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讓蘭靜多少有些意外,她本來還覺得至少要費一番口舌呢。
馬爾漢對尉遲的態度,讓蘭靜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想法,這個尉遲絕絕對對是有背景的,而且這個背景還不小,否則憑阿瑪對關柱的寵愛程度,憑阿瑪也是索額圖一黨的人,是不會任由他在自己的府裡這麼放肆的。
“好了,小七,”果然,在尉遲答應了蘭靜的請求之後,馬爾漢就發話了,“尉師傅已經答應你了,咱們就走吧,不要影響尉師傅教授關柱。”
“好的,阿瑪。”蘭靜先乖巧的答應馬爾漢一聲,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蹲下身,撫着關柱的小臉說道,“關柱,別怕,尉師傅只是嚴肅了些,對你並沒有壞心,剛纔他的話你也聽到了,只要你好好的學習,他就不會再打你了。”
“七姐。”關柱苦着一張小臉看着蘭靜。
“乖。”蘭靜展臂抱了抱關柱,“好好聽尉師傅的話,七姐回去就去給你做好吃的,一會兒就給你送來。”
“要冰酪。”關柱到底還是小孩子,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要點餐。
“好,要冰酪,七姐會一併給你帶來的,”蘭靜這時候當然是一口應了下來,“只要關柱好好的練武,七姐可以讓你多吃一些。”
“好。”關柱點了點頭。
“尉師傅,”蘭靜站起身來,對着尉師傅行了一禮,“我想,您能來教關柱,應該是關柱乃至於我們整個府的福氣,不管您是因何而來,我都表示深深的感謝,關柱以後就拜託您了,他是我阿瑪唯一的兒子,難免嬌慣了些,希望能在您的調教下,早日成材。”
“七姑娘客氣了,”尉遲恭敬的還禮道,“在下既受了大人的委託,就一定會盡心的。”
“如此,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蘭靜衝尉遲點了點頭,又衝關柱鼓勵的笑了笑,然後叫過一個丫環來,“你隨我到太太那邊,取一些我做的冰鎮酸梅湯來,給尉師傅和關柱解暑。”
“謝過七姑娘。”關柱衝蘭靜行了一禮。
“尉師傅客氣了。”蘭靜還禮之後,走到太太身邊,扶着她一隻胳膊說道,“額娘,我們先回去吧,天氣炎熱,阿瑪又是剛剛回府,看他一身的汗,也該先讓他換一身鬆泛鬆泛。”
“嗯,走吧。”太太的面色雖然不好,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馬爾漢臨去前吩咐院子裡的丫環婆子們道,“都侍候好了,尉師傅有什麼吩咐,只管照做,不可怠慢。”
回到太太屋中,蘭靜先取了酸梅湯外加幾份點心,讓跟着過來的丫環拿到關柱的院子來,又重新盛了兩碗來,分別放到馬爾漢和太太面前。
“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太沒心思喝酸梅湯,吩咐屋內的下人退下之後,就急着開口問馬爾漢,“這個叫尉遲的,是什麼人?”
“我本來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教習師傅,”馬爾漢也沒去動那碗酸梅湯,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今兒個出去之後,才知道他居然跟宮中的阿哥有關。”
“阿哥?怎麼會扯上阿哥?”太太吃了一驚,“咱們只是給關柱找個教習師傅而已,關阿哥什麼事兒?”
“我也納悶着呢,”馬爾漢搖着頭說道,“平白無故的府裡多了這麼一個人,也只能供着了。”
“若只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倒也沒什麼,”太太着急的說道,“可是現在問題是,關柱還在他手裡呢。”
“那有什麼辦法?”馬爾漢嘆着氣說道,“憑咱們哪裡惹得起阿哥?”
“能不能找索相想想辦法?”太太出主意道。
“怎麼可能?”馬爾漢馬上搖頭,“我雖然算是索相這一邊的,但畢竟官職低微,平時來往也不甚多,他怎麼可能爲了我去得罪阿哥?”
“阿瑪,”蘭靜在一邊靜靜的聽了一會兒之後,出言問道,“您說尉遲與宮中的阿哥有關,可知道是哪一個阿哥?”
“具體是哪一個阿哥我還沒問出來,”馬爾漢又搖了搖頭,“這話也是之前那個推薦尉遲給我的人透過來的,他話說的很隱晦,多餘的一句也不說,不過,我看他那樣子,或許是他也不知道。”
怎麼弄得這麼神秘?蘭靜也不禁皺起了眉,自家不過是給小弟請一個教習師傅,不只是惹來了宮中阿哥,還連哪一個都不知道,這算是什麼事兒啊?不過想想倒也不覺得奇怪了,畢竟阿哥可是很忌諱與大臣私下裡來往的,他不泄露身份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這個阿哥又爲什麼會對自己家這麼感興趣呢?
是阿瑪做了什麼事兒?最近沒聽他說有什麼特別的啊。是有人想打入索額圖一黨的內部?可就象阿瑪說的,他在索額圖一黨中是很微不足道的,應該尚還達不到會派奸細到這兒來的地步。可到底是爲了什麼呢?一個阿哥,可不會沒緣由的就派個人到臣子的府裡,來給一個四歲孩子當師傅的。
“老爺,”太太聽了馬爾漢的話之後說道,“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怎麼會?”馬爾漢皺了皺眉,“這麼重大的事兒,我怎麼會弄錯呢?”
“也是,”太太也只是問問,並沒有對此抱着希望,不過,她隨即又想到一個辦法,“老爺,既然他沒說出是誰來,咱們是不是也可以裝作不知道,反正咱們也確實不知道,就只把他當成普通的教習師傅就好。”
“你瘋了,”馬爾漢瞪了太太一眼,“人家把話都明白透給你了,你能裝做不知道嗎?以後就只管好好的恭恭敬敬的待着他就行了,多的話不要問,多的事兒也不要做,不管他後面的是哪一個阿哥,都不是咱們能惹的。”
“老爺說的當然有理,妾身知道了,”太太點頭嘆氣道,“只是妾身實在是心疼關柱,老爺剛纔也看到了,關柱被他打成什麼樣子了?”
“唉!”馬爾漢也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好端端的,這是從何說起啊?”太太很是煩惱的說道,“咱們怎麼會惹到阿哥了呢?”
“會不會是四阿哥或是十三阿哥?”蘭靜一直在思索,“要說咱們家會與阿哥有交集,除了早些年小七跟阿瑪進過一回宮之外,就是前幾天關柱衝撞過他們了。”
“這個我也想過,”馬爾漢沉吟着說道,“十三阿哥應該不可能,畢竟他年紀還小,勢力伸不到宮外來,四阿哥雖然已經開始辦差,但他應該不至於跟關柱一個小孩子的無心之過計較吧?再說你不是當時已經跟他道歉了嗎?”
“可是除了他們,還有誰有可能呢?”蘭靜也覺得未來的雍正皇帝雖然睚眥必報,但還不至於小氣到與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較勁兒,更用不着爲此費這麼大的事兒。
“老爺,”太太這時想起了一件事,“您注意到沒有,那個尉遲對小七倒是挺尊重的。”
“嗯,”馬爾漢想了想也點點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說到這兒,馬爾漢看向蘭靜問道,“小七,你之前見過他嗎?”
“沒有,”蘭靜肯定的搖頭,雖然她認人並不怎麼在行,但對尉遲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如果小七認得他,早就跟阿瑪額娘說了。”
“老爺,”太太又說道,“對尉遲對小七的態度來看,妾身倒覺得有可能是他背後的主子與小七有些個關聯。”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阿哥?”馬爾漢邊說邊看向蘭靜。
“小七雖然見過的阿哥不少,”蘭靜忙說道,“但除了那次跟阿瑪進宮,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之外,再就是前些天見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了,事情的經過也早就跟阿瑪和額娘說過了,阿瑪剛纔不也說不可能是爲了那個事兒嗎?”
“可是尉遲對小七的態度比較恭敬卻是事實,”太太看了看蘭靜,對馬爾漢說道,“妾身注意過了,他對着老爺時的態度很是淡漠,對妾身就更別提了,簡直就是狂妄放肆,只有在對着小七的時候纔會有些禮數,或許這次的事還真的與小七有些關係,只是到底是什麼咱們現在還想不出而已。”
“你這麼說也不無道理,”馬爾漢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這個尉遲對小七恭敬,那也算是件好事,以後小七就多去看着關柱。”
“好,”蘭靜點頭答應着,並且站起身來,“小七這就去做些吃的,一會兒好給關柱送過去。”
“嗯,你去吧。”馬爾漢對蘭靜笑着點點頭。
蘭靜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着馬爾漢說道,“阿瑪,不管是因爲什麼緣故,咱們府裡現在已經是讓一個阿哥盯上了,您是不是也該想想,要不要與索相保持些距離?”
“小七,”太太的臉板了起來,“這話不是你該說的。”
“沒事兒,小七也是爲了這個家好,”馬爾漢擡手攔住太太的話,又看了蘭靜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事兒我會好好想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