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宮裡人數比較多,而曬被子的空地又十分有限,所以大掃除活動足足舉行了三四天才收尾。
鍾小舒也無功而返,也不知道是該誇那羣藏在黑暗裡的人藏的太好,還是真的是她多想了。
就在鍾小舒這邊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驛站那邊又出了事。
覃湘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出過房間了,叫她也不應,整天就坐在那裡發呆。
這個樣子的覃湘可把覃王嚇得不行。
下頭的侍女勸了沒用,他便親自端着飯菜站在門口勸,可是依舊得不到任何迴響。
覃王不懂女兒家的心思,自然也不知道覃湘經歷了什麼。
害怕自己女兒出什麼問題,他無奈只好求到了鍾小舒那裡。
可是鍾小舒自己也因爲查藥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哪裡還有閒工夫去講什麼心靈雞湯開導人生。
一聽到覃王求見,二話不說就給推了。
弄得覃王有些着急上火。
“青兒姑娘你再通融一下,本王真的是有要緊事想要找皇后娘娘幫忙。”
平日裡覃王根本是不在意青兒和夏之桃的。
他好歹是一國之主,架子擺在那裡,一個小小的侍女根本不值得他另眼相看。
可是現在,他心裡害怕覃湘出什麼事,也就豁出去了面子,一個勁的往青兒手裡塞拜貼和銀子。
青兒被他弄得十分難爲情,只好用力的把銀子推了回去,將帖子拿在了手上。
“覃王這話嚴重了,替您通傳一聲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奴婢這就去問問娘娘的意思,稍等。”
說着就轉身往屋裡走了,此時的鐘小舒正坐在窗戶邊上發呆,她面前的小桌上鋪滿了花名冊。
“覃王見我?”
鍾小舒有些好奇是什麼事,覃王見到鍾小舒之後有些爲難的說覃湘的事。
“本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本王與湘兒都不是西川人。
我除了知道皇后娘娘與她走的近之外,也不知道該去找誰。”
鍾小舒皺了皺眉頭,本來是想要拒絕的,可是聽到覃王的話之後,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
沉默了一會,她才勉爲其難的答應去驛站走一趟看看情況。
驛站裡,覃湘一聽鍾小舒來了,然後就出了門,覃湘拉着鍾小舒就哭,鍾小舒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別哭呀,你這是遇到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也好啊。”
她急忙開口安慰,覃湘淚眼朦朧的看了她一眼,又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會,這纔開了口。
“小舒,這些話本來不該和你說的,可是我實在是找不到人訴苦了。”
覃湘捏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淚水,然後才繼續開口。
“我雖然空有一個覃國公主的名頭,可是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難了。
覃國勢弱,父王爲了尋求強國庇佑,便生出了聯姻的念頭。
可是那些大國根本就看不上覃國這樣的彈丸小國,還要平白羞辱一番……”
覃湘聲淚俱下的說着往事,鍾小舒聽着心裡也十分的不好受。
沒想到,覃王看着人模人樣的,居然捨得這樣子對待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一時也不知道安慰什麼好,只好乾巴巴的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一番開解之後,覃湘的狀態看上去好了不少,鍾小舒這才離開。
一出門就有小廝來請,說是覃王找她。
這小廝不來還好,一來就讓鍾小舒想起了覃湘說的,覃王賣女兒的事,心裡一下子就膈應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就跟着小廝去了前頭,心裡想着要好好責問一下覃王。
就算真的是小國無法自保,那也不能帶着女兒去上趕着討好人家啊。
“今日湘兒之事還真是有勞娘娘了。”
覃王聽說覃湘的狀態好了不少,心裡頓時也鬆了口氣,連忙衝着鍾小舒道謝。
“這沒什麼,只是公主和本宮說了一些往事,聽着讓本宮很是唏噓。”
鍾小舒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覃王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爲鍾小舒的態度而收斂。
“湘兒她自小沒有吃過苦,這次出使西川也是本王第一次帶她出遠門,許是離家太久了想家了吧。
娘娘見怪,她這般女兒家的心事一貫不好與我這粗人講,勞娘娘費神了。”
這話讓鍾小舒一愣,原本準備好的責問也全部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口。
她咳了一聲,也不好直接去問,不然就會有挑撥人家父女感情的嫌疑,她乾笑了兩聲。
“無妨,公主與本宮很是投緣,她心情不好,我安慰幾句也不礙事。”
兩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話題,鍾小舒就找藉口離開了。
看覃王的表情語氣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再來因爲擔心覃湘幾日不出房門會出什麼事,他這個做父親的甚至豁出臉面親自來求見她。
這樣的舉動,真的不像是爲了什麼目的,那這樣一來,說謊的人是覃湘了?
鍾小舒有些恍惚,她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縮了縮。
可是覃湘爲什麼要說謊,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只覺得有些頭痛。
回宮之後她直接去找了殷止戈,跟他說了這件事。
外頭起風了,風勢有些大,吹的長廊裡的燈籠晃來晃去。
有宮人急忙去將草簾放了下來,宮燈這才慢慢的停止了搖晃。
殷止戈沉默了一會,然後扭頭看着窗外,
“她是覃國而來的公主,覃王肚子裡打着和親的名義,如今也不是什麼不爲人知的事。
她這樣做,想來是不想嫁人吧。”
畢竟西川如今適齡的皇室子弟屈指可數,若不想吃苦,那就肯定不會嫁給臣子。
鍾小舒點了點頭,可是心裡還是覺得是不是另有隱情。
晚間時分,突然就下了一場雨,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簇簇的聲音。
鍾小舒睡得不安穩,被這雨聲給吵醒了。
屋裡一片灰暗,殷止戈躺在一邊呼吸平穩,她盯着牀頂愣愣的發呆。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壓在她的心裡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樁樁一件件雖然看似沒有必然的聯繫,但是鍾小舒有一種直覺,或許很快她就可以見到幕後主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