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這一切和林孤鴻有關?”顧歡顏也不笨,馬上明白的一切。“不會吧!”
知道顧歡顏不願相信,商笙歌又從懷裡摸出一物。“此物便可以證明他在說謊。”
顧歡顏看了過去,商笙歌手裡拿着的是一根枯黃的草葉。“這是什麼東西?”
“今日白天,我也沒有注意。夜裡路過,卻看到林子裡此物微微發着熒光,這纔想起了此事。”
商笙歌拿着枯草,給顧歡顏細細解釋。這個枯草一樣的東西,名字也很怪異,因爲一年四季它都形如枯草,所以就叫“枯草”。
只是隨着時間不同,春日它叫做“春枯草”,夏日叫做“夏枯草”……準確來說枯草算是一種藥物。四季名字不同,藥效也不同。
此種藥物,極爲難得,生長環境沒有固定,又經常與一般的枯草混在一起,所以很難分辨。
唯一不同的便是,枯草夜間會發出瑩瑩白光,如同夜明珠一般。
商笙歌也沒有見過,只是書中見過,還是因爲此種獨特的習性,所以才認出它。
顧歡顏心裡好奇,拿過來多看了幾眼,忽然覺得眼熟,“這個,不就是林孤鴻說用來做標記的草嗎?”
商笙歌點點頭。
林孤鴻怕是也沒有想到此次,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因爲之前說是好幾日前用草留下的記號。
他本以爲按照他的說法,做標記的草,幾日離了土壤,便會枯萎,可沒有想到,他找到的卻是萬里無一的“枯草”,一種什麼時候形若枯萎的草。
林孤鴻說謊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只是他與此間劫匪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他們現在也猜不到。
“難道土匪窩有兩個,林孤鴻帶我們去的是假的。”謝西固有這麼個想法。
商笙歌也深以爲然。
只是顧歡顏依舊想不通,林孤鴻有什麼理由騙她。他堂堂天青公子,爲何要與土匪勾結?
“小顏,你想想,他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顧歡顏現在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來。
“別急,此事你放在心上便可,不用太在意,凡事有我。”商笙歌看顧歡顏自責的模樣很是心疼。
謝東臨也安慰,“沒錯,現在知道也不晚。而且我們已經知道他的陰謀,也可以將計就計,反而是好事。”
此事暫且略過不提,顧歡顏把鬼面毒醫來此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兩人面上俱是一喜,有了鬼面毒醫相助,白蘞城的怪病,怕是可以迎刃而解。
看到時辰差不多,顧歡顏把鬼面毒醫叫醒。
除了林孤鴻還在休息,他們其餘幾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飯。
席間多了一個生面孔,鬼面毒醫難免多看了他幾眼。
顧歡顏趕忙介紹,“這是商笙歌的副將謝西固,也是我們的好兄弟。”
鬼面毒醫嘴角揚了揚,算是給他打了個招呼。“你是否每日午時會覺得下腹發熱?”
“你怎麼知道?”謝東臨臉色一滯。
看來鬼面毒醫果然名不虛傳,沒有把脈,光看面色也可以看出。“前輩,我到底有什麼問題?”
鬼面毒醫卻眼睛一翻,剛纔謝東臨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他最不喜人家叫他前輩。
顧歡顏察言觀色,馬上知道了鬼面毒醫不悅的理由,趕忙打着圓場,“師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他看看吧。”
“哼!”鬼面毒醫冷哼一聲,在顧歡顏頭上那麼一敲,“就你這麼個鬼丫頭,知道拿你師傅做人情。”
雖然嘴裡抱怨,可還是把兩指搭在謝東臨的手腕間,微微沉吟片刻,“你可是早前中過一種劇毒,不對,不算毒藥。是一種霸道的蠢藥。”
他話剛落,謝東臨身子一抖,“沒錯。”
“雖然後來解了,可是畢竟解法並不得法,傷了你的根本,所以你現在纔會每日午時腹部不適。”
謝東臨馬上反駁,“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是有……”
見到有人質疑他的說法,鬼面毒醫更是大怒,“死小子,你敢懷疑我!若不是看在寶貝徒弟份上,你以爲我會搭理你!”
謝東臨也是性子執拗之人,一口咬定解法沒錯,眼見着兩人要吵起來。
顧歡顏卻沒有上前圓場,她低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沒錯,顧歡顏此刻的確心思不在這裡,剛纔他們的對話,叫她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叫她恨不得不要想起的往事。
她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了謝西固。
只見他手腕處光滑一片,沒有什麼印跡,眼光又轉向他的面孔。謝西固面容普通,不過他是易容的,顧歡顏一直都知道。
只是面容下的真容,到底是什麼樣子,顧歡顏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難道是他?是顧歡顏不願想起的那人?
謝東臨?!
記得那日他就是中了那種極爲霸道的蠢藥,她利用秘法幫他解毒。可他一直以爲……
聽他們兩人爭執的內容,似乎就是與她那日行徑吻合。
“師傅,若是他真是你說的那種症狀,要怎麼可以解決?”顧歡顏忽然出言。
鬼面毒醫正氣的吹鬍子瞪眼,聽到顧歡顏問話,“哼,那還不簡單,半夏兩錢送水口服,每日一次,連喝七日,保證藥到病除。”
“啊!”顧歡顏叫了一聲,“就這麼簡單?”
“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鬼面毒醫眼睛一瞪。
顧歡顏連連擺手。“謝兄,我師傅醫術出衆,不如你試試。”
沒有想到這話,可把他們兩人都得罪了。
“不要!”
“不許!”
一直冷眼旁觀的商笙歌,終於出言,“兩位且聽我一言。”
商笙歌或明或暗都是他們的上司,他們不能不給他面子,一起停下爭執。
“現在時間緊迫,大事要緊。兩何不都退一步,何苦爲此事爭執不下?”商笙歌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最後眼光卻落在了心神恍惚的顧歡顏身上。
今日顧歡顏的態度有些不妥,難道她與謝西固有什麼關係。商笙歌早了解顧歡顏習性,察覺了她的不對。
有了商笙歌出面,此事暫且壓了下去。
“師傅,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看看那個怪病!”顧歡顏也才活了起來。
“現在、立刻、馬上。”鬼面毒醫倒是也不含糊,放下碗筷就要出門。
小五子服侍很是周到,老早便把馬車備好,顧歡顏馬上招呼他上車。
柯如晦也聽說有神醫來了,很早便等着在驛館門口,可惜鬼面毒醫行事乖張,完全不給他面子,看也不看他一眼,扭頭便走。
一行人晃晃蕩蕩的趕去兵營。
可到了兵營門口,鬼面毒醫卻不許他們跟着進去。只讓顧歡顏跟他一道進去。
“師傅,帶上這個。”顧歡顏拿出口罩遞給鬼面毒醫。
鬼面毒醫雖然口含藥丸,還是接過帶起,讚許的看了一眼顧歡顏,“你這個法子倒是不錯。徒弟,我們有些時日不見了,不知你的醫術到底有何進展。”
他存了幾分考量的心思,打算就此機會考考顧歡顏。
顧歡顏直接把鬼面毒醫帶到了小六子那裡。“師傅,這位小兄弟是第一位發病的。”
尋根溯源,既然要治病,便需要找到病源,方可事半功倍。
鬼面毒醫並不上前,“徒弟,你上前看看!”
顧歡顏詫異,轉念一想,怕是鬼面毒醫要來考量她的進展,便上前查看一番。
又隔了兩日,小六子的病情看起來也沒有任何變化,不過沒有惡化已經是好事。
“他脈象平穩,舌苔發黃……”
顧歡顏一一把症狀說了出來,鬼面毒醫不置可否。
“師傅,我看不出他有任何中毒跡象,至於什麼病,徒弟無能,也看不出來。”顧歡顏搖搖頭,看着鬼面毒醫,所以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鬼面毒醫也不上前,淡淡的看了小六子一眼,“丫頭,你不過學醫了幾個月,能看出這些也算是不錯了!”
顧歡顏面上一喜,一直以來,她都是自己摸索,現在能得到師傅肯定,可算是意外之喜。
“只是畢竟你學醫不久,有些地方看不出來也正常。這點就不如你師兄底子紮實。”鬼面毒醫摸着鬍子說道。
說起她的師兄,顧歡顏面色一滯。
“師傅,這次師兄……他怎麼沒有跟來。”叫小白兔爲師兄,顧歡顏還是有點心理障礙。
鬼面毒醫瞥了她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他有其他事情,這次他不會來。”
顧歡顏調皮的吐吐舌頭,不來,那敢情好。現在見了小白兔,她還不知道用什麼心情面對呢?
“師傅,你說我哪裡看差了?”顧歡顏虛心求教。
鬼面毒醫依舊不打算過去,“你脫下他的襪子。”
顧歡顏聽話的上前,等到襪子脫下,她動作一頓。怎麼會這樣?小六子的腳趾甲烏黑髮紫,不用鬼面毒醫說,顧歡顏也可以看出這是中毒的跡象。
“也不怪你看不出來,他們中的是迴夢鄉的毒。嚴格來說,迴夢草不是一種毒藥,只是一種安神的草藥,所以你看不出中毒的跡象。”鬼面毒醫此刻才蹲下身子,查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嘴裡唸叨着,“迴夢草,我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怎麼會在此地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