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浩浩蕩蕩的鬧劇還是“正義執行者”的介入下收場了。
好好的一場宴會被傅家的人鬧的草草收場,甚至演變成了鬧進局裡的場面,等把所有事情處理完後,白長景他們到家都已經快要凌晨了。
裴妄今天火氣看上去很大,背個身子一直走在前面,一路上都沒有和白長景搭話。
不用想也知道,他心情極度不好。
白長景也很識趣,並沒有說話,這時候不管說什麼,肯定都不會讓牛魔王高興就是了。只是乖巧的跟在身後,做好一個“工具人”的本分。
也不知道裴妄胸間的傷怎麼了?記得沒錯的話,他的胸膛可是活生生被傅井祭出的暗器所貫穿,雖然靈脩之人的體魄不是普通人能比,但肯定也不會毫無影響。
白長景注視着裴妄的背部,有些擔憂,沒想到解井下手竟然這麼狠,碧罡針一祭出立馬貫穿了裴妄引以爲傲的焰護。
但看他大步凌然的樣子,應該傷的不重?不然也不會直接回家,去醫院不是更好嗎?
其實作爲裴妄這種靈力修爲到至極的人,醫院的作用已經收效甚微了,醫治普通人各種藥效在他身上幾乎難以產生效果,更何況他所受的還是靈力創傷,更多的還是靠自身的癒合。
這也是修爲越高的人越在意自身安全的原因,稍微受一點傷,都要閉關許久,少則幾個月,多則數年才能痊癒。
但裴妄不一樣,他有白長景這尊“療效藥”在,可以大大的縮短了傷勢恢復的週期。
凌晨中的華墅園林比往常更加幽靜,白天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夜裡也看不見身影。
現在只有一前一後的牛魔王和白長景兩個人,在月色下拉出老長的影子。
剛進玄關,門還沒來得及關上,裴妄就倚靠在牆壁上,身體發出淡淡的顫抖。一掃在外凌厲的形象,原本挺拔的身體頓時變得佝僂起來。
白長景有些震驚,這和他平時見到的大魔王反差極大。連忙把門關上,想來他這樣堅持也是不想讓別人看了去,連忙迎着摟上他的肩膀。
無論遇到什麼事,裴妄一直給人一種泰然自若的感覺,態度極其高傲、霸道,不論是剛纔在宴會庭中,還是在做筆錄中,裴妄都是如此。
想想也對,他憑藉一己之力讓牛奴族成爲現在的牛鬃族,去掉了“奴”字,肩上揹負的可是整個家族的氣運,稍微對別人示弱一點點,就會在各大家族的爭奪中被陷入被動。
但此時有些狼狽的模樣,才讓白長景發現裴妄竟然一直是在硬撐,他胸間的傷勢肯定不輕。
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心。
高興……是因爲裴妄終於又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了,又可以多苟活一段時間。痛心的……自然是名義上來看裴妄畢竟還是他的夫君,至少裝都要裝出點痛心不是。
“走吧,到房間裡去休息。”白長景用力拽了拽裴妄的肩膀,沒拽動。
可別昏在這裡了,他可沒那麼大的力氣把這可以手刃猛虎的牛魔王搬到房間裡去。白長景嘟囔着。
輕輕搖了一下,裴妄還是沒有反應。
白長景湊到身前一看,裴妄臉色鐵青,額頭上微微冒着冷汗,更恐怖的是胸前失去了遮擋,已經血紅一片。
血液就像是紅墨水般淌在白長景的指尖,鼻尖一皺,腥味很重。白長景最聞不慣的就是血腥味。
難怪他一直揹着身子走,白長景這才明白。
雖說白長景是期望能看到大魔王受傷這個結局的,但真正眼見這個場面時還是有些不忍。
失去了高傲的僞裝,大魔王也不過只是生得清秀的青年男兒而已。特別他現在的模樣,毫無端在半空中高高在上的架子,仔細一看才發覺,原來平時這麼威厲的裴總如果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的話,不過二十幾。
更何況,再怎麼說,裴妄也是他書中的崽。
白長景嘆了口氣,用手挽過後肩上的馬尾辮,將一點脖間的紅點露了出來。
意念微動,一味淡淡的、猶豫清香般的川芎味盪漾開來。是白家特有的Omega信息素,溫養傷勢極佳。
雖然知道他的信息素能不能讓裴妄傷勢立馬癒合,但至少能讓大魔王現在好受一些。
不知道爲什麼,白長景看見大魔王緊鎖的眉頭和發涼的身子,心裡還是覺得難熬。
白長景的信息素就像是撩起猛獸的異香。
原本還緊閉雙眼不動如山的裴妄鼻尖微動,川芎的味道讓他如撕裂般的胸口疼痛感驟減,甚至癢癢的有癒合之兆。
“你……”
但裴妄的話還沒說完,白長景沒想到的是他的手忽然像是上了彈簧一般,反手將他扣在身前,把他的臉狠狠的貼在牆壁上。
明明剛纔都還氣息虛弱,需要依靠牆壁才能站立,現在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勁?
“你幹什麼……?”臉龐撞擊牆壁的刺痛感讓白長景不適。
可是裴妄使的力氣很大,巨大的壓迫感讓他甚至說不出話。
裴妄的眼睛已經睜開了,又彷彿恢復到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低頭看着白長景的樣子就像是猛虎看見獵物般冰涼。
“牛……魔王?”
裴妄仍然沒有理會白長景,將鼻尖放在他的頸部,狠狠的吸了一口,心神愉悅。
白長景很不滿現在的樣子,他現在哪裡像是一個人?完全就是裴妄手中的玩物,一動不動被壓制在牆上,毫無尊嚴可言。
“你放開我,我幫你療傷。”白長景的語氣變得有些哀求起來,他不知道這大魔王是發了什麼瘋,怎麼突然就遷怒於他。
裴妄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右手將他的兩個手關節卡死在頭頂。
另一隻手粗暴且狂野的遊走。
原本裴妄雖然冰冷,但爲了利用他的信息素療傷,還是勉強和白長景算得上相敬如賓,至少表面上看是平等的。
但傷到這種程度後,裴妄終於不再僞裝了嗎?白長景被拍在牆上的力道差點流出眼淚,再想想他現在的模樣,肯定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終於還是閉着眼睛,不再想了。
果然還是大魔王,想到剛纔看他的負傷的模樣還心生憐憫,白長景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和裴妄比,他才更像螻蟻,是大魔王揮手即來,轉手即去的工具人罷了,憐憫他自己還差不多。
白長景雖然閉着眼睛,但還是在他自己散發的川芎味中聞到了其他的味道,這個味道他很熟悉,兇猛撞擊鼻腔的腎上腺素味道,是裴妄的信息素。
這一次,氣味很是兇猛。如果大婚那晚這味道還是一流清泉緩緩淌入,讓白長景才失了控制的話,今天的氣味,更像是壺口般奔騰衝擊,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靠近半步。
就像是白長景所想的一樣,裴妄這次是真的放下了僞裝。
不論是慶功宴上的傅井挑釁,還是他身負重傷,都讓他心情壞到了極致,讓他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火山,時刻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直到回到了家,他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的僞裝。不必再害怕讓盲目崇拜自己的族人看見失去了信仰,也不必擔心讓對家看了他這狼狽模樣漲了鬥志。
這華墅園林,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僻境,是他唯一可以卸下一切身段和包袱的地方。
不對……他身邊還有個人,是他新娶進門的新婚夫婿。
還是必須得僞裝下去。裴妄想重新拾起冰冷的面具,但看見身邊的人時,聞到他所發出的川芎味時,裴妄這一刻想是要把所有的壓抑都宣泄出來。
什麼假面、什麼相敬如賓,他此時突然什麼都不想在乎了。
白長景這嫵媚到極致的容貌,讓他怒火和y火同時灼燒。
面前的這個人,明明差點就讓他的族羣毀於一旦,爲什麼還要將他娶進門?裝□□護的樣子介紹給集團董事?
就因爲他身出名門?是世代傳承的白家?
就因爲他可以用信息素幫忙療傷?
對於出生卑微的裴妄來說,氏族是他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就算他現在貴爲平川第一人,也改變不了出生。
但所幸,世代傳承的白家又如何?還不是在他手中任由擺佈。
裴妄發瘋似得汲取,手段很是粗暴。
他這種經歷苦難的人最看不起的就算白長景這種含金勺出生的人,這一次,他要把年少經歷的所有不公都加附在白長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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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交合不知道身後的人是何如感想,但至少沒有讓白長景感受到任何的快感,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白長景足足昏迷了幾個夜晚。
如果不是裴妄最後恢復了理智,想通了白長景還有更重要的作用,可能白長景就要直接被……
他剛開始還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信息素的交匯中還能發生什麼。
他也清楚,這是他被大魔王標記後肯定要做的事情,但沒想到大魔王卻這麼兇狠。
新婚之夜,在大魔王昏迷中,是他主動。
但這一次,在大魔王的主動下,他昏迷了很多次。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接近下午了,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