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然等了好久,直到天黑了,東方府還是大門緊閉,慎行在一旁焦急的不行,這段時間他一直陪着凌笑然,看着她每天山間田野的尋找夏侯睿,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又一路風塵的來到了這裡,丟人現眼還不說,更重要的是她沒精打采的模樣,讓人看了好心疼。
就在慎行想着要找人回夏侯府,把喬渝請來的時候,東方府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對凌笑然來說,就像是聽到了意外的驚喜一樣,可是因爲身體已經僵硬了,所以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最後還是慎行看不下去了,忙上前攙住了她。
這一次凌笑然沒有再拒絕,因爲她滿心的心思都在東方墨那邊。
開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東方硯,原本他還想着責怪凌笑然兩句,可是在他看到凌笑然狼狽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嚥了回去,只是不停地嘆氣。
見到了東方硯,凌笑然一下子來了希望,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抓住了東方硯的手腕,急切的問道:“硯兒,你放心,我不是來鬧事的,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哥哥怎麼樣了?怎麼會一下子就,就……”
“小姐,不要急,慢慢說。”慎行在一旁勸解。
東方硯原本還想着告訴凌笑然實情,可是見到慎行貼着凌笑然的模樣,心下就頓生不滿,恨恨的說道:“這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既然不能給我哥哥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我哥哥自然就要有新的打算,你真的以爲天底下只剩下你這一個女人可選擇嗎?哼,別做夢了,想要迎娶我哥哥的人?大有人在,就像是皇家,還直接許給我哥哥尊貴與榮耀,比跟着你強多了。”
聽到東方硯這麼一說,凌笑然不自主的搖頭,“不不不,你哥哥一定不會這麼想,一定不會,我,我要見你哥哥,見你哥哥……”說着就要往裡面闖。
東方硯卻擋在了前面,“你這是做什麼?明明知道我哥哥現在已經是皇家內定的人了,你還要去見我哥哥,你這是要害我哥哥啊,你還是要害我東方家?”
經過東方硯的提醒,凌笑然這才發覺自己都做了什麼,苦笑了一下,“瞧瞧我,竟然糊塗至此。”
“哼,你知道就好。”東方硯輕蔑的一瞥。
見到東方硯對待凌笑然這麼無禮,慎行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東方小少爺,我家小姐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擠兌她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東方硯都敢對凌笑然大小聲,對慎行就更不在話下了。
凌笑然忙拉住了慎行,“不可對東方少爺無禮,這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這倒是一句實話,想我哥哥爲你吃了那麼多苦,卻換不來你一句承諾,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究竟是什麼條件,憑什麼這麼自以爲是?”東方硯可謂是越說越氣,原本還覺得凌笑然這人不錯,特別是上一次見她對自己哥哥流露出來的情意還在眼前晃,更不用說凌笑然親還親自向他道謝,並且拜託他多多照顧自己的哥哥,那副架勢,儼然就是哥哥的妻主啊,怎麼會一轉眼間就把這一切都拋在了腦後邊了呢?
凌笑然想要微笑,但是努力了好久,都沒有成功。
“好了,話也跟你說清楚了,你以後就不要再來這裡了,我們東方家不歡迎。”東方硯說完就要走。
凌笑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等一下,硯兒,我還有話要說。”
“你放手啊!我可不願意跟你這樣的人拉拉扯扯的。”東方硯可沒有忘記東方墨回來的時候,那是一幅什麼模樣,在他的眼裡,凌笑然已經是負心人的代表了。
“我,我……”凌笑然尷尬的縮回了手,但是也仍堅持說道:“我只是想問你哥哥過的好不好?這一次可是他自願的?他,有沒有……有沒有怪我?若是我不知道答案我,我還是會厚臉皮來這兒的……”
“你還真是無賴之極!”東方硯也沒有想到凌笑然會這麼說,臉被氣的通紅。
凌笑然帶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就像是你說的,我是個無賴,既然是無賴,那還有什麼懼怕的。相反的,你們倒是比我在意的多。”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這麼對他們,心裡頓時十分的悲涼。
好像東方硯真的是很擔心凌笑然會來鬧場似的,所以不耐煩的回答道:“我哥很好,我哥說這纔是他的命,而且我哥這幾天就要進宮了,至於我哥有沒有怪你,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哥哥說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換做是我也不想,你知道你有多麼,多麼的……”東方硯很想說凌笑然噁心卑鄙,但是這個時候的凌笑然臉色雪白,身體更像是寒風的黃葉,像是要破碎了一般,所以東方硯還是忍了回去。
聽到東方硯這麼說,凌笑然身子一晃,若不是慎行在一旁攙扶着,絕對會摔倒在地上,嘴裡還喃喃自語,“對,你哥說的對,這是他的命,這也是我的命,他不想過去的事也好,最好是忘了我這個人,最好是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人……”
“小姐,我們回去吧,三爺一定會擔心你的。”
凌笑然無力的點點頭,“是該回去了,這裡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也不能再侮辱了東方家的門楣……”雖然話不好聽,但是這是凌笑然的真心話,她真的覺得她只會給東方家,給東方墨帶來羞辱。
東方硯卻管不了這麼多,不忘提醒道:“還有啊,我們之間沒有那麼熟,以後不準再喊我名字。若是你再犯了,小心我讓我母親把你依法懲辦!”
凌笑然一笑,對東方硯恭敬地行禮,“東方公子放心,凌笑然不敢再冒犯了。”一句話就把他們距離拉得很遠很遠。
凌笑然這麼一來,反而把東方硯弄懵了,不知道凌笑然究竟是何種心思。然而讓東方硯更不解的是,凌笑然對東方家的正門也行了一個大禮,並且高聲說道:“這都是凌笑然的錯,凌笑然愛慕東方墨公子的才華,傾慕東方墨公子的人品,在得知東方墨公子要入宮的消息,一時迷失了心智,管不住自己,這纔有次惡行,好在東方公子一直拒不見面,這纔沒有造成更壞的後果,凌笑然在此鄭重的向東方府,向東方墨公子乞求原諒。”說着還鄭重其事的磕頭,逐漸清醒的她,已經明白了自己今天的行徑傳出去,會給東方墨造成多大的麻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盆髒水都潑在自己身上,只有這樣才能保全了他。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慎行一下子慌了,忙去攙扶凌笑然。
凌笑然這才慢慢地站起來,斜靠着慎行,眼睛卻是望着東方家的匾額,“你不會知道我是多麼難受,又是多麼想要殺死自己……”
“小姐……”慎行的眼圈紅了,心更是懸了起來,跟隨凌笑然這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凌笑然這麼說自己。
“回家吧,我累了。”凌笑然終於開口提出要離開了。
慎行忙讓車伕把馬車趕過來,而凌笑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東方家的大門,這才決然的回頭轉身,她知道這一走,那就是再也回不來了,也不能回來了。曾經何時她還幻想着光明正大的從這裡把東方墨娶回去,就算是在山上尋找夏侯睿的時候,她也在夢裡與東方墨在開滿梨花的梨花樹下對飲喝茶,沒想到這就預示着已經來臨的分離。
直到凌笑然的馬車走遠,東方硯才忙閃身回去,“哥哥,她走了,這樣可以了嗎?”
原來東方墨一直站在側門,他與凌笑然不過是一個門板之隔,而且凌笑然來了多久,他就在那裡站了多久,所以凌笑然與東方墨說的每一句話,他更是記在心裡。
“哥哥,回去吧,你的身體還沒好呢。”東方硯很是擔憂的說着。前幾天東方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回來了,對他與凌笑然的事,只是說了一句不願意再提然後就暈倒了,而跟着東方墨回來的還有皇家的聖旨,就是東方墨是已定皇家女婿的聖旨,並且還指明要東方墨擇日進宮居住,只是因爲東方墨病了,這才拖到了現在。所以東方硯把所有的罪責都放在了凌笑然身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讓我再看看她……”東方墨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扶着門板的手,更是骨節分明。
“哥哥,她不值得你這樣。”看到東方墨如此,東方硯更是氣的不行。
東方墨卻是固執的望着凌笑然遠去的方向,想着這已經是與她最近的距離了,只怕以後再見,那就要相見不相識了……
東方硯看着風光絕代的哥哥,爲了一個小小的凌笑然就讓自己憔悴至此,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怨恨,想着剛纔對凌笑然還是太客氣了,以後見到她一次,那就應該打一次……
過了一會兒,東方墨才幽幽的說道:“硯兒,你誤會她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這都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