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城有些失落,看了眼姜明月,哼了聲就回到寧王妃的馬車,坐在寧王妃的腿上。
姜明月瞅了他一眼,發現孟長城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奶孩子,十歲了,還依然時不時靠在寧王妃懷裡,實在過於嬌縱。
也不知道這大半年來,孟長城到底是怎麼教養的。
她都要懷疑孟長城是不是寧王妃親生的了,這哪裡是養兒子,分明是世家裡嫡母對待庶子的捧殺。
進宮之後,姜明月直奔麟趾宮,她尚未進京的時候,袁皇后便派了貼身小太監來傳話,讓她把龍鳳胎帶進宮裡給她看。
袁皇后因爲沉痾(ke)病重,沒辦法參加慶功宴,皇帝爲了她的清淨,沒讓人打擾,所以這場宴席的女主人公變成了寧貴妃。
袁皇后看到兩個孩子果然很開心,臉上綻放出燦爛的母性光輝,笑微微地道:“兩個孩子長得都像你。”
姜明月靦腆地笑了笑,覺得挺對不住孟長的:“是的,世子爺說我霸道呢。”
袁皇后噗嗤一笑,繼而面上浮起慚愧:“明月,累了你了。世子他這輩子若是虧欠你,做對不住你的事,我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姜明月覺得這話有點奇怪,赧然道:“多謝娘娘疼愛。”
袁皇后見她迷茫,便知孟長沒將解藥的事告訴姜明月,心裡微微一嘆,若是來日,姜明月知道這樁因果,不知會不會心生芥蒂,不過也沒關係,世上只有她和孟長知道姜明月的血可以解他的寒毒。
他們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
姜明月說了些小孩子的趣事,逗袁皇后開心,便去前面參加宴席了,孩子們則放在麟趾宮。
入席後,看到各家夫人投來的羨慕目光,姜明月問康載善:“怎麼了?感覺大家看我的目光有點怪異。”
“明月姐姐,你這次可大出風頭了,衛世子在戰場上驍勇善戰,軍中沒有一個人不服,陛下論功行賞,他可是一等功!封了正三品的御前帶刀侍衛,每天行走御書房呢。這可是頂頂好的差事。”
康載善高興得不得了,好像自己獲得了軍功一般。
兩人來到姜老太君面前,姜老太君拉住姜明月的手直掉眼淚:“都瘦成這樣了……”
姐妹倆勸了很久才勸過來。
姜明月依偎在祖母身邊,細細講戰場上的見聞,康載善嘖嘖稱奇:“難怪連袁帥都對他讚不絕口,舉賢不避親,方纔還有夫人說,她們聽見文官偷偷議論袁帥誇大其詞,偏幫自己的外甥呢。”
姜明月微微一笑,不必查,必定是的文官,孟長現在風頭太勁,朝中的風向就是這樣,提拔式微的,打壓強勢的,誰升官升得快了點,準會有一幫子人盯着他的小辮子,把他拽下來。
如此,纔會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宴席上,風頭最盛的女眷不是袁家國公夫人以及姜明月,而是和惠長公主以及飛燕公主。
皇帝對這個姐姐格外優待,准許她到前殿赴宴,並且闡述她在匈奴多年來的功勞,飛燕公主是匈奴的公主,匈奴王庭已毀,匈奴的休頓單于也成了大孟朝的階下囚,而皇帝一點都沒有芥蒂,封了飛燕公主爲大孟朝的公主,還要御賜飛燕公主皇家的姓氏。
和惠長公主對前面的賞賜全部欣然接納,最後一個賞賜卻推辭了。
進入女眷的宴席之後,和惠長公主展現了玲瓏八面的社交手腕,好像她是這座皇宮的女主人,寧貴妃反而要退其次。
一晚上,寧貴妃的鼻子都是歪的,光顧着與和惠長公主搶風頭去了,連妹妹寧王妃說的幫她打壓一下姜明月的氣焰的事,也被她跑到後腦勺去了。
宴席後,微醺的寧王妃受了一肚子氣,孟長越是成器,就越發顯得她的兒子沒出息,她可不是氣麼?
“姐姐,你沒看見今兒世子妃多風光,世子有成,她又生了皇家頭一份的雙胞胎,妹妹和長城今後在王府可是得夾緊尾巴做人了。”寧王妃隱晦地埋怨寧貴妃。
寧貴妃正在氣頭上,說道:“何必今後,你以前還不是被世子妃吃得死死的?本宮勸你消停些罷,上次差點害了太子,以後安安分分的,等太子登基,跑不了長城的好處,急得什麼!”
寧貴妃一提及太子在冷宮被強的事就火大,要不是這個妹妹攛掇,太子怎麼可能會不舉?
眼瞅着孟長家庭事業兩頭出風頭,她就越發着急,嫉妒在心裡那片陰暗的角落悄然滋長。
寧王妃氣悶,太子登基,她兒子可什麼都落不着了。
必須得讓寧貴妃和姜明月、孟長鬥起來。
“姐姐,”寧王妃緩和了語氣,說道,“是我急躁了,妹妹給你賠不是。不過這次世子在軍中大出風頭,還得到陛下的重用,太子反而落了一身不是,姐姐就不着急麼?”
“本宮急,又有什麼辦法。”寧貴妃嘆了一聲。
“那對龍鳳胎,在宮裡像吉祥物一樣,我聽說宗族的人還相約要去參觀呢,陛下今年要恢復秋獵,到時候陛下肯定會讓龍鳳胎過去,秋獵上不知名的危險可不知道有多少呢。”寧王妃眼底閃過一道嗜血的紅光。
寧貴妃眼角抿緊,本就薄削的櫻桃小嘴越發薄成一條線。
她兒子這輩子生不出來兒子,憑什麼孟長能生?
寧王妃觀察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動了,嘴角輕輕翹起妖媚的弧度。
這天晚上倒沒出什麼事,可是第二天所有的事情都來了。
太子一夜沒睡安穩,上過早朝之後,便跟着皇帝進了御書房。
“跪下!”皇帝背對着太子,言辭極爲嚴厲。
太子心裡咯噔一聲,沒見到皇帝的時候,他八面威風,見到皇帝了,就慫了,立刻就跪了下來。
皇帝扭頭就給他一巴掌,疾言厲色道:“太子,朕對你太失望了!你居然聯合外族人,還是跟我們大孟朝有仇怨的外族人,謀殺自己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