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顧歡顏早已等的不耐煩,走了!
等到他把這個消息彙報給百里延淵,迎接他的又是一茶盞。“走了?走了你就不會追回來!”
百里延淵勃然大怒。
“是,是,我這就去。”那小廝趕忙退了出去,苦着臉,心道他怎麼運氣這麼倒黴,遇上個如此喜怒無常的主子。
可不等他出門,身邊一道黑影飛過,百里延淵已經一溜煙的飛身出去,撂下一句話,“哼,等你們辦事,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啊!主子他自己出門找顧姑娘了。那他還要不要去啊!
小廝呆立在原地,耷拉着臉,苦惱不已。
百里延淵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在門口不遠處追上了顧歡顏。她也沒有走多遠。
他一言不發,只是攔在顧歡顏身前。
顧歡顏倒是也沉得住氣,同樣只是看着他。哼,不說話是吧,姐們也不想和你說話!
“你不是要來找我,怎麼人都沒有見到就走了?”百里延淵目不斜視的看着顧歡顏……身後的大樹。
“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又何必熱臉貼你的冷屁股?”顧歡顏翻了個白眼,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幹嘛要好脾氣。
熱臉貼冷屁股,百里延淵臉色黑了黑,想起之前自己的做法,似乎可不就是這樣!調整了下呼吸,勉強壓下心底的不快,“你說有要事找我,什麼事情。”
顧歡顏也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與他置氣上,“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的地方。”
這裡人來人往,車流不息,當然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見顧歡顏退了一步,百里延淵也不多言,領着顧歡顏到了書房,“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顧歡顏斥退了下人,從懷裡摸出之前百里延淵給她的那本小冊子,一把丟在他的面前,“我想你給我個解釋。”
給她解釋,百里延淵納悶了,難道不該是她給他一個解釋嗎?之前明明她在這裡面看出了秘密,可是一直隱瞞沒有說,這事,他還沒有和她計較的呢?現在她又要什麼解釋?
“我覺得話是不是說反了,要解釋的人是你吧!”百里延淵整好以暇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到現在還在裝,顧歡顏一挑眉,“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你祖傳的,你爲什麼要騙我!”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百里延淵眉峰蹙起。爲什麼顧歡顏最近的想法,他都弄不懂呢?
“我沒有胡說,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你的。”顧歡顏冷冷說道。
他對顧歡顏今日的來意,徹底失望了。他本以爲顧歡顏是爲了那日兩人的不快,而來求和的,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
百里延淵不怒反笑,“那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可哪想顧歡顏竟然點點頭,“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你!”百里延淵氣急,“顧歡顏,你今日來,就是爲了向我宣告這本書的主人是你?”
顧歡顏翻了個白眼,她纔不是那麼無聊之人。可是她今日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事實她早已在光腦上看到,她爲什麼非要來百里延淵這裡呢?連顧歡顏自己也說不明白。
顧歡顏覺得自己也很是無聊,看了百里延淵一眼,“你若說是你的,那就還給你。”
顧歡顏深深的覺得今日她是來錯了,扭頭便走。
“等等,你今日不說清楚,不許走。”看顧歡顏說走就要走,百里延淵火氣更大,她到底把自己這裡當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留下莫名其妙的幾句話,顧歡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歡顏也並非鐵石心腸之人,這些時候,跟着百里延淵身邊,他對她的態度,她更是心裡很清楚。
今日她來,也無非就是想確定一下他的態度。
可從他的話裡話外,他似乎一無所知,難道這些事情,他真的不知情?那她到底要不要和他說呢?
終於顧歡顏還是下定了決心,把所有事實都弄清楚。
“百里延淵,我不知道此事你是否知情,這本小本子,並非你祖傳的。我不知道你或者你祖宗是從什麼途徑弄來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這並非你家的東西。”顧歡顏一句一斷說了出來。
百里延淵有些不解,“就算是這東西不是我家的,那又說明了什麼?”
他相信顧歡顏絕不會信口開河,可東西的確是他母妃給他的,裡面一定有蹊蹺。
“那就說明了,你並非是皇上親生的,你沒有百里家族的血脈!”顧歡顏忽然拋出這麼一個炸彈。
百里延淵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衆。”
雖然嘴裡這麼說着,可是百里延淵心裡卻激起了驚濤駭浪。他在想,顧歡顏是怎麼知道此事的。他的身世,只有母妃一個人知曉,再無他人知情。
可顧歡顏爲什麼言辭灼灼的肯定,他不是皇上親生的呢?她有什麼證據?
此事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現在多了一個人知曉。若是顧歡顏告訴其他人,他的圖謀就會化爲烏有。
百里延淵第一反應,就是要殺了她,不能叫一個知曉了他秘密,或許手裡還握着證據的人活着。
一時之間,百里延淵心中情緒翻滾,拿不動主意。可等他眼睛對上顧歡顏那雙若古井般幽深的眸子,馬上冷靜了下來。
沒錯眼前這人是握着他身世的秘密,可是她是顧歡顏啊!她不是別人。百里延淵胸中的殺氣一點點冷凝下來,消散開來。
可顧歡顏的胸中卻瀰漫着無窮的失望。從剛纔百里延淵的反應來看,他是早已經知悉身世。
或許他的確不知小冊子不是他家的,可是他不僅瞞着他,更是僞造了百里明希的事情。
之前雖然知道他屁股上的菊花刺青是僞造的,可是畢竟他有皇室血統,更是最有力的皇位繼承人,顧歡顏也心存幻想,或許他就是百里明希呢?
可是現在真相大白,百里延淵絕非百里明希。
“你也不是百里明希。”顧歡顏失望的搖搖頭,“你屁股上的刺青,也是最近才紋上去的吧!”
百里延淵聞言,心中巨震。知道他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沒錯,我的確不是百里明希,只是聽聞你在找這人,所以才編造出來的。”
連他自己個承認了,顧歡顏起身,“那我們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你什麼意思?就因爲我不是那個所謂百里明希,你就和我沒有話說了?”百里延淵一把拉住她的手。
顧歡顏心中浮現出一幕幕與百里延淵相處的情形。大多時候,兩人都是在吵鬧,可是爲什麼,現在要分別了,心裡爲什麼卻總是有種難以言語的離愁?
可他既然不是百里明希,不是她的任務目標。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們最後的目標都是爲了天青皇位,那必定以後就是敵人了。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顧歡顏死死咬着下脣,終於把決定說了出來。
“那你說過的話呢?”百里延淵眼睛漆黑如暗夜,灼灼的盯着顧歡顏。
顧歡顏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眼簾低垂,“什麼話?”
“你說過,你會一直陪着我身邊的!你難道忘記了?!”百里延淵惡狠狠的說道。
顧歡顏不語,半響才說道,“我要走了,你鬆開。”“你想好,你真的要走?!”百里延淵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腕。顧歡顏只覺得他的目光比X射線更加叫人無法直視。其實說白了,百里延淵也不過就是欺騙了她這一件事。他也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百里延淵的心意,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顧歡顏都看在眼裡。只是他們的立場不一樣,終究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
“放開我。”顧歡顏咬牙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
“我不放。”百里延淵惡狠狠的說道。“你答應過我的!”
“我……”顧歡顏嘴巴動了動,“你既然不是百里明希,我就沒有辦法在你身邊。”
“百里明希,去他孃的百里明希,你口口聲聲,心裡眼裡都是他。他到底是誰?他根本就不存在。”百里延淵神色瘋狂,沒錯,他幾乎已經被顧歡顏逼瘋了。
顧歡顏使勁推開他的手,“不,我只是沒有找到他。”
“你就是爲了那麼個莫名其妙的人,非要與我決裂?”百里延淵拿顧歡顏的死心眼,着實沒有辦法,自嘲一笑。“你到底是爲什麼,非要找到他?”
顧歡顏回答他的只能是沉默。她怎麼可能告訴他,她是來自二十四世紀的。她清楚的知道,百里明希一定會登上皇位。
這些都是不能說,或者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的。顧歡顏亦是隻能搖搖頭,沉默以對。
百里延淵似乎被她的固執所打敗,一點點鬆開一直鉗住她的手,看着顧歡顏的背影,“你要走,我不攔你,可是若是你走出這道門,我們就永遠是敵人了。你若是留下,我會給你一切想要的。”百里延淵不是那種婆婆媽媽,黏黏糊糊的人,他說出這番話已經是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