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店鋪打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有滿天的繁星在預示着明天將會是個炎熱的天氣。
好不容易勸劉掌櫃吃了飯,溫子君自已卻怎麼也不能下嚥,索性讓小靈收拾了飯菜,自已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現在溫家玉器坊的夥計走了幾乎大半,只有少數幾個年長的工匠,在玉器坊中呆了很久,有了感情,所以纔不願意離去。連溫良玉都已經走了,現在整個玉器坊更是人心渙散,大家都有些六神無主。就算溫家玉器坊的玉做的再好有什麼用?店裡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做成生意了,各種打擊都混在一起,怎麼能不教人頭疼?只要一想到這些,就讓人無比的煩惱。
夜色已深,風中帶着微涼的氣息。
溫子君忽然坐不住了,她很想出去轉一轉,反正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心情,不如出去走走看,就當是散散心吧。拐出了角門,便來到衚衕裡。
溫家玉器坊角門後面的衚衕很大,全是方便進石料時大家進進出出。雖然是衚衕,比大街也窄不了幾分。再往前走沒多久,便是雲湖了。雲湖是京中最大的湖,貫穿在整個京城的護城河之內,湖面上碧波盪漾,荷葉連連,很是清新秀麗。晚上看時,湖岸上燈火通明,映得碧湖深鬱而寧靜,別有一番景象。
雲湖兩側都是出外納涼的人們,還有些人乘着小舟在湖面上泛舟遊玩。湖心停着幾隻很大的畫舫,從那明亮的燈光和船上傳來的鶯鶯燕燕的聲音,便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營生。
沿着湖面的柳堤緩行,溫子君本來心緒極煩,想要找個清靜的所在,沒想到哪裡都是一樣,白天炎熱,晚上出外乘涼人的就特別多,好像就找不到一個清靜的所在。終於看到一個茶肆位置偏遠了一些,沒有幾個客人,溫子君便走過去,叫了一杯茶,慢慢的飲着,打發着無聊的時間。
湖心的的畫舫只在緩行,倒有幾個小舟在湖面上盪來盪去,也不知是在捕魚還是在採蓮。
靜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到一隻小舟往這岸邊靠過來,溫子君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怪不得這個茶肆清靜,卻原來是個上岸之所在,怪不得人這
麼少。
小舟靠了岸,便從舟頭跳下來一個人,那人剛跳到岸上,就聽到他身邊有個女子嬌嗔的喚了一聲:“莊大哥,你又不等我?”
“就算我不等你,你不是也一樣會跟上。”
聲音是很熟悉的感覺,遁着聲音,溫子君不禁朝那人臉上看去。由於那人背對着她,她還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卻看到那人伸過手去拉女子跳下小舟。
女子跳下舟的時侯,大約是因爲害怕吧,腿有點發軟,那人急忙雙手托住女子,女人嬌叱一聲,就勢倒在那人的懷中。那人極快的推開了她,口裡說着:“你這是幹什麼?”說着便轉過頭來,轉過頭來,那個的神情就好像見了鬼一般的呆住。
呆住的豈止是他,還有溫子君,溫子君的表情就好像生吞了幾個雞蛋,震愕的說不出話來。她看到,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然就是莊暮寒,雖說在夜色裡看的不很分明,可是那眉眼,那輪廓,那灑脫的彷彿連月光也沾不上的氣質,除了莊暮寒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男子了,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他?可見這世界真小。
莊暮寒竟外極了,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溫子君沒有回答,倒是跟在莊暮寒身後的劉麗華也發現了她,有些氣惱的扯着莊暮寒道:“莊大人,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和這個女人有什麼好說的?”
莊暮寒有些不悅的甩開劉麗華的手:“你先回去吧,我有幾句話要說。”
劉麗華自然不願意,氣的跺着腳:“這麼晚了,你讓我一個人回去?”再看看溫子君還是淡定自若的坐在那裡,想起上次在酒樓的事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她的鼻子罵:“你這個女人怎麼一點廉恥也沒有?莊大哥早就休了你,你還在這裡纏着他做什麼?”
溫子君的火氣更大。上次被劉麗華陷害,若不是龍煜宸及時出手相救,她早就讓那幫小流氓給玷污了,想起來這事她還嘔氣呢,今天又聽到劉麗華這毫無根據的指責,再加上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氣的“呼”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禁不住反脣相譏:“喂,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沒有廉恥?剛
纔是誰主動往男人懷裡倒?別以爲我沒有瞧見?”
劉麗華氣得漲紅了臉,雖說她一直在找各種機會接近莊暮寒,不過莊暮寒好像永遠都是露出一副對她不感冒的樣子。今天好不容易說服莊暮寒帶她一起出來,結果還是不歡而散,又恰好碰到溫子君,真是遇到了眼中釘,偏她又這麼說,真是不能放過她。氣得往前邁了一大步,橫在溫子君的面前,趾高氣揚的道:“你在說誰呢?”
“當然是誰往男人懷裡鑽,就說誰了。”溫子君有意識的氣劉麗華,和劉麗華結怨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加上她今天正心裡不痛快,正好可以發作出來。
“你這個賤人!”劉麗華揚手就打了過來,幸好莊暮寒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怒斥一聲:“你幹什麼?”
“莊大哥,你沒聽到她在罵我?”劉麗華又氣憤又委屈,就差沒有坐在地上大哭了。
溫子君毫不禁弱的頂了一句:“究竟是誰先罵誰的,麻煩你搞搞清楚。”
莊暮寒鐵青着臉,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憋着氣說了一句:“好了,這件事情都不要再提了,讓人看到不怕給人笑哇?”
劉麗華自知理虧,見他這麼說,只是不服氣的翻着白眼,卻也不敢再罵。
溫子君可完全不同,她心情還不好呢?上次的事情她可沒有忘,這次又平白無故給人罵了,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冷笑一聲:“你們無緣無故的先罵人,我可不怕給人笑,除非讓她給我道歉,這件事纔算完。”
“什麼?”劉麗華簡直要跳起來了,溫子君竟然要讓她道歉?她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溫子君冷然一瞥,慢慢悠悠的道:“你不用叫的這麼厲害,我的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我要你向我道歉!”
劉麗華怒了,氣的大吼:“憑什麼讓我向你道歉?”
“你別忘記了,上一次你是怎麼對我的?”溫子君斷定劉麗華不敢把上次發生在酒樓的事情讓莊暮寒知道,便神色倨傲的盯着她,有恃無恐的道。
“你……”劉麗華像是被人點到痛腳般的喊了一句,下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