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鴻一句話說的情意綿綿,可顧歡顏只覺得牙齒都要酸倒了。
她板起臉來,教訓起來,“說人話。”若是再任由他這麼胡鬧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纔可以知道。
林孤鴻不情不願的點點頭,他也很委屈好吧,明明他說的都是人話,又不是鳥語。
在顧歡顏的威逼利誘下,和林孤鴻彆彆扭扭的敘述下。顧歡顏終於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那日商笙歌與林孤鴻幾乎被巨石壓死,千鈞一髮之際,腳底忽然開了一個洞口。兩人就這麼得救了。
可後來,他又因爲個人原因在崖香谷底呆了許久。直到前些天才出來。而一出來,他便來找尋顧歡顏。
這不,還真是給他找到了。
雖然顧歡顏對此將信將疑,可林孤鴻一口咬定是他們心有靈犀,所以在這荒郊野外才可以遇見。
其他事情,林孤鴻都沒有隱瞞,更是沒有說謊,甚至連他與商笙歌的關係,也告訴了顧歡顏。
在崖香,顧歡顏是親眼目睹事情經過,所以更是知道林孤鴻的誠意。對他的態度更柔和了幾分。只是還有些事情,她有些不清楚
她抓起林孤鴻的手腕,指着他手腕間的刺青,“這個刺青,真的是你從小就有的嗎?”
因爲這個刺青,商笙歌才認錯了人。又與謝東臨扯上關係,所以顧歡顏不得不鄭重以對。
說起這個,林孤鴻像是轉了性,一改之前戲謔和嬌媚的姿態,同樣一臉凝重,認真的想了片刻,纔回答顧歡顏,“其實,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從我記事開始,手上便有了這個刺青。”
“你可知這個刺青是什麼意思?”顧歡顏想起她在南召看到的秘聞。這個刺青可是包含了絕大的秘密。
林孤鴻把手擡了起來,細細的又看了個遍,還是搖搖頭,“不過就是個刺青而已,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顧歡顏先不急着解釋,而是打量着林孤鴻。他的桃花眼清澈可見底,的確不像是作僞。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那你可知你父母是否和南召有什麼關係?”顧歡顏只能又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
林孤鴻更是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沒有啊,我父母就是土生土長的天青人,他們一直生活在麥冬和忍冬村,什麼南召,他們從未去過。”
“他們會不會武功?”顧歡顏還是不死心。
“他們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若是他們真的會武藝,怎麼可能慘死?”林孤鴻有些不明白顧歡顏這些話的用意。
這就奇怪了,他們若是真的只是農民,怎麼可能在林孤鴻一出生就給他刺上這麼一副刺青?
“你還記得身上的刺青是誰幫你刺下的嗎?”
林孤鴻失望的搖搖頭,“那時我太小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顧歡顏這麼一直說着刺青,他心底也有些疑惑,“這個刺青和南召有什麼關係?”
顧歡顏被這個事情弄的一頭霧水,擺擺手,“你先不要吵我,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訴你。”
林孤鴻也聽話的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趕路。
可顧歡顏自己卻忍不住了,又開口問了出來,“你和謝東臨認識?”
林孤鴻沉默了一陣,輕輕的點了點頭,可其他的話,什麼也沒有說。顧歡顏卻不放過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我……”林孤鴻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可看着顧歡顏殷勤的眼神,他心中一動,衝動之下便又開了口,“我和他是訓練的時候認識的。”
雖然說的隱晦,可顧歡顏馬上明白了。他說的訓練,是指那次婚禮之後,林孤鴻被人擄走,落入一個殺人組織時候的事情。
“你是說,謝東臨也在那個殺人組織裡面?”怕引起林孤鴻不好的回憶,顧歡顏說的小心翼翼。
“沒錯,我就是在那裡認識他的。”似乎知道顧歡顏想問什麼,他加上又接口道,“在那裡,我沒有朋友,與他關係倒是不差,每月一次的比試,我們經常結成同盟,對抗其他人。他就是看到我手腕上的刺青,覺得很好看,所以也在手腕中紋了一個和我一樣的。那個刺青,還是我親手幫他紋的。”
林孤鴻的話,叫顧歡顏陷入沉思。他這樣倒是可以解釋,謝東臨的手腕上爲什麼會有一個和他一樣的刺青。邏輯上沒有問題,可是顧歡顏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偏偏她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而且,她更是對謝東臨的身份起了懷疑。聽林孤鴻這麼說,謝東臨來天青並非是五年前,而至少是十五年前。他一個堂堂王爺怎麼會落入殺手組織手裡呢?而五年前,他是在戰場上被俘,說明脫離了殺手組織,謝東臨又回了東昀。
他這麼三番兩次的來天青,絕不可能那麼簡單。
顧歡顏把與他的相處細細的想了一遍,忽然有想出一點疑點。他們初次相識是在安陽公主府裡,他被吊在樹上,顧歡顏也是那時看到他手腕上的刺青。
記得那時,爲了震住謝東臨,顧歡顏故意點出了刺青不平凡的來歷,那時謝東臨分明有所震動,說明他是知道刺青的含義的。
而刺青的主人林孤鴻,卻全然不知曉,這不顯得有些怪異了嗎?
顧歡顏覺得事實真相就差最後一點,便要展現在她面前,可是卻怎麼都連不上,急得她抓耳撓腮。
看着顧歡顏這麼苦惱,林孤鴻提議道,“小顏顏,你到底在苦惱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比你聰明多了,我來幫你想想。”
又是這麼欠揍的話,還比她聰明,顧歡顏差點沒把他打飛。不過轉念一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三個臭皮匠抵上個諸葛亮,尤其他還是當事人,說給他聽聽,或許會有其他的收穫。
於是,顧歡顏便把刺青的意義,告訴了林孤鴻,至於謝東臨用那個刺青冒充他的事情,林孤鴻早已知道,她便只是稍稍提起。
“這東西有這麼奇妙?”林孤鴻有些不相信的擡起手來。這個刺青在他身上已經好些年了,上面的圖案,一筆一劃,都印在他腦子裡。他從來都只覺得圖案精美,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秘密。
他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不可能啊,若是我雙親有南召血脈,沒有道理,他們從來都不說的啊!”
“當年謝東臨手上的刺青是你幫他紋的?你是紋的哪隻手?”顧歡顏忽然想起點什麼。
林孤鴻把那個有刺青的手擡了起來,“自然是右手,我的刺青是在右手,他要與我一模一樣,所以也是……”話沒有說完,他忽然頓住,“不對,他的刺青是在左手。”
顧歡顏眉頭一動,心中一喜,沒錯,就是這裡。
只聽林孤鴻又繼續說道,“我本想幫他也紋在右手,可是因爲我是左撇子,所以不好用力,便紋在了左手。”
“沒錯了。”顧歡顏一拍大腿,林孤鴻卻慘叫一聲,一雙瀲灩大眼裡淚水隱隱,看起來好不叫人憐惜,他癟着小嘴,“小顏顏,你要謀殺親夫啊!”
顧歡顏一臉歉意,剛纔沒有注意,一手拍到的是林孤鴻的大腿。見林孤鴻還待要撒嬌,顧歡顏小臉一板,“好了,不要鬧了,我有重要的發現。”
“我看到謝東臨的刺青是在右手。”這是剛纔顧歡顏無意中想起的一點。與林孤鴻的記憶一對照,便說明了問題。
林孤鴻卻以爲她是在質疑他的記憶力,“不可能,我分明記得是在左手。”
顧歡顏止住他繼續解釋,“我不是說你記錯了,而是這其中怕是別有隱情。”
林孤鴻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聽着顧歡顏繼續說下去。
“我現在懷疑,與南召有關係的不是你,而是他。刺青的真正主人,也是他。”顧歡顏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臉的得意。
“不可能。”林孤鴻驚詫的跳了起來,因爲用力過猛,不小心撞上了車廂頂部,他苦着臉,捂着腦袋反駁道。
顧歡顏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叫他聽她說。顧歡顏的推測是這樣的。謝東臨有南召血統,從小右手手腕上便有一個代表他身份的刺青。
但是不知什麼原因,他從南召流落到天青。或許是因爲自保,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他找了個替身,那便是林孤鴻。在他的手上也紋上了一個和他同樣的刺青。
之後他們又奇蹟的在殺手組織裡面相遇。知道了林孤鴻身份的謝東臨,又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他故意與林孤鴻接近,成爲朋友。又用秘法把自己右手手腕的刺青掩蓋住,叫他幫自己也紋上一個。
這樣他便也可以借用林孤鴻的身份,更是可以方便他行事。一切都如他的計劃,他把所有人都瞞住了。唯一露出破綻的便是,林孤鴻給他紋的是左手,而他無意間被顧歡顏發現的刺青是在右手。
偏偏這兩人還遇上了,談起這件事。
聽顧歡顏把自己的猜測說完,林孤鴻訝異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傻傻的道,“小顏顏,你的故事編的真好。”
見他不相信,顧歡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個謝東臨看來她還是小看了他。顧歡顏決定要把這件事交給青衣,他手下的探子多。謝東臨身份成迷,意圖怕是也不小,一會兒南召聖子,一會兒殺手小子,一會兒有是東昀王爺,轉眼就成了天青男寵。顧歡顏生怕他會對自己的大業產生影響,所以必須早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