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幾聲高聲的驚喊,夏雨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突如其來朝着自己衝過來的陰狠女子,心下突地一跳,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我勒個去,這年頭看個熱鬧都能飛來橫禍,自己這rp會不會太杯具了一點啊!
不等夏雨晴反應過來,便只覺得自己被一道大力拉到了一邊去,與此同時又是一聲的驚喊。
“父皇(皇上)!”
夏雨晴心下一顫,想要擡頭,卻被風霆燁先一步捂住了眼睛扣在懷裡動彈不得。
“皇上……”
“乖,別看。”風霆燁的聲音帶着幾分溫柔的誘哄,可按着夏雨晴的手卻透着幾分難言的強勢。
夏雨晴抿了抿脣,抓着風霆燁胸前衣裳的手微微收緊,卻到底如風霆燁所言並未擡頭。
風霆燁緊抱着夏雨晴,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場景。
剛纔自己夏雨晴拉進懷裡的那一瞬,有一道人影也在同一時刻衝到了夏雨晴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瘋狂的柔嘉皇貴妃。
柔嘉皇貴妃看着深深刺進夏昊天胸前的鳳簪,看着那自胸口處翻滾而出的鮮血,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反應過來之後,臉色刷的一白,顫抖着放開了手中的鳳簪,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父皇!”夏銘遠等人離得較近,也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慌忙上前一步扶住夏昊天搖搖欲墜的身子,高聲大喊道:“太醫,太醫!”
柔嘉皇貴妃跌坐在地上,看着夏昊天往後倒去的身影,含着淚水放聲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這根簪子是你當初親手送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還給你,還給你了!”
聽着自家母妃近乎瘋癲的尖叫,夏銘軒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把這個瘋女人拉下去,拉下去!”夏銘遠扶着夏昊天雙眸微紅,高聲大喊着。
柔嘉皇貴妃終於被人拉了下去,內殿也頃刻間亂成了一團。
好在剛剛爲了風霆燁的傷,夏昊天一早便叫了好幾個老太醫在這候着,這會子正好派上了用場。
鳳簪及時的被拔了出來,血也暫時的止住了,但問題卻是……
“簪上有毒?!”夏銘遠幾人臉色微變,盯着老太醫們束手無策的模樣,驚慌道,“那就解毒啊!”
老太醫們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爲難道:“皇貴妃簪上的毒太過霸道,恕臣無能,實在是……”
夏銘遠臉色一沉,邊上好不容易得了光明,已經從眼前的一切料到了事情始末的夏雨晴臉色也是微變,腳下一軟,若非風霆燁在後面扶着,早跌倒在地了。
“二當家的,對,二當家的,二當家的一定能救他的!”夏雨晴慘白着一張臉,似是想到了什麼,緊抓着風霆燁的衣服好似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臉期待的看向他。
夏銘遠聽到夏雨晴的話,精神也是一振:“沒錯,那位蘇公子醫術高明,上次三皇妹就是拖了他的福才化險爲夷,這次一定也可以。他現在在哪裡?”
風霆燁蹙了蹙眉:“他現在應該跟三公主在一起。”
語畢,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投向了雲中越與邵子唐。
兩人抽了抽嘴角,無語道:“爲什麼又是我們?”
風霆燁一針見血道:“你們兩輕功最好,別磨蹭,救人如救火!”
“……”這萬惡的奸商!
“兩位公子,拜託了,若能救回父皇,本殿定有重謝。”夏銘遠一臉誠懇。
“小尚書,二師兄……”夏雨晴兩眼淚汪汪的盯着兩人。
“……”兩人徹底被打敗,認命的轉身拎人去。
好在因着城門口與宮門口的打鬥都早已結束,冷若楓護着夏暮雲等人進了城,也在往皇宮的方向趕,所以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兩人便帶着蘇清硯回來了,順帶還把夏暮雲等人一起帶了回來。
“你們這些人簡直是……”被當成物品拎來拎去的蘇清硯徹底的狂躁了,想他一個當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千金難請,看病純粹看心情的神醫,如今竟然落得被人呼來喝去,隨叫隨到還時刻用完就丟的下場,怎能讓他不抓狂?!
蘇清硯黑着一張臉,雙手抱胸,一副暴力不合作的模樣,在心中暗下決定,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動手了,丫的次次都被逼着懸壺濟世,真當他沒有脾氣嗎?
“蘇神醫,本殿父皇情勢危急,不得已纔將神醫請來,還請神醫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出手相助,若能救得父皇一命,這夏國國境之內的任何東西隨您挑。”
“太子殿下不可啊!”夏銘遠此話一出,邊上之人已經一臉慌張的想要阻止。
“有何不可?難不成夏國還有什麼東西比父皇的性命還要重要?”夏銘遠雙眸一凜,橫了說話的幾人一眼,頃刻間讓那些人閉了嘴。
夏銘遠的話語令蘇清硯產生了幾分動搖,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夏銘遠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暗道這貨怎麼的也比風霆燁那小子好對付吧,遂擡步朝着夏昊天的方向走了過去。
夏銘遠等人見狀都不由得微鬆了口氣。
夏暮雲緊隨其後,剛一走進內殿便感到了瀰漫在空氣中那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氛,不由得有些疑惑:“怎麼了?”
“皇姐。”夏雨晴見夏暮雲也走了進來,禁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父皇她……”
夏暮雲微微訝異的轉頭望去,在看清牀上躺着之人後,雙眸驟然收緊。
“二當家的,他怎麼樣了?”夏雨晴拉着夏暮雲的手湊上前去焦急的問道。
蘇清硯冷着一張臉,仔仔細細的查看了夏昊天身上的傷口一番,輕嘆一聲道:“這一次真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
蘇清硯此話一出,夏雨晴等人的臉色俱是一變:“你的意思是……”
“那根鳳簪插的是左胸的位置,雖然偏離了心臟幾公分,但壞就壞在簪子上面有毒,這毒本身就霸道,又剛好散在心口附近……”
“你不是神醫嗎?活死人肉白骨,那個時候你明明自己親口說過的……”蘇清硯話剛說完,夏雨晴便激動了起來,上前想要抓住蘇清硯,卻被風霆燁死死的按在懷裡。
“我是神醫,但神醫也不是什麼都能治的,他這樣的就算是大羅神仙在這,也救不了他,更何況,我只是個凡人。”
蘇清硯的話無異於一記重錘,捶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夏暮雲臉色微變,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好在冷若楓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內殿之中頃刻間陷入了一片的死寂,沒有再說話,因爲大家都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須臾之後,一聲略帶了幾分痛苦的輕吟從牀上傳了過來,打破了這一僵局。
夏銘遠渾身一震,快速轉身看向牀榻之上悠悠轉醒之人,低聲道:“父皇您醒了,身體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夏昊天睜開雙眸看了一眼不遠處安然無恙的夏雨晴,又看了一眼夏銘遠等人微微發紅的眼眶,似是明白了什麼。
“遠兒……父皇是不是……”
夏銘遠渾身一震,慌忙道:“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夏昊天的眼底劃過一抹亮光,盯着夏銘遠的眼睛,好一會方纔挪開了視線道:“瑞海。”
一直伺候在夏昊天身邊的老宮人,此刻也是面露哀慼,起身走到牀邊跪下道:“皇上。”
“去御書房把詔書拿過來。”
“父皇!”夏昊天此言無異於間接的承認了……
夏銘遠等人也顧不得驚訝傳位的詔書竟然放在御書房這件事,全都一臉訝異的看向夏昊天。
夏昊天不動聲色,瑞海也只是怔愣了片刻便起身朝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雲兒……”瑞海一走,夏昊天便將目光挪到了夏暮雲的身上。
夏暮雲抿了抿脣,到底還是擡步走到了夏昊天的面前,跪坐在了他的牀邊,低喚道:“父皇……”
夏昊天伸出手想去握住夏暮雲的手,夏暮雲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伸到了夏昊天的面前,回握住了他的手。
“朕知道,你一直恨朕辜負了你母后,對你們幾個兄妹也不像尋常人家的爹爹一般對你們呵護備至,但朕真的從未將你當成你母后的替身,在你的身上尋求安慰。”
“父皇……”
“你們三個都是你母后辛辛苦苦爲朕生下來的,是朕的親生骨肉。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可朕是皇帝,朕有很多不能對他人言明的苦衷。”
夏暮雲抿了抿脣,並不言語。夏昊天對他們兄妹幾個的好,他們不是不知道,可惜他們之間到底還是不可避免的隔着一道鴻溝,一道皇室與尋常百姓家不一樣的鴻溝,一道因爲他們的生母的鴻溝。
“你爲了你母后的事情恨朕,朕無話可說,朕辜負了她這件事情千真萬確,所以……”
“父皇,兒臣只想問您一句,您愛過母后嗎?”夏暮雲忽的擡頭,緊盯着夏昊天的眼睛,略顯急切的問道。
夏昊天怔了怔,幽幽一嘆,卻還是異常堅決的搖了搖頭。
“爲什麼?母后不好嗎?”夏暮雲一見夏昊天搖頭,立馬激動了起來。
“你母后很好,從嫁給朕之後,她便一心一意的守着朕,什麼都把朕放在最優先的位置,容貌性情,都無可挑剔。即便是朕後來爲了皇室後嗣納了不少妃子,她雖然傷心卻也不曾同朕抱怨過一句。”
“既然如此,父皇你爲什麼就不能愛她一點?母后一直在等着你,一直……”
夏暮雲還未說完,便聽得夏昊天沉吟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語:“雲兒,現在的你該明白的,一個人的心給了一個人,就不能再給其他人了。”
夏暮雲一愣,雙眸驀地瞪大,一臉訝異的看向夏昊天:“父皇你……”
夏昊天看着她這訝異的模樣,想要笑卻有些氣短的輕咳了兩聲,“咳咳,雲兒,你真以爲朕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愛過人,一輩子都是個冷血動物,不懂情慾滋味。”
“怎麼可能?從小到大,我一直跟在父皇的身邊,從來不見父皇你……”夏暮雲顫抖着嘴脣,低聲辯駁道。
“你當然不可能見到她。”夏昊天低笑了兩聲,牽動了胸前的傷口,倒抽了口冷氣道,“她早就死了。”
“怎麼會?”夏暮雲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一直以爲,以爲夏昊天天生冷情,沒法愛人,就算不愛自己的母后也沒辦法愛別人,可今天這個人卻告訴她,他是可以愛人的,只是他愛的那個人不是她的母后罷了。
“那個人是誰?是誰?”夏暮雲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緊抓着夏昊天的手一臉激動的問道。
夏昊天沒有回答,只將目光投到了另一邊的夏雨晴身上。夏雨晴若有所覺的縮了縮脖子,心下卻是一驚,難不成她家便宜老爹愛的那個人是……
夏暮雲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驀地瞪大了眼睛。
不等她繼續詢問,瑞海已經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夏暮雲與夏銘遠不得不先行退開,讓瑞海將盒子遞到夏銘遠的面前。
“這盒子裡面裝着朕親手書寫的詔書以及傳國玉璽,待朕薨逝之後,你便立刻即位。”
“父皇……”夏銘遠快速跪倒在夏昊天的面前,誠惶誠恐道,“父皇的傷勢其實還並未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兒臣現在便去廣邀名醫,一定會將父皇治好……”
“哎,他……”夏銘遠這話無疑是在質疑蘇清硯的醫術,蘇清硯當場就想上前跟他理論一番,卻被邊上衆人捂着嘴巴硬生生的拖了回來。
“遠兒……”夏銘遠還未說完,夏昊天已經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語,“朕的身體,朕還不清楚嗎?”
“……”夏銘遠臉色一沉,再說不出話來,其實夏昊天的傷勢他們都明白,既然蘇清硯都束手無策,那這世上也不太可能有什麼人能夠治得好他了。
“遠兒,父皇這麼些年來,一直都很器重你。雖然明面上,你和軒兒都有可能繼承這個皇位,但朕的心裡,能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從來之後你一個。”
夏銘遠渾身一震,閉了閉眼道:“父皇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爲對母后的愧疚,還是因爲早就知曉了四皇弟並非父皇所出的緣故?”
夏昊天輕笑了兩聲:“都有,也可以說都沒有。”
夏銘遠怔住,夏昊天像小時候常對他們兄妹幾人做的那樣,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道:“那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你有這個能力。遠兒,朕之所以到了最後也沒有透露軒兒的身份,一方面是不想這麼快同拓跋一族撕破臉,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你需要一個對手。”
“對手?”
“沒錯,對手。人總是要有個對手,被逼的急了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
夏銘遠怔住,站在一邊默默無言的風霆燁也微微眯起了雙眸。
夏昊天從一開始就打算把夏銘遠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在他登上皇位之前,給予了他足夠的時間去磨礪自己,改變自己,成長爲一個合該的君主。這就好比磨刀,要想磨出一柄絕世名刃,必須要有一塊足夠堅硬的磨刀石,而夏銘軒就是那塊磨刀石。這樣做雖然殘忍,但是不可否認這就是自然的法則,想要站在這茫茫天下的頂端,就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犧牲一些東西。
“朕走了以後,儘快把熙兒找回來吧,朕那個時候會逼着他成婚,不過是想掩人耳目,讓雲兒的親事不那麼萬衆矚目而已。朕一去,朝堂不穩,他在外面反而危險。”
夏昊天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夏銘遠眼底劃過一絲瞭然,父皇果然早就知道二皇弟離家出走一事。
“兒臣明白。”
“這麼些年以來,你已經成長爲了足以繼承皇位的儲君,但有些事情要改變卻不是一早一夕能夠實現的。即位之後,你不能再優柔寡斷下去了,爲了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你有的時候必須強硬,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頭,而且很有可能就在不久之後。”
夏銘遠點了點頭,低聲道:“兒臣明白。”
夏昊天說完這些,忽的捂住嘴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黑紅的血液順着指縫流了下來,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父皇!”
夏昊天搖了搖頭,擡頭看了幾人一眼道:“朕沒事,朕要交代的就是這些了。接下來,朕想跟晴兒單獨談談。”
夏昊天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挪到了夏雨晴的身上。
夏雨晴突遭點名也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卻是有些害怕的往風霆燁的身邊縮了縮。
夏暮雲的目光夏昊天與夏雨晴的身上來回了幾次,似是確定了什麼,雙眸微凜。
“我們先出去吧。”夏銘遠多少已經猜出了幾分,出聲讓衆人跟着他先出去。
夏雨晴緊抓着風霆燁的衣袖不肯放開,夏昊天見狀輕嘆一聲道:“你也留下來吧。”
內殿中的人陸續離開,蘇清硯不情不願的在走之前丟下了一顆解毒丹,暫時吊住夏昊天的命,防止他說話說一半就給掛掉了,給完又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閒事,冷哼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屋內一下子只剩下了夏雨晴三人,夏雨晴對於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便宜老爹多少還是有些畏懼,尤其是如今這般只有三個人單獨相處。
夏雨晴這邊心驚膽顫,另外一邊,剛一走出內殿的大門,夏暮雲便緊抓住了瑞海的手,低問道:“公公,你跟在父皇身邊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父皇與小皇妹她母妃的事情吧?”
瑞海突然被夏暮雲拉住,還被問起這間事情,不由得有些詫異:“三公主問這個做什麼?”
夏暮雲緊盯着瑞海的眼睛,悶聲問道:“父皇此生最愛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小皇妹的母妃?”
夏暮雲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瑞海的身上。
瑞海看了衆人一眼,終是悠悠的嘆了口氣道:“是,皇上愛的那人便是小公主的母妃,爲了小公主的母妃,皇上不惜隱瞞小公主母妃的身份,甚至與皇貴妃娘娘和滿朝文武反目。”
“小皇妹母妃的身份?”夏暮雲抓住了瑞海話中的關鍵,挑眉問道。
“額……”瑞海擡頭看了夏暮雲一眼,這纔想起今日晚宴之時,夏暮雲壓根不在現場,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夏銘遠看出了瑞海的爲難,主動開口爲其解圍道:“小皇妹的母妃是前朝公主。”
“前朝公主?”夏暮雲倒抽了一口冷氣,轉頭詢問的看向瑞海,卻見瑞海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夏暮雲禁不住往後倒退了兩步,勉強笑道:“前朝公主?荒唐,荒唐!父皇愛上一個前朝的公主?哈哈哈,父皇寧願愛上一個前朝的公主,也不願意愛那樣守了他一輩子,愛了他一輩子的母妃!”
“皇妹!”夏銘遠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怎麼不能這麼說?他……”夏暮雲眼眶通紅,還想說話,卻被夏銘遠打斷。
“如果,燁國與夏國敵對,冷若楓與你也是敵對,你還會喜歡他嗎?”
“當然。”夏暮雲毫不猶豫道,說完之後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高聲道,“可是那不一樣。”
“一樣的。”夏銘遠抓着夏暮雲的手,緊盯着夏暮雲的眼睛,一臉堅定道,“一樣的,父皇他只是沒有愛上母后而已,母后自己應該也知道的,否則她臨死之前不會那麼說……”
夏暮雲渾身一震,掙扎的力道稍微小了一些,驀地想起他們母后臨死之前說的,讓他們不要記恨夏昊天的話語。
怎麼可能不記恨?他們三個兄妹從小看着母后癡癡的等着那個男人,爲的不過是那個男人偶爾的一次回頭,一次想起。他們一直以爲是那個男人太過冷情,後宮佳麗三千人,處處留情,處處無情,卻怎麼也沒有想過原來那個男人也能爲一個女人癡心不改,只是這個女人爲什麼不是他們的母后?!
夏暮雲一直以爲,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融化那個冷心的男人的話,那個人一定是他們母后,而事實……他們錯了。如果之前他們還能夠安慰自己母后的一番付出沒有得到回報是因爲夏昊天本身個性使然的話,那麼如今的真相便在告訴他們,他們是何等的自欺欺人。
夏昊天告訴她“一個人的心給了一個人,就不能再給其他人了。”何其癡情,又何其絕情,偏偏她還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母后那幾十年的等候,究竟算什麼,算什麼!”夏暮雲一把抓住夏銘遠的衣襟,悶聲低喊了起來。
夏銘遠沒有答話,只伸手輕拍着夏暮雲的背,仰頭望天將眼中的眼淚逼了回去。
這件事情,誠如他們母后當初所說的那樣,怪不了任何人,因爲感情這種東西沒有對錯,也勉強不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箇中滋味只有身處在其中的他們自己知曉。
夏暮雲發泄了好一會,纔算是稍稍平靜了下來,轉頭看向瑞海,續問道:“那小皇妹的母妃是怎麼死的?”
他們一直以爲夏雨晴的母妃只是個簡簡單單,一朝得寵的小宮女,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令人訝異的身份。身份是假的,那這個死因……是不是也可能是假的。
夏暮雲緊盯着瑞海的眼睛,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父皇不是說自己深愛着小皇妹的母妃嗎?既如此,爲什麼還會讓其早亡?難不成真相傳聞的那般,小皇妹的母妃是爲了生小皇妹而身亡的,所以出生克母的小皇妹一直不怎麼得父皇的寵愛?
瑞海的目光躲閃了幾次,實在沒能躲過去,方纔輕嘆了一聲道:“綰妃當年是爲了皇上而死的。”
“!”
夏暮雲幾人在殿外談得如火如荼,殿內卻是一片的死寂,夏雨晴抱着風霆燁的胳膊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動。
夏昊天見她這樣,終是嘆了口氣,主動出聲打破沉默道:“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夏雨晴擡頭看了一眼風霆燁,見風霆燁朝着自己點了點頭,才放開了與之交握的手,走到夏昊天的面前。
夏昊天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欣慰與淺笑。
夏雨晴小心翼翼的走到夏昊天的面前,看向夏昊天的目光卻是帶着幾分躲閃。
夏昊天也不在意,做出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伸手摸了摸夏雨晴的頭。
夏雨晴忽的被碰到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擡頭看向夏昊天,卻在看到夏昊天那雙滿帶着溫柔與慈愛的眼睛後,夏雨晴驀然升起的那麼一點點想要反抗的心思就這麼被掐滅在了搖籃裡。
夏昊天見夏雨晴雖然不太適應,卻並沒有拒絕自己,臉上的笑意微微加深,緊盯着夏雨晴的臉微微一笑:“晴兒真的是長大了,生得越發像你母妃了。當年朕第一次見到你母妃的時候,她也差不多像你這麼大。”
夏雨晴還是第一次從夏昊天的口中聽到關於原主母妃的事情,想起方纔夏暮雲的問話,再看一眼夏昊天那和顏悅色的模樣,終於還是大着膽子問了一句:“剛剛三皇姐問的那個,你唯一愛過的那個人是我的母妃嗎?”
夏昊天一愣,靜靜的注視着夏雨晴,並不說話。夏雨晴被他這麼一看,又有些心虛了:“啊哈哈哈,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也不要緊,其實也沒什麼……”
夏雨晴還未說完,便聽得夏昊天回了一句:“是。”
夏雨晴愣了愣,擡頭看了夏昊天一眼,又慌忙低下頭,緊抓着身前的衣服道:“那……是不是因爲母妃爲了生我難產而死,所以你一直不怎麼喜歡我?”
這話,夏雨晴是替原先的那個夏雨晴問的,在還不知道原主母妃身份之前,夏雨晴一直以爲原來的那個夏雨晴之所以不受寵愛,是因爲自己的母妃沒有顯赫的背景。後宮之中的女子,家族的榮耀很重要,所以身爲一個宮女所出的公主,被推出來做犧牲品,無可厚非。
可自從知道了母妃的身份之後,她發現一切都錯了。
夏昊天沒想到夏雨晴會這麼想,怔愣了片刻之後,略有些急切道:“你怎麼會這麼想?父皇之所以那麼對你並不是不喜歡你,可就是因爲太喜歡你,纔不得不做出某些取捨。而且,你母妃的死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爲了朕而死的。”
夏雨晴還未從夏昊天其實是喜歡自己這個女兒的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便又被夏昊天的後半句話給嚇到了。
什麼叫做母妃是爲了他而死的?果然,母妃並非爲了生自己難產而死的!她的死另有隱情!
夏昊天看着夏雨晴滿臉訝異的模樣,閉了閉眼道:“想來你已經知道了你母妃的身份了。當年朕與你母妃的第一次相見,是在朕登基的晚宴之上,她作爲樂坊女官,上前獻藝。朕對當時獻舞的她一見鍾情,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那麼膽大包天的想要刺殺朕。”
夏雨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夏昊天,這件事情她在山莊裡面便聽柔嘉皇貴妃說過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想當然耳,當時晚宴戒備森嚴,護衛衆多,你母妃根本沒有可能得逞。你母妃看似溫柔和順,但其實性子烈得很,被那些護衛們抓到之後竟然想要自我了斷。”
“結果呢?”夏雨晴聽着夏昊天的敘述,不自覺的驚問道。
夏昊天看了她一眼,又是一笑道:“朕當然不可能讓她那麼做,如果說一開始朕只是因爲你母妃的美貌而怦然心動,那麼在見識過她的烈性子之後,朕是真的被她給迷住了。朕想要她,想要她成爲自己的人,想要她這輩子都留在朕的身邊,哪都去不了。所以朕頂着皇太后與滿朝文武的反對,執意迎你母妃入了宮。”
夏雨晴雙眸一瞪,有些狐疑道:“母妃既然是個烈性子,就這麼從了你?”
夏昊天輕咳了兩聲,低笑道:“當然不可能,你是不知道,你母妃人小小的,脾氣可不小。朕後來聽說她是在尼姑庵裡面長大的,還想着那個尼姑庵裡面的老尼姑們是不是閒暇時沒事幹太寂寞了,就盡帶着你母妃往山裡面跑,纔給她養出了這麼一身桀驁不馴的野性來。”
夏雨晴勉強的牽了牽嘴角,明明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或許是因爲講這話的人本身就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明明是這麼俗氣的小言愛情故事,狗血淋漓得讓人無法直視,若是平日她一定會忍不住吐槽她個千百回,可是今日聽到夏昊天這麼說,她卻只覺得心酸。這一刻,她才知道,有些在旁人眼裡看來或許槽點多多,肉麻兮兮,很是矯情的東西,當自己身在其中之時,便又是另外一番的感受。有些事情沒有親身經歷過,到底沒法得到體會到其中的深刻。
“後來呢?”夏雨晴吸了吸鼻子,悶聲問道。
“後來啊……”夏昊天的臉上浮上了幾分的懷念,“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後來在慢慢的相處之中,我們都發現了彼此身上的很多優點,很多缺點,吵鬧不斷,你母妃一開始也時時刻刻想着要殺了朕,可是到了最後她也沒能得逞。”
夏昊天說到這,夏雨晴清晰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的得意。
“之後,鬧着鬧着,我們兩個關係就一點一點的變了。你母妃慢慢的接受了朕,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給了朕,與朕有了你。”
說到這,夏昊天剛毅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幾絲粉色,仿若一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小夥子。
父皇這是……害羞了?夏雨晴訝異的看着夏昊天臉上的紅暈,如果說一開始她還對夏昊天的話懷有幾分的懷疑的話,那現在卻是一點都沒有了。這個男人確實很愛她的母妃,她……看得出來。
“後來呢?”
“得知你母妃有孕,朕欣喜若狂。在你還未出世之前,朕與你母妃便打定了主意,要給你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只可惜,你母妃的身份太過特殊,這宮中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你母妃與你肚子裡面的你。你母妃經歷了許多的想困難終於把你順利生下,卻沒想到……”
夏雨晴臉色微變,有些緊張的看向夏昊天,當年的事情夏昊天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筆概括,夏雨晴卻能夠想象得到當時的兇險。
夏國皇宮不必燁國,只有自己一個女人。那麼多的女人爭奪一個男人,自然是什麼陰招損招全都拿出來用。更何況以她母妃的身份,根本就是與整個夏國爲敵,只怕不只是後宮,連同前朝都巴不得她們母女兩早點死。那日在山莊之時,柔嘉皇貴妃也說了,那些女人明裡暗裡給她母妃不知使了多少絆子,在那樣兇險的條件下,原主竟然還是平平安安的落地了,足見二人的努力。
“沒想到什麼?”
夏昊天抿脣不語,再次輕咳了幾聲,突地嘔出了一口黑紅的鮮血。
“啊……”夏雨晴嚇了一跳,慌忙想要起身,卻被夏昊天一把握住了手,動彈不得。
“沒事。”
“可是……”夏雨晴咬了咬脣,伸手取出袖中的錦帕,幫着夏昊天拭去嘴角的鮮血。
夏昊天見狀雙眸一動不動的盯着夏雨晴,眼底閃爍着慈愛而欣慰的目光。
夏雨晴擦完血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夏昊天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緊張的將手帕收了回去。
夏昊天也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續道:“你母妃生下你之後身子多有虧損,需要休養,那個時候恰逢城外出了件大事,朕必須親自出城一趟。”
“所以你就把母妃留在了宮中,自己出了城?”夏雨晴沉思了下,試探道,“是有人故意引你出城的?”
夏昊天點了點頭,苦笑道:“出了城之後朕便發現了端倪,是拓跋一族之人夥同知道內情的那些朝臣與皇太后設計的,引朕出城,然後趁機逼死了你母妃。”
夏昊天閉了閉眼,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雙脣微微顫抖了起來:“朕趕回宮中之時,你母妃已經飲下毒酒,就躺在那天雲兒生產的那間屋子裡面,朕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當時皇太后還想對你下手,卻因爲朕的及時趕回不得不罷手。”
夏雨晴聽到這禁不住縮了縮脖子,雖然那個時候的夏雨晴還不是她,但想到那時候的場景,多少還是有些後怕,那個時候要是皇太后真的動手了,就沒有後來的夏雨晴了,也就不存在現在的她了。
似是發覺了她的不安,一直站在夏雨晴身後的風霆燁默默的上前搭上了她的肩膀。
夏雨晴一愣,剛一轉頭便看到了風霆燁略顯安慰的面容,原本因爲惶然而不住跳動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夏昊天看了風霆燁一眼,眼中的釋然越發的濃烈了。
“雖然保下了你,朕卻永遠失去了你的母妃。那一刻,朕才明白朕終究還是不夠強大,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到了最後都沒能守住,朕已經失去了你的母妃,不能再失去你。”
“所以,你便刻意的疏遠愛妃,造成愛妃不受寵的假象,讓其與世隔絕,爲的就是保住愛妃?”風霆燁聽到這邊,禁不住蹙眉插了一句。
夏雨晴一愣,驀地轉頭看向夏昊天,眼中滿是探尋。
夏昊天並不否認,輕咳着笑了笑:“朕讓人散播你天生癡呆蠢笨,讓那些對你虎視眈眈的人鬆懈了下來,又安排了各種各樣的人守在你的身邊,從你的奶孃到那些在你周圍徘徊的護衛,每一個都是朕精心挑選的。後來,皇太后死了,拓跋椏楓也漸漸的不那麼在意你了,朝中那些知情的大臣,大部分都死了。你平平安安的長到了十幾歲,朕本以爲一切就這麼過去了,卻沒有想到與燁國的婚事會重新把你牽扯進來。”
夏雨晴與風霆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注在了夏昊天的身上。
“燁國與夏國的親事是早就定下的,當年雖是朕的戲言,但君無戲言,這事勢在必行,可臨到了最後你三皇姐怎麼也可不肯出嫁。所有人無法之下,拓跋椏楓卻忽然提議讓你代嫁和親。”
夏雨晴一怔,一臉愕然的看向夏昊天,忍不住在心裡爆一句粗口,我勒個擦,感情丫的自己一穿越就慘遭臨幸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女人啊!
“一開始,讓你和親,朕是極不情願的,可若是表現得太過在意你,這些年來朕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這些年來,朕雖然一直在尋找扳倒拓跋一族的方法,但拓跋一族歷史久遠,根深蒂固,想要搞垮他們並非一朝一夕可行。若是暴露了朕對你的在意,你留在夏國反倒不利,猶豫了許久,朕還是決定賭一把,讓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夏雨晴愣住,她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個她看來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冷情冷性的男人竟然爲她做到了這個地步。
夏昊天說到這裡,卻是擡頭看向了風霆燁,低低的笑了起來:“朕賭你父皇那樣的人教出來的孩子不會太差,現在看來,朕好像賭對了,咳咳……”
夏雨晴忙伸手幫着夏昊天順了順氣,臉色卻漸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不過,說到底朕還是不放心的,這宮中的人多數朕都不敢相信,所以朕才讓那個人安排了一個能伺候人,又能夠保護你的丫頭到你身邊。”
“那個人?是小殊顏?那個丫頭……是翠兒嗎?”夏雨晴驚訝的看向夏昊天,沒有想到翠兒的事情,夏昊天竟然也參與其中。
風霆燁雙眸微閃,卻是不怎麼驚訝,或者該說恍然大悟,夏昊天這麼一解釋,很多事情就都能講得通了。就比如,翠兒爲什麼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成爲夏雨晴的貼身丫頭,跟着夏雨晴一起到燁國。爲什麼那個伺候夏雨晴的奶孃在夏雨晴出嫁之後便瞬間失去了蹤影,比如,夏雨晴每次回到夏國,夏昊天的表現都那麼的複雜,分明很高興見到她,卻又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離開夏國,有多遠走多遠……
夏昊天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夏雨晴的臉頰:“你出嫁之後,朕擔心拓跋椏楓再有疑心,連你的消息都不敢打聽,但朕一直都掛念着你。後來遠兒和熙兒出訪夏國,帶回你的消息,得知你在夏國過得不錯,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之後又聽說你爲燁王生了一對龍鳳胎,朕更是欣喜若狂。只可惜,那兩個孩子,朕上次只來得及看過一眼,生得很討人喜歡,尤其是那個小女孩,跟你很像。”
夏雨晴渾身一震,鼻子不知爲何忽的就有些發酸了起來:“遠遠看過一眼怎麼看得清楚?你再撐一會,我現在就讓三皇姐把他們帶過來給你仔細看看,看是不是跟我很像?”
“來……來不及了。”夏昊天的臉色忽的變得青白交加了起來,呼吸也開始斷斷續續了起來,“燁王……”
風霆燁聽到夏昊天的呼喚,上前一步,與夏雨晴並排跪坐在了夏昊天的面前,恭敬的喚道:“岳父大人。”
夏昊天鄭重其事的將手中握着的夏雨晴的手放到了風霆燁的手中,一臉嚴肅道:“朕最珍貴的寶貝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的護着她一輩子。朕這一輩子沒有盡好一個父親的責任,但若是你敢辜負她分毫,朕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風霆燁同樣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岳父大人儘可放心。”
夏昊天再次低喘了兩聲,鮮豔的血液循着他的指縫滴落到了兩人交握的手上。
夏雨晴又是一聲的驚呼,眼眶通紅,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夏昊天無力的笑了笑,面若金紙,雙眸卻還熠熠生輝的閃爍着,夏雨晴二人知道這是迴光返照,臉色越發的凝重了。
“朕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是母妃,唯一對不起的是雲兒他們的母后。現在,朕終於要去找她們了。”
夏雨晴沒有言語,卻出人意料的聽懂了夏昊天話中的含義,因爲已經愛了她的母妃,所以再不能愛皇姐他們的母后,所以這個男人能給他們母后的便只剩下愧疚了。
“晴兒……再叫朕一聲父皇好不好?”
夏昊天近乎懇求的話語,讓夏雨晴渾身一震,在眼眶裡面掙扎了半天的淚水終究還是滾落了下來,這兩個字她暗地裡喊過多次,卻沒有一次覺得像現在這樣有千斤重。
“……父皇。”
夏昊天笑了笑,雙眸之中的光亮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脣角的笑容卻至始至終都不曾褪下。
握着自己的手無力的落下去的那一刻,夏雨晴分明清楚的聽到了那人喊了一句:“綰綰……”
夏雨晴看着這一幕,倏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的淚水也忍不住於頃刻間奔涌而出:“嗚……”
風霆燁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緩緩伸手將夏雨晴攬進了懷裡,無聲的親吻着她的額頭,讓她在自己的懷中盡情的哭泣。
清冷的秋風從窗外颳了進來,帶走了室內所有的溫暖,留下的只有刻骨的寒冷。
外面等候許久的人再次看到門被從裡面推開之時,夏雨晴已經勉強控制住了情緒。
幾人一見夏雨晴二人走出來,立刻迎了過去。剛想詢問,在見到夏雨晴那略顯蒼白的臉,便都識趣的住了口,不約而同的衝入了內室。其他留下來的,也在風霆燁的暗示之下,也全都閉了嘴,識趣的離開了。
夏雨晴聽着身後的哭喊,眼眶不禁又有些酸澀了起來。風霆燁見狀微嘆了口氣,將她帶得遠了一些。
“他是爲了我而死的。”夏雨晴緊抓着風霆燁衣襟,悶聲哭道。
“別自責,他是自願的。而且,其實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避開的。”風霆燁迎視着夏雨晴詫異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這就是他的選擇,或許這對他來說纔是種解脫吧。”
夏雨晴愣住,緊抓着風霆燁衣襟的手轉而伸向了風霆燁的腰身,就這麼緊抱着風霆燁的腰身,沉默了許久。
就在風霆燁以爲夏雨晴不會再說話之時,卻聽得夏雨晴咬着脣悶聲說了一句:“總覺得,好難受。”
風霆燁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嘆一聲,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別太傷心了,傷身。”
豈料,夏雨晴竟努力的搖了搖頭:“不是因爲這個。”
“嗯?”
夏雨晴咬了咬脣,爲難道:“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他,他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其實……我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夏雨晴。他真正想要保護的那個,其實早在幾年前就已經……”
直到夏昊天將一切和盤托出以後,夏雨晴才知道她爲什麼每次一看到夏昊天便本能的覺得害怕,並不是害怕他對自己不好。與之相反,就是因爲害怕知曉這些掩藏在了殘忍假象下的真相,她會越發的無地自容,因爲她根本就不是他們心目中的那個夏雨晴,夏昊天是,四皇兄也是。原來她一直有所察覺,只是不願承認,一味的自欺欺人。
“別說這樣的話,你沒有做錯什麼?是你讓他們心中的那個夏雨晴活到了現在,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夏雨晴還沒有說完,風霆燁便已經強硬的打斷了她,一臉認真的說道。
夏雨晴愣住,看着風霆燁那認真到了極點的眉眼,勉強的想要點頭,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激動的喊叫:“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兩人渾身一僵,同一時刻轉頭望去,正對上花叢邊緣那還被護衛押着,此刻卻兩眼通紅的緊盯着他們二人的……夏銘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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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晚了點好歹還是趕上了,月月桑生日快樂!雖然沒有二更,但是奴家盡力的萬更了,來麼一個(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