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廚房中吃飯喝酒的“佛燈”和“獠牙”不知說了些什麼大笑起來。解耀先看了一眼廚房門,眨巴眨巴眼睛,點了點頭之後搖頭晃腦的對“白狐”說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毛兄所言甚是,小弟也有同感!其實,小弟覺得這都是毛兄的錯呀!……”
“白狐”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酒杯,說道:“請解兄明言,兄弟何錯?……”
解耀先見“白狐”上當,裝出滿臉十分惋惜的樣子,吭哧癟肚了半天這才說道:“這個……這個……嘿嘿……這個不說也罷,免得傷了毛兄你我兄弟之間的和氣!……”
說吧,解耀先夾起一筷子醬牛肉,塞到嘴裡頭也不擡的咀嚼起來。“白狐”雖然被日僞稱之爲“毛二賴子”,罵“白狐”就像一頭白了毛的狐狸,刁鑽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奸同鬼蜮,行若狐鼠,什麼稀奇古怪的陰損招數都能使得出來,十分下作。其實,“白狐”爲人嫉惡如仇,只是對自己人坦誠相待,對日僞下手不擇手段而已。他怎麼也想不到,解耀先除了具備和他相像的性格,還有一絲金庸金大爺筆下《鹿鼎記》中韋小寶韋爵爺的頑劣。
見解耀先吞吞吐吐的欲說還休,“白狐”不由得怫然不悅,十分誠懇的說道:“解兄說的這是啥話?你我兄弟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是肝膽相照,是殺寇鋤奸、志同道合、生死與共的同志。你我兄弟之間還有啥話不能說?解兄但說無妨,兄弟這裡洗耳恭聽!……”
解耀先歪着腦袋看着“白狐”說道:“小弟當真啥話都能跟毛兄說,毛兄不介意?……”
“白狐”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慢慢咬碎,吞到肚子裡,乜斜了解耀先一眼,說道:“有啥介意的?解兄請說!……”
“那小弟就掏心掏肺的跟毛兄說了,如有不當還請毛兄海涵!……”解耀先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對“白狐”說道:“小弟起初還以爲,到了毛兄這一畝三分地兒,咋地也得給小弟弄個別墅住着,出來進去的再給小弟配一輛‘Cadillac L’,這不也顯着毛兄體面……”
“‘Cadillac L’?……‘Cadillac L’是啥傢伙?……”“白狐”疑惑的問道。
解耀先強忍住笑,在“白狐”面前的酒盅中斟滿“燒刀子”,說道:“劍芷這兄弟真夠哥兒們意思,知道咱哥兒倆愛喝‘燒刀子’,就又給預備了。來,小弟給毛兄滿上!……毛兄要問‘Cadillac L’呀,‘Cadillac L’對於毛兄來講其實也沒啥了不起的。‘Cadillac L’就是美國底特律的凱迪拉克公司生產的轎車呀。就是美國總統和好萊塢名流坐的那種轎車……”
見“白狐”睜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解耀先舉起酒盅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弟知道這事兒對於毛兄來講過於簡單,顯不出毛兄翻江倒海之能來。毛兄要是再給小弟配一個像周旋那樣的美女,讓一個露着白花花大腿的美女整天陪着小弟去舞廳蹦嚓嚓,這才顯得小弟沒有白白跟隨毛兄在敵後哈爾濱從事地下工作,和敵僞浴血奮戰!也好讓後人仰慕你我兄弟……”
“啊呸!……你是不是那誰的電影看多了?咋那麼臭不要臉?有這好事兒我自己還留着呢!……”“白狐”打斷了解耀先的話,看了一眼廚房門,長出了一口氣,“哈哈”一笑說道:“我說解兄,你個癟犢子就像《水滸傳》所描寫的開封府街頭一地痞流氓,潑皮無賴,人稱‘沒毛大蟲’的牛二一般,平日裡最喜歡編瞎話氣我。我要是生氣,豈不是如你所願,上了你個王八蛋的惡當?呵呵……老子就是不生氣,幹氣猴!好了,咱們說正經事兒吧。……”
“這個‘毛二賴子’,咋轉性了,居然不和老子逗殼子玩兒了?真沒勁!……”沒有了拔犟眼子的樂趣,解耀先似乎感到有些失望,他將手中的酒盅碰了一下“白狐”面前的酒盅後笑眯眯的說道:“毛兄說啥呢,小弟豈敢?來,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裡邊啦了!……”
“白狐”把酒盅裡邊的酒乾掉之後,辣的他咧着嘴“嘶嘶哈哈”用手扇了扇,說道:“解兄,你託付兄弟打聽的那個啥德國人奧古斯特•馮•霍夫曼下落的事兒,有了點眉目。……”
解耀先看了一眼廚房門,“佛燈”和“獠牙”在裡面不知說什麼說得很高興。解耀先轉向“白狐”低聲問道:“哦?……霍夫曼這個癟犢子露面了?……”
“白狐”點了點頭,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裡,邊咀嚼邊低聲說道:“是的!……說來這事兒也巧。解兄,前幾天在聖母帡幪教堂對面死了一個‘老茅子’你知道不?……”
“這麼大的事兒,俺當然聽說了!……”解耀先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但是他的心裡卻暗想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這事兒老子不僅知道,還參與了‘GRU’的高級特工‘狄安娜’因爲這件事實施的綁架武田德重的行動。不過,也幸虧了眼目前兒這個白毛老狐狸詭計多端,勝過諸葛之亮,賽過關羽之長。帶着‘佛燈’、‘獠牙’和另外倆小子把自己救了回來。不然的話,老子就他孃的又被黑大哥跟白大哥帶走了。嘿嘿……救命歸救命,你個白毛老狐狸就算是救了老子的命,老子也不能告訴你老子爲啥摻和這事兒!……”
“白狐”的雙眼中忽然精光四射,由衷地說道:“這個‘老茅子’當真尿性,一定是‘老茅子’的‘GRU’的特工!聽說這個‘老茅子’特工叫做‘格羅米可夫斯基’,他覺察到小日本鬼子監視他之後,就化妝成一個老太太,想跑路。可惜,那個小日本鬼子鬼谷操六也不是省油的燈,格羅米可夫斯基居然被鬼谷操六識破了。激戰中,格羅米可夫斯基幹死了倆小日本鬼子,可惜,好虎架不住一羣狼。聽說格羅米可夫斯基因爲大腿受傷跑不了啦,這才舉槍自殺,臨死前兒還大喊‘斯大林萬歲’呢。唉……真是個令人敬佩的反法西斯戰士!……”
解耀先的眼睛溼潤了,他舉起酒杯說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毛兄,這位叫啥基的‘老茅子’的確令人敬佩!咱們哥倆仰慕這位啥基死的壯烈,敬他一杯,表示咱們當以這位叫啥基的‘老茅子’爲榜樣,精忠報國!……”
“是應該敬這位英雄格羅米可夫斯基一杯!……”“白狐”說完,將杯中的“燒刀子”灑在地上,見解耀先也依樣畫葫蘆把酒灑在地上,拿起酒壺給解耀先和自己重新斟滿“燒刀子”。“白狐”舉起酒杯和解耀先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白狐”放下酒杯,抹了抹嘴,這才低聲講起了發現奧古斯特•馮•霍夫曼的經過。
小日本鬼子憲兵當街打死人在哈爾濱那是稀鬆平常的事兒,“白狐”雖然不知道霍夫曼是《富士山の雪》失竊一案的核心人物,是解耀先和“狄安娜”追蹤的目標。但是,格羅米可夫斯基的死還是引起了他的重視。“白狐”立刻對格羅米可夫斯基展開了調查。
都說“死人是不會說謊的。”“白狐”這一調查,卻讓他大吃一驚。有證據顯示,這位格羅米可夫斯基在臨死之前曾經和納粹德國的間諜拜爾•加西亞見過面。對於這個拜爾•加西亞,“白狐”還是瞭解一些的。這個拜爾的確是個人物。他竟然膽大妄爲的虛構了一個二十多人的情報小組,並命名爲“戈培爾”小組,自任負責人。拜爾購買了地圖和列車時刻表,從納粹德國駐哈爾濱領事館領出來一部電臺每天閱讀最新的報紙,根據這些資料捏造信息反饋給納粹德國。“戈培爾”小組純系子虛烏有,所有的情報全靠瞎編,所有的諜報活動經費都被拜爾私吞了。但由於拜爾對形勢精準的判斷,他提供的情報竟然絕大多數都編得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