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臉色猛地一沉,不等他開口,姜明月又對凌霄說道:“凌霄姑姑,我想去找我祖母,麻煩你帶路。”
凌霄猶豫不決地看看孟長,又看看姜明月,硬着頭皮說:“其實……”
“凌霄姑姑想是不記得路了,那跟我走罷。”
話音未落,姜明月已經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地方,疾步朝麟趾宮的方向而去。
她覺得她再多待一刻,多看孟長一眼,她會忍不住殺了他!
孟長眯起眸子,幽幽道:“你現在去,已經晚了。”
姜明月的背影一僵,隨即,腳步越發快了。
孟長的臉色越發難看,凌霄急得跺腳,輕責道:“世子爺,您就解釋一句怎麼了?何苦讓姜姑娘傷心!”
說完,趕忙去追姜明月了。
孟長淡漠道:“有什麼好解釋的,還沒嫁給我呢,就敢給我擺臉色了,以後準是個妒婦!”
哎呦,世子爺,沒什麼好解釋的,您拳頭捏那麼緊做什麼!小太監腹誹道。
這邊姜明月失魂落魄地到了麟趾宮,恰好看見姜老太君和袁皇后等人出來,心中一沉,迎上前去。
果然是晚了。
“我們正要去瞧石榴花,姜姑娘就回來了,一起去罷。”袁皇后笑若春風。
“臣女方從石榴宮回來。”姜明月恭敬地行禮,低低垂着頭,發間的石榴花明豔可愛。
姜老太君攜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冰冷,眉峰不自覺蹙起,不動聲色地問道:“那石榴花可好看?”
姜明月點點頭,心不在焉地答了幾句。
袁皇后嘴角笑意加深,看見凌霄朝她打眼色,面上閃過狐疑。
幾人又去石榴宮中賞石榴花,孟長已經不在這裡了。
姜明月數次欲到袁皇后面前推了親事,可是看着姜老太君開心的笑臉,她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的一個行爲惹怒皇家,受罪的不只是她自己,還有老祖母。
因此,冷靜下來後,她越想越委屈,一肚子愁緒無處可訴,出宮後將要上馬車時,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姜老太君面色大變,聲音都有些走調了:“明月!明月!快來人,去請太醫!”
白龍迅速把姜明月抱到馬車上。
一陣兵荒馬亂,姜家馬車飛速離開皇宮。
孟長從宮門口走出來,臉色冷得駭人,旋即,嘴角露出個極淺的笑容來。
他身後的小太監心驚膽戰,爺,人家姑娘氣得吐血,你咋那麼高興啊?人不是你求娶的麼?
凌霄終於有機會跟袁皇后稟告:“……姜姑娘氣得臉都白了,瞧着沒了魂兒似的。世子爺不肯解釋,彆氣出個好歹來。”
袁皇后搖搖頭,笑道:“難怪姜姑娘臉色難看了一上午。長的確過分了。”
凌霄嘆了口氣,隨後微微笑道:“不過,姜姑娘如此,倒是對咱們世子爺很上心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若是一點心不上,豈會氣得半天沒個好臉色。
“這樣本宮反而能放心了。”袁皇后掩脣而笑,姜明月越是喜愛孟長,對孟長的病越是有好處。
這時,小太監慌慌張張地進來說道:“娘娘,姜姑娘在宮門口吐血了!”
“啊?”凌霄呆滯了。
“什麼!”袁皇后深深顰眉,難以置信。
小太監又重複一遍。
袁皇后忙道:“趕緊去請太醫到涼國公府去一趟,對了,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姜姑娘早上接了露水,受了風寒,這纔會吐血的,最好不要傳出吐血的話。”
“是,娘娘,奴才這就去辦。”小太監腿腳利索,趕忙退出去。
“凌霄,選些珍貴補藥送到涼國公府去。”袁皇后撫着心口吩咐道。
“是,娘娘。”凌霄正要去,看見袁皇后的動作,驚問,“娘娘,您怎麼了?”
“沒事,本宮能有什麼事,你快去罷,姜姑娘的身子骨纔是大事。本宮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孽障,你再使人去找找長那小子,讓他去涼國公府給姜姑娘賠罪!”袁皇后面色發白,直喘氣。
凌霄連忙應諾,讓人倒了熱茶給她。
等她辦完事回來,袁皇后也平靜了很多,幽幽道:“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
姜明月三樣都佔全了。
凌霄疑惑:“娘娘的話奴婢不懂。”
袁皇后感嘆道:“是說,人太聰明,看透世事,必然會勞神傷身。用情太深,常常憂傷,有損壽數。自尊心太強,則容易感覺到受辱。”
凌霄若有所思道:“如此瞧來,倒是做個糊塗人活得更自在些。”
她不禁想,皇后娘娘難道是說姜姑娘用情太深,壽數有損麼?
“所以纔有中庸之道,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袁皇后說着,忽然感傷起來,眼中一熱,險些落淚。
太監通報,常年未踏足麟趾宮的皇帝來了。
袁皇后趕忙擦掉眼淚,出去迎接。
皇帝面色不虞:“朕纔跟衛親王和涼國公賜了婚,姜家姑娘就在宮門口吐血,姜家膽子太大了!難道我們皇家子弟配不上她不成?”
袁皇后忙道:“早上臣妾讓她去石榴宮,想是接了露水,受了風寒。”
“哼,你這話拿去騙鬼!”皇帝一撩袍擺,坐在首位。
袁皇后親手奉茶,小心翼翼道:“姜家姑娘想是有些什麼誤會,臣妾已經使人去找長,解釋清楚就行了。”
“能有什麼誤會?”皇帝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等問了才知道,臣妾會立刻跟陛下解釋的。”
袁皇后站在一邊,心想着必須找個合適的藉口把這件事給搪塞過去,絕對不能讓皇帝知道是因着看見孟長調戲宮女,姜明月才氣到吐血的。
姜明月名聲已經不好了,絕不能再按個妒婦的帽子,皇家最忌諱的便是媳婦善妒。
皇帝瞅了眼站得遠遠的袁皇后,窩了一肚子火氣,眉頭一瞪,正要發火,巫飈小跑步進來:“陛下,皇后娘娘,衛世子求見。”
“讓他進來!”皇帝沒好氣地說道。
孟長神色如常地進了來,袁皇后猛朝他使眼色,他跟沒看見一樣。