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飈捧着聖旨,大聲念出皇帝的賞賜,賞了不少金銀玉玩,又賞了個虛職。()
接着,巫飈宣袁皇后和寧貴妃的壽禮,當巫飈念出寧貴妃壽禮中的“八寶玲瓏塔”時,衆人都變了臉色。
姜老太君氣得臉色煞白,狠狠地瞪了眼門外的涼國公,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涼國公會把八寶玲瓏塔送給寧貴妃!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把姜寶珠嫁給太子的。
真是異想天開!
皇帝驚訝道:“八寶玲瓏塔?”
寧貴妃笑道:“正是,陛下,這是前朝鮑文希鮑將軍的八寶玲瓏塔。巢國公年輕時,驍勇善戰,趕走蠻夷,爲我朝立下汗馬功勞。臣妾思來想去,唯獨這八寶玲瓏塔堪配巢國公,費了不少力氣尋來,希望巢國公笑納。”
太監掀開絨布,只見一座八層八角的金塔金光閃閃,每個塔角上都懸着一隻金鈴鐺,清風拂來,鈴鐺清脆而響,沒有一絲雜音,十分悅耳,其打造工藝可窺一斑,堪稱巧奪天工。
巢國公臉色僵硬,看了眼微微顰眉的袁皇后,到嘴邊的話吞了進去,又瞅了眼面色古怪的皇帝,笑道:“微臣謝貴妃娘娘賞賜。”
寧貴妃心中得意,瞟了眼涼國公,擡起下巴,端莊笑道:“這是巢國公該得的榮耀。”
皇帝咳了聲道:“走罷,巢國公準備一直在門口說話麼?”
“啊,是,恭迎陛下到寒舍。”巢國公趕忙在前帶路。
皇帝揹着雙手,一面走一面問:“長可到了?方纔不曾看見他。”
“回陛下,世子早上來送過禮,之後出去了,說午時再來。”巢國公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衛世子孟長是巢國公嫡親的外孫子,從小隨他學習武藝,兩人感情很好。
說話間,皇帝進入前院正堂,袁皇后和寧貴妃也進入後院的正堂,后妃二人分主次坐在首位上。
衆人屏氣凝聲,袁皇后溫柔笑道:“都不用拘束,今兒本宮瞧見幾位眼生的姑娘,都過來讓本宮瞧瞧。”
巢國公的夫人袁老夫人連忙拉出幾個姑娘介紹,這幾位姑娘的母親、祖母笑盈盈的,袁皇后與太子孟長信親如母子,袁皇后此舉很可能是在給太子選妃啊!
氣氛漸漸活絡,大傢俬底下都在談論那座八寶玲瓏塔。
寧貴妃瞥過袁皇后,眸中閃過得意,這時,她的母親寧老夫人,也就是承恩侯夫人上前笑道:“見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這是我們家的十五姑娘芳夏。芳夏,快跟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見禮。”
寧老夫人讓開身子,一位穿百花不落地百褶裙的姑娘出現在大家面前,這女子膚白勝雪,青絲如瀑,蓮步輕移間如弱柳扶風,柳腰款擺,娉婷婀娜,盈盈下拜時聲若空谷黃鶯:“臣女拜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及各家老夫人、夫人。”
寧貴妃的臉驀地黑了,嘴角抿緊,袁皇后細細打量寧芳夏,含笑道:“擡起頭來。”
寧芳夏也不扭捏,緩緩看向袁皇后,卻不敢與袁皇后對視,只見她生得杏臉桃腮,蛾眉鳳眼,眸光輕動若盈盈秋水,端的是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袁皇后睨了眼寧貴妃,拉着寧芳夏的手笑道:“果然是國色天香。寧老夫人,你們家專出美人兒啊,前有寧妹妹,後有寧王妃,沒想到這位芳夏姑娘同樣出挑。寧老夫人好福氣。”
寧貴妃聞言,手裡的帕子幾乎揪爛了。
其他衆人則是怒氣難平,寧家專出狐媚子纔是真的!
寧老夫人苦惱地嘆氣道:“皇后娘娘謬讚。芳夏是我們侯爺最小的女兒,二八年華,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是她這輩分着實高了,因此一直拖到今天,唉。”
袁皇后笑道:“芳夏姑娘如此美貌,之前老夫人藏着掖着,無人知,從今兒起,怕是求娶的人絡繹不絕,讓老夫人挑花眼了。”
看來袁皇后並無答應讓寧芳夏進宮的意思。
寧貴妃微微好受,攜了寧芳夏另一隻手,笑容有些冰冷地說道:“芳夏妹妹如此才貌,連我都比下去了,母親,你就是瞎操心。”
“寧老夫人是一等一的賢惠人兒,妹妹無需多怪。”袁皇后笑着打圓場。
寧老夫人的笑容便僵在臉上,應和兩句拉了寧芳夏下去,寧芳夏始終低着頭,不辨喜怒。
衆人說起旁的話,但話題轉來轉去又轉到八寶玲瓏塔上。
姜明月不參與討論,和康載善品茶,不過因着姜寶珠犯了欺君之罪,姜家出了大丑,貴女們還是對她避而遠之,唯有袁家姑娘們八面玲瓏,招待小客人們時不忘帶上她,這讓姜明月不至於太尷尬。
而此時在前堂,熱血少年和世家武將們都仰慕鮑文希的風骨和驍勇,礙着袁皇后的面子沒有表現出來,但總有些人想拍皇帝和寧貴妃的馬屁,不斷慫恿巢國公拿出八寶玲瓏塔觀賞。巢國公數次推辭,岔開話題。
涼國公暗笑,寧貴妃的壽禮壓過袁皇后的風頭,巢國公想必很是難堪,他揮揮手讓人打賞臺上的戲子,笑道:“袁世伯,不僅這羣小子們好奇,我也好奇呢,千年難遇的好東西,你何必藏着掖着吊人胃口呢?就拿出來看看,也無妨啊!”
皇帝朝涼國公瞅了眼。
少年們和一羣中年子侄們再次跟着起鬨,連老一輩的長輩們斥責也無濟於事。
巢國公苦笑連連,沒奈何,命人擡出八寶玲瓏塔,衆人圍觀,無不稱讚金塔的巧妙。
都是一羣熱血沸騰的年輕人,爭相談起鮑文系當年的英勇,連臺上的武打戲都沒人感興趣看了。
孟長來時,恰好看見這一幕,他微微蹙眉,徑直到皇帝面前行禮。
皇帝笑問道:“你去哪裡了?”
“外祖父到耳順之年,侄兒去萬安寺禱告先母。”孟長回答道。
皇帝臉上的笑容慢慢落下,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可惜你母親沒有福分。”
孟長不接話,指着八寶玲瓏塔問道:“皇伯父,侄兒進來時聽聞這座金塔是貴妃娘娘送給巢國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