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曲靈兒完全提不起興致,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百里樂皺了皺眉,將她拉進了一旁的死衚衕,一隻手撐在她頭一側,就這麼看着她,也不說話。曲靈兒回過神就發現自己被人堵在牆上,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某個人:“怎麼到這兒來了?”
百里樂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伸出手勾了勾她耳邊的鬢髮,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在想什麼?”曲靈兒猶豫了一下,這要是說了,眼前這個人,會不會吃醋啊,見百里樂一直盯着他也漸漸不好意思起來:“別看我啊!”
百里樂微微湊的進了些,俯首在她耳邊吹氣:“你還沒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曲靈兒躲了躲,沒躲掉,微微撅了噘嘴,但還是把事情說了。百里樂看着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經的開始扯:“你看,你和曲長青在都在曲府,卻不知道他離開了,難道不是證明了,他有意瞞着你,也怪不得你。”
是,這樣嗎?曲靈兒還來不及想明白,就被人拖着上大街了,一天下來,差不多就把早上爲什麼不開心給忘了。如此這般,晃悠了兩日,第三日早上,曲靈兒起來就看見曲府上上下下似乎都在忙些什麼,心下疑惑,許了個空擋,問了一下,子桃,才知道,曲長青這一次賑災有功,皇帝大悅,順手給他選了一門親事。
曲靈兒心下一個咯噔,皺眉看向子桃:“你可知道,是哪家姑娘?”要是芸兒知道了,肯定很難過,子桃會意一笑:“小姐放心,少爺娶的就是李小姐。”曲靈兒愣了一下,隨即高興起來,臉上不由也帶起了笑意,真好,大哥同意了。
曲靈兒想了一下,隨即吩咐:“你去選兩批上好的料子,找最好的工匠,去給芸兒做兩件衣裳。”子桃得了令,很高興地走了,曲靈兒會心一笑,真不容易,大哥和芸兒終於要有結果了,剛回過神,就看見曲長青站在她側身後,臉上的笑容來不及收斂,一時間有些尷尬。
曲長青看着她,沉默許久,曲靈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無措的站在那兒。過了許久,曲長青終於開口:“芸兒姑娘要嫁於我,做你嫂子了,你開心嗎?”曲靈兒有些摸不準什麼意思,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曲長青看了她許久,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隨即大步準備離開。曲靈兒有些無措的站在那兒,芸兒能成爲自己嫂子,自己當然開心,可怎麼看大哥的樣子,大哥並不高興呢?曲靈兒微微搖了搖頭,準備出府去找李芸,一回頭卻愣住了。
曲長青看着曲靈兒微微笑了一下:“或許之前,我還想對你說,只要你一回頭,我就會在,可馬上,我連說這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了。”曲靈兒微微愣了一下,不說話。曲長青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從我第一眼見你,我就對你上了心,當時年紀尚小,還不明白什麼是愛,但那是,我總是想,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我力所能及的對你好,想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給你,只想要你開心,想讓你當我一輩子的公主,那時我就在想,我對你這麼好,你長大了以後會不會嫁給我。再大一些,二弟出事,你自責,內疚,我都陪你,眼看着你離京,想要離我們遠遠地,但我還是老去看你,我想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樣,我都會陪你,以爲這樣,你就可以嫁給我。”
“再後來,你遇見了百里樂,我開始察覺到了危機,因爲你看他的眼神,明顯與看我們都不同,可我還是一直都想守護你,想幫你,即使搭上曲府,成爲百里樂的墊腳石,我還是願意,因爲我以爲,我最喜歡你,你就會嫁給我。”
“後來你愛上了他,即使他娶了別的女人,你也甘願守着他,我想陪在你身邊,以爲這樣,你就會多看我一眼,可我還是想多了,你心心念念想要將我推給芸兒姑娘,卻從未問過我可否願意,我以爲你知道,我除了你都不想娶。”
曲長青的目光,越過曲靈兒,落在醉月閣的槐樹上:“這是你來的那一年,我親手栽下的,一直都在細心澆灌,我以爲,樹長大了,你就會嫁給我,畢竟很小,我就在想,這個小妹妹這麼可愛,長大了我一定要娶她,讓她成爲最幸福的人。”
曲長青仰起頭,像是在壓抑着什麼:“可惜,在你眼裡,我永遠給不了你想要的。”手指在袖中收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低聲輕喚:“靈兒,你已經,刻進我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