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互相殘殺!
這是唯一的辦法!
即便是任範死,他們其他人也無法離開!
任範死,他們雙方也是相互牽制牽制着的!
唯有一方犧牲,纔可以成全另一方!
好殘忍,好絕的陣法!
就算,就算他們什麼都不做,他們一直等下去。
即便他們每個人都願意爲了任範就此守一輩子,那也都不可能,因爲,因爲他們沒有時間,任範沒有時間,任範的性命正隨着他身上靡靡而下的鮮血,在一點點流失!
他們不能等!
薇薇沉默了,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這羣人會有這麼的沉悶的氣氛,什麼困難他們沒有經歷過,哪怕是生離死別。
可是,這樣的境地,卻是從未有過,吃癟,不僅僅是吃癟,而是被限制得無能無力,一腔的熱血,一身的能耐,卻什麼都做不了!
哪怕是往前走一步,都辦不到!
真的要等下去嗎、
真的要眼睜睜看着任範血流不止,死在他們面前嗎?
不,這太殘忍了,這比讓他們親手殺了任範還要殘忍!
任範是那麼的安靜,可是痛苦全都寫在臉上,連藏都藏不住,鮮紅的血色漸漸染了八卦上的白,漸漸地朝兩邊蔓延!寂靜,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而就在這寂靜中,突然,金蟬哈哈大笑了起來,“呵呵,想辦法呀,你們不是很厲害嗎?你們不是無所不能嗎?想辦法啊!來殺我呀!有本事來殺了我!”
“閉嘴!”鬼谷子冷聲。
比他動作還要快的卻是執墨,狠狠的一道真氣朝金蟬臉上鞭打而來,“咻”的一聲,在山洞中,剌剌響亮!卻,與此同時,薇薇和鬼谷子猛地蹙眉,夜小寶沒忍住,一聲驚呼,疼,同金蟬一樣,疼在臉上。
“你還動!”薇薇厲聲。
執墨這才緩過神,怒斥金蟬,“你故意的!”
“那……又怎樣,你過來呀。”金蟬冷笑,滿是血跡的脣畔勾起了一抹冷邪,他已經被困在這裡整整三天三夜了。
他早就麻木了,如果是死,他也要這幫人爲他陪葬!
“你!”執墨氣得牙關緊咬,奈何,奈何什麼都做不了,若是他自己受傷,他一定會不顧一切一劍朝金蟬刺去的,可是,傷的不是他,而是薇薇他們!
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白無殤突然驚呼,“任範,你怎麼了?”
只見,只見任大財主雙眸迷離着,緩緩地,緩緩地在闔眼。
薇薇他們看不清楚任範的臉,只是,見了白無殤他們的驚恐,頓是慌張。
“怎麼了?!”鬼谷子驚聲。
誰知,話音一落,任範卻突然重重垂下了腦袋!
“任範!”薇薇和白無殤齊齊驚呼!
可是,任範卻似乎沒有聽到一樣,垂着腦袋,一動不動!
“任範,你不能睡,你醒醒!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任範!”薇薇大喊。
“財主,你不要睡,財主,不能睡,不能睡!”夜小寶立馬驚呼,必定是小娃娃,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他知道,失血過多的人一旦昏厥過去,就非常危險,就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任範,你醒醒,你不能這樣,任範你醒醒,你母親還在軒轅等你回去呢!任範!”白無殤驚聲。
“財主,你擡起頭來,你看看大家!”
“財主,你要敢死,我們就把你的金票全都燒了!”
……
所有人的驚恐,所有人都在大叫,可是,不管他們是威脅還是哀求,他們的大管家,他們的大財主都沒有一點兒反應,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被鐵荊棘吊掛着的……死人!
就在大家的慌張驚叫聲中,金蟬卻哈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是一個旁觀者,冷眼看戲。
“老子殺了你!”鬼谷子冷不防拔劍,正狠狠要劈下的時候,白無殤立馬厲聲攔住,“老鬼!”
“老子受不了了!”鬼谷子怒吼,“白無殤,你救任範,我殺金蟬!咱們動作快點,其他人都給我忍着!”
“好!”
這一聲“好”字,好不洪亮,如洪鐘一般,震天動地!
竟是衆人的齊聲,連夜小寶,沒有人有異議!
白無殤眉頭緊鎖,看了夜小寶和薇薇一眼,這一小一孕婦,他不得不擔心!
“爹爹,我準備好了!”夜寶很認真,蹲了馬步,雙手握拳。
薇薇雙手護在肚子上,一臉認真地衝白無殤點頭。
白無殤這纔看向鬼谷子,一個眼色,立馬,鬼谷子青竹長劍劍芒大放,而白無殤瞬間落在了任範身旁!
“啊……”
幾乎是同時,夜小寶一口鮮血猛地噴出,而執墨,流戩,薇薇皆是脣畔躺血!
鬼谷子遲疑了,白無殤亦是遲疑了,兩人同大家一樣,都免不了一身傷痛,累及五臟六腑!
“快……快……快點!”夜小寶滿口是血,大叫道。
可是,就在白無殤和鬼谷子要動手的時候,金蟬猛地驚叫,一身的荊棘陡然束緊,直接嵌入血肉,雙臂都可以隱隱看到了骨頭!
任範無聲,可是,鮮血,鮮血分明四濺而出,紅了白無殤一身白衣!
不行!
在這麼下去,便真的是互相殘殺!
任範身上的鐵荊棘還未揭下,怕是他早斷氣了,而他們,也命不久矣!
那種鐵荊棘,別說是被纏的任範和金蟬,就是他們,沒有被纏住,單單感受到被刺的疼痛,都受不了,那是一種刺入血肉骨髓,牽連的五臟六腑的疼痛!難以忍受!
鬼谷子和白無殤根本沒有遲疑的時間,果斷地退了回來,因爲,即便他們不動,即便他們就站在那裡,所有人身上的傷害,都會繼續,不僅僅是繼續,還是傷上加傷!
他們只能退回原位!
金蟬已經疼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雖然他的真氣比任範高很多,可是畢竟是血流不止,此時的他也奄奄一息,就剩下那一雙不屑的藍眸,嘲諷地看着白無殤!
一切又迴歸沉默,周遭是那麼的安靜,安靜地大家沉重的呼吸聲是那麼那麼的清晰。
任大財主就那麼站着,垂着腦袋,垂着雙手,彷彿,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擡起頭來,永遠永遠都不會再衝大家溫和的微笑了……
到底,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