下不滿道。要論逃跑的功夫,她說第一,真的沒人敢稱第二!
段微只當沒有聽見,掌心一動,銀鞭豁然彈起:“你既然說你學的那麼好,那就試試!若我追上你……”
若薇倏地從地上站起來,一臉驚恐:“你不是來真的吧!”
段微冷笑:“你看我是不是來真的!”
話音剛落,銀鞭已經如一條毒蛇朝若薇撲過去了,若薇身形一晃,人已經躍起,衣帶飄然,嗖得一聲沒了影子,段微在後面緊跟不捨,只看見夜空下,一白一墨兩道身影在蕭索的竹林內穿梭,一個姿態飄逸,一個宛如展翅雄鷹。連帶起地上的積雪,打着圈跟在他們身後。
若薇時不時的回頭去看,一發現段微拉近了距離,連忙再次跳開,幾番起伏,再轉頭哪裡還有段微的影子。
她停在一棵樹枝上,好奇的朝四周看着,冷不丁的旁邊躥出一條影子,若薇只覺得腰身一緊,人便被鞭子捲到了地上。
擡頭看見氣定神閒的段微,若薇有些不服氣:“這也叫追?這是偷襲!”
段微鬆開她,目光豁然變得嚴厲起來:“兵不厭詐,你永遠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對你展開攻擊!像你剛纔鬆懈的一下,我早已能要你的命了!”
若薇不滿的撇嘴:“說的那麼嚴重幹嘛,要不我們換一下!”
“換什麼?”
“換我抓你啊!”話音未落,若薇已經從地上朝段微撲過去了,段微猛地一側身,閃過若薇的攻擊,隨後足尖一點人已經到了三尺開外。若薇揚起一抹輕笑:“玄波步,我也會!”
剛剛恢復安靜的竹林再次緊張起來,若薇士氣高昂,段微波瀾不驚,兩人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離,靠近不了,卻又不會落下很遠。
段微回頭看見身後那緊跟不捨的小人,冷冷一笑,拴天鏈猛地朝地上一甩,地上的積雪嗖的彈起來,形成一道銀白色的屏障,阻隔了若薇前進的腳步。
卻在此時,段微聽見身後傳來哎呀一聲,他的心猛地一驚。難道傷到她了?
飛雪落盡,若薇捂着胸口哀怨的盯着離她十尺的男子。
段微心突的一慌,連忙上前扶起她:“傷到哪了?”
卻在此時,若薇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翻起來,將段微壓在身下,此刻的她滿面紅光,漆黑的長髮似絹絲潑墨,左手牢牢的扣着段微的衣襟,她睜着一雙濃黑的大眼,笑眯眯的看着他:“抓到你了!”
在大遼,屬於男子主權的國度,即便是行房事,也不允許女子屈駕於男子之上,更何況是皇室之人。
此時被若薇壓在身下的男人卻滿臉的恍然,腰間承接着那輕巧的重量……髮絲垂在臉上,隨着她的呼吸來回騷動……這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慢慢的改變……侵蝕……融化……
見段微半天不吭聲,若薇以爲他一時間還沒接受輸掉的事實,連忙道:“哎,只是一個遊戲啊,不是說兵不厭詐麼?”
話雖這樣說,但她臉上卻浮起一絲得意的表情。
忽的,段微眸中冷光一閃,以電光火石之勢猛地牽制住她的雙手,身子一動,便顛倒了局勢,將若薇反壓在雪地裡。
段微反手卡主若薇的脖子!
黑髮鋪散在雪地裡,黑與白的交融,竟能這樣美麗。
剛剛還處於優勢的她如今被人壓在身下,若薇面色上出現一絲惱怒。
這個人耍賴……
段微凝視着身下的人,眼中忽然盪漾出一層笑意:“在敵人沒有斷氣之前,都不要輕言勝敗,因爲你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翻身……”說道這裡,段微目光觸及到那黑亮的眸子,晶瑩的讓人心動,在悸動的促使下,冰涼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從她脖子上撫上她的臉,在觸碰的那一瞬間,他的手猶如被磁石牢牢吸住,無法離開半分。
若薇半張着脣……瞪着大眼看着越來越近的容顏。
段微他……
世間有很多種美麗,但真正能打動人心的只有一種。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月光下,段微美的孤傲不凡,終於,他任憑情感的驅策,俯身,冰涼的薄脣輕輕印在了她紅潤的脣上,像蝴蝶試探花朵似的輕觸,隨即離開!
感覺到脣瓣上的冰涼,若薇轟的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段微在吻她……雖然只是輕輕的觸碰,但也讓她震撼一生。
那孤傲的目光從來都不曾在女人身上停留半分的男子居然在吻她……
過了很久……
“這個吻,就當做我教你的學費!”
若薇還未從剛剛的震撼中回神,聽見他這麼說,腦袋終於開始迴歸正常。
學費?
“我有錢好不好!”若薇在他身後叫道。
段微轉身,月下風流倜儻:“那也是我的!”
若薇被噎住了,身上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石確實是從段微手裡拿的。
“段微,你這是非禮知道麼?按照中國法律,你要坐牢的知道吧!你聽見沒有,段微~我要告訴師傅!”
段微忽然轉身,眸底閃亮璀璨:“你去啊!”
“……你現在色膽包天到這種地步,居然連師傅都不怕了!”
“對於這種事,他老人家從來不會多管,甚至還會鼓勵!”段微似笑非笑道。早在幾年前,天機子就吵着要他娶個女人回來了,不管是誰,只要是女人……他願意傾家蕩產!
一路無語……
夜更沉,段微翻身起牀,站在一扇門前,手裡長鞭一揚,門靜靜的開了。
他的視線落在已經沉睡的人臉上,她睡的極爲香甜,枕頭邊上蜷縮着一團肥嘟嘟的小圓球,段微鬼使神差的走近,手掌輕輕的撫着她嫩滑的臉蛋,即便在睡夢中,也因爲那冰涼的觸感而發出一陣不滿的咕嚕聲。
段微輕笑,收回掌心。
他不知道老天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安排他與這樣的一個人相遇,還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她,在遼國宴會上遇見大遼的國師,聽說也是個卜卦高手,言談間,國師想爲他卜一卦姻緣,卻被他拒絕了。
與其說他不相信天命,倒不如說他在迴避。那已經萌芽的情愛,不論他如何逃避,如何遮掩,依然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茁壯成長着,在他心上烙下一個硃砂痣,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對她的感情。
跟她相處的越久,內心的渴望便越強烈。
牀上的人一動,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站的人,若薇吃了一驚,之前竹林一吻已經叫她無所適從了,如今段微竟大膽的闖進她的房間,可不知道爲什麼,她並未想過段微會對自己怎麼樣,所以除了吃驚以外,並沒有牴觸。
“收拾東西,馬上離開這裡!”段微不由分說的將衣架上的衣服丟給她,語氣堅定不移。
若薇穿好了衣服,兩人披星戴月火速離開。
走了很久,兩人停下,若薇才緩氣問道:“怎麼這麼急?”
如果不是有特殊事情,段微不會這麼幹的。
段微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從竹林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有人在跟蹤他們,回來的時候他便撤回去查看,居然發現跟蹤他們的居然是夏桀身邊的心腹,裴野!
這說明夏桀也已經到大遼了。
他自私的不想讓若薇發現夏桀的存在,便連夜帶她離開。
“爲什麼我們要走的那樣急?”若薇又問。
段微聞言,輕輕一哼:“你今天中午惹到的惡霸,想必在那片地段頗有勢力,我不想多惹是非!”
若薇聽了覺得有道理,但是有些不服氣:“還說自己不想惹是非,一出手就把人家肋骨全打斷了!”
段微目光一寒,語氣帶着一絲危險的警告:“你說什麼?”
若薇暗叫不妙,臉上連忙泛起一絲討好般的笑,帶着孩子氣道:“說明你武功好,不愧是師兄!”
終於知道天機子爲何對若薇無可奈何了,現在段微也是這樣的心情,想生氣,卻又不知從何氣起:“你以後不要在這樣沉不住氣了,萬一遇見比你強的怎麼辦呢?”一想到剛剛那些人試圖欺負她,他就恨不得將那些人全都碎屍萬段!
若薇聽了小臉微微一皺,一臉的不服氣,嘴裡嘀嘀咕咕:“你說遇見強敵就遇見強敵啦,如果不較量一下,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強敵呢!這種事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奕之厲邪那個時候還想收我入宮呢,不照樣被我弄的暈頭轉向!”
“你說什麼?奕之厲邪?”他的目光忽然銳利起來,聲音都帶着冷意。
“嗯,那個時候他一面好人,一面壞人,想用懷柔的方式逼我乖乖就範,我還不是全身而退了!”說罷,若薇自己笑起來了。諸不知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整個臉都變了,還帶着一層殺氣,一顆心全部投放到一個人身上,他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那你爲何還幫他?”想到之前被她一手毀了全部的計劃,想想都覺得可氣。
爲何?因爲那是狻猊啊!
若薇微笑着看着頭頂滾圓的月亮……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狻猊在幹什麼呢?是勤奮刻苦的幫奕之厲邪批閱奏摺,還是乖乖的睡覺?或者……又在生氣的要殺人!
在這個世界上,她認識的人不多,朋友更是屈指可數。所以她對狻猊就格外的珍惜。
面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告而別,以狻猊那火爆的性子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呢,若薇拍了拍心口的袋子,幸好她買禮物的時候給狻猊帶了一份。如果有機會見面,一定要親手交給他纔是!
忽然段微站起來,厲聲對四周道:“閣下竟然來了,爲何不肯現身!”
聽見這聲音,若薇不禁緊張起來,下意識的站在段微身側,機警的望着四周。
旁邊的樹影一動,露出一塊明藍色衣袂,順着衣袂望過去,若薇的呼吸驟然停止。
夏桀……
月光下,夏桀踩着一地銀白緩緩而至,一身亮麗的明藍色長袍,漆黑的長髮束在冠冕之中,光暈投下,微微擋住臉上逆光的表情。看着他如閒庭散步般走來,這樣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不知本王是否打擾到二位了!”
夏桀全身瀰漫着一層冰霧般的怒氣出現在這裡,只聽得四周一連串響動,月光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光線,那是弓箭……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顏,若薇再也想不到與夏桀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逢。但是她同樣想不到,此時的夏桀已經不再是那個對她滿心愧疚的夏桀了。
冷眼看着這對男女,垂在衣袖下的掌心越來越緊,這兩人果真沒拿他當一回事,在竹林裡肆無忌憚的擁吻,當他是死人麼?
迎向夏桀銳利的眸子,除卻一開始的震驚,若薇覺得稀奇,他怎麼來了?
“不知夏王深夜來訪,有何貴幹?”段微不冷不熱道。本以爲能甩開夏桀,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想想真不能小看夏桀,竟能無聲無息的將他們包圍。
夏桀微微擡起下顎,用一種蔑視一切的語氣回敬道:“你的主子容恆見到本王尚且不敢多說什麼,你倒是膽子很大啊!本王不遠萬里前來接回自己的女人,需要向你彙報麼?”
若薇一驚,她記得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他們完了,她什麼時候又是他的女人了?
不等若薇反駁,段微微微一笑,這一笑並未有一絲不敬,卻也不曾帶着恭敬的意思。
“夏王說的是,不過小師妹是否願意跟你走,這尚且是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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