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哭了。你趕緊叫舅舅騎上騾子,拿着這個,到皇家狩獵場去找姚青大人去!”
但是樂兒卻鎮定的很,忙把哭得像是淚人的安氏叫了過來吩咐到。又把那個,趙元浩送給她帶着紅寶石的名貴魚腸劍匕首拿出來,讓安氏給安舅舅帶在身上。
確實,她們一家都是老百姓,是比不過縣太爺小舅子官眷地位的。
但,姚青呢?
她樂兒家的人,就是任由人揉捏的麪糰嗎?
什麼,姚大人?
聞言,那邊三四個衙差都面面相覷的,一個比一個吃驚!
尤其是那個領頭的,聽後額頭上都刷的一下冒出冷汗來了。
哎呦媽呀,他以前就聽說過王家村的豆芽王他們家是有背景的,沒想到這背景,竟然是皇家狩獵場的統領——姚青姚大人啊!
還好他雖然接了這個差事,帶着兄弟們來捉王有喜了,卻沒有像對待其他人犯那樣,又是****又是作踐的,欺負個不了。
也對王有喜和他的家人夠客氣,還沒有什麼鑄下大錯。
“呵呵,呵呵,你們,你們認識姚大人啊?”
當下,那個領頭的衙差,就趕緊團着張胖笑臉,湊到樂兒面前拉着近乎。
“是啊。”
樂兒就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這在王家村,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姚青每次來的時候,都有好多人看到的。
“哎呦,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快,快,把鐵鏈子給王老爺拿下來,拿下來啊!”
那領頭的差役,就是一拍大腿,後悔不迭,然後忙又是賠笑,又是指揮着那些差役們,趕緊把王有喜脖子上的鐵鏈子撤了下來。
然後,又都點頭哈腰的,對王有喜賠不是。
得,王有喜又升級爲老爺了!
“您老別見怪啊,這是縣裡太爺下的命令,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呵呵,呵呵——”
那些差役們就對王有喜又是鞠躬又是行禮的,不停的道着歉。
爲嘛啊?
按官階,樂兒家的靠山——人家姚青姚大人,可是朝廷四品大員呢!
而縣裡的太爺才七品,可比人家小上好幾級呢!
論影響力,皇家狩獵場的姚大人,只要一聲令下,這方圓幾百裡地,好幾個縣的官員和士紳哪個敢不從?
可是他們家太爺呢?
除了這明水縣的地界能勉強說了算,出了這裡,誰認識他是誰啊?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些衙役們心裡都有數,這回啊,縣太爺是碰上難啃的硬骨頭嘍!
怕不得,把牙都給蹦了啊!
於是,雖然依舊是要把王有喜給帶走,但是卻再也不敢鎖具加他身了。也對他,客客氣氣的,點頭哈腰的,跟伺候大爺似的,一路伺候着。
甚至是,要去僱了寬敞舒適的馬車,讓王有喜坐着上縣裡,他們在地上跟着走。
“不用了,咱們慢些走。”樂兒卻笑了笑,不讓這麼做。
皇家狩獵場距離王家村並不近啊,安舅舅就是騎着騾子,緊趕慢趕的往哪裡跑,估摸着也得一個大半個時辰才能到那裡。
然後再求見,姚青知道消息了後,再往這裡走。
怎麼着也得一個多時辰以後,才能到縣城了。
他們要是現在就趕到縣衙那裡去,呵呵,豈不是正好撞到縣太爺的碗裡了?
所以,寧願走慢些,慢慢溜達着去,也不要早點到縣衙吃板子。
“好,好,慢些好,慢些好。呵呵,呵呵。”
見跟姚青大人很熟識的樂兒小姐都發話了,那些衙役們哪裡還敢不聽啊?
於是,一家人,就慢慢悠悠的,跟散步似的,溜溜達達,悠悠閒閒的一路行來。
而那幾個衙役,反倒跟保鏢似的,拎着棍子帶着腰刀的,在後面護衛伺候着。
不過,王家村距離縣城實在是太近了,就是走得再慢,半個多時辰後,還是走到了縣城裡去了。
“王老爺你們先等下啊,我們去投個文。”
待到了縣衙門裡的二門前,那個衙役頭領,就賠笑着跟他們說話。
“大叔慢些走,這個你先拿着。”
樂兒說着,又笑着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二兩的小銀元寶,塞到他手裡。
“哎呦,樂兒小姐,可不敢收,可不敢收。”
那衙役首領就連連笑着客氣推辭到,眼睛卻是一直盯着那銀元寶,舔了又舔嘴脣。
在古代,衙役是屬於下九流的職業,出來都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屬於賤業。
可是他們爲嘛要做這個出力不討好的職業啊?
不就是爲了錢嗎!
“大叔拿着吧,衙門裡面也要你費心打點。”樂兒又笑着推了過去。
舊社會,打官司哪有不用錢的?
若是縣衙門裡哪一處打點不到,那些閻王小鬼們,都能趁機把人皮給剝了!
雖然他們有皇家狩獵場的姚青做靠山,可是也還得再上等一會半會兒不是?
若是那縣官現在就把王有喜給審了,又用了刑,那些用刑的人還沒打點到,那可怎麼好?
“是,是是,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那領頭衙役也深諳此道,便也不推辭了,把銀子收了起來。還拍着胸脯保證,一定幫他們在衙門裡上下打點好。
隨後,便笑呵呵的轉身進了後堂。
不大會功夫,那衙差頭又出來了,笑嘻嘻的遞給王有喜和樂兒一塊木頭牌子。
上面寫着個大寫的伍字,這就表示他們的案件排在第五號審理。
“幸不辱命,給你們弄了第五號,排在最後一個審理。嘻嘻,嘻嘻——”
那衙差首領就笑嘻嘻的撓了撓頭髮向樂兒覆命到。
“多謝大叔了。”
樂兒就趕緊謝着那衙差頭領。王有喜也趕忙給他拱手行禮。
於是,幾個人就在二門公堂前面站定,等候審理,同時也看縣太爺審理了幾起案件。
樂兒就瞧見那公堂兩側,烏壓壓密鑿鑿站了兩三排的衙門捕快,都帶了個雞翎烏筒帽子,右耳插了個野雞毛。手上拎着個紅黑板子,杵在地上。
公堂上面也坐了個頭戴烏沙,身穿灰色官袍,足蹬皁靴,卻長得一副尖嘴猴腮,滿臉皺皮,一副老相的官老爺,在公堂上審案。
他正審理的是一個偷牛案,是排在第三號的。
就見那縣太爺拍了下驚堂木,下面的衙役齊齊喊了幾聲威武。
然後就有衙役帶着第三號的原告和被告上了公堂。
各自報上名來後,那帶着瓦楞帽的原告就先告狀說話,說他家的牛,被鄉里的一個地痞流氓給晚上偷走了,要縣官把牛斷回給他,再嚴懲那個偷牛賊!
那個縣官就問那個被抓住的那個禿頭被告,是不是他偷的牛?
那被告卻是沒回答,先是捂着一對爛桃子紅眼睛,嗚嗷嗷的哭了一嗓子,又直呼冤枉。
那個樣子就別提多委屈,多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