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烈面容蒼白,他悶哼一聲,緊咬牙關,忍着錐心的痛楚,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不是……恨我嗎?現在……給你機會,你該殺我纔是……”
握緊她的手,用力在原來的傷口上,刺入一刀。
王雲煙驚覺自己好害怕,在王家家族裡,她接受着醫學的基本常識。如若一個人在同一處連續刺數次,那麼這個人就必死無疑。她呆呆的看着雲烈拿着匕首刺入大腿地兒刀。
她抖着嘴脣,說出的話如問寒冰一般,“像你這種人,死是最好的解脫,要我說呀,你應該留在世上,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雲烈的手被鮮血染紅,地上的血液已經將地毯沁紅了大片,脣色漸漸發白,他已經失血過多,氣若游絲的說道:“對!讓我死,是最大的解脫。活着讓我生不如死。”
雲烈覺得看着她對自己的恨意綿綿,尤其是看到她眼中對自己的殺意。讓雲烈覺得心痛得無以復加,這一刻,他寧願死在她的面前,讓自己的心也得到解脫。
猛地又是一刀,看着沒入他體內的匕首,王雲煙的眸子抹過一絲複雜。這只是他博取同情的把戲,王雲煙在心中如此肯定的告訴自己,可是,爲什麼,心好亂,繼續下去,他一定合死!可是,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死了活該。自己爲什麼要說讓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呢?
心底裡好似有一道小小的聲音在說她不忍看到這個卑鄙的混蛋男人死去。
腦海裡兩個小人兒又是在激烈的做着拉鋸戰。一個舉着黑旗的小人兒理直氣壯道:“是他自己要刺自己的,這樣的混蛋,死了最好,再說了你要愧疚幹什麼?他的死活,與你何干?”
手拿白旗的小人兒又跳出來道:“你作爲王家嫡女,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舉起小黑旗的小人兒再度跳出來:“他使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這樣對待你,你又不是菩薩,爲何要悲天憫人,絕對不能心軟!何況現在是他自己犯賤,自己要折磨自己,幹你何事?他使用這樣卑鄙的手段,讓你用這樣的方式解毒。這樣的你今生還能夠嫁人嗎?”
王雲煙但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被腦海裡的兩個小人兒吵的不行了。忍不住失控的尖叫:“不要吵了!”,
她趕緊起身,閉上眼晴,拒絕再看雲烈一眼,淡淡道:“你這種卑鄙無恥的混蛋,想要用這種方式博取我的同情,心軟,告訴你絕對不可能。你想要怎麼折磨你自己的身體,隨你。愛怎麼着怎麼着吧。估計沒有人會爲你掉一滴淚,反倒是會有人鼓掌拍手叫好。”
雲烈聽到她的話,一股洶涌的悲痛,猛地撞擊着他,只覺得痛到了極點,像是四分五裂了,胸口像是被錐子鑿出一個大洞,流不出血,但是空蕩蕩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塊兒,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來填補,整個人都破裂了一般。
他一切愛着她呀,在以前的時候,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等到他知道,都是他的錯,他誤會她了。現在的他,只要可以擁有她,他願意失去任何東西,甚至,可以不在乎她愛着別人,只要她陪在他身邊,他會全心全意思的對她好,除了離開這個要求,她要什麼,他會盡力替她辦到。
本來他想,只要自己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會用行動去證明自己,他一定可以讓她再愛上自己。他是那麼的堅信自己,可是今天,聽到她說這樣的話,他已經不敢確定了。
無心泛起無邊的苦澀,爲什麼,他會將那麼愛自己的她給弄丟了。現在明明看着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卻無法靠近半步,無法碰觸她,無法接近她的心。甚至於,她的心中對自己的只有恨意,將自己看成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雲烈的聲音,像似天上的白雲一般的輕柔:“佳妮,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啊,這些年來,我愛你如骨。”
在她消損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才深刻的時候,自己對於她的愛也是深到了骨血深處,只因爲愛的那麼深,所以才更加不敢相信,她會背叛自己。自己纔會更加心痛。
雲烈的手中佈滿了鮮血,痛苦的表白,伸出手透着朦朧的視線,彷彿在輕撫她的臉頰,淺淺勾勒她的輪廊,
實際碰觸到的,只有寒冷空氣。
指縫中的細針,深深的扎進掌中,一股刺痛襲來,王雲煙暗抽了一口氣,陡然的心驚,她居然爲他失神了,真是可笑!這個男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或許只因爲自己長得和他口中的那個叫做佳妮的女子想象了一些。他就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將自己帶走,強行的將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害自己現在也成了一個骯髒的女人。
“混蛋,你閉嘴,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口中的佳妮,但是我現在完全能夠明白,你口中的佳妮爲何要離開你。換成是我,我也絕對會離開你。寧死也不會和你有往來。”每一個字,王雲煙都透着蝕骨的恨意。
她的話,像一支冰錐,狠狠刺進雲烈的心窩。
他只覺得徹骨的冷,錐心的痛,緩緩閉上眼晴,默默承受着,全身各處傳來的痛楚,渾身遏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見到他痛苦的表情,王雲煙並沒有感到痛快,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應該很恨眼前這個男人的,爲什麼她看到他這樣的痛苦,反而自己的心裡也堵得非常的難受。
雲烈緩緩睜開眼,額頭因爲劇痛而滲出冷汗,慘白俊美的臉,彷彿要化成煙,漸漸消散,嘴角帶着孤寂悲涼的笑,近乎低低的輕喃:“佳妮,對不起,以前是我誤會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誠心的求你原驚,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對你的傷害。”
雲烈說完這句話,他猛她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雲烈的意識,已行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卻靠驚人的意志力強撐着,滿是鮮血的大手,死死的抓住王雲煙,怎麼也不肯鬆開。
王雲煙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指一指的掰開,冷冷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是你口中的佳妮,不是不是。”
雲烈神情開始潰散,氣若游絲的說道:“昨日種種,我知道道歉無法挽回什麼,但是,佳妮,求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我求你。我真的很愛你,很愛你。看到你倒在我懷中的那一刻,我心痛得也快死去。我恨不得劈死自己。我恨我自己,怎麼可以對你那麼殘忍。對不起,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我只求你,給我機會好好愛你,給我機會對我過往的錯彌補。”
王雲煙手中的細針,準確的刺入他的百會穴,他狹長的黑眸微微瞠大,深深地看了她最後一眼……隨即她整個人成了呆愣狀態。
雲烈最後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所才的愛、痛、苦、怨,化成綿綿不盡的痛苦與絕望,漸漸消失在輕合上的眼眸裡。
房間內,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王雲煙微微低首,看到好多血汩汩地從他身體裡流淌出來,染紅了他的身體,將他身下的地毯,浸溼成一片血海,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血如果繼續流下去,他必死無疑。
可是在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的時候,她好看的眉宇緊蹙在一起,她本就是想要殺了他,因爲她恨他的卑鄙無恥,自己的清白毀在他的手上。這樣失去清白的她,如何還可以嫁給高華如明月般純潔的北堂明月。
而且,她的心在顫抖,其實方纔在*之前,她完全可以有機會殺了這個男人的,可是她居然最後會甘願讓他給自己解毒。
她沒想到,事情失去了控制,她心軟了……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要對他心軟?非但沒有殺了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反而和這個混蛋抵死糾纏了這麼久。雖然她冰冷的躺着,幾度還故意催促,可是她心底最最清楚,她居然會覺得和他糾纏在一起,是一種美妙的感覺。
心在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是她的身體的感覺已經背叛了自己,乃至於自己咬着牙關,陶醉在兩個人的糾纏之中。惱怒自己居然會和他糾纏,惱怒自己居然沒有狠心殺死他。
王雲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解心中憤怒。
她閉上眼,用力抽出他的匕首,一瞬間,鮮血噴灑出一道孤線,點點血珠噴濺到她的臉上。
睜開眼,細針刺入,封住他身上曲池,檀中兩大六道止血,簡單的替他的傷口包紮過後,費力的把他扶到了*上。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頹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他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活不活得下去,那是他的事!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件騷動,瞬間,房門被打開。
王雲煙擡眸望去,居然是北堂明月。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去而復返了?面上一件驚愕,心中生出幾分雀躍,趕緊走了國去,疑問道:“明月,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北堂明月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他的鼻子還是非常的靈敏,嗅到濃重的血腥味,不由得擔憂道:“煙兒,你受傷了?”
聽到北堂明月如此關切的聲音,王雲煙寬慰道:“明月,我沒事,不是我受傷,是那混蛋受傷了。”
北堂明月還是不放心的上前,雙手上下的檢查,
確定她完好無損,不禁鬆了一口氣,對方要是敢傷她,他絕對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北堂明月隨即淡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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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煙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聲:“謝謝你來救我!”
北堂明月清冷的嗓音裡,透出一絲無奈,淡淡的說道:“不必對我說謝!我是你的未婚夫,保護我即將的妻子,這是我的本分。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而且願意竭盡全力的去做。”
王雲煙有些尷尬,眼角向內屋掃了一眼,垂下眸,掩掉眸中的酸楚。他的未婚妻?如若在以前,她還不會如此的糾結,可能還會嫁給他也好,可是現在的自己,這樣的髒了,被毀了清白,她又怎麼可以再嫁給他。毀了皇家純潔高貴的血統。
北堂明月隱隱的嗅到空氣之中*的氣息。隱約感覺不對勁,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他單手環着她的腰,腳尖輕點,一瞬間,兩人都騰空起來。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那種疾風飛馳的感覺,
然而,她的靠近,卻讓北堂明月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歡-好過後的氣味,心中忽然生些許負面的情緒,妒嫉的蔓藤,像是一條毒蛇,噬咬着他的心,那酸楚的毒,麻痹了他的理智,他的手,驟然收緊。
“啊!”王雲煙感到腰間一痛,側過頭,柔聲問道:“明月,你怎麼了”
北堂明月驀然驚醒,清俊的臉龐,出現了凌亂之色,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王雲煙探究的看向北堂明月,方纔他還好好的,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北堂明月似乎心情不好,很低谷的那一種。不由得關切的望向北堂明月道:“明月,你怎麼了?心情不好?有什麼事情,你不妨和我說說。”
北堂明月薄脣微啓,想問些什麼,終究,什麼也沒問出來。在他聞到她身上的氣息的時候,哪裡還需要問,答案已經是那麼的明瞭,自己再問,在她口中再一次得到印證,那隻會讓他的心痛得無以復加。那答案一定會如一條毒蛇蟄得自己鮮血淋漓。
他知道,自己在知道她痛苦的過往和深情的愛戀的時候,他就已經悄悄的對她產生了情愫。在看到她,這些日子以來和她的相處之中,她甜美的好似山澗的清泉,注入他的心尖,讓他對她已經深情不移。
縱然現在聞到了她和他*的氣息,他也寧願假裝不知,只因爲他的深愛。
今生他想要好好的呵護她,保護她,永遠不讓她受到傷害。他原本以爲,自己今生無慾無求,不會有讓他愛上的女子,今生自己也不會娶妻,因爲他無愛,自然不想,而且,他是一個瞎子,所以,他不想讓那些女子美好的清純年華在他身上流逝。
煙兒不一樣,煙兒那痛苦的過往,讓他心痛,對於她深情的愛戀,他震撼。震撼於這個女子對愛情的執着,對雲烈的愛居然那樣的深,深邃的讓他心中羨慕嫉妒,酸楚的要死。
王雲煙默默他低下頭,她怎會不懂他的心意,只是,不堪的自己,如何配得上他呢?現在自己已經毀了清白。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了。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一個全心全意愛他,能爲他燃盡一身熱情的好女子。
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是暖暖的,雖然沒有如雲烈那個卑鄙小人的那樣激烈,可是這個男人卻讓她感覺到了深情,因爲深情,她才更不能輕易的去毀了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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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才醒來,御醫交代過,你必須要好好的休息,你不可以下地。你得臥*靜養。”伺候的婢女忙上前道。
雲烈緊咬着牙關,額際因爲疼痛,滲出大顆的汗珠,脣色蒼白,眉宇間,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寒冷。
他居然沒死,當時,他刺入的力道又深又重,如果不是她爲他做了緊急處理,他又怎麼能活下來呢?”
“她是不是記起自己來了。她心底裡還是愛着自己的,只因爲自己實在是將她傷得太深了,還害得他們的孩子死去。所以,她無法原諒自己?”
雲烈清冷的眸子眯緊,他俊容蒼白得毫無血色,眼中帶着悲痛欲絕的苦楚,深深糾結,幾乎讓他窒息。
勉強休息了三天,他止不住對她的思念,三天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只是未到王家,他就看到了大街上,她和他一起。
王雲煙和雲烈兩兩相望。
他深刻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痛苦,那一種酸楚讓人看了心酸心疼。
王雲煙的面容很快恢復平靜淡漠的眸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彷彿見到一個陌生人,迅速轉過頭去,對着北堂明月淡淡一笑,“走吧!我們去別出逛逛吧。”
雲烈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好似被打入了萬年冰窖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凝固住了一般。他知道,她明明看到他了,還能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對着身旁的男子,嫣然一笑,這簡直就是在用刀子挖他的心!
與其看着她被別的男人擁入懷,他寧可死在她的手裡,這樣,也許心就不會痛了,這樣他也就可以解脫了。現在的他生不如死。
北堂明月聽到王雲煙聲音之底的一絲淡淡的黯然。不由得蹙眉問道:“煙兒,怎麼了?”
王雲煙擡眸看着眼前高華如冷月一般的男子,他是那般的清純,純潔的讓她站在他的身邊都感覺到自慚形穢。
她告訴他,他值得世上更好的女子去愛他。可是他爲暖暖的說,他對她深根深種,今生唯愛她一人。惟願和他共成連理。
這樣的男人,她根本就配不上。她爲了能夠自己一條性命,居然願意讓那個混蛋男人用那種方式替自己解毒。毀了自己的清白。這樣的自己根本就不配嫁給他。
她王雲煙何德何能得到他北堂明月對自己的愛。她心底又是非常的窒息。
北堂明月感應到了屬於雲烈的氣息,面上不動聲色,然而心底裡,則是明白,他是那麼的想要呵護這個女子,儘管這個女子已經服下了忘憂水,忘記了前程往事,可是那一種愛是深刻入靈魂的。所以,她纔會爲了性命寧願和他用那種方式解毒。
他本來是想要循序漸進,慢慢的用自己的愛去感化她。讓她接納自己。
北堂明月因爲知道雲烈的存在,他心中冒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的攬過她的肩,將她擁入懷中,清淡的嗓音,如春風狒面,暖人心房。
“煙兒,今生我就是你永遠的依靠。你今生只要在我的庇護下,幸福快樂每一天就好。”他的心願不大,不想成爲帝皇,縱然自己眼神沒有失明,他也不想要去爭奪那些東西,太累,人生短淺,昭華易失。還是讓自己短暫的人生過得愉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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