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柔嘉皇貴妃驚呼一聲,快步上前想要查看夏銘軒的傷勢,卻被他一把推開。
夏銘軒擡眸看向不遠處的風霆燁,雙眸微閃。
下一秒,夏銘軒的手上便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鋼刀,刀子上方鐫刻着異常精美的花紋,讓人覺着那並非殺人殺人的利器,反倒像是一種值得收藏的藝術品。
“那東西是……”翠兒看清夏銘軒手中的東西,臉色率先一變。
“那天在迎春院中對愛妃圖謀不軌之人,果然是你。”風霆燁看着夏銘軒手上的兵器,雙眸驟然收緊,眼中劃過一絲的瞭然與陰寒。
“迎春院?”在場衆人除了當時在屋內的想少數幾人以外,其他的都不怎麼知曉事情的始末。
晏庭芳沉思了片刻,也反映了過來,微微訝異道:“他難道是那位謝公子?那個時候明明不是長這樣的,莫非他那個時候易了容?”
晏庭芳這麼一提醒,夏雨晴也反應了過來,倏地轉頭看向夏銘軒,原來那天晚上晏姑娘帶着自己伺候的最後一個客人……是四皇兄?!
那個時候她被灌了一肚子的酒,到後面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只知道那天晚上總攻大人找到自己的時候生了老大的一頓火氣,險些把人迎春院都給拆了。
次日一早,她醒來的時候還因此……沒想到,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四皇兄,更沒想到的是四皇兄那個時候就已經對自己……
想到這裡,夏雨晴禁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懼怕的看向夏銘軒。
夏銘軒似也不準備繼續隱瞞下去,仰頭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沒錯,那天在迎春院裡面的那個謝公子就是我。那天如果不是你們這些人來礙事,我早就把晴兒給帶回來了,那還輪得到你們到現在還霸者她?她是我的,是我的!”
柔嘉皇貴妃一臉愕然的看着自家兒子近乎瘋狂的高聲尖叫,有些驚恐的喚了一聲:“軒兒,你……”
夏銘軒沒有理會柔嘉皇貴妃的痛心,擡頭看向風霆燁,冷笑道:“當初在迎春院是我低估了你,爲此我可是吃了不小的苦頭。今天我們也是時候把賬好好算一算了。”
風霆燁聞聲也是一笑,手腕一翻,手中的長劍舞出一朵漂亮的劍花來。
“既然要算賬,那就該把賬先理清楚。在蜀國之時,你將我們的身份與行蹤通過雪王透露給了長公主,致使我們險些棋差一招,功敗垂成。這筆賬我們是不是也該好好算一算?”
風霆燁此話一出,不只是素無端等人,連同柔嘉皇貴妃也是吃了一驚,直盯着夏銘軒質問道:“軒兒,你早就知道他們的行蹤,爲什麼不告訴母妃?”
風霆燁雙眸微閃,眼底劃過一絲清明。果然,這件事情乃是夏銘軒自作主張所爲,柔嘉皇貴妃並不知曉。否則,他們那個時候可就不是損兵折將那麼簡單了!
夏銘軒迎視着柔嘉皇貴妃的雙眸,冷笑一聲道:“我只是想從他們的手裡取回我最重要的東西而已,哪裡錯了?”
當初,他與蜀國長公主的協議是,他助長公主解決後患,事成之後,長公主需將夏雨晴完整無缺的交給他。
只可惜,那個女人實在是太不中用了,只稍微擾亂了風霆燁幾人的陣腳,沒有撼動他們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夏雨晴聽着夏銘軒的話渾身一震,那股子莫名的不祥預感愈發的強烈了起來,雙手不着痕跡的收緊。
如果……如果四皇兄知道了自己其實並不是那個夏雨晴,跟他有過約定,令他如此執念的那個夏雨晴很有可能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死了,他……會怎麼辦?
“我就說那個時候皇姐怎麼忽然之間便知道了藍大人他們的身份,還一抓一個準,原來是這個小子在後面搗的鬼!”
雲中越回想起那個時候的驚險,實在恨得牙癢癢,挽起衣袖就想上前,邊上衆人在他的號召之下,也都一個個競相想要上前,卻在踏出幾步後被某人先一步攔住。
“師妹夫,你這是做什麼?想窩裡反?”雲中越看着身前攔着的鋒利長劍,眉峰微蹙,眸色深沉道。
“你們的事情,等朕跟他先把賬算完了再說。”
雲中越一怔,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了一圈,眼底倏地劃過了一抹了然,男人間的爭奪,有時候確實不能容許其他人插手,尤其是在女人之上的爭奪……
雲中越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茫然的夏雨晴,嘴角驀地一抽,這兩個爲了他家小師妹準備爭個你死我活的男人,他已經不知道該說誰比較幸運,誰比較不幸了!
“皇上準備和四皇兄單打獨鬥?”夏雨晴聽到了風霆燁的話驀地從神遊中驚醒,一臉擔憂的問道,“那皇上……”
邵子唐看了她一眼,戲謔一笑:“用不着擔心,那傢伙要是真認真起來,連我都得有所忌憚,那個四皇子除非生了三頭六臂,否則決不可能勝得了他。”
“嗯?”夏雨晴疑惑的望向邵子唐,很是不解。
總攻大人他們幾個不是說在他們這些人中小尚書的武功算是最厲害的嗎?爲何小尚書卻說他忌憚總攻大人?
似是看出了夏雨晴心中所想,邵子唐冷笑一聲道:“風霆燁那小子從小學什麼都快,三歲之後就時常把教他的那些個老師父給耍得團團轉,人送外號,混世小魔王。搞到最後宮裡面的老師父看到他就跑,壓根沒人敢教他。先皇無法,只能自個兒親自上陣,所以那小子的武藝都是先皇親手所授。”
邵子唐沒說的是,就連先皇也沒躲過他的毒手,被他搞到七竅生煙過。
“……”沒想到,皇上原來也有這麼熊孩子的時候!這麼一想的話,他們家大寶寶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啊,說到底果然還是基因的問題啊!
“不過,先皇逝世之後,他便再不曾認真用過先皇教習他的武藝了。這些年來,連我們這些與他最親近之人都探不清他的深淺。”
“……”她算是聽明白了,探不清深淺,所以他們壓根不知道是總攻大人比較厲害還是小尚書比較厲害,所以……自己又被坑了?!
“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真的令他動了氣,認真動起手來的便是上次你被那些人販子抓進妓館之時。”
回想起那個時候風霆燁出手之後,整個妓館內發出的動靜,邵子唐的眼中不由得浮上了幾分的戰意。
“說起來,那小子每次對上你四皇兄都會下死手,你四皇兄可真幸運!”
“……”都被下死手了還幸運?爲毛我會從小尚書乃的語氣中聽出了那麼幾分幸災樂禍和……羨慕?!小尚書,跟你認識這麼久,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竟然還是個抖M!
風霆燁說完,雲中越便識趣的帶着他的人往後退了開來,以免殃及池魚。
笑話,這些兵可都是他好不容易跟他家那個摳門皇兄借來的,這要是損失慘重了,被皇兄逮着做苦力,他哭都沒地哭去!
雲中越一退,那些個暗衛也跟着往後退。那些個老臣更不必說,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一退退到宮外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須臾之間,兩人的周邊便散開了一片異常寬敞的空間。夏雨晴早被其他人給拉出了圈子,眼巴巴的看着遠方的兩人。
毫無徵兆的,原本還在對峙的兩人同時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器,朝着對方快步衝了過去。
嘩啦一聲,刀劍碰撞的聲響劃破夜空,撞擊出了一道道絢爛的火花。
夏銘軒手中的銀刀直打在風霆燁的長劍之上,爾後將刀把一轉,就着刀劍交鋒的姿勢,使得整把刀轉過風霆燁手中的長劍,直逼風霆燁面門而去。
之後,夏銘軒身形一矮,在那把刀飛出去之際,右手一抖,竟從袖中又抖出一把的相同的銀刀。準確的倒握住刀把,趁着風霆燁忙着應付另一把刀的空子,毫不猶豫的往前一劃。
“小心!”邊上的圍觀之人見狀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按耐不住的驚叫出聲。
風霆燁察覺到了夏銘軒的真實用意,足尖一點,往後退去,卻終究晚了一秒。
鋒利的刀刃迅捷的自風霆燁的面前劃過,刀影綽綽間,風霆燁依稀看到了那雙在迎春園中見過的雙眸以及夏銘軒那帶笑的面容,宛若地獄收割性命的死神之笑。
堪堪穩住身形之際,一縷墨色的長髮幽幽的字半空之中飄落了下來,風霆燁胸前的衣服也被劃開了一道不大卻異常深刻的口子,微微滲出血來。
“皇上!”夏雨晴遠遠的看到風霆燁見血,臉色微變,想要上前卻被夏昊天一把抓住。
“別過來!”風霆燁低喝一聲,制止了夏雨晴,擡眸看向對面之人,面容微冷,剛剛若非他反應及時,後退的時候身子稍稍往上,夏銘軒這一刀便該準確無誤的割上自己的脖子,生生扼斷他的喉嚨了。
“放心,只是稍稍劃了個口子,沒傷到要害。”
邵子唐的話總算讓夏雨晴猛地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我勒個去,那小子的武功招數根本就不是內疆之人該有的吧?三師弟,你確定那小子不是你殺手樓的人,或者是你那個死得早的老爹當年遺落在外的小徒弟?”素無端看清夏銘軒的動作,忽的爆出一句粗口,轉頭看向花弄影。
“三師兄他爹?”夏雨晴不解的看了一眼情緒激動的素無端。
“咦,小師妹你不知道嗎?你三師兄的生父是西羌異族,在西羌當年可說是如雷貫耳,只可惜英年早逝,被你三師兄他娘給弄死了。”
“……”你們都沒說過,我怎麼可能知道?而且,什麼叫做被他娘給弄死了?三師兄,你家這麼兇殘,你造嗎?好吧,你應該是造的,不然你怎麼會長成現在這個歪瓜裂棗樣?
不過,這麼說起來,她三皇兄還是個古代版的“混血兒”啊,怪不得口味這麼重!
花弄影聽着素無端的詢問,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我爹死得早,應該還沒來得及收徒弟。不過,這小子生得倒是挺不錯,若是願意進本座的殺手樓,本座倒是能網開一面,勉爲其難的收下他。”
“……”三師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幾個現在是對立的?該死的外貌協會代言人!
“身手確實挺厲害的,不過剛剛只是霆燁太過低估了那人而已,再來一次,未必是這個結果。”
“嗯?”夏雨晴還沒來得及體味邵子唐話中的含義,便見風霆燁主動朝着夏銘軒衝了過去。
兩人僕一交接,夏銘軒便發現了異樣,風霆燁砍下來的長劍壓根沒有什麼力道,反倒是自己……
風霆燁脣角微勾,藉着夏銘軒的力道,一個翻越,直接從夏銘軒的頭頂越了過去。
夏銘軒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回神想要補救,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長劍從肩頭生生的劃下,鮮血四溢,夏銘軒那一記格擋只來得及令風霆燁的長劍避開要害。
“軒兒!”柔嘉皇貴妃驚叫一聲,想要上前卻因懼怕於邊上的刀劍根本不敢上前。
夏銘軒沒有顧及自己肩膀上的傷痕,雙眸一眯,雙手一翻。修長的劍尖微微一動,數把銀刀好似一朵含苞初綻的花朵般顯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夏銘軒轉頭看向風霆燁的方向,手下一揚,那一把把鋒利的銀刀好似長了眼睛般直接朝着風霆燁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於夜空之中劃出一道森冷的銀光。
風霆燁足下一點,直接飛身躍上了一邊的房頂,夏銘軒卻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一腳踩上了邊上的樑柱,也跟着風霆燁飛上了屋頂,窮追不捨。
兩人在屋頂之上打得不可開交,時有磚瓦從上面掉下來,發出陣陣碎裂的聲響。
“哎,皇上和四皇兄該不是想把這房子給拆了吧?”夏雨晴側身躲過一片飛過來的瓦片,望着頂上那因着兩人的打鬥而越來越狼藉的宮殿房頂,一臉無語道。
“晴姐姐……”這時邊上忽的伸出來一根手指戳了戳夏雨晴。
夏雨晴疑惑的轉過頭去,便見柳宜鑲站在一邊,一臉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怎麼了?”
柳宜鑲擡頭看了一眼上方還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神神秘秘道:“晴姐姐,你就不覺得皇表哥和你家四皇兄挺般配的?”
“……”刁婦,本殿聽到了哦,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你皇表哥的身上,還意圖誘拐小皇妹與你同流合污!
夏雨晴一呆,轉頭看了屋頂上的兩人一眼,又轉頭看了看柳宜鑲。
就在知情人士深感不妙,不知情人士以爲夏雨晴該動怒了之時,夏雨晴忽的爆出一聲驚叫,兩眼亮晶晶道:“鑲兒,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剛剛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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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發現呢?四皇兄和皇上看上去確實挺般配的!”
“……”他怎麼就忘了他家小皇妹纔是真正的罪惡源頭!唉……這是無語問蒼天的夏銘遠。
“……”娘娘(小師妹),你是不是忘了上面的兩個人是爲了誰打得你死我活的?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竟然在下面這麼公然的爲他們拉郎配,他們一定會抓狂的!這是一衆滿臉呆滯的知情人士。
“……”爲什麼小公主和太子妃說的話我們一句也聽不懂?果然,小公主好危險,他們還是離得遠一點好。這是一衆不知情的夏國人士。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再次淪爲夏雨晴與柳宜鑲yy犧牲品的兩人還在屋頂之上火拼,一點也沒有發覺不少人看向他們的目光已經染上了幾分明顯的……同情。
一番激烈的纏鬥過後,風霆燁一腿踹上了夏銘軒的胸口。夏銘軒慌忙收手迴護,卻還是被風霆燁踹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堪堪在屋檐邊上停住。
而風霆燁也藉着踹向夏銘軒的反力道,往後一個翻轉,悠悠的落在了另外一邊的屋檐邊上。
巨大的圓月橫亙在兩人的中央,散發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兩位微喘着氣,一雙眸子卻還直勾勾的盯着對方。
此刻,夏銘軒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口子,手臂,肩膀,腰際,背後,不一而同。
相比起他的狼狽,風霆燁就顯得好多了,雖然同樣掛了不少彩,但那些個傷口看上去顯然沒有夏銘軒身上的那些深。
“愛妃她早已是朕的人,從身到心,連孩子都爲朕生了好幾個。你有什麼?你連碰都不曾碰過她一下,談何將她從朕手中搶過去?退一萬步講,你就算將她搶回去又如何?她這輩子都是朕的人,生死都是!”
風霆燁近乎霸道的話語令夏銘軒渾身一震,雙手驀地收緊,一雙眸子更是緊盯着風霆燁兩眼通紅,好似一隻看到了獵物的野獸,隨時準備撲上去將對方碎屍萬段。
“不放手,不放手,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手!除了她,我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她……”
夏銘軒猶如困獸般近乎絕望的嘶吼令夏雨晴爲之一震,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適感再一次從心底滋生了出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又一束焰火從遠處升上了夜空,在兩人身後如墨的夜幕之上綻放,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焰火的光亮映照着兩人的側臉,令兩人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晦暗難明瞭起來了。
“城門口的焰火,看樣子若楓已經奪下城門了。夏銘軒,你徹底輸了。”風霆燁緊盯着夏銘軒的眼睛,驚呼殘忍的吐出一句話來。
夏銘軒臉色鐵青,正想說話,忽聽得下方傳來了一陣異常的騷動以及一道熟悉的高喊。
“軒兒,快救母妃!”
夏銘軒臉色微變,循聲望去,一眼便見柔嘉皇貴妃不知何時已經被那些暗衛們抓在了手上,而自己帶來的那些護衛也不知在何時被圍攻得所剩無幾了。
“什麼時候?”不只是夏銘軒,另外一邊的夏雨晴聽到動靜看過去,也是一愣。她站在原地這麼久,怎麼都沒有發現那些個暗衛什麼時候跑過去的?
“你的眼珠子就沒有離開過房頂,怎麼可能注意到那邊?”邵子唐翻了個白眼,輕笑道,“從我們皇上動手的那一刻,你父皇便讓人過去了。”
夏銘軒一怔,擡眸看向風霆燁,目露殺意:“你是故意的!”故意引開自己,讓那些護衛羣龍無首,潰不成軍,再趁機偷襲,一舉拿下。
風霆燁將手中的長劍一揚,劍身之上的鮮血頃刻間撒落在了屋瓦之上,濺出一朵妖冶的豔色花朵。
“這就是朕爲什麼會成爲一國之主,而你窮其一生,都坐不上那個位置的原因。”
夏銘軒雙眸一眯,耳邊是柔嘉皇貴妃的呼喊,目光在夏雨晴的身上流連了片刻,在確定她身邊守着的人太多,自己根本無法將她帶走後,有些不甘的咬了咬脣,朝着風霆燁最後丟出了幾把銀刀。
在風霆燁忙於阻擋的一瞬,夏銘遠飛身從屋頂上躍了下去,一把抓起人羣之中的柔嘉皇貴妃,腳下一踏,迅速的往外逃離。
“跑了,快追!”嘈雜的隊伍之中發出陣陣驚呼,不約而同的朝着夏銘軒逃離的方向衝了過去。
邵子唐與雲中也對視了一眼,也跟着那些人衝了過去。
風霆燁卻是沒有追過去,慢悠悠的從屋頂之上飛了下來,落在衆人的面前。
夏雨晴第一時間衝了過去,看着風霆燁身上的那些傷口,眼眶一下子便紅了,她跟在風霆燁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風霆燁的身上出現這麼多的傷口。
見夏雨晴這般,風霆燁笑了笑,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低聲安慰道:“沒事的,都是些皮外傷,一會兒就好了。”
夏昊天看了一眼二人,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因着夏銘軒的離去而蠢蠢欲動的那些個老臣們,臉色微沉,冷聲道:“來人,天色已晚,送衆位大人出宮回府歇着,另外讓人到太醫院請幾位老太醫過來了。今兒個晚上事情,最好管好你們各自的嘴巴,否則休怪朕不顧你們這些老臣們當年的勞苦功高,做出什麼讓彼此面上都不好看的事情來。”
剛想開口的大臣們聞言臉色都是一青,雖然心有不甘,但剛剛纔經受了莫大驚嚇的他們都還有些心有餘悸,只得陰沉着一張臉跟着那些個引路的小太監們暫時打道回府了。
大臣們一走,夏昊天便掃了幾人一眼,冷聲道:“都跟朕來。”
夏雨晴幾人一愣,雖有些不太情願,卻還是乖乖的跟夏昊天進了內殿。
一刻鐘後,翠兒接過那些太醫們遞過來的紗布藥材,爲風霆燁包紮傷口,邊上的一羣老太醫大眼瞪小眼,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被人當着面說不信任,只把藥材留下對於這些老太醫來說無疑是當衆賞了他們一耳刮子。可惜,這說話之人壓根不是他們惹得起的,故而一羣人便只能憋着一口氣在那大眼瞪小眼。
除此之外,邊上還站着另外兩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包紮之人與被包紮之人。
素無端一臉哀怨的看向翠兒,嚶嚶嚶,我家媳婦這麼久了都還沒給我包紮過傷口呢,到頭來竟然便宜了這小子!
翠兒剛一包紮完,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便被素無端拉到了一邊。
風霆燁剛一轉頭便見夏雨晴鼓着一張小臉,不禁失笑,伸手將人拉進了懷裡,輕笑道:“怎麼?吃醋了?”
夏雨晴冷哼一聲,不置可否,要說吃醋,還真有那麼一點,看着邊上那些人直勾勾盯着她家總攻大人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膚,夏雨晴第一次覺得有些心塞。
哼,是我的,都是我的!你們看什麼看,不許看!
不過夏雨晴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這要一說還不美死某禽獸?
權衡之下,夏雨晴決定用另一種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滿:“你讓翠兒給你包。”
“嗯?”
“你讓翠兒給你包,都不讓我包!”
“……”內殿之中可疑的死寂了幾秒。
不知道內情的夏國人士表示,小公主這是在撒嬌還是在撒潑呢?虧得燁王竟然能縱容她這麼無理取鬧!
知道內情的燁國人士表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關於這包紮的孽緣起源於當初還在燁國之時,某日某大灰狼實在看不夠自家小白兔成天粘着兩包子,遂使了一處苦肉計,在自己金貴的手指頭上紮了個小洞,意圖誘拐小白兔爲其包紮,爾後順勢拐到牀上同他做醬紫醬紫的某種人生大事。
小白兔如期中計,很是認真的爲其好好的包紮了一番,爲求美觀還在某人的手指頭上紮了個無比美膩的米分色蝴蝶結。
想當然耳,包紮過後,小白兔還是沒能逃過被拆吃入腹的悲劇下場。
但次日小白兔在大灰狼的百般誘哄之下,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相信大灰狼了。
大灰狼無奈之下,只得答應小白兔提出的條件,帶着她包紮好的小東西整整一日。
於是,當天燁國的大臣們便有幸在朝堂之上看到了他們霸氣側漏的皇帝陛下,手指頭上帶着個很是破壞其高大威武形象的米分色蝴蝶結。
之後,此事成爲了風霆燁一個不能爲外人道的禁忌,並且從那以後風霆燁便再也不曾讓夏雨晴爲自己包紮過傷口,說到底,這也是個……悲劇!
風霆燁警告的看了一眼兀自憋笑的幾人,看着夏雨晴那憤憤然的側臉,臉色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額,朕這不是擔心愛妃還未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再加上這都是血,萬一嚇到你就不好了,這才讓翠兒幫着包紮的嗎?”
夏雨晴回頭看了風霆燁一眼,滿臉的狐疑:“真的?”
風霆燁略有些心虛的輕咳了一聲道:“當然是真的!”
“那以後……”
“你包你包。”
“這還差不多!”夏雨晴高興的揚了揚頭,盯着風霆燁的目光之中閃爍着明顯的亮光,好似恨不得立馬在某人身上戳個幾個洞讓她好好包一包。
“……”衆人一臉無語的看向旁若無人秀恩愛的兩人,皇上,您爲了哄娘娘也是夠拼的啊!
“咳咳……”夏昊天適時的出聲打破了兩人和諧的二人世界,盯着堂而皇之把自己女兒攬在懷裡的風霆燁,面露出幾分不悅道,“今天之事,多謝燁王出手襄助。”
風霆燁自然看出了自家老丈人對自己的微詞,可他卻一點放手的意思都沒有,挑眉笑了笑道:“岳父大人客氣了,不過比起這個,小婿倒是更想跟岳父大人談談這位夜公子。”
風霆燁此話一出,夏昊天渾身禁不住一顫,面上頃刻間染上了幾分戒備。
夏雨晴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低呼道:“對哇,小殊顏你不是去找你失散在外的哥哥去了嗎?怎麼跑到夏國皇宮裡面來了?難不成是爲了……來的?”
夏雨晴的目光在夏昊天與夜殊顏的身上轉了一圈,難不成她家便宜老爹就是小殊顏的失散多年的哥哥?那小殊顏就是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叔叔?
“!”小殊顏明明看上去比他們還小好不好?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叔叔?他家皇爺爺就算再寶刀不老總也不可能從墳墓裡跳出來再生個娃吧。好吧,這一點都不科學!
“他是……”夏昊天剛想出聲將某人的身份揭過,卻被夜殊顏伸手攔住。
夏昊天剛要出口的話語就這麼一噎,緘口不言。
風霆燁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雙眸又是一眯。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家老丈人對於這位夜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忌憚,那人只不過伸手一擋,夏昊天竟然就瞬間收了聲!
“我不是爲了他而來的,而是爲了你而來。”夜殊顏上前一步,盯着夏雨晴的臉淡笑道。
“爲了我而來?”夏雨晴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風霆燁一把攔到了身後,雙眸亦有些防備的微微眯起。
夜殊顏見風霆燁對自己這般富有敵意,不怒反笑:“燁王不必這麼緊張,我對她沒有惡意,否則翠兒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也不會到如今依舊相安無事。”
“翠兒?這跟翠兒有什麼關係?”夏雨晴從風霆燁的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一臉訝異的問道。
素無端的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這個自家媳婦所謂的表弟果然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翠兒,是他的人。準確的說,是他安插在你身邊保護或者說……監視你的人。”
“什麼?”夏雨晴倒抽了口冷氣,一臉愕然的看向翠兒,眼中盡是詢問。
翠兒有些難堪的別過了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權當默認。
“愛妃……”
就在邊上的人都有些擔憂的看向夏雨晴,生怕她受不了這一打擊之時,便見她冷着一張小臉沉思了片刻,一臉好奇道:“翠兒,你監視我一個月的工資……唔,月俸是多少啊?”
“啊?”翠兒愣住,一臉莫名的擡頭看向夏雨晴。
夏雨晴卻是一臉期待的問道:“有木有黃金或者白銀千兩啥的?咳咳,鑑於你玩忽職守,本宮決定將其全部沒收,回去就交給我。”
“……娘娘,沒有月俸?”
“什麼?竟然連月俸都沒有?”夏雨晴一臉鄙夷的看向了夜殊顏,一副“你竟然剝削勞動力不給錢,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腐敗資本家!”的表情。
夜殊顏:“……”
夏雨晴自怨自艾了一下:“唉,害我白高興一場,這下子,我的小金庫又損失了一大筆收入了,唉……”
“……”愛妃,朕平時給你的錢還少嗎?你犯得着看到誰都想痛宰一番嗎?
“這麼說來,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你來這根本就不是想找什麼失散多年的哥哥?”
夜殊顏頓了頓,點了點頭。
風霆燁眉峰一斂,低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夜殊顏笑了笑,在所有人的殷切注視下輕吐出一句話來:“我是月氏一族的族長與祭司,也是……”
“?”
“前朝皇后的義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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