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司母搖頭嘆氣。

從鷹那裡,他們大致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知道並不能怪沐依涵這個姑娘。

可是,控制不住的,司母總是會怨安琪,覺得又是她害了她的兒子。

“沐小姐,你身體還很虛弱,別跪在地上了。”

司母聲音裡帶着無奈,她看不得這個姑娘這麼悲傷的樣子。

安琪聽了司母的話,轉頭看着司母,絕望的眼睛,希冀的看着司母。

“他,不會死,對不對?”

司母眼眶一陣酸澀,把臉埋在司父的肩膀上,抽泣着說,“不會,當然不會,我的兒子,怎麼會死。”

安琪這纔像是得到了安慰,站起身,踉蹌着走到手術室的門口,靠着牆,緩緩的又坐到了地上,咬着嘴脣,再也不說話。

在場的人,看着安琪的這個樣子,都不忍心的別過了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就在安琪感覺自己的心快要漸漸停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推着司徒夜走了出來。

安琪聽見手術室的動靜,騰地站起來,卻因爲雙腿無力,跪倒在地上,然後不顧疼痛,又爬了起來,扒在了躺着司徒夜的病牀上。

司徒夜真是個冷硬的人。

連受傷病重,都不忘緊緊地皺着眉頭,薄脣緊抿着,彷彿很不滿意現在的狀況。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冷硬的男人,在中槍之前,那麼緊密的抱着自己,炙熱的嘴脣不斷親吻着自己,讓自己冰冷的身體漸漸地,變得溫暖。

安琪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無聲的哭着,想要摸摸司徒夜蒼白的臉頰,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怎麼樣?”李院長見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司徒夜,就開口問一臉疲憊的外科主任。

“差一點就打中心臟了,也該咱們總裁命大,暫時安全了。但是24小時的觀察期,能過,就是真的過了。”

外科主任的話,讓李院長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外科主任搖搖頭,環視一圈在場的人,嘆了口氣,離開了。

衆人都跟着推着司徒夜的病牀離開了,只剩下聶之楓和藍染站在原地。

“涵涵,愛上司徒夜了。”聶之楓痛苦的張口,像是詢問,也像是確定般的低訴。

“爲什麼,司徒夜這麼對涵涵,涵涵還會愛上他?而我,卻怎麼也得不到涵涵的愛?”

聶之楓驀地看着藍染,眼睛裡有着瘋狂。

藍染沉吟了一下。

“因愛生恨的事情很多,而因恨生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其實痛恨彼此的兩個人,纔是最瞭解彼此的人,而越瞭解,就越無法自拔。”

藍染看着聶之楓的眼睛,認真的對他說。

“所以,聶之楓,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他們兩個都太像了,太容易吸引彼此了。”

藍染的眼睛莫名的讓聶之楓平靜了下來。

聶之楓點點頭,自嘲的笑笑,然後低着頭,朝衆人消失的地方走去了。

那背影,看起來那麼的蕭條。

司徒夜被推進了無菌的加護病房,衆人被攔在外面,不讓進去。

安琪想要進去,死死的拽着醫生的袖子,滿是血絲的倔強的眼眸裡,充滿了渴望。

“讓她進去吧。說說話,也許能讓小夜醒得更快。”李院長對被安琪抓着的醫生說。

那個醫生點了點頭,讓護士領安琪換了無菌服,戴了口罩,然後帶安琪走了進去。

安琪進去後,卻不敢往司徒夜身邊坐,只是挑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遠遠地看着司徒夜。

醫生說自己身上有細菌,怕感染司徒夜,安琪也怕,所以不敢離司徒夜太近。

安琪就在角落裡,貪婪的看着司徒夜戴着氧氣罩的俊臉,滿腹想說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安琪想說,司徒夜,你醒過來,想說司徒夜我喜歡上你了。

可是剛張開嘴,眼淚就流了下來。

安琪趕緊擦掉眼淚。

自己身上帶着病菌,眼淚裡肯定也有。

她不能再害司徒夜了。

安琪現在幾乎已經確定,自己是一個帶着黴運的女人。

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在意的人,都會受到傷害。

說不定自己上輩子太壞,受了詛咒,所愛之人都要受盡磨難,不得善終。

否則,爲什麼在自己沒有喜歡上司徒夜之前,司徒夜都好好兒的,一旦喜歡上了,司徒夜就出事了呢?

原來,過去的一切,都不是司徒夜的錯,左一冥,藍安軒,炎成俊,聶之楓,都不是被司徒夜害了的,他們都是被自己的黴運詛咒了。

自己真的是個不祥的女人。

想到這裡,安琪又往角落裡縮了縮,讓自己離司徒夜更遠。

無菌室外的衆人,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安琪的舉動,都疑惑的皺起了眉,安琪這是怎麼了?

藍染鼻頭酸酸的,複雜的看着病房裡小心翼翼的蜷縮着,可是目光卻貪婪的看着司徒夜的安琪,慢慢的開口。

“也許,她覺得自己身上有病菌,怕自己再害了司徒夜。”

衆人都驚訝的看着藍染。

她怎麼會那麼想!

藍染閉上眼睛。

“她也知道這不可能,可是,愛情讓人盲目。”

聽完藍染的話,大家都沉默了。

多殘忍,不該在一起的兩個人,偏偏拒絕不了對方。這樣的相互折磨,到底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安琪就呆呆的在角落裡看着司徒夜,只在心裡不斷喊着司徒夜的名字。

不知道等了多久,安琪隱約看到司徒夜睜開了雙眼。

安琪不敢耽擱,立刻推門跑出去,叫了大夫。

仍然守在病房外的衆人,看安琪跑出來,都圍到了玻璃窗前,緊張的看着病牀上的司徒夜。

只見司徒夜嘴巴張張合合,微微張開的眼睛沒有焦距。

也許,司徒夜只是做夢了吧。

安琪不再,沒有看到司徒夜夢中呢喃的名字。

可是在場的人都看到了。

那張張合合的嘴脣間,吐出的名字,分明是‘沐依涵’。

司母終於忍不住哭倒在司父懷裡,喃喃的說着,“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造了什麼孽啊!”

而一臉悲傷的看着司徒夜的聶之楓,則緊緊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