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如死灰的顧歡顏,商笙歌同樣也是心情起伏不定,他甚至不敢上前,不敢認真的看她的眼睛。
一時之間房子裡靜極了,一股死寂籠罩在兩人之間。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把,叫商笙歌壓抑的幾乎喘不過來氣。
久久,他看到顧歡顏的神色稍緩,試探着開口,“小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可他話沒有說完,便給顧歡顏喝止。
“住嘴。”她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也不會相信他說的任何話了。
“我……”商笙歌卻有些急了,無數解釋的話壓在心底。可一看到顧歡顏臉上的拒絕,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嘆息。
“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顧歡顏卻又再發問,“希望你不要再騙我。”
雖然這一個個問題就像是刀子在他心上一刀刀的割着,可商笙歌還是艱難的點點頭,“我以後絕不會騙你。”
顧歡顏輕蔑一笑,不再相信他的誓言,“我夢裡的紅衣女子,到底與我什麼關係,爲什麼會一次次入我的夢境。”
商笙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她終於問道了事情的關鍵。問到了他永遠都不想回答的問題,可剛纔他已經說了,不會再騙她,所以他艱難的開口。
“你就是她。”
只是短短四個字,卻如千鈞一般,叫顧歡顏身子巨震,脫口反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她!”
且不說,按照天青的算法,她只有十來歲,就說她來自二十四世紀這點,她也絕不可能是那紅衣女子。
可那紅衣女子身上的秘密,又叫顧歡顏心裡掛懷。她看樣子也是來自二十四世紀的,可爲什麼基地那邊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呢?
看着連連否認的顧歡顏,商笙歌眼裡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若你不是她,她爲什麼和你長得一模一樣。若你不是她,她爲什麼每每入你的夢。”
“可她明明不是用了秘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嗎?”顧歡顏想起她夢裡,紅衣女子最後的結局。
“不,她沒有死,我怎麼可能允許她死呢?”商笙歌堅定的搖搖頭。肯定的告訴顧歡顏,“你便是她。”
因爲不想再對顧歡顏說謊,所以商笙歌只甘肅了她結局,期間他爲了救回紅衣女子魂魄的事情,他都隱下沒有提。
可這一切對於顧歡顏來說,太荒謬了。只是若非這樣,一切都沒有辦法解釋。
顧歡顏抱着腦袋,覺得腦子似乎都有炸了。她就是這個紅衣女子,紅衣女子就是她?
她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就是這麼一句。“不是,我不是她!”
顧歡顏大叫一聲。
剛換好衣服的商隻影老遠聽到屋裡動靜,不顧鬼面毒醫的勸阻,衝了進來,“小妹,你怎麼樣了?”
一進門便看着顧歡顏慘白着小臉,滿頭大汗,抱着腦袋,在牀上翻滾。
商笙歌卻趁着他破門進來的功夫,從窗子裡逃了出去。聽到窗子動靜,商隻影這才注意到剛纔屋子裡竟然有別人。
剛想追上去,卻聽到顧歡顏的呻吟聲,商隻影顧上上追那人,又返了回來。
“大哥,我沒事。”顧歡顏已經從魔怔裡醒了過來。
商隻影幫她擦了擦臉,“小妹,你剛纔怎麼了?”
剛纔顧歡顏的模樣,着實嚇壞他了。他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顧歡顏再三保證,他才放心下來。
“咕咕”,顧歡顏肚子發出響動,“大哥,我肚子餓了。”
商隻影招招手,門口的丫鬟馬上送來幾個食盒,滿滿當當的放了一桌子。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個小饞貓,我早就給你備好了。”
自打自打顧歡顏醒來,他就吩咐了下人備下飯食,就等着顧歡顏來吃了。
顧歡顏嘻嘻一笑,現在天大底下,吃飯皇帝大,她把所有的煩惱都丟在腦後,梳洗一番,便大吃海喝了起來。
見她吃的香甜,商隻影也覺得有些胃口。這幾日他見顧歡顏一直沒有醒來,也是食不知味,這下心情一鬆,胃口也來了。
便也拿起筷子,陪着顧歡顏吃了起來。
“小妹,剛纔你屋裡的人是誰?”一邊吃,商隻影一邊問着。他心裡一直介意,莫名其妙出現在顧歡顏屋裡的人,到底是誰?
鬼面毒醫不許他們進來,怕是就是在掩飾這人吧。
顧歡顏聞言,筷子一頓,隨即笑笑,“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她這般回答,更是叫商隻影起了疑心,只是卻把這疑問埋藏進了心裡,既然顧歡顏不想說,他也不想逼她。
“小妹,你最近見過父親了嗎?”商隻影忽然問出這個問題。
“沒有。”顧歡顏搖搖頭,她那個莫名其妙的老爹,她早八百年都沒有見過了。
商隻影暗暗稱奇,嘀咕着,“剛纔那人背影看起來,倒是和父親有些相似。”
顧歡顏也沒有在意,可等她嚥下嘴裡的飯菜,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這話她似乎在哪裡聽過。
凝神一想,顧歡顏忽然想起,也是那日商笙歌從她屋裡離開,商隻影看到他的背影之後,這樣說的。
難道商笙歌的背影,真的和老爹很像嗎?顧歡顏不得而知,因爲她幾乎都沒有見過他。
吃完了飯,鬼面毒醫又給她把了脈,等了許久,他纔開口,“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顧歡顏大喜過望,她的身體現在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引爆。現在既然好了,她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應該?!商隻影卻沒有像顧歡顏那麼樂觀,鬼面毒醫話裡的“應該”是什麼意思?
可再問鬼面毒醫,他又老臉一板,眼睛一橫,不肯再開口了。
小白兔已經樂的圍着顧歡顏打轉了,“大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師父在這裡,姐姐即便是有什麼病,也是手到擒來的。”
商隻影得到了鬼面毒醫的保證,他也才鬆了一口氣。
可鬼面毒醫心裡卻是一直打着鼓,顧歡顏的脈象,很是有些奇怪。她缺少的一魂一魄,現在倒是已經找到,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叫他具體說上來,他也說不出來。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幾人,小白兔一把抱住顧歡顏的胳膊,眼淚汪汪,“姐姐,都怪我學藝不精,若非我給你吃了還魂丹,怕是你也不會遭這個罪。”
看着小白兔紅着眼睛,一雙大眼裡水汽氤氳的樣子,顧歡顏心都化了,摸摸小白兔的腦袋,“小白兔,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爲了我好。姐姐不會怪你的。”
小白兔還是個孩子,得到了顧歡顏的保證,他便又馬上高興起來,和顧歡顏說了一會兒的話,卻又馬上告辭,臨走的時候還握緊小拳頭,向着顧歡顏信誓旦旦的保證,“姐姐,我去和師父學醫術去了,一定不會叫姐姐失望的。”
青衣就更好打發了,因爲得到了鬼面毒醫的允許,顧歡顏割開手腕,取了一小碗的血給他。青衣便捧着玉碗,千恩萬謝的走了。
屋子只留下商隻影。
“小妹,我有事要和你說。”商隻影一直留到現在,也的確是有要事和顧歡顏說起,“之前你叫白牧查找的消息,他忙着跟鬼面毒醫學醫,就交給了我了。”
顧歡顏想了起來,她叫小白兔打聽十六年前,是否有滅門慘案的事情。當時她還不知道那紅衣女子是否真有其人,可是現在一切的事情都大白了,顧歡顏也沒有那麼迫切的想知道。“那事我已經知道。”
可商隻影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不解的事情,“我查到,十六年前,的確是有這樣的事情。”
顧歡顏沒有搭話,商隻影又繼續說了下去,“而且不止一起,一起是發生在一戶姓商的人家,另外一戶則是姓顧。”
顧歡顏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是身子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戶顧家,有位小姐,閨名和你一樣,也叫顧歡顏。”商隻影心裡一直覺得詫異,自打知道那人也叫顧歡顏之後,心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也派人去打聽過那個小姐的長相,可惜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沒有人記得。
顧歡顏死死咬住嘴脣,“那另外一戶人家,是否有個兒子叫商笙歌?”
商隻影飛快的看了顧歡顏一眼,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這才點點頭。沒錯,那戶人家的確有個兒子叫做商笙歌。他剛纔就是不想顧歡顏想起不開心的事情,所以刻意沒有提起這點。
名字又與之前要和顧歡顏成親的那人名字一樣。這事情着實邪門了。
“小妹,你找人打聽這事做什麼?”
顧歡顏搖搖頭,“我也只是聽人提起此事,所以心裡有些好奇,所以便打聽打聽。”
“大哥,那你知道後來那個叫做商笙歌的人,他死了嗎?”顧歡顏忽然想起這事。
商隻影搖搖頭,“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只是聽說那日他爲全家收殮之後,便再也不見了。”顧歡顏微微頷首,看來她的夢境的確是現實。只是那紅衣女子真的是她嗎?顧歡顏總是覺得哪裡不對,似乎有個什麼地方總是說不通,可是她又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