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1.01

被扶到蕭長風身上時,簡珞瑤腰間一雙大手有力的扶着,讓她半伏着,腰腹部直接懸空。

簡珞瑤覺得姿勢彆扭,稍微扭動着身子,箍在她腰側的這雙大手,卻如鐵臂一般,緊緊禁錮着,不讓她動彈分毫。

許是這掙扎的瞬間,讓簡珞瑤有些許的清醒,她努力睜着迷濛的雙眼,有些適應不了此刻的發展。

眼睛剛一睜開,裡面佈滿水潤和媚意,底下的人好像又受了刺激一般,再無法忍受,索性一仰頭,又一次擒住了她的紅脣,這次再不細細舔舐着,長驅直入,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勾着簡珞瑤的舍交纏。

剛清醒了幾秒,簡珞瑤被又一波熱情攻勢,腦子再次混沌,甚至配合的把頭往下壓,抵着蕭長風的鼻尖,毫無保留的承受他的熱情。

衣裳早在先前交纏的時候,該退的便退了,此時兩人毫無保留的相對着,簡珞瑤身上連薄被都沒蓋,外邊月色正好,隔着窗戶,都有些微的光亮的透進屋子,朦朦朧朧的樣子,不甚清晰,卻正好增添了一分情趣。

這邊脣舌交鋒,簡珞瑤朦朧中,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已經抵在了腿間,蠢蠢欲動。

想要,更多。

可是被這番刺激,簡珞瑤反而想起來自己的處境,微微擡高身子,不讓他進攻。

蕭長風雙手只固定在簡珞瑤的腰間,便無法控制她上半身或是下半身的動作,正要進入主題的瞬間被她抽離了,也有些不滿,仰着臉看她。

簡珞瑤嗓子裡斷斷續續的道:“不行,孩子……”

蕭長風啞聲道:“太醫說了,小心別壓到肚子,不是可以。”

簡珞瑤不是很清醒的頭腦,聽到這句解釋,好像沒什麼不對的樣子。

就是這麼一遲疑,蕭長風已經無法忍受的放開了一隻手,往下滑,然後用力一壓,毫無預兆的闖進來。

簡珞瑤沒有準備,驚呼聲從嘴裡溢出,在寂靜的深夜,顯得十分明顯。

許是不想再被這麼煞風景的聲音打擾,蕭長風的手又回到簡珞瑤的腰間,然後擡頭精準的擒住她的脣,上下一齊發力。

便是嘴巴被擋住了,斷斷續續的□□,仍是剋制不住從脣間逸出。可是簡珞瑤在蕭長風上邊漂浮、起伏不定,下邊的人卻一點力都不敢使,因爲他再用雙臂撐着簡珞瑤的腰,這個接觸下她的肚子仍不可避免觸碰到了他的小腹,爲以防萬一,蕭長風根本不敢大開大合的進出,只能這樣廝磨,把雙方勾得不上不下的。

簡珞瑤擡起頭,離開蕭長風的脣,不滿的道:“這樣彆扭……”

蕭長風的動作一瞬間停止,他似乎思考了一下,輕笑道:“也是。”下一秒,簡珞瑤被他扶着小心翼翼的坐起來。

這姿勢有些高難度,簡珞瑤跨坐在蕭長風身上,蕭長風一顛,她就跟着搖晃,若不是蕭長風的雙手仍放在她腰間固定,她現在指不定怎麼東倒西歪了。

以前從未這樣過,兩人身子離得這樣遠,接觸的地方少之又少,卻仍能做這樣親密無間的事,新鮮程度和刺激程度都加倍。

簡珞瑤整個人如一葉小舟,被他顛得漂浮不定。

不過時間一長,不好的地方也凸顯出來了,簡珞瑤漸漸覺得缺了些什麼,蕭長風似乎與她一樣,漸漸的,蕭長風也坐起身子,兩張脣有一次迫不及待的貼在了一起。

到最後,簡珞瑤也不記得還換了什麼姿勢,反正兩人都隔了三個多月,正是情濃的時候,蕭長風的持久力也徹底展現出來,一直折騰到大半夜,屋外的人也一直聽到了大半夜。

還是簡珞瑤先前那聲驚呼,把睡得本就不甚安穩的鄭嬤嬤吵醒了,她靜悄悄的出了屋子,便瞧見今晚輪值的秋霜站在姑娘的屋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瞧見鄭嬤嬤出來,秋霜一臉驚喜的走向她,總算不再左右爲難了,直接請示道:“嬤嬤,屋裡頭也不知姑娘和王爺在做什麼,要進去瞧瞧嗎?”

秋霜好歹知道不能炒到屋裡的人,走路說話都特別小心翼翼,隔了一兩米以外,幾乎就聽不見她的動靜。

鄭嬤嬤拿眼瞪她,恨不得敲一敲這個榆木腦袋,怎麼瞧?難道她們還能在姑娘和王爺的興頭上打斷阻擾他們不成?

早已知人事的鄭嬤嬤不用腦袋想,都知道大夜裡的,姑娘發出這樣的驚呼是爲什麼。

早在姑娘和王爺打定主意不分屋睡時,鄭嬤嬤便有心理準備。

男人都是有需求的,若沒開葷還好些,這一旦嘗過了女人的滋味,哪還能曠這麼久?

王爺在外邊辦差,不找人瀉火已經很好了,這回了王府,抱着如花似玉的王妃,哪能要求做那柳下惠?

其實真要論起來,鄭嬤嬤是爲自家姑娘自豪的,再沒哪個女人,能叫男人如此寶貝着,懷着孕呢,都寧願要她不要旁的女人——王爺又不是那納不起妾、逛不起窯子,就只能守着糟糠妻的窮漢子,以王爺的身份,要什麼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不成?

就算是聖人,對元貴妃幾十年聖寵如一日,在元貴妃的懷六皇子的時候,聖人卻也沒少去旁的娘娘宮裡,甚至是那陣子,后妃們也跟着元貴妃,一個接一個的懷孕。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平安生下來養大的,只有六皇子一個。

可聖人尚且如此,自家王爺當真是專心如一,就稀罕她們姑娘一個,姑娘懷着身子不方便,也只要她。

再美再年輕水靈的姑娘,都入不得王爺的眼。

自豪過後,該擔心的還得繼續擔心。

雖然很早以前,鄭嬤嬤就未雨綢繆的問過太醫,太醫說三個月後七個月之前,稍微注意同房次數,倒也不是不可以——不是知道如此,鄭嬤嬤也不會任由姑娘和王爺不分屋睡了。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畢竟是折騰,鄭嬤嬤生怕他們年輕人,久別勝新婚,一時沒了分寸,這要是傷到了小皇孫,叫她如何向宮裡千叮萬囑的貴人們交代?

因而,鄭嬤嬤領着白露悄無聲息的站在隔壁守夜的屋子——沒有直愣愣的立在正屋門外,是怕萬一有那不安分的瞧見了,還指不定這麼想。這一聽就是近一個時辰的牆角。

鄭嬤嬤體諒小夫妻一時情濃,便沒早早做那煞風景的事,只是眼看着夜越發深了,她再忍不住,準備敲門提醒的時候,屋裡頭卻偃旗息鼓。

已經結束了。

白露湊到鄭嬤嬤耳邊,壓低聲音問:“嬤嬤,要備水嗎?”

鄭嬤嬤又仔細聽了會兒,沒聽見動靜,便搖頭道:“折騰到這麼晚,姑娘和王爺想睡了,咱們也別折騰了,姑娘明兒一早還要起來,得入宮。”

說到這兒,鄭嬤嬤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明兒天沒亮便吩咐廚房備好熱水,王爺說不定要起來上早朝。”

白露又應了,只是她備了好熱水,蕭長風卻沒按時起來,他正摟着簡珞瑤,兩人衣裳都沒套上,手上是滑膩如上好綢緞的肌膚,閉着眼睛睡得香甜。

適當的運動確實有利於睡眠,而且對蕭長風來說,在外邊三個多月,還得加上來回時日夜趕路,即便是在廣州,廣州知府安排得再精心,衣食住行無一不奢華,卻也不是王府能帶給他的安定。

家便是家,家裡有安定的氣息,有叫她安心的人,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卸下防備,睡一個安穩的覺。

蕭長風不醒來,底下的人也不敢叫,一是蕭長風沒具體吩咐,今兒是要起來上早朝還是不要,二是如今簡珞瑤懷孕,下人們也有眼色,自然是以孕婦爲重,就怕他們叫了王爺醒來,把王妃也吵醒不說,王爺今兒卻不必上朝,那叫他們如此向王爺王妃交代?

更重要的一點,是蕭長風靠譜的程度,在王府上下深入人心,衆人都這麼覺得,既然王爺沒起來,那便是不用去上早朝,他們也省得多此一舉。

在多重背景下,蕭長風一覺睡到天亮,幾乎跟簡珞瑤同時醒的。

簡珞瑤醒的不早,她平日也這個時辰睡醒,已經形成了生物鐘。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懷抱中,簡珞瑤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才翻身看向蕭長風,對方也睜開眼,靜靜的看着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

簡珞瑤挑眉:“王爺今兒怎麼沒去上早朝?”

“無妨。”蕭長風十分鎮定的道,“剛回來第一日,父皇並未叮囑我今日便要去上朝。”

“原來如此。”簡珞瑤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只是想起昨晚上的某些片段,她忽然抿脣,打量着蕭長風,“你什麼時候問的太醫?”

這一句話,自然也勾起了蕭長風的回憶,他的眸色驀然轉暗,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簡珞瑤。

簡珞瑤本意是調侃蕭長風,但是被他用這種視線看着,也明白到底是誰打趣誰了,索性閉了嘴,手卻悄無聲息的摸上蕭長風的腰側。

被子底下都沒穿衣裳,幾乎的觸覺是最敏感的,幾乎簡珞瑤的手還沒觸上他的肌膚,蕭長風便感受到熟悉的溫度襲來,感受着她溫熱滑膩的小手在身上行走,近乎調/情的動作,蕭長風也沒有防備,冷不丁被擰着腰間的軟肉轉了一圈,又酸又癢的感覺襲來,蕭長風措手不及的□□出聲。

鄭嬤嬤一早便起來,守在屋外,嚴陣以待,就是以防他們再折騰,此時聽到動靜,鄭嬤嬤再不遲疑,當即問道:“王爺,王妃,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簡珞瑤和蕭長風都沒這個心思,便也沒把鄭嬤嬤的心思往別處想,此時被她一提醒,兩人才覺得身上黏膩膩的,昨兒做完倒頭就睡,都沒來得及收拾,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蕭長風揚聲道:“備水本王和王妃沐浴。”

鄭嬤嬤應了一聲,下去了。

蕭長風微微低頭,貼着簡珞瑤的耳朵低聲問:“王妃和我一起?”

簡珞瑤抿了抿脣,嗔他一眼:“不許打歪主意。”

蕭長風輕笑:“昨兒也不是我的原意,若王妃不撩撥,我又如何會失控?”

“吃幹抹淨了,現在又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簡珞瑤轉過身不理蕭長風,實則是自己也有些窘迫,昨晚上精蟲上腦的人,何止蕭長風一個,她至今都不能理解,自己怎麼就在那個當口玻璃心了。

簡珞瑤此舉,無非是爲了掩飾尷尬。

蕭長風心知肚明,不過男人得到身心滿足後,並不介意偶爾伏低做小,他長臂一伸,從背後將簡珞瑤攬入懷裡,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溫柔的道:“是我的錯,這麼久沒見王妃,心裡頭委實想得緊,一見王妃都忍不住失控,更何況是被王妃撩撥?”

蕭長風故意貼着簡珞瑤的耳朵,在她耳旁吹氣,懷孕的身子似乎格外的敏感,只這細微的舉動,簡珞瑤已經面紅耳赤,蕭長風的聲音卻越發撩人,低沉的笑意自胸腔中發出來,性感的一塌糊塗,“是我沒經受住王妃的考驗……”

氣氛旋即變得曖昧,此時鄭嬤嬤卻來到屋門口,恭敬的回道:“王爺,王妃,水已經備好了,在浴室。”

簡珞瑤收回心神,轉頭瞥了蕭長風一眼,準備掙開他起身,蕭長風卻先一步擁着她坐起來,順便回道:“叫人去浴室候着。”

“不必。”說話的卻是簡珞瑤,“到屋外候着便行了。”

蕭長風眼神微閃,抿着脣輕撫簡珞瑤光裸的背,卻被她毫不留情的一手拍開,頤指氣使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我穿衣裳?”

“是。”蕭長風並不介意簡珞瑤的使喚,長腿一邁,下地去了,撿起了滑落到牀腳的衣裳,不顧同樣光裸着的自己,要給簡珞瑤穿衣裳。

簡珞瑤的目光卻不自覺掃過某處,明明大清早遛鳥的不是她,她卻想要捂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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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當,兩人用過飯後,也不耽擱,乘了馬車入宮。

車裡,蕭長風握着簡珞瑤的手,叮囑道:“待會兒入了宮,我先去父皇那兒,或許會晚一些去給皇祖母請安,你替我向皇祖母告個罪。”

一進了宮門,簡珞瑤和蕭長風便分開了,扶着簡珞瑤去慈寧宮的路上,鄭嬤嬤低聲道:“姑娘,昨兒夜裡您醒來之前,王爺問過奴婢,想知道太太和您說了什麼,許是瞧出您不高興了。”

簡珞瑤挑眉問:“嬤嬤怎麼回的?”

“據實以告。”

“王爺可還說什麼了?”

鄭嬤嬤搖頭:“王爺只點了下頭,便進屋喊您起牀,不過奴婢瞧着,王爺既然沒說什麼,那便是默許了您的決定。”

簡珞瑤笑着點了點頭,不得不說,心裡頭的甜蜜滋味確實多得快要溢出來了。

入了慈寧宮,太后正被衆人逗得開懷大笑,瞧見簡珞瑤進來,眉開眼笑的叫了她落座,問道:“今兒怎麼就你一個人,老三呢?”

“王爺說先去向父皇請安,晚些過來見您,叫孫媳婦向皇祖母告個罪。”

“告什麼罪,哀家難道連這個都不會體諒了?真是見外。”太后嗔怪的看了簡珞瑤一眼,旋即又笑道,“老三回來了好,正好叫他陪哀家摸幾把牌,也不知道這麼多日子沒碰,他手生了沒?你們兩個今兒就在哀家這裡用午膳。”

簡珞瑤笑盈盈起來福身,道:“那就謝皇祖母恩典了,也叫孫媳婦嚐嚐您宮裡的好東西。”

太后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連連點頭道:“好好,想吃什麼,待會兒叫人去御膳房吩咐。”

說罷,又輕笑道:“這老三回來了,瑤丫頭就是不一樣,說話聲音都比往常大了。”

赤/裸/裸的調侃,簡珞瑤聞言臉一紅,抗議道:“皇祖母又欺負人,孫媳婦嗓門哪有大了?分明還是以往那般和言細語……”

原本是太后跟簡珞瑤開的玩笑,一旁的安王妃卻接過話茬,笑盈盈的附和道:“孫媳婦覺得皇祖母說的是,三弟一回來啊,三弟妹這何止是嗓門大了,氣色都十分好呢,沒擦脂粉都白裡透紅的,早知道還叫什麼太醫,叫三弟早些回來便是了。”

安王妃這話,與太后的打趣又有些不同了,蕭長風這剛回來,簡珞瑤便一改以往的憔悴,好氣色透出來,眉眼間更有些小女人的嬌豔。

在座都是經事的婦女,哪還能瞧不明白是什麼事?

只是瞧得見歸瞧得見,安王妃拿出來打趣,卻不是什麼好意。

夫妻倆的房事被人拿出來說,已經是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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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簡珞瑤如今懷着孕,按着世人的觀點,是保胎要緊,簡珞瑤又是正妻,不是那除了諂媚就不會幹別的的妾室之流,身爲正室,懷着身孕都纏着男人不放,寧願自個兒伺候,也不肯給男人安排姨娘通房,這樣的正室可是半點都不合格的。

在座的宮妃們裡,元貴妃再一次告病不來向太后請安,其餘的都是些分不到多少雨露的后妃,心裡頭對簡珞瑤這種獨佔男人的行爲,自然看不很慣,若不是顧忌着太后還沒發話,她們此時只怕七嘴八舌的批判起來了。

便是如此,聽完安王妃這麼說後,滿屋子的女人,看簡珞瑤的眼神也悄然變了。

簡珞瑤心裡一咯噔,有點摸不準太后和淑妃的想法,剛有些遲疑,便聽得上首的太后笑道:“不是老大家的說,哀家都還沒注意,瑤丫頭氣色委實不錯,看來哀家賜的御廚和你父皇的用心也沒有白費。”

“可不是。”簡珞瑤知道太后曲解安王妃的意思,並非是沒聽出安王妃的言外之意,只是爲她解圍罷了,忙笑道,“自從御廚下來,御膳房每日又供上單子叫孫媳婦隨意選自個兒想吃的,這胃口頓時就好起來,若不是肚子不夠,真恨不得一次性把那單子上的菜全吃了纔好。”

太后聞言大笑,故做嫌棄的道:“哀家怎麼有你這麼個嘴饞的孫媳婦!”

“皇祖母可冤枉孫媳婦了,孫媳婦不饞嘴,是肚子裡的孩子饞呢。”

太后便點頭笑道:“你們就是一對饞嘴的母子,誰也別污衊誰。”

眼看着安王妃一席話,只挑撥到一些宮妃,太后仍是如此維護睿王妃,甚至一句責怪都捨不得,陳嬪心下覺得不好,不由瞪了眼安王妃,心裡對這個兒媳越發失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個媳婦,好好的孩子保不住,要是她的乖孫生下來,如今哪還有安王妃和睿王妃什麼熱鬧?叫她學着睿王妃去博太后歡心,卻是一門心思給太后心尖尖上的睿王妃添堵,若能成功便也罷了,如今堵沒添成,反叫太后對她印象都差了。

陳嬪這些年伏低做小,察言觀色是最不缺的,太后方纔只顧跟睿王妃說笑,看似心情大好,實則半個眼神都沒往小陳氏身上瞥,可不是責怪上了?

爲避免太后連帶着對自己也怪上,陳嬪在太后的話說完後,忙跟着湊趣道:“太后您可別說,睿王妃身姿苗條,如今便是吃得多了,也沒見着發胖,還真是肚子裡的小皇孫吃去了呢,臣妾估摸着再過幾個月,睿王妃就要給您生個大胖曾孫了!”

陳嬪這話一出,雖是討了太后和淑妃的好,卻被對面的蔣嬪記恨上了。

蔣嬪瞥了眼旁邊的誠王妃,心裡頭一陣邪火,都是懷着聖人的孫子,這些人一個個上趕着的恭維睿王妃,好像她不生兒子就不正常一樣,自家兒媳婦比睿王妃還早兩個月,要生皇長孫,怎麼說也是自家先生!

太后聽得卻眉開眼笑,點頭道:“真要是個大胖曾孫,哀家重重有賞。”

陳嬪見狀心裡微微鬆氣,太后沒怪上自己就好了,至於蔣嬪的記恨,她卻是不怕的,她自生下聖人的長子起,宮裡頭哪個女人不記恨她?蔣嬪與她同爲嬪,她素日低調是低調,卻不代表她連蔣嬪也要忌憚。

簡珞瑤沒注意陳嬪和蔣嬪之間的暗涌,她聽得太后的話,當即撫着肚子道:“兒啊,聽見曾祖母的話了嗎?以後可要好好吃,好好長。”

太后剛抿了一口的茶,聽到這話,“噗嗤”一聲全吐出來了,擱了杯子,笑得顫顫巍巍的指着簡珞瑤道:“就衝你這話,不把哀家的曾孫養得白白胖胖的,哀家日後可要罰你了!”

“母后在說什麼,朕好像聽到曾孫?”聖人進殿,滿屋子的女人一驚,忙起身請安。

聖人身後還跟了三個王爺,待她們行了禮,三人又跪到太后跟前請安:“見過皇祖母。”

太后見了兒孫,臉上的笑容跟燦爛了,連連道:“快起來,今兒怎麼有空,跟你們父皇來哀家這兒?”

安王笑道:“回皇祖母,三弟說數月未回,要來向皇祖母請安,孫兒想着也幾日沒來慈寧宮請安了,甚爲想念皇祖母,這便同父皇一道過來了。”

“哀家好得很呢,你們不用擔心,只安心替你父皇辦差便是。”太后關照了兩個大孫子,這才把目光落到蕭長風身上,心疼的道,“老三瘦了不少,也曬黑了,這回可吃了些苦頭。”

蕭長風笑道:“勞皇祖母惦記,孫兒還好,只是南方炎熱,嗮黑在所難免。”

“你們兄弟長到這麼大,可沒吃過這等苦,哀家這陣子提心吊膽,如今見你平安回來,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蕭長風正要回話,一旁的聖人輕笑道:“母后可別慣着他們,這麼大歲數,換尋常人家,早扛起養家的重任了,只叫他們替朕辦點事,這要是都辦不好,朕養他們還有何用。”

“就會在你兒子跟前耍威風。”太后嗔道,“咱們這樣的,哪用得着他們去吃苦受累?”

蕭長風兄弟幾個卻連連表忠心:“謝皇祖母心疼,不過孫兒都這般大了,卻還不能爲父皇分憂,心底委實愧疚。”

太后這才點頭,欣慰的笑道:“你們有這個心就好了,但也不急,慢慢來,想當年,你們父皇和皇叔他們,也被鍛鍊了好些時候,斷沒有一下子就上手的。”

聖人聽得這話,倒也感嘆道:“母后說得是,老三還算難幹,老大老二也可歷練,再說了,朕這幾個兒子,可比朕的兄弟年輕時省心多了。”

太后笑而不語。

話題告一段落,蕭長風便道:“孫兒這回在廣州,也沒什麼好東西,索性滋補草藥有些,便尋了些上好的銀耳、冬蟲夏草和血燕之類的,供皇祖母平日食用,倒也能滋補身子。”

“你個孩子,出去辦差便是了,還尋思給哀家帶什麼東西?”

聖人卻滿意的笑道:“老三一片孝心,母后儘管享用了便是。”

太后笑了笑,也不冷落安王和誠王,溫和的道:“哀家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安王和誠王許是真跟來給太后請安的,坐下說了沒幾句話,便一併告辭離去了,太后索性對宮妃們也擺手道:“時辰不早了,你們自去忙罷。”

雖說什麼事都比不上跟聖人相處重要,不過衆人也知道聖人孝順,連元貴妃都在慈寧宮勾不走聖人,她們更別想了,在元貴妃的壓迫下,宮裡生存本就艱難,還好有太后鎮着元貴妃,若連太后都惹惱了,那就真沒無可容之地了。

因此衆人雖不捨,太后一發話,仍不敢遲疑,紛紛行禮出去了。

太后特意留了簡珞瑤,又對蕭長風道:“哀家近來倒無事,有人惦記着,只你媳婦前兒肚子不安穩,吃什麼吐什麼,小臉憔悴的不成樣子,委實是辛苦。偏你又不在,後來又是叫太醫,又是賜御廚,你父皇還爲你媳婦破了例,叫她用了御膳房的例,你母妃也擔心,還找皇后准許了你媳婦的娘去府裡照料,這才漸漸好了。”

蕭長風連連點頭,道:“謝皇祖母和父皇替兒臣照料王妃。”

太后擺擺手,笑道:“都是自家人,道謝就見外了,哀家是要叫你對你媳婦好一些,她可沒少受罪。”

“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簡珞瑤也笑眯眯的道:“孫媳婦有皇祖母疼就心滿意足了。”

太后笑睨了她一眼:“這小嘴又抹了蜜罷?”

“怎麼會?若真有這麼甜的蜜,孫媳婦哪能一個人吃獨食,定要獻給皇祖母也嚐嚐鮮。”

“皇帝瞧瞧你選的兒媳婦,盡會給哀家灌**湯。”

聖人笑道:“母后被灌得也開心不是?”

太后嗔了他一眼,又道:“哀家跟老三家的說了,今兒留他們小夫妻陪哀家用午膳,皇帝也一道留下來?”

“兒臣叫了戶部尚書半個時辰後去御書房,怕是不能陪母后用午膳了。”聖人回道,又瞥了蕭長風一眼,道,“老三也沒這個功夫留下來。”

“怎麼回事?”太后詫異的問,“老三剛回來,你該不會都不讓他喘口氣,又給他指派新的差事罷?”

“兒臣還不至於這般苛刻,這是他自個兒欠的賬。”聖人輕哼一聲,“先前在信裡朕就說得很明白了,老三回來得先給朕彙報,他昨兒下午纔回,朕允他休息半日,熟料今兒早朝都沒上,當真是不着調!”

“你當真是不知疾苦,老三在外邊忙碌了三個月,自廣州回京,路上奔波少說也要半個月,叫他只休息半日怎麼夠?你還說老三不着調,哀家還要說你這個父皇不體諒兒子呢!”太后偏幫着蕭長風。

聖人卻道:“老三雖是兒臣的兒子,可他既然出去辦差,與滿朝文武便無不同,與他同行的另外兩人,昨兒下午便去衙門述職了,今兒朝陽上早朝,兒臣對老三已經是破例。”

“自然要破例,另外兩個府中可沒有懷胎在身的妻子,老三媳婦肚子裡的,可是你的親孫子,難不成還沒有述職重要?”

提到“孫子”,聖人語氣緩和了些,道:“母后說得在理,只是老三提前告知朕一聲,也不必耽誤朕這些功夫。”

太后語氣也緩和了些,溫聲道:“皇帝,老三才二十出頭,瞧着再穩重,也有年輕人的跳脫,老三媳婦懷頭胎,他難免失了穩重。哀家當年剛懷孕的時候,你父皇半宿沒睡着,第二日險些錯過了早朝,老三這表現,已是沉穩有餘的。”

聖人點點頭,對太后難得語重心長的教誨,有些動容,又有些尷尬。不好說他其實也沒真怪老三,只是他犯了錯,該教訓的還得教訓。

簡珞瑤低頭抿脣,便被聖人瞧在眼裡,他道:“老三家的在笑什麼?”

太后和聖人一齊看過來,簡珞瑤大大方方的道:“父皇和皇祖母方纔的爭論,倒讓孫媳婦想起在孃家的時候,兄長偶有犯錯,父親要責怪,祖母也是這樣據理力爭,護着兄長不受責罰的,一時有些懷念罷了。”

太后聞言看了聖人一眼,感嘆道:“還是瑤丫頭明事理,他們都說哀家不近人情,可哀家對子孫的心,也就是個尋常人家的祖母,奈何生在皇家,身不由己。”

聖人忙道:“母后的用心,兒臣十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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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慈寧宮出來,安王妃有些不忿,又有些忐忑,小心翼翼覷着陳嬪的臉色。

陳嬪一直沒搭理她,直到進了永寧宮,才瞥了安王妃一眼,嘆道:“你今兒真真是糊塗了。”

安王妃這才連忙道:“求母妃指教,睿王妃今日分明是犯了忌諱,爲何皇祖母和淑妃娘娘卻一句都沒責罰她?”

“犯了忌諱?”陳嬪拿眼斜她,“你說手她犯了什麼忌諱?”

安王妃小心的回道:“懷着身孕與睿王同房……”

“你親眼瞧見了?”

安王妃一愣,勉強道:“可睿王妃今日的神色,分明就是被滋潤過。”

“那也只是你的推測,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拿到證據,又能如何?”陳嬪冷聲道,“睿王和睿王妃本就夫妻,通房無可厚非,只要她的胎兒沒事,別說你我,就是太后和淑妃,明面上也管不到。”

“再來說你說的忌諱,本宮不信你懷孕的那會兒,沒問過太醫這事,都心知肚明,忌諱是男人不願意才用得上的藉口,人家睿王都不怕忌諱了,用你說什麼?”

“記住本宮說的,只要睿王妃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她不管犯了什麼忌諱,都沒人會管!”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滿腦子都是劇情,睡得特別不好,半夜爬起來碼字,好在理順了

今天挑戰一下三萬字,不過不敢保證,作者桑的記錄就是日碼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