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洪濤被關在門外,待要重新按門鈴,又覺得沒有必要如此。這個傭人說得夠清楚了,陶酒酒近期是住在這裡沒錯,現在只是外出了,不在江婉兒家裡面而已。
原本,他可以輕易地尋找到陶酒酒,因爲他在送給陶酒酒的手機裡安裝了定位軟件。哪怕軟件被卸載了,還可以通過機器的硬件找到陶酒酒。哪成想,不知是陶酒酒發現了的緣故還是因爲有人幫她處理掉了那些定位設備,當他找到所謂的陶酒酒時,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一個養豬場的蓄水池。
起初的時候,他驚懼萬分,以爲陶酒酒逆水了。當他在蓄水池裡翻找了半個多小時後,聞訊趕來的養豬人撈起了他,兩人一頓扭打後,葉洪濤認識到陶酒酒不可能落於此處,因爲蓄水池裡很清澈,而且養豬人在白天的時候每隔一小時就會巡查一番。
末了,在養豬人的幫助下,葉洪濤找到了那隻自己送給陶酒酒的手機,心下略安的同時,又是一陣巨痛。
她竟然將自己的禮物當成了垃圾,還故意扔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葉洪濤返回市區後,又四處找了一兩天,都沒有見到陶酒酒的身影。
如今,與其漫無目的地各處尋找,倒不如直接在這兒等。
無論陶酒酒去了哪裡,她總是會回來的。
葉洪濤將車子停靠在一個不顯眼的大樹下,透過擋風玻璃,剛好可以觀察清楚出出進進的每個人。
等待一個人是孤獨的,尤其是不清楚她會在覈實歸來時。在這種情況下,聽歌無疑就是一個舒緩情緒、放鬆身心的好法子。
寂寞的時候聽歌和開心的時候聽,人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首張學友的《吻別》輕輕迴響在車內,柔婉的音樂,落寞的歌聲,一句句,敲在他的心房,似雨滴,激起輕微的回聲。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已經陌生不會再像從前。我的世界開始下雪,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麼的明顯……”
歌聲進入,葉洪濤和着原聲音樂,唱出記得分明的幾句歌詞:“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原來當一個人那麼深那麼堅決地愛上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是會爲了她改變的。獨自一個人坐在車裡等待,和着歌聲自己唱給自己聽,他正在做着的一切,在過去的他看來,是那麼愚蠢的事情,而爲了陶酒酒,他竟能做得出來。
三點鐘了,她沒有出現。三點十五分,三點半,三點四十五……
葉洪濤剛來的時候看過時間,是午後兩點四十分。二十分鐘,他等了,一個小時,他也等了,一個半小時……
四點二十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他這個下午想要等到的人。
陶酒酒不是一個人打出租車回來的,是坐了一輛別人的車子回來的。她出來的時候,那車子的主人也探出頭來對她說了什麼,葉洪濤清楚地看到車主是個長頭髮的女人。
葉洪濤不知爲何鬆了一口氣。還好,她出去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害怕失去她,害怕他們一分開,她會因爲負氣而轉投別人的懷抱。可再一想,陶酒酒並不是那樣的人,她不至於如此無情。
陶酒酒下了車,朝江家的大門處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卻又退了回來。
也許,她是因爲暈車而感到身體不舒服。
她折回到了路邊,找到了路旁的一個垃圾桶,伏下頭嘔吐起來。
葉洪濤再也看不下去,拿了紙巾,打開車門,匆匆朝陶酒酒趕過去。
他走得很快很急,如果是平時,陶酒酒早就發現他的存在了,這一次,她卻一直不曾回頭。
離開的時候,陶酒酒原是打算一個人打出租車回去的,應曉薇堅持送她回家。推辭不下,陶酒酒只得順從應曉薇的意思,坐上了她的汽車。
車子在江家大門外停下,陶酒酒笑着跟應曉薇道別後,徑直走向大門。
她剛要按響門鈴,忽覺得腹中一陣不適,只得強忍着將要嘔吐的感覺,好不容易在路邊找到了一個垃圾桶,伏下頭便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吐了許久,陶酒酒方感到整個人舒服了些,剛要從包裡拿出紙巾擦嘴,臉龐忽然出現了一隻手,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陶酒酒頭也不回,她還以爲是什麼路過的鄰居,接過紙巾,一邊乾嘔着,一邊擦着嘴。
陶酒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先說了聲“謝謝”,再回過頭一看,面色的神情陡然間變了數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站在她身後的人,居然就是她躲了幾天的葉洪濤。
“酒酒,找到你可真難。”葉洪濤帶着笑意說道。
“我不想看見你。”陶酒酒不想理會這個男人,轉過身便要走。
葉洪濤一把抓住她的手,帶着懇求的語氣說道:“酒酒,我們需要談談。”
陶酒酒漠然反問:“談?談什麼事情,談你和慕婍婍兩個人的照片是怎麼拍攝出來的嗎?”
“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是什麼人在背後設計的,爲了離間我們。”葉洪濤耐心地分析道,“照片很有可能是ps的。”
陶酒酒“哼”了一聲,並不相信他的說辭。她在少女精靈服飾有限公司上了一陣子班,對ps懂得一些,怎麼看那些照片,都不像是p出來的。
“酒酒,任何事情都要經過調查,才能下結論,你不能什麼都不查,光憑几張照片就定我的罪……”葉洪濤又接着說道。
“還要怎樣調查?慕婍婍幾個小時前打電話給我,說你是她的。”陶酒酒冷笑,“她說,你在誰的牀上,心就在誰那裡。我沒有資格跟她搶。至於你說的調查,勸你還是去查一查之前的那幾次所謂的‘誤會’。如果你還要用雙重標準對待我,那麼請你馬上離去,我不想見到你。相似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憑藉你過人的記憶力,想必還沒忘記!”
“她真的這樣說?”陶酒酒所說的話,怎麼聽起來都不像慕婍婍那種知書識禮的人能說得出來的,因而,葉洪濤的口氣帶了很大的疑問。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我從未質疑過你會選擇相信她。”陶酒酒嘴角牽起顯而易見的嘲弄,“葉洪濤,既然這樣,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