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華峰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有參賽的,也有助陣圍觀的。
峰間雲霧,尚未散去。目光所及,皆有綠茵。白色霧氣纏繞在草葉間,時隱時現,平添幾分神秘。
霧華峰是四峰中,座下弟子最多的。長座天權,也是唯一和掌門品階相當的上仙。再加上掌門凌陽,座下至今也只有一個徒弟。因此,霧華峰常年人丁興旺,熱鬧之景剩餘其他峰座。
任柳知拉着許沫晨,徑直朝比賽擂臺方向而去。
天色逐漸模糊暗淡起來,霧氣開始蔓延變濃。原本就有些模糊,如今能見度更低。相隔十尺,便已然看不清楚。山間樹木及房屋的輪廓,在大霧中依稀模糊。時不時有羣鳥飛過,嘰喳一片。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形。
“霧華峰還真是奇怪,白日裡居然如此大的弄霧。按理說,日頭越高,這霧氣應該減小纔是啊。不想,它卻更甚一步,越來越濃。”許沫晨心下奇怪,忍不住嘀咕。望着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心裡有些犯愁。
“聽南風師兄說,霧華峰的白霧,與平常見的不大一樣。”任柳知解釋道。
“哦?”許沫晨有些好奇,“有何不同?”
“這霧,不全是霧,還夾有一些霾和雲層小水滴。因此,看起來要更濃一些。再加上若河繞山的原因,水氣從未間斷。所以,導致全峰整日幾乎都處於迷霧之中。”任柳知熟稔地說道,似乎對一切都瞭然於心。
“你南風師兄,解釋得倒還蠻清楚啊。”許沫晨伏耳道,“任大小姐,依我看吶,他是看上你了!”
“瞎說什麼!他也是你的師兄。”任柳知矢口否認,擺手道:“再說了,他是天權的徒弟。你還會不知道我有多討厭那個大肚子?”
“南風師兄,是南風師兄,別岔開話題。”許沫晨不依不饒,抓住不放。
“你想多了,我去候場了。”任柳知卻是拋下一句,立馬朝候場區而去。
許沫晨抿嘴,見她背影消失在人流中,便回身尋了處稍高的地方,正好能將賽場一覽無餘。
濃霧散不開,擂臺上也顯得模糊。這等大霧,對於雙方,都是一種考驗。
淘汰賽之所以設置的四峰,一方面的原因,便是考驗弟子克服不利環境的能力。雪華峰的大雪,雨華峰的梅雨,都會造成諸多不便。倒是雲華峰最好,可惜擂臺設置在後山思過崖上。萬丈深淵,陡崖絕壁,亦不可小覷。
霧華峰甲賽的選手,都差不多都進入了候場區。在那裡,將會進行第二次抽籤。每十人一組,從數字一到十隨機抽籤。首尾相對,由一號對十號,二號對九號,依次排開,共計五組。抽好之後,由童子登記整理好,將號牌送到霧華峰主殿。
直到比賽前,纔會公佈出來。選手也只有在臨近比賽的時候,才知道於誰對戰。據說這樣安排,是爲了避免有的弟子,故意去打聽對手的弱點,投機取巧。
許沫晨心頭微微緊張,雖說任柳知平日裡癡迷於武功修行,但終究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正式比賽。她心中,仍然擔心。雖說是點到爲止,但刀劍終究無眼。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傷到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四下張望,卻不見駱戎舒的身影。
“這個師傅,倒還真是放得下心!”許沫晨嘀咕一句,尋找張貼榜。
“我這個師傅,怎麼了?”身後突然幽幽傳來駱戎舒的聲音,手裡打着摺扇。右手平舉在眉前,舉目四望。
許沫晨立即驚慌,轉頭看到是他,只得暗自腹誹。這師傅,進來走路是越來越無聲兒了。
“怎麼,看到了嗎?”駱戎舒也不搭理她,接着問道。
“還沒,名字太多了。”許沫晨集中精力,望向張貼榜。上面是今天上午參加比賽的人,下午還要第二場。
兩個人上下左右,仔細翻找,終於在最後一行字上,發現了任柳知的名字。
“這麼後面,最後一組,這丫頭,手氣也太差了吧!”駱戎舒抱怨道,“還好,霧華峰常年不見天日。否則,曬上幾個時辰,豈不把我一個月美白的努力全破費了?”
“額。”許沫晨只得扶額汗顏,無奈地看向那行小字。上午甲賽最後一組,對戰的是若山霧華峰弟子,林迅。
居然是霧華峰弟子,還真是冤家路窄。許沫晨在心中嘀咕,想尋到宋南風,探探口風。看看這個林迅,道行如何。無奈,左顧右盼,也沒能見到宋南風的影子。人來人往,擁擠不堪。
“唉,你在這看着,爲師先回去睡個美容覺。時候差不多了,再通知我。”駱戎舒說罷,也不顧許沫晨的反應,徑直駕雲返回天華峰。
許沫晨身子僵硬,眼睜睜看着駱戎舒離去,只能在心中暗自誹謗。
她無奈地退居一側,尋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片刻後,第一組的淘汰賽開始。擂臺上對陣的,是兩個男子,皆使白玉寒冰劍。許沫晨遠遠瞅了眼,猜測兩人都是霧華峰弟子。冰劍的寒意,隨着劍氣而增長。天權最擅長的兵器,就是水寒劍。也不知,他的徒弟,是不是都選了寒冰類的武器。
衆人圍觀上去,將臺子圍得水泄不通。時而傳出吶喊聲,吼叫聲。許沫晨覺得有些無趣,把玩着手中的碧水劍。
她時不時撥開迷霧,查看一下比賽之人。觀戰不到三分鐘,心中便對臺上之人的實力,有了七成把握。勝負,也就瞭然於心。
“這位師妹,爲何坐在此處,不去觀看?”謙謙君子的聲音,純澈的富有磁性。
許沫晨回頭望過去,白衣道袍的男子,氣度翩翩。不過眉目倒一般,並沒有什麼出衆。只是,自內而外,散發出一種令人折服的王者氣息。
“額,這兩個人,左邊一個善於進攻,右邊一個則善於防守。兩人交鋒,實力相當。若是隻守不攻,自然沒有勝算。”許沫晨淡然答道。
男子淺然而笑,點頭道:“好眼光!張師弟,的確要勝過一籌。”
“你是若山哪峰的弟子啊?”許沫晨見他對若山弟子這等熟悉,忍不住問道。
“哦,在下天華峰夏之義。今後,還望師妹多多指教。”男子行禮道。
夏之義?天華峰?莫非,此人就是掌門凌陽的單傳弟子?
許沫晨有些震驚,雙目圓睜。
夏之義有些奇怪,上下打量自己,疑惑不解:“這位師妹,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額,沒,沒有。想不到,你就是若山掌門的徒弟啊,久仰久仰!”許沫晨也起身行禮道,“剛剛是我班門弄斧了。”
“哪裡!師妹果真好眼力,普通弟子也是望塵莫及。”夏之義倒會說話,不着一絲浮誇的痕跡。“不知,師妹如何稱呼?”
“桃花峪,許沫晨。”
“原來是駱師叔的徒弟,難怪,難怪。”夏之義眼中浮現讚許。
“師兄錯誇了。”
兩人隨意拉扯了幾句,夏之義便坐在許沫晨身旁,與她一同觀起擂臺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