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血腥之氣讓人作嘔,綰意難受的乾嘔着,流雲祈羽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眸中一片狠意,捲起一旁的真是薄被,裹着綰意顫抖的身子,抱着她身形忽閃,從另一扇窗子跳了出去,正好落在大院之中。
一衆朝臣本來已經準備離開,這會兒見流雲祈羽從天而降,紛紛止住了腳步,接着百里鳳熙也緊隨其後跳了出來,流雲祈羽眼含盛怒,周身的戾氣愈加嚴重,掌心裡不斷集聚白色光球,急速的颶風在院子呼號,只聽到一聲“破!”那純白光球便朝着二樓窗戶急速飛去,砰地一聲,就像是扔了一顆手榴彈似的,白光乍現,急速的光線讓人睜不開眼睛。
百里鳳熙也不敢示弱,腳下一縱,身子凌空飛起,手上的軟件發出刷刷的聲響,眼神銳利,對着窸窸窣窣的草叢就是一劍,那草叢中頓時出現一個苗女打扮的少女,臉色驚恐的看着這一記重劍,腳步踉蹌,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最後被憑空出現的黑衣人救走。
綰意呼吸到新鮮空氣,整個人不再幹嘔,靈臺清明瞭許多,扯了扯流雲祈羽的衣袖,示意他放她下來,流雲祈羽擰眉看了她一眼,手上卻並沒有動作。
未帶綰意有所爭辯,就聽得身後一陣轟隆聲,整個聽風樓就在她的眼前轟然倒下,綰意來不及驚訝,就被一道來者不善的聲音喚回的意識。
“荒唐,荒唐,公主和祈王……實在是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綰意順着聲音望去,這才發現這院子裡竟然站了好些人,其中有些眼熟的,應該是流雲國的一些重臣。而說話的是一個花白老者,是太子黨那邊的諫議大夫柳先開。綰意眉頭皺的老緊,不知道這些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和親公主不守婦道,如此衣衫不整,實在有損婦德!”
“祈王淫-人妻子,實在有失身份,如此縱情聲色,難堪大任……”
……
你一言他一語,綰意和流雲祈羽無疑成爲衆矢之的,這些嘴裡掛着仁義道德的朝臣,口裡說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無非是想要藉機打壓流雲祈羽,而自己無疑成了他們的棋子,想到這兒,綰意不禁火不往一處來。
“放我下來!”這樣被橫抱着讓她覺得自己很柔弱。
“別動,你沒有穿鞋!”綰意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裹在薄被之下,腳下冰涼一片,顯然是光着腳。如此模樣實在不便與這些爭辯什麼。
“別怕,一切有我在!”流雲祈羽安撫的對她笑笑,而後對着旁邊那些義憤填膺的朝臣,冷聲威脅道:“不想死的,就給我閉嘴!”而後抱緊綰意朝着院門走去。
“站住,放下她!”百里鳳熙在看清他的意圖之後,身形一閃,揮劍擋在他們面前。
流雲祈羽眸光森冷的看着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傢伙,“滾開!”
“放開她!”情敵對峙,分外眼紅,兩人都是人中龍鳳,霸氣十足,強勢的守護着心中所愛,若不是因爲愛上同一個女人,這兩個人無疑會成爲最好的朋友。
“你,找,死!”流雲祈羽幾乎是從牙齒中蹦出這幾個字,隨後戾氣升騰,化作一道火色流光直擊百里鳳熙面門。
百里鳳熙又豈是任人宰割的主,自從上次在他手上落敗,險些跌落山崖,若不是他運氣好,纏住一根樹藤,否則早就命喪黃泉了,從那天起,他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打敗流雲祈羽,於是他不惜自損,強行突破自身的武功,爲了再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能夠有足夠的能力與之抗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火色流光即將擊中百里鳳熙面門的剎那,他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不見,綰意驚恐,這是什麼速度,竟然如此輕易的就避開祈羽盛怒下的一擊,身旁的流雲祈羽顯然也被挑起了鬥志,烏髮飛揚,戾氣飛卷,綰意知道他認真了。
百里鳳熙手上的軟件一橫,太陽光輝照着下,折射道道金線。綰意伏在流雲祈羽的懷中,看着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子,清眸中溢滿擔憂。
“住手,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綰意抓住流雲祈羽作勢要出招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流雲祈羽看了她一眼,周身的戾氣漸漸散了,抿着脣,不言不語,安靜的等在一旁。綰意感激對他一笑,隨後將視線投向百里鳳熙,“鳳熙停手吧!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我說的算,我只知道這次我不會放你走了!”百里鳳熙眼神銳利,看向流雲祈羽的時候恨不得發射道道鋒芒,直刺他的咽喉。
“若是我心肝情願跟着他走呢?你也要阻止我嗎?”
百里鳳熙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不可置信的看着綰意,“他如此傷害你,你還要跟他走!”
綰意沒有說話,但是百里鳳熙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的眸光,握着軟件的手愈加用力,脣邊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那麼對不起了,這次我無法尊重你的意願了,你本就是我妻,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跟他走的!”綰意對不起,他知道這樣做,她會恨他,但是沒有關係,他和流雲祈羽註定勢成水火。
“是嗎?那就放馬過來,看你如何擋得住本王!”綰意的話滿足了流雲祈羽大男人的心裡,此刻他的心情很是輕鬆,即使眼前這個討厭的人,看在綰意的份上,今天他會留他一條命的。
百里鳳熙瞄了流雲祈羽一眼,再次將視線對上綰意,聲音壓抑的就像是深潭的古水,“綰意,你要想清楚,跟他走,就等於與天下爲敵,下次見面我們就必須揮刀相向,如此你也要跟他走嗎?”
綰意輕狂一笑,那笑看在衆人眼中是如此的耀眼,笑的人心驚膽戰,“與天下爲敵又如何?這天下辜負我們的太多了,既然天地不容,那麼何不毀天滅地!”
流雲祈羽頓時眼前一亮,讚賞的看着懷中的綰意,如此神采飛揚,輕狂囂張,真不愧是他流雲祈羽的女人!
“什麼?天下這人果然是妖女,是來毀壞我流雲萬里河山的……”
“沒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都能說出來,簡直該凌遲處死……”
……
綰意輕哼一聲,聽着那一衆朝臣在身後議論紛紛,卻絲毫無懼,“在場的人都給我聽着,我,蕭綰意是他流雲祈羽的女人,活着,是,死了化成骨灰,我的魂,也會落下流雲祈羽女人的印記,死生不滅!”
人生難得轟轟烈烈愛一回,她穿越千載時空,幾度生死交織,終於遇到了她愛,亦愛她的人,既然此生已然身在地獄,那麼就讓他們相依相守,永不拋棄!
流雲祈羽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女人,獨屬於他流雲祈羽的女人,心中早已洶涌澎湃,面上亦是激動不已,只見他狂傲的擡起頭,烏髮在空中形成一道美好的弧度,目光灼灼生輝,在陽光的映襯下,宛若太陽神阿波羅一般高不可攀,“所有給我聽着,本王不管你們爲了權,還是爲了什麼,誰膽敢再把心思動在我流雲祈羽的女人身上,那麼就等着本王的十萬鐵騎踏平整個天遙大陸,顛倒乾坤日月,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說完,在一衆驚悚的目光中,流雲祈羽抱着綰意,身影攢動,消失在西邊的牆角,進了祈王府。
一場戲達到出乎意料的結果,流雲笙歌看着一衆怏怏的朝臣,他們的臉上無不佈滿驚悚的目光,嘴上的笑意漸濃,視線不自覺看向院牆那邊荒蕪詭異的祈王,他的好弟弟總是讓他這個做哥哥的滿意而歸。
主角已散,一行人也退了,空留下百里鳳熙,於孤風中暗自垂憐,風蕭雨澀,吹亂了他滿頭烏絲和一身華裳。而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青竹頂,一身青衫的漸漸隱退,留下一抹寂寥的背影……
而運在萬里之外的棲鳳朝堂,也因爲流雲的突然變化而變得風起雲涌。少年帝王,勵精圖治,終於大權在握,戰天戈撫摸着一身戎裝,深邃的瞳孔中閃現着一個名叫蕭綰意的女人,他的身後跪着滿面風塵的南攻城,一身烏金鎧甲顯得他器宇軒昂。
南攻城挺直着脊樑,連夜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的趕來,他的面上鬍渣滿布,脣瓣乾裂,面色蒼白,但是那一雙深嵌在烏金頭盔之中的眼犀利依舊,霸氣十足……
終於戰天戈摸夠了手中的玄鐵戰甲,漫步從戰天戈身邊走去,“攻城,你如此沉不住氣,朕如何將意兒的安慰託付在你的手上!”
南攻城靜默不語,他們名是君臣,實則卻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戰天戈離開鳳都的那三年便是混跡在軍中,與南攻城一起攻城略地,守護棲鳳的萬里河山!他的心思他怎麼會不懂,因爲那也是他長久以來的願望!
“攻城,起來吧!立刻啓程前往荒城,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南攻城渾身一震,激動的看着戰天戈,在對方的眸中看到同樣的光芒,心神一動,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個清麗無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