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段新寧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一方面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上次與那個男人見面後,就應該好好地清掃一下自己的車,否則也不至於這麼一張名片掉在這裡卻沒看到,反倒被傅靳南抓了個正着。
而另一方面,那一句交友範圍廣,正好戳中了段新寧的痛楚。
事已至此,她梗着脖子,反問一句,“難道就準你認識醫院的人,就不准我和醫院的人交朋友了?”
傅靳南不怒反笑,目光微沉,“我當然沒意見,只是我也正好對他有點興趣,你現在打電話叫他出來,我想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那天,在沈阮打電話給自己之後,他就已經派人去附一醫院調查,他們心胸肺外科壓根就沒有挖沈阮過來的打算。
而且,他把玩着手裡的這張名片,紙質粗糙,印在上面的字體許是沾到了雨水,竟已經暈染了開來。
他嘲諷了一句,“真沒想到,堂堂一家大醫院的行政人員,用的名片還是最便宜的?”
段新寧腦子裡轟然一響,嚇得縮緊了身子,身體微微往後靠了靠,貼在車門上,脣不停地顫抖,只不過她心裡已經打定了注意,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承認!
只不過是一張名片,他們能查出什麼?
她自認爲自己已經做的天衣無縫了。
不過的確,傅靳南面對她的死不承認,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但心裡卻起了疑心。
聽完傅靳南在電話裡說的情況,沈阮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那接下去要怎麼辦?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這件事你不用再處理了。”
其實,她問這句話,或多或少也帶了一絲試探的意味。
在與葉傾通話的那晚,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不再去抗拒與傅靳南的接觸,可並不代表,她依舊可以容忍段新寧的存在。
但凡她只要在一日,那麼,即便她和傅靳南複合,可等待他們的,很有可能依舊是之前那個結局。
傅靳南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哪裡不方便了?別多想,我已經有主意了。”
既然這麼說,沈阮也不再多問,“好。”
掛斷了電話,沈阮捏了捏眉心,誰說生活不是一場電視劇?她認爲,生活的精彩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電視劇。
……
段新寧只覺得凳子上似乎被釘滿了釘子,坐立不安,回想今天傅靳南最後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很明顯,他已經開始起疑了。
爲了保險起見,段新寧打電話給那名男子,“你現在在哪裡?”
“家裡,段小姐,又有什麼活需要我幫你去搞定嗎?你是老客戶了,價格方面我可以給你一定的優惠。”
段新寧看了一眼自己存摺上的金錢數額,一咬牙,說,“是有個事情交代給你,半個小時以後,在之前碰面的那個地方,見面再說。”
“這是一張機票和一筆錢,晚上五點的航班,你現在馬上給我出發去機場。”段新寧不停地攪拌着面前的咖啡,心中着
急得恨不得直接拎着他去機場,把他扔上飛機。
男子拿起桌上的支票,看到上面的金額,張了張嘴,震驚地問:“段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看你上次幫我做事情累了,所以請你出去旅遊一段時間。”
段新寧四處張望了一下,催促道,“現在出發吧,但記住,跟誰都不能說。”
這種事,男子見多了,當下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段小姐,當我三歲小孩呢?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被人發現,現在想打發我出去,讓我好不泄露出去啊,只是,你就打算用這點錢就把我打發了?不夠吧?”
段新寧一聽,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着他吼道:“這點錢已經夠在你外面瀟灑玩上半年的時間了!你別給我得寸進尺!”
“這點錢光夠塞我嘴,哪裡夠給我瀟灑的。”
男子勾起脣角,一臉壞笑地伸出手,比了一個二,“起碼再給我現在這個金額的兩倍!”
兩倍?
段新寧當下臉氣得更紅了,一雙眸憤恨地瞪着他,呼吸都變得重,“這已經是我所有的錢了。”
“騙誰呢?誰不知道你是MK集團傅靳南的女朋友?說只有這麼點錢,說出去都要被別人笑死。”男子耍起了無賴,一副你不給我錢,我就不會走的樣子。
段新寧擡起手想要拍桌子,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受制於他,應該儘快將他弄走纔是正理,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輕柔了許多,“我最近真的沒錢了,要不你先離開,等我有了,我肯定第一時間匯到你的戶頭上。”
“不用了,這筆錢,我給你!”
傅靳南的聲音!
段新寧腦子裡轟然一響,睜大眼睛看着此時站在邊上的傅靳南,一張臉嚇得煞白,“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呢?”傅靳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發着冰冷凌厲的光芒。
男子看到正主出現了,立馬瑟縮着肩膀,想要趁着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溜走,這個男人,他可惹不起。
彎下腰,剛邁出兩步,立馬被兩名男子一左一右架了起來,雙腳頓時離開了地面。
“誒誒,你們幹嘛?放我下來。”他掙扎,卻無濟於事。
架着他的其中一名男子面無表情地看向傅靳南,“傅總,這個要怎麼處理?”
“先帶上車。”傅靳南在段新寧對面坐下,彎腰撿起剛剛那人落在地上的支票,勾起脣角,嘲諷道,“出手還真是闊綽。”
“靳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段新寧顫顫抖抖的聲音明顯的顯示着她在害怕。
傅靳南挑眉看向段新寧,臉色有些陰沉,“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我……”段新寧被問得啞口無言,垂下腦袋恨恨地盯着桌面,腦子急速運轉着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除這一次的危機。
可很明顯……她想不到。
傅靳南連連冷笑了兩聲,“段新寧,你永遠不知道乖字怎麼寫!”
“我知道,我
知道!”
段新寧現下只剩下了主動認錯加求饒,她的眼淚像久蓄而開閘的水一樣涌出來,“靳南,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段新寧,你應該說說,你是怎麼拿到那篇論文了吧?”
“我,我沒有。靳南,我只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故意找那個人去戲弄沈阮,我沒有做其他的事情!什麼論文,我壓根就不知道,也不懂。”段新寧緊咬着牙關,就是不承認。
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要是事情全部都敗露,那麼她也就失去了呆在傅靳南身邊的機會了。
傅靳南冷笑了聲,“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的!”段新寧略有些心虛地撫了撫脣,深怕他不相信,再次強調,“靳南,我真的沒有做過。”
“不管你有沒有做過,給你兩天的時間,離開寧西,以後別再回來了!”傅靳南冷漠地看了一眼,起身離開。
今天只是湊巧,他剛談完一個項目準備回公司,沒想到被他看到了段新寧與一名男子坐在咖啡廳裡,而男子似乎與沈阮上次在電話裡跟她描述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至於送走段新寧,是他很早就有的想法,今天正好藉着這個機會。
段新寧眼裡迸射出仇恨的火花,一把將桌上的咖啡杯全部推到了地上,頓時稀里嘩啦。
一時間,咖啡廳內大家的目光集體落在了她的身上,打量,疑惑還有一絲鄙夷。
她像瘋了似的朝他們怒吼,“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分手啊?”眼淚,隨之落下,她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做的所有一切就要這樣功虧一簣了嗎?她不甘心!
……
李敏霞怎麼也沒有想到,段新寧會來找自己哭訴,一張小臉哭得通紅,看着好不可憐。
她遞出紙巾,“你別光顧着哭,說說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靳……靳南他,想要把我趕出寧西。”段新寧哽咽着,事到如今,只有李敏霞或許還能在傅靳南的面前說上幾句話。
李敏霞皺了皺眉頭,“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把你趕出寧西?”
段新寧兩手把臉一捂,淚水從指縫裡向外涌流,“我……我嫉妒沈阮總是出現在靳南的身邊,所以我想要捉弄她,故意找人去她醫院門口假裝要挖她跳槽,害得她現在被同事說。”
“你這孩子!”
李敏霞無奈地搖搖頭,但在她看來,這種頂多算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當不得真。
加上段新寧在身邊不停地認錯,態度誠懇,所以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說,“行了,眼睛都哭腫了,到時候我跟靳南說說看,但你要記住,以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做了!”
“我知道了。”段新寧在心頭偷偷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這件事情,只要有李敏霞出馬,那便順利了許多,所以,她不擔心了,依舊該喝的喝,該吃的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