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到底,該怎麼辦?!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地上的鮮血不斷地在蔓延!
再想不出辦法,便就只有兩個字,等死!
“這樣吧!”薇薇突然出聲,看着白無殤,蒼白的小臉認真、嚴肅!
白無殤心頭頓驚,薇薇這樣的嚴肅,還是頭一次,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可是,他沒有拒絕的立場!
“老白,我們不動,你就任範!”薇薇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很多很多。
他們都不自動,流戩和執墨也不動,就老白一人,就老白一人救任範!
她,夜寶,還有鬼谷子來承受後果,當然,包括金蟬。
這樣,對任範纔會沒有傷害,這樣,也才能減少對大家的傷害。
換句說,她把這邊三人,不連肚子裡的孩子算上去,應該是四人,包括任範,五人,她把五個人的性命,交給了白無殤,做最後的一搏!
沒有時間了,不管是什麼後果,他們都必須去搏一搏了!
這個辦法,是她權衡後,傷害範圍最小最小的一個辦法!
白無殤知道,薇薇不說,白無殤看她那一臉認真,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薇薇說完,誰都沒有開口。
因爲,誰都清楚,這個選擇對於白無殤來說的風險。
他相當於是拿妻兒的性命來冒險,來救一個夥伴!
薇薇,夜寶,鬼谷子三人,夜寶還笑,薇薇懷着孩子,無疑同樣的傷害,對於薇薇和夜寶來說是最危險的!
白無殤,會如何選擇?
流戩和執墨沉默了,他們沒有說話的立場,沒有點頭說“好”的權力,也沒有拒絕說“不”的資格。
換做對面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不到九歲的孩子,是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怎樣的選擇,他們不敢想象。
而這邊,鬼谷子也沉默了,同樣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偏偏薇薇和夜寶那那一邊,偏偏他們動了就會傷到任範,那麼就只有白無殤他們這邊動。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這是沒有辦法中,最好的辦法,也是傷害面最小的辦法!
可是,誰能估計,傷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程度?
誰能估計,一個孕婦和一個孩子,能承受多少?
要知道,連忙連擋都不能擋,連運氣都不能,連召喚出靈獸都不能,什麼都不能做,無異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偏偏,這樣的他們,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要弱,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是弱者!
白無殤,他到底該怎麼辦?
白無殤,他值不值得,爲了一個任範,爲了一個夥伴,值不值得?
“快點,沒有時間了!”薇薇冷聲,任範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爹爹,快點!財主快不行了!”夜寶亦是大喊,稚嫩的小臉上全是同年齡不相合的嚴肅。
不見他的表情,不見他的眼,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見他低着頭,深邃的眼是一條狹長的眼線,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靜默之感,靜默之中,垂着在那一抹狹長之下的淚,像是在靜默之中悄無聲息開出了一朵淒涼。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擡頭,不見白影幻動。
“嘭!”
對面,母子倆齊齊跌跪在地上,身上,似乎被荊棘刺傷了一般,星星點點,全是血色,全是傷口。
他又一次落在任範身旁,這一回,沒有遲疑,更是沒有擡頭看看妻兒,哪怕是一眼都沒有,哪怕是一眼,他都會下不了手吧!
他的兒子,小小的雙手正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再發出第二次疼叫聲。
他的妻子,緊咬着牙關,雙手護肚子,滿手皆是血跡,她低着頭,看不到她的表情。
“咻……”
毫不遲疑的,無比精準的,一劍!
藍芒大放,耀眼無比之中傳來了鐵荊棘接連落地之聲,鏗鏗作響。
“嘭!”鬼谷子終於是忍不住,重重單膝跌跪下去,一身上下,一個個血色紅點,在白衣上接連不斷冒出來,控制不住地擴大,擴大,再擴大!
猛地,他雙手攙在地上,低着頭。
“白無殤,不要,不值得!”喃喃,即便是喃喃,都是喃喃在心底。
喃喃在心中,他壓根不敢朝薇薇和夜寶看去,他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孕婦和一個孩子?
他其實想拒絕的,他其實想說“不”的,他承認,他對自己承認,他偏心夜寶,他偏心薇薇!
可是,偏心一個女子,偏心一個孕婦,並沒有錯!
可是,如此的局勢,任範亦是無辜,任範若是清醒着,他一定頭一個說不。
所以,即便是再不願意,他可是,這句話,都將永遠爛在心中。
沒有人有權力說“不”,即便,大家都非常非常的清楚。
代價,代價極有可能白無殤會失去那個孩子,那個他們老早老早就在期盼着,老早老早就取好了名字的孩子!
白無殤和薇薇都沉默,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預料到!
突然,藍芒中,爆發出了一道黑光,竟冷不防朝空蕩蕩的“坤卦之位”涌去,一時間,整個“坤卦之位”一片黑暗。
任範,任範就站在這黑暗中,終於,終於緩緩地擡起了頭來。
就在他擡頭的瞬間,身上所有的傷,所有的血跡,竟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一臉茫然,傻乎乎地站在那裡,記憶停留在他昏厥前,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無殤怔了,猛地回頭朝薇薇他們看去,只見薇薇和夜寶全都癱躺在地上,瞬間他整個人彷彿僵化了一樣,動都不敢動!
分明,他分明感覺到連心臟都在顫抖!
流戩和執墨亦是瞬間不知所措,爲什麼他們都不動,爲什麼連鬼谷子都跌跪着一動不動?
他們怎麼了?
“主子,退回了,快!”流戩驚聲。
而就在這時候,鬼谷子突然猛地蹦了起來,居然,居然不見白衣上任何血跡?
怎麼……
怎麼……難不成,方纔的疼痛,方纔的傷害,都是幻覺?
“幻覺,是幻覺!”他驚呼,喜出望外,一點兒疼痛都沒有感覺道。
可是,白無殤還是不敢動,面色慘白地看着薇薇和夜寶。
看着他們母子倆緩緩地坐了起來,真的是幻覺嗎?真的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