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像許誠誠這般,剛踏出社會,手頭上僅有着每個月的工資,找一套心滿意足的房子也就變得困難了許多。
不過,空閒時間,沈阮還是會在網上幫她看一下房子,可結果總是不太滿意。
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得很快,沈阮今天剛到醫院門口,正好遇到了許誠誠拖着一隻行李箱慢悠悠地走過來,另一隻手上還提着兩隻袋子,看着有些沉。
她忙走上前,幫忙拎了過來,“房子今天到期?”
“嗯,下班了直接回家,所以乾脆就把行李帶過來了。阮阮姐,能先放你辦公室嗎?”許誠誠想到晚上回去面對那更像一家人的一家三口,心裡就堵得慌。
都說有了一個後媽,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後爸,這話還真沒說錯。
當初,爸爸對她雖然也是鮮少關心的,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從畢業到現在,一通電話,一條短信也沒有。
甚至,在她昨天打電話給他,告知他自己今天要搬回去了,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那間房間反正都沒人住,所以我們有些東西都放你房間裡了,你晚上回來,自己收拾一下。”
見許誠誠一副要奔赴刑場的架勢,沈阮本想說自己還有個書房,收拾一下或許能變成一間客房。
但這個念頭,僅僅是在她的舌尖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肚子了。
想想那個時不時就上來報道的傅靳南,還是算了吧,況且,那裡不管怎麼說,也是許誠誠的家啊。
沈阮幫她將行李放在一旁,說:“如果你實在不想要住家裡,那到時候再找找看房子。”
“嗯。那阮阮姐,我先出去忙了。”
見她沒什麼異樣了,沈阮也不再多想,趕在下班前又巡視了一遍病房裡的病人,回家的路上順便去了一趟超市,冰箱空了,是時候買點東西填滿了。
回到家門口,就見到傅靳南已經等着了,咧着嘴,“阮阮,知道我要來,所以買這麼多東西歡迎我?”
“想得美,沒有你的份。”沈阮壓住嘴角的笑容,開門,將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在一旁,甩了甩已經拎得發紅的手,毫不客氣地指揮道,“想吃的話,你幫我洗一下這些東西,我先去換衣服。”
“沒問題。”
看着沈阮回房的背影,傅靳南薄脣淺揚,兩隻細長有神的眼睛含着溫暖的笑意。
等沈阮換好家居服出來,他也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介意你直接動手。”沈阮可還記得,傅靳南的手藝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行,那你去沙發上坐着,等吃就行了。”傅靳南現在似乎很喜歡揉她的腦袋。
沈阮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被揉得凌亂的髮絲,轉身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閒散地按着遙控器。
很快,就有一絲香味,從廚房的門縫裡飄向了她的鼻尖。
沈阮很沒出息地重重地嚥了一下口水,趕緊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壓下肚子裡的饞蟲,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又過了一會兒,她正準備起身去廚房看一眼情況,手機響了,許誠誠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低沉,“阮阮姐,我能去你家暫住一個晚上嗎?”
沈阮說,“好,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沈阮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許誠誠拖着行李箱從電梯裡出來,一雙眼睛紅紅的,泛着血絲,倔強地咬着自己的嘴巴。
可看到沈阮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沈阮,趴在她的肩膀上,嚎啕哭出了聲,“阮阮姐,我再也不要回去了,那個家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沈阮拍了拍她的背,“先進屋再說吧。”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沈阮幫她拿過行李,想了想道,“書房還沒有收拾出來,晚上你就先跟我睡吧,明天我正好休息,把那裡收拾一下,順便去給你買張牀。”
“好,阮阮姐,我明天也休息,我們一起收拾。”許誠誠剛剛哭得太用力,現在一抽一抽的,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
正好這時,傅靳南一手端着一盤菜,從廚房出來,喊道:“阮阮,洗個手,可以品嚐一下我的手藝了。”
話說完了,他才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許誠誠,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將三菜一湯端上桌後,就指了指書房,“電腦還能用嗎?我有點文件要處理一下。”然後,將空間留給了她們兩個人。
沈阮感激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後,問,“誠誠,發生什麼事了,方便跟我說嗎?”
許誠誠還未開口說話,眼眶便一下子紅了起來,“阮阮姐,我真的好難受。”
今天下班,許誠誠打的回了家裡,去衛生間隨便扯了一條看似不太用了的毛巾,在水裡甩了幾下,正準備去收拾房間,聽到了開門聲。
隨後,便是一個有點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聲音。
沒錯,正是她父親現在妻子,之前與他一起上班,現在辭職開了一家兒童店的女人。
不過,似乎隨行的還有一名她的朋友。
只聽到她繼母笑着說,“這房間現在空着沒人住,等會兒我收拾一下,你這段時間就安心住在這裡,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擔心了。”
“小慧,正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肯收留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那個臭男人整天就知道賭博,現在好了,連唯一的房子都給輸進去了!”
許誠誠聽着兩人的對話,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這什麼意思,是打算把自己的房間拿去給她朋友住?
當下,她就不樂意了,水龍頭一關,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誰說這房間晚上沒人住的?我晚上要搬回來了!”
“呀,是你呀,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繼母假裝一臉爲難,“這真是不好意思,你也不提前說一聲,我現在都已經把房間借給我朋友了。”
許誠誠氣得跳腳,自己的房間想要拿回來使用,反倒成爲自己的不是了。她氣憤地指着房門口,“這是我的房間,我
想回來睡還要跟你們打報告。”
“那你就不應該在外面租房子。既然你租房子了,那我就當做你已經不會繼續住在這裡了。”繼母淡淡地說道,甚至還指了指客廳上那張已經有些破舊的小沙發,“要是實在不行,你就先在客廳的沙發上將就幾個晚上,你是小年輕,身體機能好,在沙發上睡幾個晚上沒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你讓我睡沙發?”許誠誠一時太過生氣,一把推了繼母一下,“你別以爲你嫁給我爸了,就能把這個房子都佔爲己有了!”
沒想到,這一下推得有些重了,繼母往後一倒,跌坐在了地上,而他的父親恰巧也在此時出現。
後面的事情,不言而喻。
沈阮看着她她烏黑的眼珠噙滿淚花, 說:“別多想了,你爸爸應該也是一時衝動,這段時間你就在我這裡住着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多個你還多個伴呢。”
許誠誠雖然已經步入社會,但說到底,性子上還是一個小孩子。
她嘟着嘴巴,一臉委屈,“可是他也不能打我啊,讓我滾啊,從小到大,他雖然沒有照顧過我,從來沒有好好地盡過一個當父親的責任,可是他從來沒有打過我,也沒有罵過我啊。”
許誠誠嘴上雖然不說,但其實心中還是期待着感受父親的疼愛與關懷的。
沈阮從小就是個孤兒,雖然從小有傅家父母的照顧,但她已經太習慣獨立,習慣任何事情都不去麻煩別人,也不去奢望她人的關懷。
所以,她沒辦法理解許誠誠的這一種渴望。
在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往下低落地時候,她只能拍拍許誠誠的肩膀,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先吃飯吧,今天晚上做了很多好吃的。”
“恩,好。”許誠誠儘量讓自己揚起嘴角,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不是一直都說自己就是一個孤兒了嗎?
她故作開心,“阮阮姐,都是傅大哥做的嗎?”
“恩,你嚐嚐看他的手藝。”
沈阮去到書房,叫傅靳南吃飯,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他突然拉住手,原地旋轉了一圈,已經被他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一抹紅暈悄然爬上了臉頰。
沈阮試圖推開他,“傅靳南,你幹嘛?趕緊放開我。”
“她過來找你幹嘛?”傅靳南朝她吹了一口氣,髮絲發了起來。
沈阮咂巴了一下嘴巴,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這麼無聊?她這段時間要住在我這裡,你就別來找我了,省得到時候小姑娘亂想。”
傅靳南聽到讓他別來了,立馬陰沉下了臉,可聽到後半句,卻又咧開了嘴角,“亂想什麼?”
“你自己知道!”
門外響起許誠誠的叫聲,沈阮連忙使勁推開她,扯了下身上褶皺的衣服,快步走向餐桌。
傅靳南倒是想要直接忽視掉沈阮的那句話,可心底還是更害怕她生氣。他承認,現在的自己就是這麼慫,一遇到沈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沒有了原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