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還沒有走進安陽公主的屋子,便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心中疑惑,也不敢表露出來,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一進門,顧歡顏就愣住,這裡還是安陽公主的臥房嗎?滿地狼藉,看起來就像是刑堂。
屋子正中歪七扭八的倒着幾個半裸的少年,身上俱是一道道的鞭痕。唯一站着的便是謝東臨。
他還是穿着那件半透明的外袍,只是已被鞭子抽成了一條條,僅能遮住重點部位。透過布條,可以看到他身上亦滿是鞭痕,鮮血淋漓,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肉。臉上卻還是那副桀驁不羈的神色。
看着屋裡情狀,顧歡顏倒吸一口氣。安陽公主還真是心狠。
看到顧歡顏進來,安陽公主從小塌上起身,手裡還舞動着鞭子,“小歡,你怎麼甩的鞭子,我試了這麼多次,都沒有你耍的那麼好看。”
顧歡顏心裡慼慼然,原來這還是她造的孽。上次她爲了叫謝東臨少受點皮肉之苦,而揮了一鞭,豈料安陽公主竟然記掛上了,便一直這麼折磨這些少年。
心裡鄙夷不止,但是面上,還不能露出半分,笑着對安陽公主說,“這事怪我,之前沒有和你說起,這一手鞭法需要有特有的口訣纔可以。”
安陽公主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顧歡顏又接着說道,“配上口訣,大概需要練習兩年便可看到成效。”
一聽還需要兩年,安陽公主徹底熄了這個念頭。雖然那鞭痕誘人,但是她也不耐煩花費兩年的時間來學。
安陽公主一揮手,叫人把那些歪倒在地上的少年拖走,只留下謝東臨。
“我這次叫你來,就是爲了他。”安陽公主一指謝東臨。
“他?”顧歡顏臉上露出一絲不解,隨即瞭然,“這小子是不是不聽話?”
安陽公主點點頭,臉上憤憤然,很是惱怒。
這個謝東臨,實在叫她沒有面子。她本也不是多喜歡他這類男子,那日顧歡顏一鞭子上去,便如一朵豔麗的玫瑰在他身上綻放,看着着實誘人,所以她便動了心思。
當日便招他侍寢,可誰想這小子,性子還真是倔強。寧可咬舌自盡,也不從。
本來氣氛相當旖旎,安陽公主興頭正濃,可以謝東臨這麼一弄,興致全無。
便又想起之前顧歡顏使出的皮鞭來,可幾鞭子下去,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效果。她也不死心,直到把謝東臨打得身上無處下手,還不過癮,又找了幾個少年來練手,可還是沒有顧歡顏那種效果,這才把她叫來。
“我把他交給你,你好生調教調教,不用怕,要是他不聽話,你就往死裡打。死了也沒事,我看他還硬氣的起來。”安陽公主把謝東臨一腳踢到顧歡顏面前,惡狠狠的說道。
顧歡顏本是一門心思的打算,能轉換角色,從佞臣變成安陽公主的心腹。可沒有想到安陽公主又派給她了這麼一個香豔的任務,無奈只能接下。
帶着謝東臨這個燙手的山芋,顧歡顏回到屋裡。
不用顧歡顏交代些什麼,那些識眼色的小廝早把洗澡水準備好了。
顧歡顏見他滿身血污,吩咐道。“你先去洗洗。”
謝東臨恨極了顧歡顏,想起那日顧歡顏也是叫他洗澡,接着就是以後的一系列折辱。
所有對她的話,完全當作了耳旁風,不做理會。顧歡顏也懶得搭理他,把他晾在一遍,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可誰想等到第二日,顧歡顏起身,到了外間,看見謝東臨還是定定的站在那裡。
嘖嘖,這人的脾氣還真是倔強。難怪會得罪了公主。不過他命格倒是也還滿硬,傷成這樣也死不了。顧歡顏心裡感嘆道。
別看謝東臨此刻還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可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公主那裡,連着幾日不休不眠,身上還帶着傷,現在傷口感染,發起高燒。
謝東臨只覺得頭暈暈沉沉,渾身發軟,僅憑一口氣撐了下來。
“我要出門辦事,藥在這裡,你自己看着辦。”顧歡顏搖搖頭,終究是不忍,把一瓶金創藥放在桌上,和謝東臨說着。
“哼。”謝東臨卻鼻子一哼,“不用你假好心。”
說着他把金創藥拿起丟到顧歡顏身上。
連着幾次被謝東臨這麼誤會,顧歡顏也很是惱怒。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好好,我就看着你怎麼死!”顧歡顏冷哼一聲。她還真的就懶得理會他,他既然想死,就叫他去死好了。
顧歡顏剛一轉身,便聽到“噗通”一聲。等她回頭一看,卻見到謝東臨一頭栽倒在地上。
她本不欲理會,可錯身經過的時候,無意觸碰到謝東臨的身子,被他火燒一般的體溫給嚇到。
謝東臨身子熱的驚人,燙得幾乎可以在上面煎雞蛋了。
顧歡顏就算是再生氣,這種時候也不便和他計較。招呼小廝一起,把他擡到牀上,還請人叫了大夫。
安陽公主府裡最不缺的便是大夫。平日裡安陽公主下手極狠,所以府中備下不少的大夫。
幾個大夫看了下來,紛紛搖頭又點頭。都很是驚奇,謝東臨怎麼還活着。既然是顧歡顏交代,他們也不敢馬虎,配了上好的治傷藥給謝東臨。
原來謝東臨自打進來公主府,身上的傷一直沒有斷過。那日在茗泉手裡,也是連着給毒打了幾日,接着又是給安陽公主看上,折騰了好些時日。
差不多十來日顆米未沾,尤其是他爲了不叫公主得逞,咬了舌尖,血流不止。雖然要不了命,可從未上過藥,也總是好不了。
幾下加起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何況是肉長的人了呢。
剛纔謝東臨一口氣出了,便再也熬不住昏了過去。
顧歡顏也是嘖嘖稱歎。感嘆謝東臨這人,還真是命硬,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沒有死。
顧歡顏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所以把謝東臨好生的供養了起來,他這身子可是再也禁不住折騰了。
洗澡怕是也不能,顧歡顏只得叫人幫他稍稍擦拭了身子,給他上了藥。
顧歡顏也不放心他一個人,也便沒有出門,守着牀邊。
過了大概半日光景,謝東臨才悠悠醒來。
“你醒了?”看到他睜開眼睛,顧歡顏驚喜萬分,上前想扶住他。她連着半日都守在牀頭,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着急的不行。
謝東臨一睜眼,等他看清楚眼前是顧歡顏,眉頭緊鎖,揮開顧歡顏的手,掙扎着要起身。
靠!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顧歡顏也不阻止,雙手抱胸看着他。可謝東臨大病還未愈,才醒來,哪裡有什麼氣力能起身。
“你想死,我也不攔着。”顧歡顏閒閒的說道。
謝東臨也清楚自己身子情況,知道是顧歡顏給他上了藥,不過他卻不相信顧歡顏會那麼好心,“你……到底……想怎麼樣?”
因爲謝東臨之前舌尖咬破,傷勢一直沒有好,所以一句話下來,不僅說的支離破碎。還叫他扯動了傷口,血流了出來。
“我就想好好調教調教你。”顧歡顏邪氣的笑了幾聲。
說實話既然他不相信,她便只好說假話了。
謝東臨眸子一深,像是在思考顧歡顏說的是不是真話。
尤其是知道顧歡顏知曉他的身份,他更是不敢大意。只能小心應對。他現在身子情況着實不好,所以謝東臨想了想,便不與顧歡顏爭執。
兩人雖然是不同的心思,不過也這麼奇蹟的和平相處了起來。
顧歡顏住在裡屋,謝東臨睡着外間,兩人互不干涉。
謝東臨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身體素質好的嚇人。只三五天的功夫,除了不便開口說話,身上的傷就好的七七八八。
安陽公主像是忘記了還有謝東臨這號人,也沒有來追問顧歡顏調教的情況。顧歡顏更是樂得輕鬆,不去理會。
這日趁着安陽公主出門辦事,顧歡顏取了一本列國傳看了起來。之前在盛炎山莊,顧歡顏雖說看了不少的書。
但是大多是奇門遁甲、醫經毒譜之類的雜書,雖然很是有用,但是顧歡顏自打來到白薇城,明顯覺得不夠用。
尤其是到了公主府,顧歡顏想進一步接近天青的權力中心,便更是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少。所以特地找一些地理和世界形勢的書籍惡補了起來。
等到她看了這些書,才覺得之前她真是井底之蛙。
之前她只是在盛炎山莊呆着,只知道有天青王朝,其他的地方都不太明瞭。直到現在才知道她回來的這個世界,分爲五個國家。其中最大的便是天青,其餘還有東昀、西疆、南召和北狄四個國家。
幾個國家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常年征戰,百姓苦不堪言。
之前謝東臨便是因爲上次東昀和天青大戰,戰敗給俘虜了來。當然,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顧歡顏打算進入朝堂去找百里明希,那麼這些知識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這些時日,顧歡顏一有時間,便抱着書本惡補起來。
這日,她正看的如癡如醉,不亦樂乎,卻聽到屋外一聲大喝,“公主駕到。”
顧歡顏有些疑惑,她怎麼會來自己這裡?安陽公主雖然寵幸她,但是還未來過她的院子。
她還不及出門迎接,安陽公主已經大踏步走了進來。
“小歡。那日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安陽公主一臉急切,迫不及待的問道。
顧歡顏一愣,隨即想起來是什麼事情。還不是調教謝東臨那茬子事情。她本以爲安陽公主早就忘記,也沒有放在心上。
誰想安陽公主哪裡是忘記,而是有事耽擱了。現在一得空,便迫不及待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