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蔓延的速度很快,所有人都被這火弄得手忙腳亂,忙活了大半天之後纔將火撲滅。
被燒燬的房樑還在冒着煙,鍾小舒被殷止戈抱在懷裡,她看着面前的狼藉,久久未曾開口說話。
參與救火的宮人每個身上也沒有幸免的弄得滿身都是火灰。
就在衆人收拾殘局的時候,突然從外頭衝進來了一個宮女。
宮女臉上滿是怒容。
因爲周遭還十分混亂,所以也沒有人太去在意這個宮女,只當她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麼事情。
她撥開人羣,直直的衝到了殷止戈面前跪下。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幕還真讓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有什麼事?”
殷止戈沒有說話,小德子連忙往前走了一步開口詢問。
小宮女擡頭看了一眼鍾小舒,然後又將視線轉移回殷止戈身上。
“奴婢今日冒死前來,只是想要勸誡陛下一句,切莫被妖物矇蔽了心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是妖物?”
殷止戈皺起了眉頭,道士是他請的,坤寧宮失火也是一場意外,這宮女的話又是在指誰?
宮女聞言,擡頭又看了一眼鍾小舒,“妖物就是她!”
她伸出手指指向鍾小舒,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剩下的只有吹過的輕微風聲。
鍾小舒愣了一下,宮女又繼續一臉憤慨。
“若不是因爲她,宮裡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接連死去。
再加上坤寧宮這場大火,這分明是妖女在作祟,意圖爲亂宮闈!
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纔要收了她!”
殷止戈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冷笑一聲,“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道士是他請的,這場火爲什麼會燒起來也是因爲這個道士非要在坤寧宮做法所致的。
按照這麼說來,他也是妖物不成?
殷止戈絲毫不相信小宮女的說辭,下令就讓人把她抓起來關入天牢。
道士這時也有了出來,衝着殷止戈拱手。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聖上切莫被妖物迷了心智失去自我啊。”
小宮女這麼說尚且沒人信,可是現在說話的是殷止戈親自讓人找來的道長啊,周圍的宮人紛紛沉默的低着頭。
殷止戈真的是要被氣壞了。
鍾小舒卻發覺不對,她上前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道士,看了一眼小宮女,就指着道士罵。
“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本宮從不信什麼神鬼妖物之論。
你如果執意要這樣賣弄,我非要活活從你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她這樣凶神惡煞的責問還是第一次,道士也沒見過這樣子的陣仗,一時也接不上話來。
這一次又一次的針對來的太明目張膽,鍾小舒心裡突然就有了一個猜想,她看着地上的道士。
“說,你身後的人是誰,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沒想到鍾小舒會突然這樣發問,道士的瞳孔縮了一下。
原本是很細微的變化,但是也並沒有逃離鍾小舒的眼睛。
殷止戈見鍾小舒表情不對,就知道有問題了,他立刻讓手下將道士和宮女都抓了送進天牢。
“最近這些事發生的實在蹊蹺,坤寧宮如今也住不得人。
臨時換別的宮殿住防衛會弱一些,我會多安排一些暗衛守着,以防萬一。”
他拍了拍鍾小舒的肩膀,可是鍾小舒的眉頭依舊沒有結開。
先前宮女和道士的那一番說辭很有可能已經在宮人心裡留下了一個問號。
他們不懂其中緣由,再被這麼一引導,非常容易就會想一些其他的東西。
先是小歡喜被人下毒,再是夏之桃入獄,然後夏之桃無罪,真正的兇手是一個負責灑掃的微末宮女。
如今又先是多名宮女離奇死去,聖上尋了道長前來做法,卻失火燒了坤寧宮。
這樣一來,輿論真的會對鍾小舒產生不好的影響。
皇家天子,最重邪祟一說,這要是傳到朝堂上去,又不知道會被那些老臣說些什麼。
文官的筆和嘴,最是殺人。
雖然殷止戈不在乎這些,但是也不得不忌憚,所以這事真的不能鬧大。
其中利弊鍾小舒也清楚,可是這事一日不查清楚,她就一天沒有辦法安心。
敵人在暗處躲着,隨時都可能跳出來給她來上一刀,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必須要查。
她頂住了壓力,不準備息事寧人而是繼續調查。
切入點就是天牢裡關着的那些人,她讓獄卒首先審問了那個道士。
這人來自民間,看着也不像是什麼有骨氣的人。
專門審訊的獄卒也得了令,所以專門下了力氣。
沒過多久,道士就受不住捱打招了。
但就在他承認自己是受人指使之後,只是沉默了一會,還沒等獄卒反應過來,他就咬舌自盡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鍾小舒得知以後,皺起來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繼續查,從他的家人入手,去查他最近接觸過什麼人。”
因爲道士的自殺,鍾小舒有些心煩意亂,甚至有些自亂了陣腳。
她想起了在現代的時候自己經常看的警匪片子,立刻就讓人去蹲守着。
另外一邊,調查宮女死因的人在御膳房後門的一口井邊找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看着油紙上沾着的一點點黑綠色的粉末,鍾小舒心情並不是很好。
太醫檢查過後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他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兩步,指着暗衛手上的油紙,手指有些顫抖。
“這,這是銅鹽,此物有毒!”
這個結果讓原本就有心理準備的鐘小舒還是覺得耳朵有些疼。
“銅鹽是什麼?”
她看着太醫,啞着嗓子問了一句,太醫縮着脖子回答道。
“將長有銅綠的銅器放到水中加熱,煮一個時辰左右就會得到銅鹽。
此物溶於水,無色無味,少量服用只會出現嘔吐的症狀。
一旦大量服用……不出片刻,便會死亡。”
“先前微臣手裡有過一點點,但此物太過於兇狠,微臣不敢輕易啓用,可是,可是……”
他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鐘小舒,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前幾日竟然不小心將那東西給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